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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老人行走江湖，四处说书，怎样的场面没见过，倒也不恼，依旧笑呵呵的说道：“客官，小老儿是正经人家，携孙女说些江湖趣事，逗大家一笑而已。客官是江湖大侠，何必为难我等小人物。”
旁边有人起哄：“就是，就是，刘三儿，你好歹也是个人物，为难人家说书的干嘛。老人家，你继续说，说的高兴，大爷们也给你捧个场。”
那刘三儿也只不过一时逞口快，倒也不似他面目那般让人憎恶，面红耳赤的吭哧几下，重新坐下，嘟囔道：“我不过是看气氛沉闷，逗大家一乐罢了。”然后转头对着天机老人恶狠狠的说道：“老头儿，我看你能说出什么来，你说的大家伙高兴，我自有银钱奉上，你若说的不好，哼哼……”
“孙天机，我怎么每次见到你，你都在给人说书啊，你这爱好还真别致。”
不等天机老人应承，二楼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随着声音，在围栏处，探出一颗头颅，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束在脑后，扫视了楼下众人一眼，似笑非笑的盯着天机老人。
原本被打断了听书乐趣，跟继续说书的众人，心头总也有些不舒服，但看到这张面孔，却再也没人敢多说一句，没有人敢发出声音。
因为这个人最近名头太响，而他坐下的事情也太过骇人，再孤陋寡闻的人，也认出了这人，也惊惧与面对这人。
天机老人心头也是微震，他既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林志宁，也没料到，即使他武功大进，依然没有发现楼上还有这么一位高手在。
“我道是哪位，原来是林兄弟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天机老人苦笑着说道。即使武功大进，已经习惯了游戏风尘的天机老人，还是四处游荡，到处说书，却没想到见到了林志宁。
“故友相逢，何其幸哉。孙天机何不上来，与朋友喝杯酒。”林志宁邀请道。
天机老人没有迟疑，带着孙女抬步上楼，只剩下楼下一种惊愕的江湖人，他们既幸运又不幸，幸运的是，居然见到江湖中顶尖高手，不幸的是，这顶尖高手中哪一位，却是名副其实的煞星。
好在林志宁邀请天机老人之后，就坐回去了，楼下众武林人士，看到林志宁不理会他们，却也不敢再待下去，悄悄离去了。
第三十五章破碎之妙
天机老人同孙女来到二楼，见到林志宁那一刻，他突然发现，自从上次见过林志宁起也已经过了两年多，然而林志宁的面容，却没有丝毫变化。
两年虽然很短，而且普通人也很难发现两年的变化，但他天机老人不是普通人，尤其是武功大进之后，观察的更加细致，然而他还是没有发现林志宁有什么变化，这却让他很是惊讶，这种时间仿佛停滞的手段，实在让他有些惊骇。
“两年多不见，林兄弟风采依旧，可喜可贺啊。”天机老人径直坐下，喝了口酒，叹道。
“天机老人风采更甚往昔，同样可喜可贺。”林志宁拎起酒壶，将酒杯斟满，笑着说道。
“你就是鼎鼎大名的林志宁，看上去不像吗。”许是因为没有她的酒杯，许是因为对林志宁很好奇，也许是因为林志宁忽略了她，孙小红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很是天真的问道。
“哦，那林志宁该是什么样子？”林志宁好奇的看了她一眼，笑着问道。
或许是因为林志宁的笑容太过温柔，或许是林志宁突然盯着她看，或许也是她的伪装，她脸色微微一红，但随即变得煞白，说道：“江湖传言，江湖传言……”
她竟无法再说下去，其实天机老人的孙女又岂是简单的人物，只不过她也想拉近关系，毕竟林志宁最近的动作，实在让人很难安心，但她却无法说下去，那血腥那疯狂那混乱，都让这个久经江湖的小姑娘，深深为之惊惧。
“这位大辫子姑娘，难道你不知道，人跟人是不同的，朋友自然是朋友，而敌人也自然是敌人，不知道大辫子姑娘，你是选择成为朋友，还是成为敌人呢？”林志宁故意弄个凶煞的面孔，恶狠狠的盯着孙小红，阴测测的说道。
不过林志宁无趣味并没有吓住这个小姑娘，也没有吓住天机老人，他们久经江湖，毕竟不是白混一场，一个人到底有没有恶意，还是能很清楚的察觉到。林志宁虽然看上去很吓人，声音也很恐怖，但孙小红还是感觉到，林志宁并没有恶意，只不过想吓她一下。
她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转，脆生生的说道：“哼，谁稀罕当你朋友，小心我爷爷打你屁股。”
