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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婴干巴巴地眨眼,表示听不太懂,但一看到颜灼就兴奋地飘过去,大喊:“粑粑!粑粑!奖……”
结果飘到半路就被颜灼一鞭子抽了回来:“滚。”
鬼婴被抽得一脸懵逼,反应两秒之后揉着眼睛嚎啕大哭:“哇,哇,哇……”
颜灼面无表情地掀掀眼皮子对身边的人道:“还一个小时天就亮,想见光死的就留在这里慢慢打吧。”
三人脸色瞬间惨白,憋屈地不吭声。
颜灼不再多说转身要走。
闫万山大步追上去和南正鸿和方原一起把四人围住。
“混小子!你不能带他走!这鬼修以人魂魄为食,让他吃饱了后患无穷!”
南正鸿:“师叔,回头是岸,别与妖邪为伍,酿成不可挽救的大错 。”
方原:“师叔,你说你根正苗红的,咱就想不开偏要入魔呢?”
颜灼瞟了三人一眼,眉毛一斜:“想拦我,得看你们有没有本事!”
说着横手一甩,扬鞭挥向三人,却不料一道蓝影闪到三人跟前稳稳握住那根鞭子。
唐笙站在两米之外,怔怔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问:“颜灼,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这是这一晚两人第一次对视。
虽然她已经尽量调整呼吸,但声音听起来还是发着抖。
颜灼只是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子,眼底没有任何波澜:“不用你管。”
说着寺力一扯,鞭子像一条惊醒的猛蛇猛地从唐笙手里挣脱出去。
那力气太大,唐笙促不及防,整个人被震得踉跄了几步,扑到了地上。
唐笙看着自己被磨破了皮的掌心,血珠一点一点冒出来,全身强撑起来的力气这一刻陡然崩溃,再也爬不起来。
闫万山大骂 :“别跟他说那么多!再说多也是对牛强琴!魔气会腐蚀他的人性,他现在已经六亲不认了!”
“二一!”唐谣大叫,气急败坏地挥着爪子朝颜灼抓过去:“死如花!臭如花!你敢打二一,看我不咬死你!咬死你!”
“滚!”颜灼低呵一声,挥着鞭子又要朝唐谣抽去,颜舒允赶紧冲上来抱往唐谣把她护在身后,结果颜灼那一鞭子狠狠抽到了颜舒允身上。
颜舒允回头怒瞪:“小叔!你醒醒!睁开眼睛看清楚!这是妙妙和唐小姐!”
“唐小姐?”颜灼怪异地笑了,挥出鞭子卷起地上的桌子扔向几人,回头对身边的人道:“撤。”
几人转身快速冲出寺庙。
南正鸿抬脚踹碎飞来的桌子,再定眼一看,眼前已经没了人。
只听寺外嗷地一声车子发动了。
方原:“追吗?”
南正鸿摇头:“追不上,山路崎岖,我们第一次来不熟悉地形,但师叔早就在这边如鱼得水。”
他回头,走向墙角的常清,见她脸色花白,眼角还挂着泪,沉了沉眼问:“师妹,你没事吧?”
常清摇着,一头扑进他怀里,小声抽泣。
南正鸿:“……师妹,你是不是伤哪里了?”
常清还是摇头。
方原莫名奇妙:“哟,咱们小师妹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
南正鸿瞪方原一眼抱起常清:“别怕,没事了,我带你回去休息。”
闫万山对着大门外空荡荡的夜色又悲又叹:“哎,作孽呀,师门不幸啊,不知道那个混小子抢鬼修去又要搞出什么名堂……”
“二一,二一,你没事吧。”唐谣哭着扶唐笙。
唐笙脸色惨白,全身抽痛,整个人都是懵的。
颜舒允蹲下身 :“妙妙别哭,快把你姐姐扶上来,我背她回去休息。”
唐谣看到颜舒允背长又红又长的鞭痕哭得更厉害了:“颜小子,你也受伤了,痛吗?”
