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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武昌城址,建起了一座大城,从此武昌城正式得名。
直到明朝开国时期的洪武四年,时任江夏候的周德兴大规模地扩建了武昌城,城墙增至周围二十余里,高度也增加到两丈有余,里巷阡陌,衙署丛集,府学、贡院、文庙等文化建筑遍布,文人学士荟聚,俨然是一座政治中心的城市景观,为南方的重要城垣,而大明的湖广省布政使司的驻地,就在这武昌城中。
十天之后,武昌城外一座破败的山神庙里,打扮成一个四十多岁,紫面中年文士的天狼,正一袭青衫,手里摇着一把折扇,神态潇洒,站在庙门口,听着一个三十多岁的黑衣精壮汉子向穿着一身黑色斗蓬,戴着面具的屈彩凤汇报着武昌城中的情况。
那名精壮汉子乃是巫山派武昌分舵的舵主刘云起,此人是个孤儿出身,被林凤仙当年救下,在巫山派里养大,跟屈彩凤也算是有师兄妹之谊了,因为武功了得,人又干练精明,二十岁刚艺成出师的时候就被林凤仙派往湖广省城武昌经营起了一家客栈,暗地里却是湖广省中各绿林分寨与巫山派总舵联系的中转站。
屈彩凤看着刘云起,笑道:“刘师兄,多年不见,你这身子可是越发的健壮了,一切还好吗?”
刘云起哈哈一笑:“托师妹的福,一切安好。这些年帮里出了这么多的事,你一个人勉力维持,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我这做师兄的没有别的本事,只能把湖广这里的山寨给安抚好,无论如何,不能断了对总舵的供应。”
屈彩凤点了点头:“总舵能维持下来,全是靠了各省分舵的兄弟们不遗余力的支持,这些年在湖广一带与武当派和洞庭帮作战,你的压力很大,如果需要帮忙的话,随时跟我提。”
刘云起笑着摇了摇头:“要帮忙的话师妹还是帮帮四川和南直隶这些分舵吧,我们湖广毕竟离总舵很近,当年师父留下的底子也厚,而且自从半年前师妹下令尽量减少与伏魔盟的冲突后,我们和武当的战事基本上也平息了,只是和洞庭帮仍然是打个不停,好在他们现在主要是对日月神教作战,而且前两年新占的地方还要消化,新进的弟子还要训练,一时半会还不至于对我们发动大规模的攻击。”
屈彩凤看了一眼门口的天狼,对刘云起正色道:“我三天前请师兄打听的湖广布政使刘东林,按察使何书全这二人的情况,师兄掌握得如何了?”
第504章看家护院
刘云起恨恨地说道:“这两个狗官,来湖广不到三年,就把这里弄得民不聊生,那个刘东林号称刘剥皮,三年下来就搜刮了六七十万两的白银,前一阵子严嵩过寿诞的时候,他直接运了十万两银子到了严嵩的老家江西分宜去作贺礼,而去年湖广水灾,他却一毛不拔,连赈灾粮都不发放,若不是我们跟严阁老现在是合作的关系,我都想把这一票银子给劫了。”
屈彩凤微微一笑:“不瞒刘师兄,这回我来这武昌城,就是要打探这些贪官污吏的虚实,然后去举报他们的。上次我们在洞庭劫了那姓商的贪官一趟,就让他丢了官,这回咱们好好查清刘东林和何书全的账本,向上一呈,就能治他们的罪了。”
刘云起不满地勾了勾嘴角:“师妹,要是依我说啊,这些狗官一个个都是死有余辜,跟他们客气做什么,咱们绿林好汉,要的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爽快,一刀一个宰了,不就是一了百了嘛,要知道官官相护,这些人都是严嵩的党羽,就是我们有了他们的罪状,又能交给谁呢?”
屈彩凤笑着看了一眼远处的天狼:“不瞒刘师兄,这位兄弟是皇上派来的密使,专门来查贪官的,现在他是微服巡访,只要查到了证据,这位兄弟一定可以帮我们把这些贪官给绳之以法的。”
刘云起看了一眼远处的天狼,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他压低了声音:“这也是个官儿,可靠吗?”
