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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天雄摇了摇头:“不,以徐元帅的能力,正面打败俺答大汗,不成问题,但我觉得不太可能一战而定西蒙古,如果不能在此战中击毙或者俘虏俺答大汗,他只要跑了,还会再回来的,西域富庶,只要俺答大汗跑回去,很快就会拉起一支大军的。”
这时远处似有奔雷之声。冷天雄与天狼停止了交谈,看着前方,透过漫天的沙尘,隐隐能见一条黑气从天边缓缓地向这里移来。冷天雄脸色一变,跳下马来,伏耳于地。
天狼等其起身后,急切地问道:“怎样?”
冷天雄一脸凝重,道:“不好,三十里外似有大批铁骑奔驰,就冲这方向过来,数量当在十万以上。”
天狼军前军,天狼也看着徐林宗从地上爬起身,问道:“确认是蒙古骑兵吗?”
徐林宗面沉如水,说道:“天狼,天雄征战十余年,这伏地听马蹄音儿的本事不会有错。远处那道黑气就是千军万马疾驰时卷起的尘地,和这大漠中的风沙完全不一样,看这架式,来敌至少有十万骑,除了蒙古人,还会是谁?”
天狼再无疑虑,大喊道:“传令兵,速速通报中军大帅,敌骑十万以上离我不到三十里。”身边一个插着旗的传令兵飞驰而去。
天狼冲着周围的义乌骑兵们大声喝到:“众儿郎听令,全体上马,披马甲,弓上弦,列一字骑兵阵!”
五千义乌骑兵迅速排成二十排,每排则一列二百五十名骑士,相隔七八米,排出足有四里多宽的正面,这些阵法都经过无数次的演练,此刻投入实战也是驾轻就熟。
车队的辅助兵们熟练地把一套套马甲交到了最前面几排的骑士的手中,两人一组,七手八脚地给马套上。不消片刻,所有的战马都被全副武装起来,包得如同铁皮罐头一样。
马上的义乌重装骑士们都戴上了铜质的恶鬼面具,长槊插在地上,羽箭上弦,只剩下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外面。
骑兵之后,前军步兵队也开始集结,以队为单位,一队五十人排成一排,盾牌手在前,弓弩手居中,长枪手在后。
而辅兵们在分发完骑兵和步兵的装备后,也都一个个套上皮甲,抽出配备的腰刀与战斧,作好了肉搏战的准备。
在远方,号角声此起彼伏,中军和后军也开始调动起来,中军的轻装骑兵已经开始分散到两翼,大阵开始展开。后方的脚步声,马蹄声,号角声响成一片,十五万人人跑马踏的声音像是要把这片白沙河的大荒原给掀个底朝天。
天狼与徐林宗策马于最前方,沉着地看着远处的黑气越来越近,已经不到十里了,这回他们不用伏在地上,直接就能听到雷鸣般的马蹄声,震天动地而来。
一阵马蹄声从后面飞快地传了过来,天狼回头一看,徐文长带着众将奔到了眼前。
天狼正待向徐文长行礼,徐文长却挥了挥马鞭,示意免礼,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的那条黑气,向着天狼问道:“敌军数量多少,距离多远?”
天狼一指前方七八里处的那片黑气,道:“数量在十万以上,离我等还有七八里。”
徐文长仔细看了看,又摘下金盔,竖起耳朵听了听,摇了摇头:“此必是蒙古前军,马有十万上下,但人只有五万左右,因为蒙古精骑向来是一人双马。”天狼看了看对面,果然隐约见到前面打头阵的数百骑兵各骑一马,身边跟着的一马背上却是空空如也。
徐文长抬头看了看风向,喜形于色:“天助我也,此时正是南风,我军的弓箭射程能增加不少。速速传令,前军步军弓箭手上前,每人连发十箭方可后退,义乌骑兵每人可发五箭,若是敌军突击,需以反冲击应之。不许擅自出战,以强弓硬弩射住阵脚即可。切记!”