颜舒允笑:“没事 ,一点小伤不算什么,快把你姐姐扶起来。”
“哦。”唐谣吸着鼻子扶唐笙。
颜舒允把唐谣放到寺里一个干净的厢房里,见唐笙缩在床上盯着自己的掌心不动也不吭声,忍不住问:“你姐姐好像很难受,要不要叫医生。”
唐谣扯被子给唐笙盖上:“没用的,她自己会好。”
颜舒允这才发现唐笙磨破的伤已经完全没有踪迹,就跟刚才的三个人一样,他只能点头:“好吧,那你好好照顾她,我去叔公那边看看。”
“嗯。”唐谣点头。
闫万山回到黄老头儿棺材前就愧疚地磕了三个响头:“师傅!徒弟无能,拦不住师弟让他把鬼修抢走了,不过你放心,来日我们一定连同他和鬼修一起抓回来。”
闫万山再抬起头来时,额头上都红了一团,但他还没有起来的意思,闷着头继续跪。
他跪,方原也不好意思站着,只能跟着跪。
跪着跪着,闫万山却突地发现前面的插着香烛的灰坛子里竟然无缘无故多了一只燃烬的烟头。
要不是他跪得太久目光找不到焦距,最后落到灰坛子里根本不可能发现。
谁那么无聊竟然插个烟头在里面。
闫万山怒从中来,小心把烟头掏出来继续跪。
南正鸿把常清安顿好了过来,见闫万山还在跪,他扶了扶眼镜道:“师傅,先起来吧。我有事跟您商量。”
闫万山又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方原也跟着起身。
三人走到内屋里坐下,南正鸿说:“师傅能看出来今晚跟师叔一起的三个人是什么种类吗?”
闫万山沉着脸叹气:“看不出!那个几仔子身上没有半点妖气,一开始我以为是训练有素的人类,后来看他们露出獠牙,以为是藏住了妖气的妖,但到最后定身符不管用不说,那几个仔子身上的伤还痊愈了……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你呢,你看出来了吗?”
南正鸿:“我只是猜测,但不确定。”
方原:“说吧,别神神秘秘的!”
南正鸿扶了扶眼镜问:“还记得师叔让他们走之前说了什么吗?”
方原摸着下巴,模仿颜灼的表情的语气:“还一个小时天就亮,想见光死的就留在这里慢慢打吧!”
南正鸿点头:“没错,见光死,他们怕光,一般来说只有鬼魂和僵尸才会怕光,但他们显明不是鬼魂,而僵尸是人死之后尸体经过某种条件病变而来,他们没有意识没有思维,只凭本能攻击咬人,那三个人明显有自己的意识,也不是僵尸。所以,我怀疑他们是活人经过某种条件变异而成的新型吸血鬼!但目前为止,吸血鬼只存在于西方传说,却没有人真正见过,并且,那几人似乎是日本人……”
第59章
“你是说岛国吸血鬼?”方原惊讶得目瞪口呆。
南正鸿点头:“没错; 那虽然几人讲得一口流利的汉语,但情绪激动时还是会不小心暴露自己的母语; 并且名字也符合日本特色。”
闫万山板着脸一拳捶在桌子上低骂:“真不知道你师叔怎么会跟这帮人狗日的勾结在一起!”
“师傅您先别激动; 小心身体。”南正鸿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道:“虽然不知道师叔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今天这样,但他本性宽厚善良; 我始终不相信他会丧失人性; 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况且那几人虽然有可能是吸血的鬼,但这些年; 我们并没有发现有人被咬伤或吸血而死的案例,倒是有一点可疑之处……”
方原干眨眼:“哪里可疑了?”
南正鸿:“两年前; 首都广场曾发生了一起活人自焚事件; 短短几分钟之内; 那人全身焚烧化为灰烬,但衣物却是完好无损的。”
方原两眼一亮:“哦!想起来了,那女人完全化成了灰; 法医完全查不出她到在自己身上浇了什么还是吃了什么,最后移交到咱们组了。咱们也没在她骨灰验出什么异于常人的东西; 最后只能把它当普通案件归档。”
南正鸿再次点头:“没错,现在想来,或许那根本不是活人自焚; 而是吸血鬼遇到了光……”
闫万山:“你是说吸血鬼自杀?”
南正鸿:“是不是自杀不确定,不过从当时的监控录像来看,的确是那个女人自己扯开衣物烧起来的。”
三人集体沉默了一会儿,闫万山冷哼:“不管那女人是不是吸血的鬼; 是不是真的自杀,总之,你师叔跟那些人搅在一起就是不对,没看他魔气已经侵蚀到脸上了吗,马上就要彻底入魔了!还能有多少人性!哼!”