屈彩凤的眼中光芒一闪:“刘师兄,如果不是绝对可靠的人,我也不会带到这里,这次这位大人是特地来暗访的,根本不像其他那些官官相护的官员那样只是走个过场,刘东林和何书全的罪证如果确实的话,他一定会转交给皇帝,让他按国法处理这两个狗官的。只是,我需要他们详细索贿受贿的那个账本。”
刘云起的脸上现出一丝难色:“这个嘛,是比较棘手的事,据我打探的情况,这两个狗官的确把这几年在湖广省搜刮的民脂民膏都做成了账册,但这个账册跟上次的那个商巡抚不一样,商巡抚是个人保管账本,所以我们很容易就能查到,而这两个狗官找了高手来护卫,所以事情就变得很麻烦。”
屈彩凤的眼中杀机一现:“什么高手?”
刘云起低声道:“是日月教的高手,这两个家伙还有两个月就要卸任回京了,所以日月教这次派了左右两大护法上官武与司徒娇,还有冷教主的两个亲传徒弟林振翼和傅见智,他们带了三十多名日月教的高手,天天在刘云起的院子里看着,就是守着那本账册。”
屈彩凤点了点头:“刘师兄,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帮助,这件事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刘云起正色道:“师妹,需要我调集人手帮忙吗?”
屈彩凤摇了摇头:“不,现在跟日月教不能正面起了冲突,此事只可智取,不能力敌,我会想别的办法,如果要用到你的帮助,我会通知你的。”
刘云起点了点头,回头看了天狼一眼,匆匆而出,他的轻功很好,走路悄无声息,一阵风似地就没了身影。
天狼看着刘云起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麻烦一些,想不到魔教竟然出动了两大护法加上两大弟子来守着这两个贪官。”
屈彩凤轻移莲步,走了过来,微微一笑:“可能是上次严世藩在蒙古大营里露了面,他知道陆炳不会原谅他的卖国,也许会开始暗中找他的麻烦,于是就密令各处的党羽,小心看守各自的赃款赃物,免得落下什么把柄。”
天狼笑了起来:“不错,以前听陆炳说过,严党成员都要留一份在各自任上行贿受贿多少的账册,最后交给严氏父子的,别的官员自己建这种账册是为了给自己算清楚账,严党对手下成员的控制得很厉害,要清楚手下党羽们在任上捞了多少,又向自己孝敬了多少,而且有这东西,可以控制手下党羽,使其不至于叛离。”
“现在严嵩父子开始有点失势了,这种情况下他们一方面在朝堂上开始低调,一方面开始更紧地抓住手下的党徒们,上次严嵩杀了丁汝夔,这一举动会让手下不少人都有退路,若是不抓住他们的把柄,那就有树倒猢狲散的风险。”
屈彩凤对朝堂之事知之不多,眨了眨眼睛:“既然如此,何不让这些人现在就把账册上交?”
天狼摇了摇头,正色道:“那样就是把面皮给撕破了,朝堂毕竟不是江湖门派,能做得那么赤裸裸,靠着给属下喂小药丸或者控制属下的家人来换取属下忠心,他们更像一个利益共同体,靠着门生制度来维持一个党团。”
屈彩凤奇道:“什么门生制度?”
天狼微微一笑:“做官都要通过科举,而科举这中间的门道可就大了去啦。屈姑娘,你听说过门生和约定门生的说法吗?”
屈彩凤对于这些官场之事一无所知,只是迷茫地摇了摇头:“科举我知道,不是天下的官儿都是通过这个产生的吗?三年考一次是吧,还有什么县试,乡试,京考什么的。只有在乡试里中了举人的,才能进京考试,中了以后就是进士,会派出去当官儿,对吗?”
天狼点了点头:“不错,这科举乃是隋唐以来,天下士子做官的最大途径,我朝更是绝大多数官员都要通过科举考试做官,再一个就是一品大员的子弟可以通过进国子监读书,毕业后直接给个官,比如严世藩就是这样当官的,但这毕竟是极少数,多数人还是走正规的科举任官,每三年进京赶考,中了两榜进士的,都有官做,一般会外放为七品县令,要么就是京中当个翰林院编修之类的。”
“等到一到两任的县官任满,政绩考核合格后,这些县官就会给调回京中,进入六部任职,这时候就是关键了,需要结交权贵,有人提携,不然就准备一辈子在六部里当小官吧。”
屈彩凤听得连连点头:“我知道这些贪官污吏们做了官都是为了捞钱,他们是自己来上任,而从县丞到捕头的这些吏员,往往都是县里的大户人家们一代代传下来的,所以这些官儿到了任上都是变着方儿地大捞特捞,只有孝敬打点好了上官,自己才有可能提升。”
天狼正色道:“这就回到刚才所说的那个约定门生了,一般朝中重臣也需要一个集团来支撑自己,在朝时可以党同伐异,回家致仕后也可以保自己的子孙家业,所以这些内阁重臣级别的大官儿,就会利用自己的职权之便,在科举的时候开始招收自己的门生,以为党羽了。”
屈彩凤眉头一皱:“不是说科举是极难做手脚的吗?抓了也会杀头的。若是科举也能做手脚,那还用寒窗苦读几十年做什么?”
