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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成要成你的师娘了。”
方胜不由感叹,自己这都是什么命啊,两次拜师,都是正逢师傅身陷情关,只希望这新师傅能比邵九州负责一点,别把他们扔在一旁从此不管不问就好。然而另一方面,他对这新师娘的印象也是极好的,倒是衷心希望这新师傅和新师娘可以走到一起。
就这样,两人一个说一个听,很快便又到了目的地,新入门弟子登记之处,倒不是什么重要地方,但每个新入门弟子又都得至少来一趟。
本来若是方胜自己来也没什么,现在跟着个上官自清,登记处的众人登时忙得热火朝天,盖因那些弟子皆知上官自清是个一丝不苟之人,见不得弟子散慢,而由于尚未报到的弟子已经没几个了,负责登记的那间屋里便没怎么收拾,凌乱异常。
“弟子参见师叔祖!”一个弟子迎了出来,恭敬地向上官自清施了一礼。而其他人则装作没看见,各自忙碌着,恨不得把脸贴在胸口上以免被上官自清瞧见。
上官自清皱着眉朝屋里看了看,又看了一眼迎上来的那弟子衣襟上的墨迹,绷着脸道:“我不是来检查的,此人名叫方胜,也是本宗新晋弟子,今日刚到,你速速记录一下。”
那低北子吓得头也不敢抬,忙应道:“是。”
方胜心中好笑,却也没失了礼数,向那人道:“有劳师兄了。”然后便跟着那人来到一张长桌前,亲眼看着那修士在一个名册上找到他的名字,然后在后面写了个“已到”。接着那修士说了声“稍等”便一溜烟朝里面跑了去,片刻后拿回一块令牌和一枚玉简来,一并交于方胜。
“令牌是你的身份标志,玉简中是本宗的地图,新入门弟子要去千舞岩领两套衣服,然后再去炎烬崖领法器……”这修士话说得极是顺溜,显然不知说了多少遍了,这时突然意识到旁边还有个师叔祖,连忙改了口,“呃,反正我在这也是闲着,不如由我领着师弟走一趟吧。”
那修士虽是对方胜说话,眼睛却看着上官自清那边,方胜心中好笑,暗道,没想到师祖还有这种威慑力。正想着,却听上官自清闷声道:“不必了,我带他去就是了。”
上官自清说完拉着方胜便走,对后面传来的“弟子恭送师叔祖”只报以一声冷哼。直到两人飞行于空中,上官自清才叹了口气,颓然道:“我是越老火气越大了,早年看见这等情形,以为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将其慢慢改变,而现在,早知事不可为,便是连心中的恶感也赖得掩饰了。”
方胜本是颇为同情那些登记处的弟子的,这时听了上官自清的话,又觉得这位师祖也是十分可怜,以一个文人的身份,偏偏来到了一个到处都是武人的雷落宗,哪能不受气。
接下来方胜就由上官自清亲自领着去领了衣服、一把飞剑、一个储物袋,回返之时方胜心中已有了计较,便告诉上官自清,他想要住在上官自清的三昧斋中。
最终选择三昧斋还是为了便于修行。上官自清颇有些自豪地跟方胜提了一句,他的三昧斋是整个华阳山藏书第二丰富之处,而第一则是整个宗门共用的藏经塔。方胜还清楚地记得当年吴希文问他的那番话,吴希文所提到的,大部分他根本听都没听说过,也是那件事让他醒悟,他对修真界了解的还太少,他需要一个机会将那些知识全面地恶补一下。祁昆也许是个教功法的好师傅,但是绝不是教修真知识的最佳人选,在三昧斋,有上官自清,有那无数藏书,这才是最吸引方胜之处。至于因为独自居住而不能和其余弟子打成一片,方胜实在不怎么希罕,现在他就已经觉得自己身上的牵绊实在太多,新朋友不交也罢。
上官自清得知方胜的选择后甚是高兴,当即道:“那咱们这便去三昧斋,我去给你腾房子。”
等到了地方,方胜张口便叹道:“这三昧斋简直就像把水乡的园林直接搬到了这山上一般。”
这还是方胜在华阳山上见到的第一个水多于山石的地方,而难能可贵的是,那些水皆是活水,潺潺之声仿佛能涤荡人的心灵。
上官自清道:“为了建这园子,倒是颇费了些力气。呵呵,之后这园中一切便由我自己打理,虽是麻烦,倒也清静。对了,一会给你腾住处,还得让你出出力。”
