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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第二口神剑落下,齐天退出两步,有半丈之远,神色愈加苍白。
两条阴阳鱼在齐天双目之中,已然化成了两团浑圆的金芒,这刹那间,似乎有两道神芒透出,贯穿虚空。
嗡——
在齐天周身,有淡淡的剑吟声响起,背后紫竹剑颤鸣,几乎要脱鞘而出。
第三口神剑成形,这一口神剑,远没有前两口神剑那样浩大,反而最是普通,仅仅四尺长短的一口黄金剑。
然而,这第三口神剑落下,却宛若万千神雷轰鸣,草木皆碎,整个天地一分为二,露出了一道混沌。
噗——
暴退出十丈之外,三口逆血一一吐出,便是以先天剑体的淬体之功,齐天也感到了无比的疲惫,心神消耗更是巨大,几乎油尽灯枯。
不敢怠慢,强行提起精神,剑经运转,引动先天剑气流转全身,贯穿九十八方道窍。
再有半个时辰,云飞自打坐中醒来,明见道人瞥他一眼,道:“看到了几剑。”
“几剑?”云飞一愣,思索片刻,道,“一剑,但是这一剑,我已经记下了。”
明见道人不再多言,半柱香后,自齐天身上,有金芒璀璨,透体而出,先天剑气环绕,晶莹透亮,似乎比之前,又再次凝实了几分。
一道金泉落下,云飞有些诧异:“又突破了!”
半柱香后,齐天起身,虽然看上去依旧有些疲惫,但是那一身锋芒之气,却是比之前愈盛。
齐天看向云飞,眼前一亮,道:“师兄,你要悟了!”
云飞也笑道:“不错,再给我半个月时间,我便能彻底参悟那一剑,步入剑韵下境,看来以后,这地方要常来了。”
两人看向明见道人,明见道人饮一口紫竹酿,不缓不急地道:“这里是葬剑池,埋葬的,是剑峰历代剑者的道剑,这半年时间,你们便呆在里面,记住,剑由心生,百重天!没死,半年后,便给我出来。”
“半年!”云飞惊呼一声,“师父,最多一个月,我便能够凝结剑胎了,还有师弟,半年时间,足以引下第一重雷劫了!”
明见道人不语,袖手一挥,两人便感到一股无形的大力涌来,身不由己地腾空而起,落入洞中。
禁锢仙瀑的锋芒之气也同时散去,百丈仙瀑重新落下,将洞口遮蔽。
跌坐在洞口,云飞有些愣神,两人面前,赫然是遗落在紫竹林的两堆灵石。
齐天沉默,数息后,他收拾起地上的五十块金灵石,抬步朝着洞窟深处走去。
“师弟,你——”
“师父没有错,寻仙问道,问的是己道,不管什么劫数,总要自己去渡,别人无法替代。”
齐天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显得异常的平静。
目光有些复杂,云飞看了看那落下的仙瀑,百丈仙瀑的巨力,便是他凝结了剑胎,也是螳臂当车,根本不可能出去。
咬了咬牙,云飞起身,抱起灵石,追上了齐天的步子。
葬剑池安静得可怕,这是一方古洞,五千年前由玄剑上人开辟,取葬剑之名,埋葬了剑峰历代剑者的道剑。
这方古洞,每一寸土地,都散溢着丝丝锋芒之气,虽然淡薄,也足以心惊。
甬道不长,只有十丈,十丈之地,每踏一步,齐天都能感到一股沧桑古老的气机不断加深,十丈之后,齐天二人已然脚步沉凝,宛若灌入了千钧巨石,难以前行,而葬剑池,也同时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是一方足有百丈方圆的剑池,剑池中,足足有着百道石阶,每一道石阶上,都屹立着一口道剑,这些道剑或是璀璨晶莹,或是锋芒湛露,随着石阶的延伸,则显得越加的平凡,在剑池尽头,第一百道石阶之上,一口木剑倒插在上面,这木剑古朴无华,没有丝毫的锋芒之气,只是存在的时间长了,烙印有无尽岁月的气息。
这就是葬剑池!
百口道剑,百道石阶,横亘于齐天二人面前,葬剑池似乎察觉到了生气,逐渐有淡淡的剑吟声升起,这剑吟声无孔不入,深深地烙印在两人的心中。
“剑由心生,百重天!”
