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曹衡咧嘴哼道:“谁说我怕疼了?再说曹胤那小子也被我揍的不轻,我又没吃亏。”
曹夫人送走林熠,上楼探望爱子,刚到门口正听到这句话,又是心疼又是气恼,责备道:“不管怎说曹胤也是你兄长,今后不准再跟他打架。”
曹衡气哼哼地振振有辞道:“他不来招惹我,衡儿还懒得理他。可他骂我,我凭什么要忍?”
曹夫人叹道:“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若有你大姐一半乖巧,娘亲也省心许多。”
曹衡朝曹妍眨眨眼道:“姐,娘亲夸你呢!你该如何谢我?”
曹妍放下药膏,奇道:“我为什么要谢你?”
曹衡笑道:“要不是有我这个不听话的弟弟,怎显得出姐姐的乖巧?”从椅子上一跳起身,叫道:“娘亲,我要去上学啦!”说着就风风火火往门外冲,早把打架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曹夫人一把拽住他,说道:“不用去了。钱先生放了你的假,命你好生休息着。”
曹衡失望道:“可昨天先生的故事才讲了一半,我还急着晓得结局呢!”突然多了半天休息,他竟感觉空荡荡的无事可做,反不及上学有趣。
晚上曹夫人照料曹衡睡下,替他塞好被角留着灯烛〈这位英雄好汉天不怕,地不怕,独独怕黑〉,柔声道:“乖乖睡觉,过几日你爹爹就该回来了。”
曹衡点点头,忽然睁开眼睛道:“娘,你说钱先生是不是有点古怪?”
曹夫人愣了愣,道:“你小脑袋瓜里又在瞎想什么,他哪里古怪了?”
曹衡认真道:“我也说不出来,反正总觉得他怪怪的。娘,他真是个落第秀才么?”
曹夫人用手合上曹衡的眼睛,微笑道:“你小小年纪想忒多,脑子会痛的!睡吧,明日早起还要上学。”
曹衡终是小孩,很快闭了眼睡熟。
曹夫人将屋门虚掩,看着爱子酣睡的模样心里思忖道:“不知今晚林兄弟要如何教导衡儿,他的伤势怕已不碍事了。”虽然好奇,可传功授徒乃极为私密的事,在旁偷窥乃是大忌,她也不便观瞧。
转眼夜深人静已近子时,桌上的红烛燃到尽头,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蓦然一道黑影闪入屋内,无声无息的站在曹衡床前,伸手点住他胸口三处大穴,揽臂抱起小家伙瞬间出屋。
黑影轻车熟路潜入曹彬书房,开启暗门步入甬道,进了左侧的石室,将曹衡放到地上,屈指凌空连弹解了穴道。
曹衡恍若不觉,梦中正在拳打曹胤,脚踹曹执,好不高兴。迷迷糊糊里听到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道:“曹衡,地上凉快吧?”
曹衡睡眼惺忪睁开双目,懵懵懂懂的张望,想瞧瞧是谁在跟自己说话。猛然发现眼前的景物十分陌生,一个戴着青色兽皮面具的黑衣人直挺挺伫立在身前,一双犀利的眼睛闪烁着精光,透过面具上的小孔正冷冷凝视着他。
曹衡吓得一个激灵,睡意全消鲤鱼打挺跳将起来,惊恐道:“你是谁,我娘亲呢?”转头环顾四周,竟是置身在一间密不透风的石室里,除了眼前的黑衣人,屋里空空荡荡,更无第三个人。
他心下大骇,下意识的往屋角退去,拼命喊道:“娘、娘─”
黑衣人漠然道:“没用的,你叫破嗓子也不会有人听到。”
曹衡急得快哭出来。难得兀自牢记着好汉流血不流泪的古语才强忍下来,颤声问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本少爷怎么会到了这儿?”
黑衣人嘿嘿笑道:“自然是本仙人将你带到此处,你怕了?”
曹衡硬起头皮道:“谁怕了?本少爷连死都不怕,岂会怕你?”又问道:“你─您说您是仙人?”心想,要这黑衣人果真是位仙人,自己倒不必太过惊惶,毕竟传说里的仙人都是行善济世,慈悲普渡,不致为难一个小孩。
奈何他左看右看,也没从对方身上瞧出一点“仙味”来,反觉得寒气森森,像个勾魂的黑无常更多一些。
黑衣人回答道:“老夫乃大梦天君,谅你一个小小孩童也不识得。如今你便在老夫所设的无量梦境之中,与世隔绝。”
曹衡一愣,偷偷掐掐大腿,好一阵疼痛,立时叫道:“我才不信呢!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好骗么?我都七岁啦,才不会上你的鬼当。”
黑衣人哈哈笑道:“大梦天君岂会骗人?我说来你听,不由你不信。你叫曹衡,你爹爹是曹彬,爷爷是太霞派掌门曹子仲,还有个姐姐叫曹妍。
“嗯,你脸上有伤,那是今天早上和你二叔曹执的儿子曹胤打架所致。我还晓得你天生的九阴绝脉,命不长久。本仙人可有说错?”
