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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张文达的一时分神,一名“黑龙会”武士的刀锋带着寒光从他的身上掠过,立时,一抹鲜红的血液从张文达的胸口飞溅而出。
张文达一时受挫,脚下不禁踉跄地后退了数步。
小清见状,关切地呼喊道:“三师兄,你没事吧!”
可就在这时,“黑龙会”的一名武士飞起一脚,不偏不倚地踢在了小清的小腹上,小清不禁地倒飞而出,摔进了客厅之内。
由于精武会馆的两大教习受挫,本来还可以抵挡一阵的人墙终于还是被“黑龙会”的武士给攻破了,他们纷纷冲进了客厅,再次与所有的弟子们混战在了一起。
立时,整个客厅内桌倒屏歪,椅碎门损,花瓶杯盏,书画木联被砸得稀巴烂。
一名“黑龙会”的武士正好瞥见了客厅中央摆放着的霍元甲的遗像,连忙疾步上前,一把将霍元甲的遗像给拿了下来,正要朝地面上摔下的一刹那,突然,从他的身旁飞出一个黑影,“嘭”的一声闷响,黑影一把抢过霍元甲的遗像,然后一脚狠狠地扫踢在了这名“黑龙会”武士的脑袋上,将这名“黑龙会”武士踢晕在地。
紧接着,黑影迅速地在客厅中来回穿梭着,每一脚,每一拳都没有落空。只听一阵拳风破空而过,便有一名“黑龙会”武士或者“虹口道场”的弟子晕倒在地。
那名会说中国话的“黑龙会”武士见状,认出了黑影之人便是“陈真”,连忙呼喊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霍元卿闻言,也呼喊道:“住手,都停下来。”
混战的所有人闻言,立时停止了继续打斗,并自觉地各自退到了一边,分中、日两边站定。
陈耀扬环视精武体操会的大厅一番,只见大厅内血迹斑斑,一片狼籍。
陈公哲见状,道:“五师兄,他们说野鬼三郎死了。”
陈耀扬闻言,半信半疑道:“不可能啊,昨天我下的手根本不会伤及到他的性命啊!”
那名会说中国话的“黑龙会”武士闻言,暴跳如雷地指责道:“陈真,野鬼教头的尸体还放在‘虹口道场’,你还敢狡辩不成。”
陈耀扬闻言,这才相信野鬼三郎的确已经死了。他想起了石井弘的死因和野鬼三郎的死颇为相似,显然,是有人要陷害他。于是,陈耀扬解释道:“首先,我和野鬼先生是当着很多人的面公开比试武艺的,在场的可不止中、日两国人,还有德国、英国和法国人在场。”
陈公哲连忙插口道:“当时所有人都看到了,你们野鬼教头虽然被我们五师兄踢下了擂台,但他还是可以站起身来的,并在你们两个日本人的搀扶下离开赛场的,难道还骗你不成。”
“胡说,如果照你们所说的话,那野鬼教头又怎么会死的?”那名“黑龙会”的武士质问道。
“或许是他半路摔了个‘狗吃屎’给摔死的也不一定啊!”张文达手捂着胸口的刀伤,强忍着疼痛取笑道。
“八嘎呀路,你说什么?”那名“黑龙会”的武士闻言,气急败坏地指责道。
立时,所有的“黑龙会”武士和“虹口道场”的弟子们纷纷按住了“武士刀”的刀柄,有一言不合即拔刀相向的味道。
所有精武体操会的弟子见状,均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兵器,只要日本人敢动手,他们也绝对不会手软的。
陈耀扬见众人剑拔弩张,一怒即发的样子,生怕在这样下去,精武体操会迟早会被砸蹋的,再者,若是有日本人死在会馆内,轻则可让精武体操会解散,重则还会给日本人留下口实,让他们有侵略中国的借口。
于是,陈耀扬连忙上前劝阻道:“野鬼先生是怎么死的我确实不知道,不过,野鬼先生曾经和我在‘五国拳赛’的比武前一同签订了一份《生死条约》,如果我输了,精武体操会便在上海消失,如果他输了,日本武术界将退出中国。”
这名“黑龙会”武士闻言,半信半疑地将陈耀扬所说的话翻译给所有的日本人知晓。所有的日本人均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的,不知道是否真有其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16章选会址出谋划策
陈耀扬见所有日本人的手都慢慢地从刀柄上放了下来,这才继续说道:“另外,这份《生死条约》也有规定,如果我和野鬼先生在比武之时若有死伤的话,双方事后均不可追究。”
这名“黑龙会”的武士闻言,又是一阵惊吓,连忙将陈耀扬的原话一字不差地翻译给所有日本人知道。
陈耀扬知道这些日本人的复仇心已经有所动摇,连忙提醒道:“倘若你们无缘无故地迫害他和我签订的《生死条约》,你们这可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野鬼先生生前的武学造诣和地位在日本武术界极受尊崇,可他一死,你们竟然给他披上一件没有诚信的外衣,你叫他怎么死的瞑目?难道你们要看着野鬼先生在武士道精神前惬步吗?”
