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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今天可以啊!”
乔以莎被挤得心情全无,皱着眉头坐在吧台椅上,掏出镜子检查发型。
阿吉说:“不过大过年的你还穿一身黑,太不吉利了吧。”
乔以莎不耐地扣上镜子:“闭嘴,酒!”
周围太吵了,说话都得喊着说。
她今晚的确精心打扮了,一身黑色礼服,勒紧腰身,垂挂着散发金属光泽的小珍珠项链。她戴了一双过肘的黑色长手套,手臂修长流畅。头发也花了很长时间打理,打着弯落下脸颊。她今晚难得化了浓妆,一身黑更显出嘴唇深红浓郁,吸引眼球。
阿吉调制一杯酒放到她面前,在震耳欲聋的电音声中朝她喊:“姐你今天真漂亮!”
乔以莎刚要拿起酒,被人抢了,柳河热得直冒汗,端了酒一口闷了。一转头,看到冷若冰霜的乔以莎。他上下打量她,转头命令阿吉:“给她来杯莫斯科的骡子!”他朝乔以莎比划一个大拇指:“给劲!”
乔以莎指着他们俩:“我今天要不是做了新发型,你们都得死!”
柳河揽住她:“走,玩去!”
乔以莎一掌推开他:“滚!没空!”
她把柳河赶走,自己坐那喝酒,一边喝一边看时间,等着十二点的到来。柳河几次叫她去吃东西也不去,全身心投入婀娜多姿的摆造型中。她半倚在吧台上,有事没事给看看手机,发发短信,然后就看着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发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突然之间,她脑中晃过一瞬的震颤,像有人在她脑海里拨弄了琴弦。
她缓缓直起身,转头看向正门方向……
她的第一道警戒线立在bly店门口右手边的十字路口。
乔以莎凝神,眼睛微眯。很快,她的耳朵像蒙上了一层膜,隔绝了周围的吵闹,她听见一声一声,清晰的乌鸦啼叫的声音。
手里酒杯落到吧台上,她低声骂了句:“草,真他妈会找日子。”
阿吉见她嘴里念叨,问:“姐你说啥呢?”
乔以莎没回答,酒杯推给他,离开吧台,拨开人群朝二楼走。
二楼也很热闹,柳河正跟一群人在那玩骰子,不时传来欢呼声。
她挤到他身后,拍他肩膀,柳河专注赌局,没空理她。她直接踹了他一脚。她穿着尖靴,踢得柳河烟差点吐出去。他瞪着眼睛回头:“别闹!刚叫你不来,没看老子干正事呢么!”
她说:“别玩了。”
柳河皱眉:“啊?”
乔以莎冷笑一声,说:“闻少爷来了。”
第20章
柳河没听明白。
“你说什么?”
乔以莎弯下腰,在他脸前一字一顿:“我说,闻少爷来了。”
这一片烟熏雾绕,柳河眼睛微眯。“这就来了?”对面陪他玩骰子的兄弟等不及了,说:“快点啊,开不开了?”
柳河手一推。
“你们先玩,我这有点事。”
乔以莎跟他往二楼边缘挤,她捂住一只眼睛,在黑暗之中打开使者的视野。
“已经到门口了。”
话音刚落,正门进来几个人。
可以看出闻薄天为了今天的亮相准备了不少,带了三个块头很大的小弟,头发也抓得很像样,穿衣风格也跟从前差不多,扎眼得要死。不过今晚新年派对,所有人都打扮得很夸张,倒没显得他太突出。
他进店了仍戴着墨镜,不急着找人,在门口四下扫了一圈。
柳河和乔以莎靠在二楼的围栏旁,柳河抽着烟望着楼下,说:“还真他妈活过来了。”
乔以莎:“你当我之前跟你开玩笑呢?现在怎么办,把他叫过来?”