曹衡瞪圆了眼睛道:“你怎么全都知道?”
趁着曹衡吃惊之下脑子不灵的工夫,黑衣人哼道:“何止这些!我还知道你日前服食了石棘胆汁和一颗九生九死丹,如今已转危为安,这事怕连你姐姐都不晓得吧?”
曹衡越听越愣神,自己服食石棘胆汁和九生九死丹的事情,确实除了爹娘和几位同门的师兄之外,没人清楚。这黑无常说的头头是道,着实匪夷所思。难不成他真是天上地下无所不知的“大梦天君”?
黑衣人见曹衡傻呆呆的模样,心里发笑,不过脸上蒙了石棘兽皮制成的面具,也不虞露出破绽,蓦地身形一晃,失去了踪影。
曹衡大吃一惊,叫道:“喂,喂!大梦天君,你去哪里?”心想,要是自己独自一人给留在这个“无量梦境”里可不妙,万一出不去,一辈子就见不着爹娘和姐姐啦!
正惶恐时,冷不防背后一股凉飕飕的寒气灌入脖子,吓得他撕心裂肺的大叫一声,窜到屋角死死将后背贴紧墙壁。
黑衣人倒悬在石壁上,微微笑道:“小曹衡,你现在还不信,还说本仙人骗你么?”
曹衡小脸煞白,使劲摇头又点头道:“不……不,我信,我信!天君您老人家冰心铁骨,凌寒留香,世外神仙,自不会欺负我一个小孩儿。”
他情急之下为拍马屁,把前几日学的咏梅之辞给生搬硬套出来,黑衣人一呆之下哭不得,笑不出。
黑衣人飘然落地,问道:“刚才本仙人施展的那式身法,你想不想学?”
曹衡一听有了精神,慢慢把恐惧扔到一边,寻思道:“我要是也能这般来无影,去无踪,不就可装神弄鬼去吓唬曹胤,直教他哇哇鬼叫、屁滚尿流么?”说道:“天君,您老人家要教衡儿仙术?”
黑衣人道:“本仙人授你奇遁七十二式身法,乃感怀你爹娘善心可嘉,功德匪浅,才惠及于你。却不是为了教你捉弄曹胤、为非作歹。你更半点不能向旁人说起。”
曹衡眼睛瞪得溜圆,从此认定大梦天君能读人心思,再不敢怀疑,应道:“是,衡儿谨记教诲。”
他再聪慧狡黠,到底仍是个七岁的孩子,单纯天真,这就信了。但身子禁不住还在瑟瑟发抖,原来石室阴寒,曹衡只穿了单衣,恐惧稍减才感到了寒冷。
第四章炼符
黑衣人见曹衡缩脖抱手,小脸发青,抬手在他眉心一点,输入一道真气。曹衡身子一颤,就感到一股热融融的暖流顺着经脉直下,寒意大减,说不出的舒服。
黑衣人道:“盘膝坐下,本仙人先教你御寒取暖的法门。”
曹衡如今对这位无所不知的大梦天君敬畏无比,乖乖盘腿坐下,耳中听到黑衣人沙哑的声音徐徐道:“意在气先,气在形前;瞑目吸气,意守丹田;摒弃杂思,灵台无尘;止念坐忘,定观入静─”
这声音仿佛含有一种无形的魔力,渐渐的曹衡心头一片宁静,忘却了寒冷恐惧,神思跟随声音而动。
过了良久,曹衡丹田微微生出一团暖意,好像有一只小蝌蚪在小腹里钻来钻去,煞是有趣。他被弄得麻痒难当,忍不住“咯咯”轻笑。猛听到黑衣人低喝道:“抱元守一,神融气海,不得发笑!”