眼中有精芒闪动,深吸了一口气,齐天抬步踏上了第一道石阶。
嗡——
这刹那间,一道道无形的锋芒之气升起,狠狠地斩戮在齐天的身上。
噗——
噗——
道袍破裂,一道道血痕显露,却被锋芒之气生生封住。
倒吸了一口凉气,齐天咬着牙,没有后退。
“师弟!”
云飞惊呼一声,便要伸手去拉。
“等等!”
齐天低喝一声,他闭上双眼,居然就地盘膝坐下,锋芒之气不止,一道道血痕在其身上浮现,道袍碎裂,难以蔽体。
云飞紧紧地盯着齐天,半柱香后,齐天身上已经满是血痕,每一道剑痕都无比狰狞,终于,云飞咬牙,要再次去拉齐天。
嗡——
突然,自齐天身上,有一股剑吟声升起,这剑吟声引动紫竹剑,同时颤鸣起来,两股剑吟声融合,这一刻,云飞竟是无法阻挡,被这道剑吟声烙印进心神之中。
无与伦比的速度,在齐天身上,那近百道血痕一一消失,连同破碎的道袍,也恢复如初,一切,便如同最初一般,没有丝毫的变化。
“我明白了,”齐天走下石阶,沉声道,“剑由心生,百重天,师父是想我们利用先辈锋芒,磨炼道心,壮大精神。”
“磨练道心,壮大心神。”
云飞喃喃一句,缓缓地点了点头。
望向最高的那口木剑,齐天道:“我曾经听闻,若修剑道,先凝剑胆,剑胆一生,诸幻不侵,不知道,踏过这葬剑池,能否生出剑胆。”
云飞点头,又回头望了望葬剑池外,将怀中的灵石全部抛到了第一道石阶上,咬着牙,一步踏了上去。
齐天微微蹙眉,摇了摇头,也踏入第一道石阶,却没有停留,接着踏上了第二道。
第三十二章 道窍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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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剑池外。wWW、
仙瀑如龙,大青石上,明见道人盘膝而坐,他灰色道袍,黑发如墨,却有些邋遢,手中酒葫芦一刻不停地往口中灌着。
倏而,他停下动作,摇头道:“掌门师兄既然来了,又何必隐身不见呢。”
虚空扭曲,十丈之外,一名白袍老道自虚空中走出,他黑发如瀑,眸光生电,肌体晶莹,可以见到白色的骨血,周身仙霞阵阵,脚下生云,一步踏出,便跨越十丈之地,来到了明见道人面前。
“师弟虽然传承剑峰,但是这一身修为,却是深藏不露,若是上古之时,怕是师兄也不是你的对手。”
老道信手指点,食指之上,一道白芒落地,瞬间化成了一方丈高的冰台,老道脚步轻踏,每一步落下,都有一朵冰莲显化,托着其落到了冰台之上。
“师兄的玄冰道已经出神入化,步入换骨之境,这一手拟物化实,明见佩服。”
正襟危坐,此时的明见道人,身形似岳,竟是生出了一种稳如泰山的气势,望着面前的老道,翻手将酒葫芦递过。
老道也不推辞,直接接过,仰首饮了一口,道:“百年紫竹酿,已经有十年没有饮过了。”
明见道人笑道:“只要师兄想饮,我可以让云飞他们两个每月送去青云峰。”
老道点头,道:“那就等半年之后吧。”
说着,老道又抬头看了看前方的仙瀑,仙瀑如龙,片片白磷晶莹剔透,自九天之上谪落而下,有霞光如缎,瑰丽非常。
明见道人面色一变,沉声道:“掌门师兄!”
摆了摆手,老道叹息一声,道:“师弟不用担心,你既然将他们送入葬剑池,老道便不会阻止,玄剑上人当年虽然坐化,却也是我青云宗的前辈。”
顿了顿,老道笑道:“此次九峰小比,虽然只是十七代,但是师弟有几分把握。”
明见道人沉默,数息后,他开口:“前十之位,必有我剑峰一人。”
“哦?”