徐文长迅速地向各个将领发布着命令,轻骑兵的冷将军,中军的刘将军,辅兵营的孙将军,后军的石将军各自得令而去。
前军的刘全在徐文长刚下达前军步弓手上前的命令时,就已得令驰向后方。当徐文长给所有将军下完命令后,一万步弓手已经在义乌骑的后方展开,弓箭已上弦,只等各队的都督们一声令下,便可万箭齐发。
此时黑气离天狼已经不到五里,黑气前一里多处的皮帽裘袍的哨骑已经清晰可见,甚至眼神很好的天狼,可以透过满天的沙尘,看到敌骑脸上那一道道扭动的刀疤。
徐文长最后扫了一眼对面,转头对天狼道:“前军就交给你和徐将军了,你们的主要任务是保护步弓手,压住阵脚,万万不可随意出击,无论敌军如何挑衅辱骂,都不可主动冲阵,除非敌军大队全力冲锋至面前五百步,方可反冲击。步军开始发箭时,你们前军弓手才允许开始射击。”
天狼在马上一欠身:“谨遵大帅将令。”
徐文长一拨马头,向后军奔去。
这时对面的蒙古骑兵们离开天狼军前军约有三里左右,处于弓箭射程之外,也停了下来,那道黑气渐渐地消散,原来是马奔跑时卷起的尘土,天狼粗略估计了一下数量,所有的蒙古骑士都牵了匹副马,足有四五万之众。
第1506章射雕天狼
蒙古骑兵的战马都没有披上马甲,看起来远不如义乌骑兵的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甚至马上的骑兵也多是着棉袍而不是铁甲。
但敌军人人配着一张硕大的弓,一看皆知是强弓,至于他们手持的兵器,则是五花八门:长矛、狼牙棒、战斧、马刀、铜锤,应有尽有。
天狼看到对方阵前,一员白甲将军在阵前来回地策马横驰,不住地向已方窥探。视线里的数万敌骑中,只有他一人是全副盔甲,这会儿离着本方一里左右。
趁着他没看着自己的功夫,天狼拿起铁胎弓,搭上最长的一枝天狼箭,算好角度,风向,仰天一箭射向空中。
只见那白甲敌将还在看着别处,突然觉得劲风袭来,一抬头,只见一枝羽箭顺着阳光,带着凄厉的啸声向自己飞来,再想闪躲已是来不及,羽箭带着从空中落下的巨大势能,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弹道,一下子射穿了他的脖子。
白甲将大叫一声,翻身落马而亡,喧嚣的蒙古铁骑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而天狼军前排的义乌壮士们则暴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声。
一般的弓箭射程不过六七十步,即使臂力惊人的长弓手,采取这种向空中弧线式吊射的方式,也只能射到一百多步,那白袍将虽是在阵前来回奔驰,距离天狼也起码有二百步以上,居然被一箭毙命,这准头,力度实在是骇人听闻,饶是蒙古阵中多神射手,见此神技也都相顾失色。
天狼一击得手,洋洋得意,他很享受这种在万军阵前,被已方甚至敌方山呼海啸般地膜拜的感觉。
这时对方阵中驰出七八骑,个个迅捷剽悍,背上的弓也比别的人要大了不少,策马在阵前来回奔跑,不停地向天狼军叫喊着。
天狼一看便知这些人是在向自己挑战,双腿一夹黑龙的肚子,便欲出阵应战。
徐林宗一把拉住天狼,道:“天狼,大帅吩咐过,不得出战。”
天狼笑了笑:“放心吧,大帅只说不能全军出击,我一个人去没事的,放心,这些人虽然箭术出色,但我有信心胜过他们,万一我情况不妙,你再来接应我也不迟。记得大帅的命令啊。”
徐林宗跟了天狼好几年,深知他脾气,也知道他的能力,叹了口气,松开了手,道:“将军切记,小心为上,蒙古人狡猾,不可追击。”
天狼点了点头,驾着黑龙奔到两军阵前,距离那些射手二百步左右,停了下来。
只见那些蒙古射手举起手中巨大的弓,晃了晃,天狼知道他们是要和自己比试骑射之术,嘴角边掠过一丝笑容,长槊插地,也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铁胎弓。
那七八名射手开始跑起马来,卷起满地的尘土,蒙古阵中暴发出一阵嚎叫之声,声音凄厉刺耳,若千万匹饿狼在嚎叫。
天狼军阵后也响起了雷鸣般的鼓声,咚咚之声不绝于耳,为天狼助威。
天狼胆气上升,也不策马奔驰,驻马原地,抽出一支狼牙箭,瞄准最近的一名敌人射手,一箭射去。