曹衡一凛,赶紧收摄心绪,全神贯注在那团暖暖的真气上。
他自幼随父母修炼太霞派心法,已小有根基。日前服食了石棘胆汁与九生九死丹这两样天地珍品,筑基培元,不啻有脱胎换骨之效。只是年纪幼小,而太霞派的心法又殊不相称,才未能显露其中的无上功用。
黑衣人将太炎心诀化繁就简,授予他入门的基础心法。尽管不能立竿见影,一蹴而就,但假以时日曹衡的修为势必青出于蓝,远胜乃祖。
饶是如此,曹衡的进境也比寻常孩童快了不知多少倍。那团暖流渐渐成形,继而集丝成束在丹田内绵绵不断缓缓流转。每循环上一圈,好似又轻灵浑厚了稍许。这种感受实难言表,如同有一缕青烟冉冉缭绕,格外受用写意。
待苏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好端端的缩在被窝里。曹衡大为讶异,揉揉眼睛发呆道:“我昨晚是在做梦,或是梦游了?”可细心体察,丹田暖融融仿佛有清泉潺潺流动,大异以往,好像那又不是梦。
此后数日,曹衡每晚梦里来,梦里回,与那位大梦天君相会。有一晚他躺在床上睁大眼睛想撑到天亮,好看看如此一来大梦天君还会不会现身?孰知午夜一到,微风乍起,自己又不争气的合上眼帘沉睡过去。
他毕竟是个孩子,而曹彬当初对儿子的评价一点不错,胆大任性。遭遇此等怪事竟甚感离奇刺激,慢慢恐惧之心尽去,反盼望着每晚早早入睡,等待大梦天君的到来。
大梦天君也从不爽约,将太炎心诀悉心传授,言辞虽厉,倒也不会打骂。曹衡天资聪颖,往往也是一点即透,绝不需大梦天君重复第二回。有些心法因他修为不到,修炼时稍嫌生涩,天君便会以自身真元导引,助他闯关。
偶尔两人闲聊几句,大梦天君说起曹府的情形了若指掌,甚至连曹衡上学时捉弄钱老夫子的事情亦清清楚楚,小家伙听到两眼几乎发直。
四五天下来,曹衡的太炎心诀渐有小成,也不再畏惧石室的寒冷。爱子的这些变化本难瞒过曹夫人的眼睛,但她却从不过问,好像一无所知般。曹衡牢记大梦天君的告诫,娘亲不问,他自乐得不说,当作自己最宝贵的秘密守口如瓶。
这日半夜,黑衣人又将曹衡引到石室,两人盘膝对坐。黑衣人并未像前几日那样开始教授心法,而是冷冷问道:“曹衡,你今天下午又和曹胤打架了?”
曹衡早习惯天君说话的腔调,嘻嘻一笑道:“我和他瞒着旁人,在后花园的假山洞里又偷偷干了一架。天君教我的心法果然厉害,那小子的拳头捶在衡儿身上,就像挠痒痒一样,远不比从前那么疼了。”
黑衣人哼道:“没出息,没被打疼就沾沾自喜,乐翻了天。你还差得远,他若打你不着,那才算本事。”
曹衡喜道:“天君,您要教衡儿倒悬石壁的本事了么?”他念念不忘的便是这个,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黑衣人淡淡道:“你低头看看地上。”
曹衡垂首打量,才瞧见石室光滑如镜的地面上,忽然多了一幅方圆三丈的图形,圆圆的画了一圈。每一道线条都棱角分明深嵌入地,更依据方位镌刻了“干、坤、坎、离”等篆字。自己小屁股待的地方,不偏不倚正巧是图形中央的一个小圈里。
曹衡挠挠脑袋,惊奇道:“天君,这是您用凿子打上去的么?”
黑衣人哼了声,地上的九宫阵图是他早先用指力勾划,居然被小家伙想到了凿子上去。他呵斥道:“哪来那么多问题?你莫小看了身下坐着的这幅图形,一旦配以六仪、三奇的变化运转起来,奥妙无穷,功夺造化……你还有什么问题?”
就见曹衡蹙着小眉头,怯生生的问道:“天君,什么是六仪、三奇啊?”
黑衣人双目精光闪动,瞪着他半晌方道:“书到用时方恨少,你不是一直以为百无一用是书生么?”
曹衡红着脸低下头,心里却嘀咕道:“不说就不说,好稀罕么?明天我去请教钱先生,他一准知道。”
黑衣人继续道:“我教你的奇遁七十二式身法,即从九宫、六仪、三奇的诸般变化中衍生而出。你修为尚浅,需从最基本的口诀、步法学起,本仙人这才特意画了九宫阵图,辅以修炼。
“真到了高手对决、生死一发之际,又有谁会容你先在地上画好图形再动手?难不成你拔出剑来,先招呼说:‘哎哟,对不起,阁下请稍歇一会儿,等我在地上先划几个圈?’”
曹衡又被逗得“噗哧”一笑,道:“那可得多带几支炭笔,才能走哪儿画哪儿。”
黑衣人道:“有了炭笔也是不成的。高手相逢,天上地下、湖海山岳无处不可一战。这些地方,你又往哪里画去?那时就需牢记‘身外无画,心中有画’。而什么时候你能把心中的那幅九宫阵图也尽数忘却,才能算真正的窥望到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