老道眼中透出些许异色,他修为渊深莫测,心神略一浮动,周围仙霞便起伏盘旋,肌体之上,更是馨香阵阵,晶亮如玉。
“好,那师兄我就拭目以待。”
老道起身,身下冰台顿时消融不见,只见其脚步轻踏,面前的虚空顿时扭曲起来,半息之后,已然不见了踪影。
明见道人身形不动,直至一柱香后,方才叹息一声:“道人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是福是祸,便看你们的造化了,说了这么长时间,倦了,睡觉。”
酒葫芦枕于脑后,也不见数息时间,便有如雷的呼噜声响起。
葬剑池。
不见日月轮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第十道石阶之上,齐天盘膝而坐,足有千道剑痕密布全身,每一道剑痕,都深可见骨,血浆滚动,却又被锋芒阻挡。
蓦地。
齐天头顶之上,无端地出现了一道金色漩涡,有浩瀚的灵气倾泻下来,化成了一道巨大的金色洪流,将齐天淹没。
嗡——
有剑吟声响起,第六道石阶上,云飞睁开双目,眼中透出古怪之色。
“灵罡淬体,一百零八道窍,居然全部打通了。”
丹田气海内,齐天内视。
纯金色晶莹的先天剑气游弋如龙,骤然间扶摇直上,贯穿一百零八重楼,灵罡入体,竟被其一下子吞噬了进去,大量的锋芒之气被倾吐而出,散入五脏六腑,周身皮肉。
汗如雨滴,每一丝锋芒之气入体,皆如割肉,但是与这些日子来的遭遇比较,却又一文不值,踏上第十道石阶,期间,齐天曾经晕厥过去数十次,被石阶震落数十次,周身被锋芒伐戮了不下数万次,这锋芒入体,已经无法让其发出一丝声响。
葬剑池中,流转着沧桑古老的锋芒,这些锋芒沉淀了五千载岁月,精纯无比,同时被吸扯过来,冲入齐天肉身之中。
不同于一百道石阶的虚幻,这些锋芒都是有实之物,甫一入体,便引得齐天长啸出声。
一直到先天剑气中的锋芒散尽,葬剑池中的古老锋芒方才逐渐消散,此刻,齐天大口喘息着,瘫软在石阶之上,身上依旧血痕累累,灵罡降临之时,他尚未破去这一道石阶。
“七十二地煞,三十六天罡,终于圆满了。”
眼中两条阴阳鱼显化,齐天沉喝一声,整个人骤然间散发出一股强横的锋芒,这锋芒之气冲出,引得其黑发乱舞,先天剑气透体而出,几乎凝成实质。
剑指缓缓抬起,这一刻,齐天整个人生出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在云飞的眼中,此时第十道石阶,竟是化成了一座百丈高的古山,古山镇落,有浑厚无匹的剑鸣声响起,那一片虚空,竟是寸寸崩碎,显露出了一道青色身影。
云飞啧啧赞叹,道:“果然不愧是先天剑体,天生拥有先天剑气,这一剑,便是师兄我,也绝难挡住,要是等你完全衍化了先天剑气,道基圆满的道者,师兄感言,他们绝对不是你的对手。”
齐天点头,并未有所谦虚,剑者锋芒,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他明白,云飞也明白,两人相视一眼,皆是露出了笑意。
“师弟,已经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我每日在葬剑池洞口感悟,如今,已经算是勉强踏入了剑韵下境,今日,我打算气冲神庭,打开识海,你有什么打算,是否衍化先天剑气。”
齐天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道:“这百道石阶,我踏入了第十重,这一个月,我能够感到精神壮大了许多,先天剑气更是意指臂使,再无生涩,衍化剑气,我境界已至剑韵下境巅峰,并不急于这一时,我想看看,这百重天,我到底能够达到第几重。”
云飞一怔,似乎明了了齐天的心思,他有些不可置信道:“师弟,难道你是想——”
齐天点头,没有错,他有心直接气冲神庭,打开识海,凝结剑胎。
剑道五境,第一境剑胎,未衍化剑气之前,剑者肉身孱弱,若是以这葬剑池锋芒伐戮,增进精神,自然远比衍化剑气,肉身精粹之后更加凝炼,等到气冲神庭之时,无边精神化为剑识,当如长江大河,连绵不绝。
况且,对于剑胎凝结,第一重雷劫,齐天也有所忌惮,与其到时勉强凝结剑胎,面对雷劫,此刻,却是最好的选择。
沉默半晌,云飞一咬牙,道:“既然师弟你有此心,那师兄就陪你走一遭!”
齐天笑道:“师兄能如此自是最好。”
齐天知晓云飞的性子,这百重天实在是折磨人,虽然成就极大,但是若不是因为他有此选择,云飞也不会一直进行下去。
但是,如此一来却是好处巨大,齐天知晓云飞的生平,知晓的道理不多,性子粗糙,比他更需要打磨。
略一定神,齐天轻吐一口气,抬步向前,踏上了第十一重天。
背后,第六道石阶上,云飞似是察觉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