“这是自然,不过也不用太麻烦,弟子有张床就能睡。”
话虽这么说,上官自清到底是个不会将就的人,最终还是在三昧斋给方胜腾出来一间小屋。忙活了半晌,临了二人都松了口气,上官自清见方胜在搬书时似乎对那些书颇有兴趣,笑道:“我这斋中藏书尘封已久,你若是好读书,也不必跟我说,拿来看便可。”
方胜一喜,忙道:“多谢师祖。”
盼来盼去,方胜盼的就是上官自清的这句话,就在腾这间屋子的功夫,他已经看到了很多一看名字就想马上坐下来研读的书。
当晚,方胜在自己的新居所捧着一本《佐摩名器录》直看到深夜,中途走了下神,一看天色,便知当晚是不可能把那本书看完了,而明天还有事,便索性合上书准备睡觉。等躺在床上,他却又不自觉地想起了上官自清和祁昆来,越往深了想他越觉得自己的身份很尴尬,有点在万丈悬崖上溜边走的感觉。
第一六七章 敌视
方胜很容易就想明白了自己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手机快速阅读:wàp。1⑹κx s。cOM 文字版首发
上官自清以一个文人的身份教祁昆这个武人,大概一直都有一种既爱且恨的情绪,爱其才,恨其本性难移。正是这种情绪,让上官自清无法像对待其他弟子那样完全坦诚地待祁昆,然而祁昆又是他唯一一个结丹成功的弟子,潜意识中他也在为有祁昆这样一个弟子而感到自豪。上官自清显然有重建师徒感情的意思,这个桥梁便是方胜。
然而祁昆修行数百年也没改了性子,又岂是方胜这一个新来的弟子能改变得了的?若是方胜强行为之,只怕反而遭祁昆所忌,从此再也得不了祁昆的好脸。这一点上官自清不会想不到,那么他的打算就不言自明了,他不是要让方胜去改变祁昆,而是要通过方胜来改善他们师徒之间的关系。方胜是祁昆首徒,完全可以借机影响祁昆的其余弟子,使祁昆门下弟子亲善于他这个师祖。如此一来,也能让他稍感宽慰。
想到这,方胜突然又想起上官自清提起祁昆时的那种神情,骄傲中隐有遗恨,大概,上官自清是对祁昆心存愧疚而意图补偿吧。毕竟事实在那摆着,祁昆虽是他的弟子,大部分本事却是从赵镇北那里学来的。他落不下面子明着改变对祁昆的态度,便把心思花在了祁昆的弟子身上,也的确不失为一个办法。
只是,做为这道架在上官自清与祁昆之间的桥梁,同时还身为祁昆门下众弟子的领头羊,方胜是否能胜任?最大的问题是,他一点也不愿意被搅进去,他身上还有更重要的责任,他是来修行的!然而这一切都想明白的太晚了,自他被上官自清催着成功拜师起,他就已经是领头羊,自他提出要在三昧斋居住起,他就又肩负起了那桥梁的责任。
好在方胜对上官自清和祁昆都有好感,为他们做些事,他还不至于推脱。更何况,现在已经是生米煮成熟饭,后悔也来不及了,与其为将来发愁,还不如赶紧利用从此事中得到的便利加速修行,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补偿。
想通之后,方胜取出萤火虫逗弄了一会便打起了瞌睡,很快便睡着了。
次日一早方胜便被一阵“叮叮当当”声惊醒,寻着声音找了过去,原来是上官自清正在做早饭。方胜被吓了一跳,心说,要是让人知道竟然有个结丹修士为自己做早饭,早晚会被别人的口水喷死。
方胜忙洗手上去帮忙,上官自清倒也大方,使唤方胜跟自己家孩子似的……
吃过早饭两人便一起去了集英殿,这些日子上官自清都要在集英殿讲道,而方胜,则必须和其他弟子一起听。离集英殿还有数里,方胜想了想,道:“师祖,要不弟子待会再过去吧。”
上官自清微一沉吟,道:“也好,你将昨日领的飞剑拿出来吧。”
方胜实不愿太过惹眼,一听上官自清愿意和他分开走,不由舒了口气,道了声“是”,然后便把领的飞剑拿了出来,灵力一催,飞剑上金光大盛,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后停在方胜脚下。
“进殿后你随便找个位置坐便可,午饭可以和众人一起去大饭厅吃,下午你可以先去你师傅那看看,看他有没有什么要教你的,晚饭前回三昧斋便可。”
“弟子明白。”
“嗯,我先去了。”话一说完,也不见上官自清如何动作,整个人蓦地加速,片刻间便飞到了集英殿。