这名“黑龙会”的武士闻言,心中还是半信半疑的,连忙质问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陈耀扬微微一笑道:“这还有什么好质疑的,当时在场的五国人都可以为我作证。再说了,那份《生死条约》一共有两份,精武体操会和日本领事馆各有一份。”说罢,陈耀扬对小清说道:“四师姐,麻烦你把那份《生死条约》拿出来给这位日本朋友看看。”
小清点头道:“好,我这就去拿。”
这名“黑龙会”武士见陈耀扬并不像是在说谎话的样子,又见他让人去取《生死条约》来让自己看,既然他们有凭有据的就毋庸置疑了。另外,他又觉得陈耀扬所说的话很有道理,如果他们强行报复的话,必定会让野鬼三郎的人格和名誉受到损害。
于是,这名“黑龙会”武士和其他人商量一番后,都觉得等到对方拿来《生死条约》的话,他们便很难下台的,因此,这名“黑龙会”武士假装理正言辞地说道:“那好,我就姑且相信你这一次,你们也不用去拿什么《生死条约》了,我们回去自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到时候若是让我们知道这是你们在撒谎,我们一定血洗精武会馆。”
话音刚落,这名“黑龙会”武士便转身朝着所有日本人说道:“走。”
说罢,一众日本人才离开了精武体操会。
“就这样放他们走吗?”小清询问道。
“就是,他们把精武会馆砸成这样子,怎么可以轻易地把他们放走啊!”张文达抱怨道。
“陈真,你不会就这样怕了小日本吧!”霍元卿不解地询问道。
“不,霍师傅。”陈耀扬见大家都有疑问,连忙解释道:“你看看,我们有很多弟子已经身受重伤了,如果我们再打下去的话,不仅还会有死伤,而且,也会把师父一手建立起来的精武体操会给夷为平地的。”
霍元卿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还是你想得周到。”
陈耀扬感激道:“谢谢霍师傅理解。”说罢,又解释道:“第二,如果有日本人死在我们精武体操会的话,那么日本人就会找借口将精武体操会给封了。还有,日本人早就对我们中国虎视眈眈了,如果因为我们一时失手杀死了日本人的话,他们以此为借口派兵侵略我们中国,那我们岂不是成了国家的罪人了吗?”
众人闻言,均不断的点头,都觉得陈耀扬的想法高瞻远瞩,是他们这些人都没有想到过的。
“可是,现在精武会馆给日本人砸了,我们以后还怎么练武,怎么招收学徒啊!”小清环视了一番被砸得一片狼藉的客厅,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是啊!即使我们放了日本人,精武体操会还是无法在兴办下去了!”黎惠生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只可惜,农大叔又外出去谈生意了,不然他的人面比较广或许可以找找人来重新装修一番。”卢炜昌也说道。
姚蟾伯闻言,凑到陈公哲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道:“你们怎么把我们的陈经理给忘了,要知道,他们家的人脉也是很广的哦!”
赵汉杰猛然拍了一下脑门,欢喜地说道:“哎呀,我们还真的把公哲给忽略了啊!”
陈耀扬见陈公哲一直沉思不语,猜出他在冥思良计,连忙询问道:“公哲,你有办法没?”