柳河叼着烟,不紧不慢道:“不急,先看看他要干什么。”
二楼视野开阔,一楼情况尽收眼底。
楼下已经没有座位了,闻薄天硬是靠小弟们的气势抢了一个,潇洒入座。
他叫来服务生,说了点什么。
服务生好像没太懂,两人沟通了好一会,乔以莎给阿吉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拦那服务生。
阿吉问来闻薄天的要求,说他点了一份4。75分熟的牛排。
乔以莎:“……”
柳河嗤笑一声:“这小子怎么死过一次找茬方式还这么弱智啊。”
乔以莎:“不知道。”
等了一会,服务生端了一盘牛排上去,闻少爷尝了一口,果不其然刀叉一扔,不满意。
服务生也感觉出这人来者不善,找领班阿吉商量对策。
柳河叼着烟道:“告诉他们,不管多少盘,不满意就一直做。”
乔以莎通知阿吉,把话带到后厨。
接下来就是牛排大乱斗时间。
乔以莎猜想按照闻薄天自己的剧本,接下来大概是厨子没做几盘就受不了了,然后向柳河汇报。等柳河出面,闻少爷一摘墨镜,震惊全场。
无奈厨子接到老板命令,真的就一盘接着一盘做,服务生面无表情上菜,没一会桌子上摆满了牛排。
闻薄天渐渐顶不住周围人投来的奇怪视线了,在服务生端来第十七盘牛排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将盘子摔到一边,骂道:“草!你们家牛排不要钱的是吧!叫你们老大出来!”
柳河在二楼看得好笑,烟掐灭,冲乔以莎说:“走吧。”
两人下了楼,闻薄天那围了一圈人,柳河拨弄阿吉脑袋,“让开。”服务生们听到柳河声音,纷纷让出一条路。
闻薄天站在路尽头,感觉到什么,缓缓转过身。
他看到柳河和乔以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潇洒地摘下墨镜。
乔以莎心说这人还真不是一般好被猜透。
闻薄天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震惊神态,柳河和乔以莎只是颇为感叹地看着他。
“你俩还认识老子吧?”闻薄天道。
柳河说:“认识。”他伸出一只手,向周围人介绍,“这位,义薄云天闻少爷。”
乔以莎重复:“闻少爷。”
周围服务生一同鹦鹉学舌:“闻少爷。”
闻薄天:“……”
他走到柳河面前,冷冷道:“你他妈少来这套,我今天来干什么的,你清楚吧?”
随着问话,他眼珠泛出猩红的颜色,皮肤收紧,变得越发苍白,近距离观察下,他露出的牙齿也变尖细了。
这是血族情绪激动时的表现,乔以莎注意到闻薄天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在柳河脖子的动脉上。
她不弄声色做好提防。
血族依靠血液为食,但跟人类的一日三餐不同,他们的“饥饿”并不取决于胃部,而是取决于情绪。当他们情绪发生剧烈波动时,身体会自动渴求血液,像是战斗前的充能准备。
她倒不觉得闻薄天会用这么直截了当的攻击手段,但他刚刚转化不久,缺乏对自身的控制力。
乔以莎怕事态激化,上前一步,笑着说:“闻少爷,这太挤了,不如我们移驾二楼吧。”
闻薄天视线移到她脸上:“死妖婆,柴龙的账咱们还没算完呢。”
乔以莎嘴唇轻抿:“咱们换个地方,你现在好歹也算个公众人物,就这么当众闹?”
闻薄天冷笑:“轮不到你管我。”
乔以莎又上前半步,淡淡道:“你们有避世法则,你们的人应该告诉过你把。”她压低声音,“真出事了对谁都不好,善后可是很麻烦的。”
闻薄天想起修那张单调乏味的脸,轻嗤了一声。
柳河冲阿吉勾勾手指,阿吉上前,柳河说:“把二楼区清场。”说完,冲闻薄天淡淡道:“你把你的人带着,我这边就我俩。”乔以莎站到他身边,柳河接着说:“之前有什么烂账,今天一并清了。”
阿吉很快把柳河要求的地界空了出来,这是bly最好的座位,一处大型开阔式外包,周围是玻璃围栏,一圈绵软红沙发,裹着金色的底座扶手,头顶是精美的水晶吊灯。整个区域能够容纳十几人,现在只坐了一半,稍显空荡,与热闹的楼下形成鲜明对比。
阿吉端上一盘超大号豪华龙船果盘,看了乔以莎一眼,似是询问要不要叫人,乔以莎摆摆手,让他离开。
柳河拿叉子叉了一块哈密瓜放嘴里,一边嚼一边说:“说说你的想法吧,想怎么搞?”
闻薄天阴森道:“想怎么搞?老子要你们死。”
乔以莎听不下去了,抱着手臂靠在玻璃围栏旁。
“有点不讲理了吧?”她挑眉道,“说白了你出事跟我们关系也不大吧。”
闻薄天盯着她,还没开口,柳河先打断了她:“话不能这样讲,有一说一,最开始那女孩的事确实是我主动揽下来的,不然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乱七八糟的。”
乔以莎不说话了。
柳河:“你想怎么着,直说吧,是想动手,还是搞点别的?”
