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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白老七道:“呸你的乌鸦嘴,那丫头比你聪明多了,又会幻身变化,哪儿那么容易死?”
楚凌宇歉然道:“对不住,林兄,我没照顾好黎仙子。”
林熠摇了摇头,道:“楚兄能替小弟照顾黎仙子,我已足感盛情。有些事非人力所能预料,也怨不得任何人。”
楚凌宇隐约觉察林熠话中有话,但其中深意却难以明了。
玉茗仙子尽管姐妹情深黯然神伤,但见气氛沉闷压抑,强作欢颜道:“林兄弟,这头金猿是你养的么,我能不能抱上一抱?”
林熠一口饮尽杯中酒,勉强笑了笑,道:“小青是我一位朋友养的神物,谁的帐也不买,连我都得对它老人家毕恭毕敬。
嫂子想抱,还是问问它自己吧。”
白老七傻笑道:“呵呵,这小东西挺有个性,老子喜欢。”
玉茗仙子张开双臂道:“小青,让我抱抱好不好?我拿山果请你吃。”
小青瞧瞧玉茗仙子,双手抱在怀里鼻孔朝天地一扬小脑袋,竟是不理。
楚凌宇道:“我听说冥海金猿喜食肉类,你拿山果喂它,恐怕不成。”
玉茗仙子为了难,罗禹却举起杯问道:“小青,喝不喝酒,这可是上等的好酒。”
林熠道:“这小家伙的主人最是厌恶酒鬼,罗师兄这招多半也没用。”
罗禹道:“可惜了,这酒可是用晨露与山果酿制,别有韵味。保证喝上一口,这辈子都忘不了。”
小青盯着酒杯半晌,转动着小眼珠好似想了又想,突然窜出身子跳到罗禹手腕上,伸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口,咂巴两声眼睛亮了起来,一埋头咕噜咕噜吸进肚里。
众人尽皆大笑,林熠摇头道:“原来是我错了,这家伙并非不喜欢喝酒,只是害怕主人责罚才装得一本正经而已。”
小青一杯落肚意犹未尽,又望向玉茗仙子尚未动过的酒杯,一副馋相。
玉茗仙子取过酒壶,嫣然笑道:“来,我喂你喝。”
小青身子一动立刻收住,回头瞧着林熠吱吱啼叫。林熠会意道:“放心吧,我不告诉你主人就是。但万一你喝上了瘾头,日后被她捉住,可别怪我。”
小青一扭头,钻入玉茗仙子怀中,像个小婴儿般仰天一躺,咕嘟咕嘟大口吸酒。
罗禹笑着摇了摇头道:“原来酒也可以这样喝的。”
众人又哄然大笑,气氛不觉热闹轻松了许多。
林熠道:“楚兄,你可晓得如今正有人满世界打探你的行踪消息?”
楚凌宇停下杯子若有所思道:“你说的是青木宫的小公主花纤盈吧,我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白老七满嘴塞着果子,含糊不清咕哝道:“花纤盈,这丫头我见过。很不错啊,小楚你索性就把她娶了吧。”
白老九把被果汁粘得湿漉漉的大手,在脏兮兮的裤子上狠狠擦了擦,赞同道:“就是,有老婆就好,其它都是放屁。谁要敢笑话,老子不说二话,先把他大卸四块,扔去喂小青!”
小青正喝得高兴,冷不防听到白老九讲要喂自己人肉,眼皮一抬瞅了眼,见没什么动静,又安心享用它的美酒佳酿去了。
楚凌宇道:“两位白兄,问题不在这里,是楚某不过是受人之托保护花纤盈,从无半点非分之念。”
罗禹性情稳重,颔首道:“据说青木宫有意将花纤盈下嫁邓宣,楚兄不去蹚这混水,那是最好。不过听起来花纤盈不会轻易放过楚兄,总需有个交代才好。”
说着话远处脚步响动,却是老奉、丁淮安、瞿稻和朱武几人闻着消息赶来。到了近前惊喜交集道:“大哥,你果真来了!”
搬来几张石凳落坐,林熠问道:“老奉,大伙儿在这儿可还住得惯吗?”
老奉笑道:“多谢大哥介绍了这么好的一处世外桃源。没想到南荒蛮僻之地,居然也有如此锺灵秀丽的景致。比起血动岩来,这儿简直像天堂一样。许多血动岩的兄弟回去之后,听着消息又投奔过来。如今谷里的人已超过两百,大伙儿齐心协力,正襄助罗兄和玉茗仙子重建百花园。”
朱武问道:“大哥,你这回来了,就不走了吧?”