陈公哲又思索了片刻,才说道:“我倒想起了一个地方,就是不知道哪里现在是否要出租。”
“什么地方?”陈耀扬询问道。
“‘万国商团义勇队’以前的队址。”陈公哲回答道。
“‘万国商团义勇队’队址?”陈耀扬狐疑道。
“这个地方在哪里啊,我怎么没听说过。”小清也附和道。
陈公哲环视众人一番,见大部分人都一疑惑不解的眼神望着他,连忙说道:“‘万国商团义勇队’的旧址在民德路南端附近。”
1853年太平军攻克镇江,上海的外国人感到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于是,便有人提议要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武装部队来保卫租界的安危。
就此,英国与美国的领事召开联席会议,以保护侨民为名决定正式组建以上海租界内洋人为主的民兵组织——“上海义勇队”。
当时,中国人将这支由洋人组建的民兵队成为“洋枪队”,又因这支准军事组织的成员来自多个国家,所以又被称为“万国商团义勇队”。
“万国商团义勇队”成立后的第一场仗是与清军打的,而且还取得了胜利。1870年,“万国商团义勇队”由上海工部局接管,成为其常设机构之一。随后又经历年扩军,形成了一支集骑兵队、野炮队、轻炮队、工程队、铁甲车队、步兵队的正规军事武装部队,其最高指挥机构为总司令部,设总司令一名,副总司令若干名,兵员编制达到1500多人,主要是维护租界当局的安全为第一要务。
“公哲这个主意不错,既然有了新的场所,我们不如将精武体操会搬迁过去,也省得又花一笔冤枉钱进行装修。”陈耀扬闻言,点头赞许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17章搬新馆重振雄风
“哎,就是在‘万国商团义勇队’里没有熟人,不然的话就可以询问一下,是否可以租用了。”陈公哲颇为难地说道。
“啊,不会吧,那不是等于白说了。”张文达闻言,摇了摇头说道。
卢炜昌思索片刻,说道:“我记得师父生前和‘万国商团义勇队’的一名中国队员有点交情,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出面帮忙。”
“你说的是不是王维藩,王先生?”小清闻言,恍然大悟道。
“你认识?”陈耀扬狐疑地朝小清望了过去。
其他人闻言,亦朝小清望去,张文达抱怨道:“你既然认识,怎么不早说啊!”
“我也只是见过他一面,那次正好是我泡的茶,所以我才知道。”小清解释道:“要不是炜昌说起,我也没想起来。”
“那事不宜迟,就劳烦四师姐和卢师弟及陈师弟跑一趟了。”陈耀扬叮嘱道。
“还是备份贺礼再去,免得‘无事不登三宝殿’,人家会觉得我们精武体操会不懂礼数。”一旁的霍元卿提醒道。
陈公哲闻言,笑道:“这个我晓得,我会处理好的。”
陈耀扬本想再夜探一下日本领事馆,看能不能逮到机会将那个狡诈多段,阴险毒辣的日本领事武田信雄暗杀掉。不想,今天精武体操会突然发生这等事情,这或多或少都是因他而起。
因此,陈耀扬心中感到一阵内疚和自责,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非常的对不起霍元甲。所以,他决定等重建完精武体操会之后,在去找武田信雄算账。
经过陈公哲和卢炜昌等精武体操会中坚力量的走访,王维藩多方周旋,得知“万国商团义勇队”旧址可以租用。王维藩逐出面办理了相关租赁手续,由此,中国精武体操会终于迁入了“万国商团义勇队”旧址。
“万国商团义勇队”旧址比较简陋,是由八间红砖砌建而起的平房组成。平房一字排开,前有走廊及一间摄影棚,走廊往外便是操场了。操场虽然不大,但极目舒坦,用于教授武术及各类体育运动还是绰绰有余的。
即将搬入新会址时,陈耀扬觉得精武体操会的“体操”二字过于矫情,有点类似乐舞杂技的味道,因此建议将精武体操会更名为“精武体育会”。经过农劲荪、霍元卿等人的再三思考,最后确立精武体操会以“体育救国”为宗旨,正式改名为“精武体育会”。
同时,农劲荪、陈公哲等人又为精武体育会制定章程,向社会公开募集会员,以重振精武事业。
可能是哪些“黑龙会”的武士和“虹口道场”的弟子查证了陈耀扬和野鬼三郎签署的《生死条约》乃为实事,在精武体操会搬迁新馆的这段时间,亦没有再来骚扰和挑衅过。
等到精武体育会重新挂牌成立后,陈耀扬一直悬挂在心上的一块大石头才终于放了下来。于是,他决定铤而走险,再次前往日本领事馆,找机会将武田信雄给暗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