方胜深吸了口气,驭起新飞剑向低空掠去。此时他已然穿上了雷落宗炼气期弟子的统一服饰,抛在人堆里,谁也认不出他来。然而此时所有的新入门弟子全是从东边飞向集英殿,就他一个是从北方,不招摇也招摇了,是以他也想贴地低飞。
等到了集英殿时,方胜便知道自己想多了,此时那些新弟子谁也不认识谁,根本就没人注意到他是从北边飞过来的。方胜随着人群步入了集英殿,终于能一览这个雄伟殿堂的内部构造,而看完之后,心中的震撼一点也不亚于从外面看时。
盘膝坐于殿左侧的一个蒲团之上,看着身边每隔一丈一个个坐得笔直的修士,听着殿前上官自清那中正平和的声音,方胜只觉此情此景有说不出的威严。他终于能明白为何那些小辈修士那么怕上官自清,也终于渐渐感受到了雷落宗的大派风范。
上官自清不愧是文人出身,雷落宗创派史及功法演变史由他将来,竟会让听者在不知不觉中升起一种使命感,完全沉浸其中,似乎仅仅是他那威严的声音,就在时时刻刻提醒着殿中那些听经的修士,他们也是雷落宗千余年历史的一部分,雷落宗独一无二的攻击法诀,亦将在他们手中发扬光大。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又通过了几项测试,宗门里终于开始给他们这些新弟子安排师傅。不知如何走漏了风声,将会有一个结丹期修士在新弟子中收徒的事被传了出来,于是大家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到底谁会被那结丹期修士挑走。后来的事实证明,凡是有资格跟着祁昆修行的无不是在测试中表现优异者,这场风波便暂时落幕。
然而相较于方胜来说,他的风波才刚刚开始。因为他是早就拜过师的,便没有参加那些测试。这一个月里祁昆自顾不暇,也没教方胜什么,是以方胜也只能干等着和那些新弟子一起学法诀。然而,那些通过正规途径拜在祁昆门下的新弟子几乎个个都有过人之处,有些傲气也是在所难免的,他们在听闻自己可以拜在祁昆门下之时便开始明着暗着较劲,想在众人中脱颖而出,以得到师傅的青眼,哪料到,刚一进师门,竟发现他们早就有了个大师兄,而且这个大师兄还什么都不会,有记忆力好的更是早已认出来方胜就是和他们一届的弟子,老是在集英殿左后方坐着的那个。
稍有心计的便能猜出方胜肯定是走了后门,那些弟子哪会服他,与方胜交谈之时一个个阴阳怪气,直爽点的根本就不带拐弯抹脚的,直接给他白眼。其中唯一一个对方胜态度较好的便是他未来师娘的侄儿秋然,秋华显然跟她侄儿提过方胜,似乎对方胜还颇为赞许,是以这个同样是通过正当途径加入祁昆门下的年青人才会对方胜那么和善。
方胜大叹倒霉的同时也不是一无所获,那就是通过这件事,他知道他师傅和未来师娘的事八成是要成,因为即便他这位未来师娘不来,秋然依然会找个不错的师傅,那么他未来师娘的到来就肯定是受他师傅的影响比较大了。
一个月来,祁昆虽然啥也没教给方胜,两人却混了个脸熟。祁昆觉得他这位首徒十分识趣,最重要的是,他这首徒似乎颇得秋华待见,如此一来,对方胜仅存的那一丝不快也没有了。说起来,在刚得到赵镇北推荐方胜做他的弟子这个消息时,祁昆是有些不快的,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把自己当成赵镇北唯一的弟子,他觉得只有他自己是后辈弟子中得赵镇北赏识的人,现在竟然又冒出来个比他还要晚的晚辈,当时就有看看方胜是何方神圣的念头。这种和任何人都要比比的习性,也正是从世俗中带来的。然而秋华所修的蕴真宗功法素有识人之名,人之真善美,只要离得稍近便能心生感应,既然秋华说方胜不错,那就定是不错的了。
另一方面,方胜的未来师娘为他说的那些好话他是一点也不知道,他只是觉得秋华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尤其是说起话来,让人很想继续听,又让人忍不住想笑。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