南正鸿摇头:“……”
方原:“……”
车子在蜿蜒扭曲的山路上咆哮狂奔,颜灼面无表情地握着方向盘,而后座上,三个年轻男女齐齐捧着血袋狼吞虎咽,整个车厢里全是浓浓的血腥味儿,熏得他眼底都变成了血红。
“一点都不新鲜!难喝死了!”叫三木的男人一口气把袋子里的血全吸完,气愤地把袋子扔到一边唾骂。
宫野拍他的肩安慰他:“忍忍吧,回家就好了。父亲大人不让我们弄出人命。”
三木推开男人的肩烦躁得不行:“真不知道父亲大人怎么想的,难道我们还怕区区几个驱魔协会不成!”
宫野:“不是害怕,是事成之前不想惹麻烦,谁能是咱们父亲大人的对手?”
三木想了想点头,冲后视镜挑了挑眉毛笑:“没错,父亲大人无所不能,不然这个姓颜的也不会像狗一样主动求着为我们办事,呵呵,……想像我们一样永生不死,就得拿出诚意。”
颜灼盯着后视镜里的人没吭声。
因子怒瞪:“闭嘴!不许你这么说颜!他是我们这边的,是同伴,今天没有他,我们就抢不到鬼修!”转眼又对颜灼小声道:“颜,你别生气,三木嘴贱,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颜灼面色不改:“不气。”
说着猛转方向盘,车子在近乎三百六十度的弯道上急急转了个弯。
三人齐齐撞向车门右侧 ,惨叫连连。
三木大骂:“八嘎亚鲁!姓颜的,你故意的是不是!”
颜灼:“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到镇上,不然你们被太阳晒到了我可不负责。”
紧接着又是一个急转变,三人齐齐撞务车门左侧。
三木气红了眼:“该死!该死的太阳!该死的血!该死!”
宫野自我安慰:“没事,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天亮了,黄老头儿去世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村里村外,前来吊念的人越来越多。
按照村里习俗,是要全村的人聚在一起摆流水宴的。
所以帮忙处理后事的,布置桌椅的,炒菜的人挤满整个院子,人声嘈杂,热闹非凡。
唐笙虽然在躺床上,却一直没合眼,倒是唐谣趴在她床边睡着了。
而鬼婴,大概被颜灼那一鞭子抽得心碎成了渣,不知道躲在哪里哭去了,直到天亮了许多,才可怜巴巴地趴到唐笙床下委屈地喊:“嘛嘛,嘛嘛……”
连蹦都蹦不起来了。
躺了几个小时,筋骨恢复得差不多,唐笙小心翼翼下床,摸摸鬼婴的头,把它抱起来叹气,竟然有一种同病相连的感觉。
念祭文,做道场,黄老头的后事搞了整整三天,直到第四天早上才出殡。
唐笙和唐谣跟着一群人送他到墓地,手抓一把泥土撒在了他的棺材上。
等所有亲朋友好友都散了土,负责埋葬的几个村民手持铁铲不断地将泥土往棺材上盖,原本还是一个大坑的墓穴,转眼就变成了小坟包,名字也刻在了墓碑上——黄道仁。
三个字虽然不怎么好听,也不怎么显眼,甚至连照片上的人都丑得不忍直视,但往后的岁月里,每缝生辰忌日清明春节,坟前的香火蜡烛从来没少过。
丧事结束,村民们还在流水席上享受黄老头的丧宴,驱魔师四人组连早饭都没吃就风风火火离开了,据说有很重要的事。
上车前,常清私下感谢唐笙那滴血,并不小心透露锦城发生了一起活人灵魂被食的事件,或许跟那个逃出去的鬼修有关。
唐笙道了声谢,回头叫妙妙收拾行李。
丧事结束,她们也该离开了。
颜舒允和她们一起,留下颜夫人和吴妈在村里多住一阵子。
至于鬼婴,没了黄老头看着,唐笙也只能带上他。
一行人坐车到省城,再转飞机去锦城,当天晚上就到了。
颜舒允还是把唐笙和唐谣安置在以前那栋别墅里。
一别十年,那房子还是和以前一个样,装潢摆设一点没变。
当天晚上唐笙又失眠了,实质上,她这几晚上就没睡着过。
她躺在自己原来的房间原来床上的,一会儿盯着天花板发呆,一会儿盯着自己的掌心发呆,翻来复去也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唐谣按照惯例去她门前敲门,发现门是开着的 ,人却不见的。
唐谣吓了一跳,立即下楼找,才发现她毫无知觉趴在餐桌上,旁边满满一瓶红酒见了底。
“二一,二一,你怎么喝酒啦?”
唐谣快哭了,唐笙出墓这么多年就没喝过酒,今天怎么突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