天狼摇了摇头:“考试作弊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做,但是每三年一次到京科举的青年俊秀里,谁的本事大,谁的名头响,这些还是那些京城大员们提前就打听到了的,一般很厉害的人物,上榜都问题不大,区别就在于是不是能进前三甲,进入殿试了。”
“这就跟我们学武之人,天底下有哪些有数的高手,都是知道的,只是生死之搏时谁能胜出,往往就看那临场发挥。但你屈姑娘就是再怎么身体不适,打败八脉未通的武者,都是没有问题的。”
第505章严嵩党羽
屈彩凤抿嘴一笑:“看来这些文人也跟我们武林一样,对天下的才子都得了如指掌,可是我们武林人士要是功夫高一点,就能置人于死地,可是他们文人不至于这样吧,不是一直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吗?”
天狼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如此,所以一般这些大臣,都想提拔自己看中的才子,而这些人往往在中榜之后就要找这些重臣们拜师,以为门生,可是我刚才说的那种约定门生,就是比这种中榜前的门生更厉害的一种方式,他们往往是天下闻名的才子,看中的也是前三名殿试之位,而这些人,往往会在考试之前就和当朝重臣建立联系,约为师生。”
屈彩凤的神色微微一变:“就是说这些重臣会提前把考题泄露给这样的门生了?这不还是搞鬼嘛。”
天狼摇了摇头:“不,不必给他们试题,但这些人往往是名满天下的才子,写的文章都有自己的独特风格,打个比方,你我用的是天狼刀法,和武当的两仪剑法就明显不是一个路子,武学大家一看就能看出来。科举无非就是看文章的水平,这些人的文章一眼就能看出来,加之本身就是才华横溢,重臣们如果是自己当主考官,一眼就能挑出这样的卷子,推到三甲之位。”
屈彩凤长出一口气:“想不到这科举制度,也跟比武一样,多的是搞鬼的办法,你说的那些门生,约定门生什么的,就是结党营私的最好办法,怪不得严嵩能有这么大的势力,想必那些党羽在考进士的时候,就成了他的门生了。”
天狼正色道:“严嵩已经七十多岁了,一般内阁大学士也都是五六十岁就要告老还乡,而他却能在朝堂上一呆就是三四十年,中间做过几任主考官,门生弟子满天下,那个湖广布政使刘东林,按察使何书全,都是考上进士后再投入他门下的,算不得核心成员,但跟他也有师徒名份,大概严嵩觉得这里靠近巫山派,怕你会找这两个人的麻烦,所以才特地找了魔教的人加强防护,唯恐这些人为官几年向他行贿的证据落在我们的手上。”
屈彩凤点了点头:“是的,这些人既然是他的门生,被他大力提携,捞到的好处也少不了他的,刚才刘师兄说过,那个刘东林还把贪得的十万两银子直接送往了严嵩的老家,想必就是为此。”
天狼笑道:“这就是我们要来这里做的事情,当年仇鸾投靠严嵩,认老贼当干爹的时候,曾经见过刘东林和何书全二人刚刚从老贼那里出来,所为何事不言自明,所以他第一个就要我们查到这二人的底细,有了一个严嵩举荐提拔的官员在下面违法乱纪的证据,仇鸾就有了在朝堂上死掐严嵩的武器了。”
屈彩凤眉头一皱:“要是这么容易的话,这些年来其他的那些清流派大臣为何不做?却要仇鸾这个坏蛋干这事?再说仇鸾自己不也是个大贪官吗,还勾结蒙古人呢,严嵩如果想找他的麻烦,只怕更容易吧。”
天狼哈哈一笑:“屈姑娘,我以前跟你说过,仇鸾本人也是严嵩所举荐过的,现在严嵩还不好撕破脸跟他做对,不然也会牵连到自己,但仇鸾的野心大得很,他看上了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