闻薄天冷笑:“动手?”他勾了勾自己的小手指,“你信不信,我现在动根手指头你都吃不消。”
乔以莎又忍不住了:“你要点脸吗?你血族跟人类动手?”
闻薄天猛拍桌子,指着她骂:“他妈的是谁先不要脸的!”
乔以莎:“……”
要这么质问,好像也不无道理。
但乔巫师还是想强行辩解一波。
“我当时只是起了点辅助作用,单论牌技你也赢不了柳河啊。”
闻薄天怒道:“放屁!没你帮他作弊他算什么东西!”
柳河淡淡叹了口气,拉开玻璃茶几下面的小抽屉,拿出一副新的扑克牌扔桌上。
“这样吧,也不用废话了,你要是气不过最后那一场牌,咱们再来一次好了。”说着,他摇摇头道,“说实话,当初你出事后,我也觉得这场赢得不算光荣,让你死不瞑目了。”
闻薄天:“老子还没死呢!”
柳河拆了牌,说:“再比一把。”他冲乔以莎偏偏头,“不用她,就我俩来。”
闻薄天:“我今天可不是来跟你玩的。”
柳河从水果龙船上抽了一把刀出来,放到桌子中央,闻薄天脸色登时变了,阴沉道:“你想干什么?”
柳河:“你看这样行吗,你输一次,喝一瓶酒,我输一次,剁一根手指。”
乔以莎挑眉。
闻薄天也被这夸张的条件惊呆了。
柳河笑着说:“怎么样,这么玩够不够给少爷解闷消气的?”
闻薄天沉默了一会,缓缓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等会赖账,可别怪我不客气。”
柳河:“好说,玩个简单的双人纸牌,indian pker?”
闻薄天同意了,他猩红的眼珠转向乔以莎:“别想再耍诈,老子现在能看穿你了。”
乔以莎翻了他一眼,一语不发。
闻薄天指挥她跟他的小弟们站一起,乔以莎最后看向柳河,两人极快速地对视了一眼,乔以莎与柳河默契非凡,知道他有应对之策,便不再担心。
柳河点了一支烟,开始洗牌。
近距离看柳河洗牌是一种享受,柳河手掌很大,意外灵活,展现着恰到好处的力量。纸牌在他手里变得很听话,随着他切牌的动作,发出轻巧整齐的声音。
乔以莎一见他洗牌动作就知道他又使了花招。
柳河早年混迹赌场,练了一手花切的绝活,其中有一招叫“perfet far”,简单说就是“完美洗牌”,保证每一次洗牌都是一张隔着一张。
理论上来说抽掉大小王的一副52张的扑克牌,通过八次完美洗牌,就可以回到初始状态。所以厉害一点的魔术师或者牌手,就可以通过这种手法来规划牌的位置。
乔以莎再看一眼闻薄天。
这不谙世事的小少爷对柳河的切牌毫无反应。
乔以莎打电话给阿吉,吩咐他扛几箱酒上来。“给我拿度数最高的啤酒。”她看向闻薄天的背影,若有所思,所谓福兮祸依,他来这次也并非全是坏处,她又悄声对阿吉说:“加点东西……”
阿吉:“懂。”
打牌过程已无须赘述,总之,闻薄天两瓶酒就不行了。
柳河把牌扔桌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搭在沙发上,叉了块哈密瓜放嘴里。
乔以莎过来,看看闻薄天情况,苍白的脸竟然蒙了一层红晕,嘴里还在不停念叨:“不可能……没可能啊……”
乔以莎问:“这就醉了?”
闻薄天迷迷糊糊:“没有……”
乔以莎看看柳河,后者懒洋洋靠在沙发里。她思考片刻,一手在视线盲区偷偷找到闻薄天胃部,使劲一怼,他哇一下吐了。
她呀了一声:“怎么吐了!”她看向闻薄天带来的几个小弟,说:“你们快去叫人来清理一下,再去厨房弄点醒酒的东西,找领班要点热水。”
支开他们后,乔以莎再次稍稍靠近闻薄天。
“闻少爷,”她轻声说,“你还好吗?”
闻薄天眉头紧皱,感觉脑子跟一团浆糊一样,什么都无法分辨,冥冥之中听到脑中响起轻柔的回音:“看着我,闻薄天,看着我……”
他恍然抬头,突然间对视上一双发着幽蓝暗光的眼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