林熠没有回答,取出两只瓷瓶交给丁淮安道:“丁大哥,这里面是小弟近日用极冥魔罡炼制的丹丸,大小质地稍有不同。
你们每个人依照自己的修为适量服食,吸收炼化,对于真元增进应有所裨益。”
丁淮安久居血奕天,对极冥魔罡也有听闻,推辞道:“大哥,这东西珍贵无比,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林熠道:“我在血奕天潜修了三个月,已用不着它了。你和老奉他们虽修炼的是正道玄门心诀,但久受血奕天魔气侵蚀,对极冥魔罡亦不会有过敏抵触反应。只要紧守仙心不泯,便可无事。”
丁淮安这才收了,众人饮酒畅谈,从血动岩之战说到金阳堡内变,从百花园说到烈火宫,天南地北几乎聊了个遍。直到天色微明,曙光初现才尽欢而散。
林熠与罗禹并肩出了凉亭,两人都是了无睡意。环顾四周已初露妖娆的草木山花,罗禹感慨道:“一年前,就是在这里,我险些葬身火海。面对劫后灰烬,我和茗妹泣血锥心,悲愤之情惟天可知。如今百花园重现生机,只可惜园中的那些兄弟姐妹,魂魄缥缈,再无相见之日。”
林熠静静凝视脚下斑驳焦黑的土地,遥遥相见当时景象之惨烈悲壮,缓缓道:“大丈夫快意恩仇,这帐迟早要一笔笔清算明白!”
罗禹沉默不语,举目眺望那弯流连天宇,迟迟不愿离去的月影,说道:“林师弟,我觉得这些日子你又有了不小的变化。
但具体是些什么,我却又说不上来。”
林熠的心沉甸甸的,沉声问道:“罗师兄,你还要回昆吾山么?”
“当然,我要回去的。”罗禹站定身躯,回答道:“毕竟,我生是昆吾人,死是昆吾魂。况且,师父的忌辰也临近了。”
林熠深深吸了口气,艰涩道:“师兄,求你一件事。如果师父忌辰那天,我没能赶回来,请你替我在他老人家坟前多敬一炷香。”
“我知道你有苦衷,”罗禹转身注视林熠道:“为何你不肯说出来让我替你分担?”
林熠摇摇头,道:“师兄,还是那句话,相信我,我永远都是从前的林熠。不管将来会发生任何事情,你我兄弟的情谊永不会变,你永远是我的三师兄!”
“我明白了。”罗禹用力握住林熠的肩头,道:“说完这些,你就又要离去了,对不对?但愿,我们还有在一起扶醉狂歌的日子。”
第十章 默望
筑玉山;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容若蝶静静坐在溪畔小石上,这里便是林熠初次看见她的地方。月已在梢,人还不来。只有孑然独影,伴着微凉的晚风,把涓涓心事尽诉流水落花。
已是盛夏,这轮弯月却为何一凉如水,清冷的玉华照耀溪面,泛起粼粼波光,点点思念,叮咚清响着向山外流淌而去。
这清溪,翻过岭,绕过山,穿过广袤原野,又会把那缕幽幽的心绪带向何方?
离海太远了,涛声在万里之外澎湃,依稀里她竟可听见。对着流星许下的心愿,在一天天翻阅的日子里鲜活驿动着,是否也正在走近?
琴声空渺,是为谁弹?悠扬的琵琶随着清风明月飘播在幽蓝的天宇之下,苍穹里夜在静静聆听,婆娑树响在低低应和。缈万里层云,只想一曲天涯,岁月弹指。
“哗啦啦”水响,小金湿漉漉地从溪中冒出,抖动身子甩出一蓬水雾,走上岸来。
琵琶声止,余韵盘桓,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幽思,让身畔的花草滴满露珠。
筝姐默然伫立在容若蝶身后,像一尊石像忠诚地守卫着她的主人。她的面庞僵硬而冷漠,即使小金逗趣的鬼脸,也不能让她浮现出一丝笑意。
今夕是何年,却不教人团圆。筝姐的心里深深叹息着,低声道:“小姐,听说他正在青木宫养伤。我陪你去找他吧!”
容若蝶抬起头,望到孤悬的明月淡淡道:“筝姐,你有没有兴致再听我弹奏一曲?”