那蒙古射手一见天狼的架势,本以为他还会像刚才射白甲将一样仰天以抛物线的射天式,忙勒住了马不再奔向前,未料天狼此箭直接冲人平射而至。
天狼双臂有千斤之力,铁胎弓的弓力又足有六百斤,即使平射也可射到一百五十步开外。
这下狼牙箭去若流星,那射手想要再躲,哪还来得及,被一箭射穿了脑袋。
箭势仍未全消,带着那人的尸体飞出去五六步,才落在地上。
天狼军阵中又发出一阵喝彩声,剩余的六七骑蒙古射手纷纷散开,一边疾驰一边弯弓搭箭,向天狼射了过来。
天狼一看这些人的架式,就知道个个都是骑射好手,一边疾驰一边开始弯弓搭箭,他刚一拉黑龙的缰绳,就看到六支箭飞了过来。
天狼来不及驱马奔驰,左腿紧紧地踩着马蹬,右腿勾住马背,来了个鞍里藏身,整个身子一下子躲到了黑龙的身子一侧,只听头上破空之声不绝于耳,那几支箭呼啸着从马背上飞过。
天狼趁这机会搭箭上弓,一下子坐回了马背,瞬间瞄准了一名正停下换箭的射手,那人还在张望看有没有把天狼射死,一见他又翻身上马,箭指自己,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想跑,哪还来得及,狼牙箭带着破空之声一箭射中他的脑门。
剩下那五名射手一见形势不妙,立即排成了一个圆形圈子,不再同时射击,而是跑着圈,由转到外侧的射手射箭,这一招果然有效,虽然火力没刚才那么密集,但却连发不断,一时压得天狼再次伏在马侧抬不起头。
天狼突然脑中灵光一现,一拍黑龙,黑龙听话地奔驰了起来,而自己则紧紧地贴在黑龙的一侧。
这下子蒙古射手们一下子找不到天狼的藏身位置,那连续不断的羽箭破空声也一下子缓了下来。
天狼待黑龙跑出一阵后,突然翻身上马,映入眼帘的是五十步外一张满是刀疤的脸,弓如满月,箭似流星,那人张大的嘴巴中一下子插进了第三支狼牙箭。
射死一人,那圆环骑射阵即告破,剩下四骑一下子无法变阵堵上那个缺口,一时来不及发射,天狼趁机连发两箭,每箭过处均射死一人。
最后剩下的两人经过了刚才一瞬间的慌乱,又镇定了下来。四目相交,使了个眼色,分别向着两个方向奔去。
天狼哈哈一笑,一拍黑龙,紧紧追着其中一人,黑龙虽然身披重甲,但跑起来比那人的马还要快一点,一下子就追近了十几步。
马上的蒙古射手一看天狼盯上了自己,一咬牙,索性不躲不闪,手撑着马鞍一跳,整个人转了一百八十度,倒骑着马,羽箭上弓,大吼一声,用尽全力将箭射出。
这一箭他赌上了命,不求精度只求力量,希望能将天狼一箭射穿。
第1507章掠阵而还
天狼看得真切,若是闪躲,非但此人会连续射击,后面那人也必会追尾攻击自己,到时候就被动了,这些人应该都是传说中蒙古的射雕者,自己刚才能连续射杀四人,主要还是仗了黑龙的神骏,万万不可大意。
天狼不及细想,只见来箭直奔面门而来,直接一侧脸,那一瞬间他似乎能感觉到箭杆侧着擦过自己金色面具时激起的火花。
险险地避过这箭后,天狼再不迟疑,他刚才躲箭时已经把自己的狼牙箭上了弓,正过脸来,一箭射出,这一箭他也是全力而为。
一声惨叫过后,长长的狼牙箭射穿了那射手的前心,透体之后势尤未减,又从马身上穿过。
马儿发出一声悲嘶后,奔出两步,连同那人的尸体一起栽倒在地,四蹄还在条件反射式地抽搐,一如地上那支微微摇晃的长箭。
天狼来不及高兴,只觉脑后风声,当下大骇,知是最后那名射手追上攻击,再闪身已是来不及,“叭”地一声,背上连中了三箭,所幸身着重甲,入肉不深。
天狼一咬牙,在马上一个大旋身,腾空而起,在空中张弓搭箭。
那射手本以为已经得手,刚要开口欢呼,却不想天狼身着双层重甲,他又因三箭齐发削弱了力道,未能一击毙命。
等到他看到天狼腾空而起方知不妙,再想搭箭上弓,哪来得及,狼牙箭闪过,他在这世上最后残存的印象便是那扑面而来的寒光。
天狼落到马背上时,才感觉后背火辣辣地疼,一咬牙,抽出马刀,一下把三根箭杆斩断。
此时他离蒙古骑阵也就百步之遥,中间横着那七具射雕者的尸体,四五匹未死的战马还在主人的尸体边依依不舍。
天狼军阵中鼓声已停,欢呼声震天动地,而蒙古骑阵中则鸦雀无声,透着一股可怕的杀气。
天狼一下子豪气满怀,也不顾背上伤势,像刚才的那白甲将军一样,策马横着在蒙古阵前来回奔驰,右手高高地举着那铁胎弓,嘴里也学着蒙古人那样“哟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