筝姐生硬的嗓音透着温暖与无奈,回答道:“小姐弹的,我都爱听。”
突然,小金眼眸里爆出两簇精光闪闪的光芒,直勾勾盯着对岸的密林,彷佛是察觉到了异样,站直了身躯清声一啸,化作一溜金光窜了出去。
筝姐面色一凝,靠近容若蝶身旁沉声道:“小姐当心,金猿怕是发现谁了。”
话音方落,小金已钻入密林不见了踪迹。容若蝶从容道:“不要紧,林中有五时七候阵,附近还有秦毅等人留守,我不会有事。”
她收了紫玉琵琶站起身,道:“筝姐,我入林去找小金,你在这儿等我。”
“不成,”筝姐毫无回旋余地,拒绝道:“林内情况不明,小姐不能去。”
“相信我,”容若蝶悠然道:“我有一种十分强烈的感觉,林内藏着的那个人,绝不会有恶意。但你若跟去了,他也许就不会现身了。”
筝姐一怔,似有所悟地点点头,道:“那请小姐准许我守在林外,一旦有变也好及时应援。否则,我终究不能放心。”
容若蝶微微一笑,说道:“随你吧。”赤裸着雪白纤细的玉足,跨过清冽溪流,踩着柔软湿润的绿草芳茵朝密林徐徐行去。
再说小金一头钻入密林,跃上一根粗枝站住,目光闪烁急切机警地四处张望。林中清幽晦暗,刚才那股异常熟悉的气息却陡然消失。
它大是不甘,清越啼叫声振空谷,运动灵识全力搜索。猛地头顶有一颗松球电丸般射落,劈头盖脸打来。
小金一跳闪过勃然大怒。它虽到筑玉山时日尚短,但平日漫山游逛嬉戏玩乐,方圆数百里的山林野兽莫不奉其为尊,战战兢兢,俨然它就是山大王。这会儿竟有不长眼的家伙拿松球暗算自己,那还了得?
小家伙眸子里凶光一闪,呼呼低吼,朝着松球射来的方向飞速扑去。
不料它速度虽快,可仍然扑了个空。正诧异间,身侧听到吱吱清啼,极尽戏谑不屑,似乎在嘲笑它的无能。
小金火冒三丈,转头望去。刚打算发出威严慑人的怒吼来重树尊严,抖一抖山大王的威风,孰知目光落处一腔怒火顿时化为无限柔情,像着了魔般傻呆呆地望着不动。
原来三丈外的树枝上,悠哉悠哉蹲坐着另一头冥海金猿,神态比它更横更傲,正满不在乎地蔑视它,却是小青。
小金看得骨头都酥软了,半晌才想起吱吱招呼,意思是问道:“这位美女,在下能不能和你聊聊?”
小青努努嘴巴,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小金偏是越看越喜欢,心痒难熬地抓耳挠腮,眼珠滴溜溜直转思忖着接近对方的法子。这重色轻友的家伙,早把刚才找人的事情抛到了脑后,顺手折下一片蒲扇大小的树叶,满脸挂着讨好的表情凑上前去,吱吱一叫,这次的意思是:“美女,天好热,让我给你搧风好吧?”
见小青并未反对,它厚起老脸,屁颠屁颠越过半空中纵横交错的枝叶,跳到对方身旁卖力地搧动树叶,比伺候天王老子都要用心。
这也难怪,冥海之中雌性金猿本就是凤毛麟角,可遇而不可求。小青个头娇小,体态“妩媚”,倾国倾城堪称雌猿极品。
被这打了不知多少年光棍的家伙撞上,哪还有不欣喜抓狂,一见钟情的道理?
搧了片刻,小青不耐烦地一把夺过扇叶扔下树,指指自己的肩膀。小金会意,立刻施展猴爪按摩技在对方身上捏来捏去,顺带好一番享受对方“娇躯”的动“人”滋味,也算回馈自己的半天辛劳。
小青半眯缝着眼睛,舒服写意处轻轻发出呻吟,小金百爪挠心,双手不觉大起胆子顺着肩头往下探。
这突如其来的侵犯让小青惊叫蹦起,像是闪电过体,全身的绒毛倒竖,面露凶相、巴巴地瞪着小金呼呼低吼,猛地扑将上去一通捶打爆揍。
小金吱吱乱叫,抱着脑袋只护着要害,既不招架也不闪躲。明显是知道自己做错事所以甘心领罚,全没了多年养成的威严尊贵。似乎这小家伙也从林熠身上学会了“打是情,骂是爱”的道理,对小青的拳脚撕咬痛在身上,乐在心里。
且不提这对金猿在树梢打情骂俏,小金稍后又会如何讨好小青,容若蝶孤身一人已经缓缓走入林中。
渐起的夜雾弥漫飘荡,月光无力穿越繁密的枝叶,只好把清辉留在半空。漆黑的夜中,有夏虫的脆鸣,夜鸟的啼叫,远山隐隐传来猛兽的呼嚎。
荆棘匍匐在黑暗里,刺破她娇嫩的肌肤。她却毫不在意,平静的面容上看不出半点波动。哪怕心中有滔天的浪在跌宕,她也只是不经意地抱琴缓步,默默独行,让身后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