她这话说的好生不客气，将林志宁的恶趣味全堵了回去，林志宁摸了摸鼻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因为孙小红的应对，让他有莫名的熟悉感，也有莫名的亲近感，久违的熟悉亲近，让他心里稍稍有些慰藉，让他感觉舒畅。
看着大笑的林志宁，孙小红不知怎么的，她能感觉到林志宁此刻很高兴，她也笑嘻嘻的说道：“还有，你记住了，本姑娘不叫大辫子姑娘，我叫孙小红。”
“好好，我记住了，有个有着乌黑油亮的大辫子，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的小姑娘，她叫孙小红。”林志宁笑着应道。
“这还差不多。”孙小红喜滋滋的应道，随即炸了锅一般喊道：“啊，啊，讨厌的家伙，你比人家也大不了几岁，人家哪里小了。”
这熟悉的既视感让林志宁很舒服，顺势瞄了一眼，说道：“确实不小了，是个大姑娘了。”
这一下调戏的意味更加浓厚，孙小红也看到了林志宁的目光，俏脸一红，却有些羞涩，也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有些不正经的高手。
“林兄弟挑战上官金虹，可是有把握，上官金虹还有个影子，精擅刺杀之道的荆无命，他们二人联手，却是不好对付。”天机老人当然不能看着孙女一直被调戏，岔开了话题。
林志宁想了想，看到天机老人跟孙小红担忧的目光，心里一暖，笑着说道：“你们看好了。”
在天机老人跟孙小红紧紧盯着他的时候，林志宁酝酿了一会儿，缓缓抬起手指，向着旁边缓慢的刺出。
他当然能够做的更加隐蔽，更加轻描淡写，但他也不想太过打击天机老人，也为了让孙小红看的更加清楚。
然而这两人还是满脸疑惑，看着林志宁这一指，既不快捷，也没有凌厉的气势，更没有什么特异之处。
就在他们摸不着头脑，想要发问的时候，惊悚的一幕出现了，孙小红不明白这是什么，但她能感觉到林志宁这一指点出之后，爆发出的能量。
天机老人的感触更加强烈，虽然他不能准确形容自己的感受，但他清晰的感觉到，林志宁的手指移动的时候，仿佛一层层肉眼看不见的波纹出现，前方似乎出现了一个破洞，黝黑深邃，充斥着无穷尽的吸力。
那一个指头大小的破洞，给他的威胁，实在太大，大到他都没有勇气面对那一个小小的破洞，大到他感觉，那个破洞能将他的一切都吸入里面，化作飞灰。
在那个黝黑深邃的破洞出现之时，他甚至感觉到自己半点都动不了，探查的精神仿佛牵扯着灵魂要被吸出身躯，投入那个破洞中间。
他脸色顿时煞白，狠狠的喘了几口粗气，在哪个破洞消弭，在精神稳固之后，颤抖着问道：“林兄弟，这是？”
林志宁笑了笑，说道：“我曾经说过，你们的武道，方向错了。这就是武道修炼到一定程度的表现，我将之称为“破碎虚空”，你也可以理解为，白日飞升。”
他们未必理解破碎虚空的涵义，但哪怕是孙小红也知道白日飞升的意思，天机老人颤抖着问道：“武道真能达到这般境地？”
林志宁耸耸肩，天机老人也知道，林志宁既然能做到这一步，那便是武道真能达到这般境地，往日的认知坚持仿佛一瞬间不值一提，只有“破碎虚空”四个大字，不断在他脑海中盘旋。
第三十六章把戏
孙小红虽然武功还差天机老人太多，但也正因为如此，那些根深蒂固的观念，还并未形成，起码林志宁这惊人的手段，她接受起来，比天机老人更快，也更容易。
大约是还处在爱幻想的年纪，对于白日飞升，上天去做个潇洒自在的仙女，还是有那么几分期待，看到林志宁能做到这些，只有羡慕佩服，却也没有不可思议。
天机老人武功很高，也能做到以有后入无间，精神信念也能干涉现实，看似几乎突破了时间空间的限制，但那并不是真实的，那是在精神意志的干涉下，欺骗旁人的眼睛甚至灵觉，然而他们却无法欺骗这个世界，只有将世界也骗过，他们才能更进一步。
只有天机老人知道，林志宁的手段是多么不可思议，是多么震撼人心，也只有他知道，想要做到这种地步，那是何等困难。
也只有到了此时，天机老人才真正认识到，林志宁放出来的那些秘籍，到底有多么不同凡响。或许那些秘籍有很多都是很基础的东西，即使比他们自己的武学也差了许多，但现在他回过头来再看，却突然发现，正是这些他觉得很普通很基础的东西，才是真正高明的，正是这种偏见短视，制约了他们的眼界，桎梏了他们的思想。
此时他无比羡慕林志宁，也无比佩服，因为他的胸襟，也因为他的坚持。
他当然不知道，林志宁的基础，是在不断穿越，不断清空之中，一步一步坚实起来，他的身躯，也是在“星辰图”的帮助下，吸收虚空中的能量洗礼，一步一步通透无漏。
但无论如何，他们早早放弃了大道本身，而将护道手段修炼到登峰造极，即便是旁门八百也能成道，但遍数三千世界，靠着旁门手段成道的又有几人。
如果当初天机老人从林志宁这里听到修身秘法之时欣喜若狂，那么见到林志宁此时只手破空，却只剩下浓浓的沮丧。
因为他知道，他偏离的已经太远了，远的即使得了林志宁的秘籍支持，他最多也只不过保持很高的武力，多活些岁月而已。
一个站在巅峰很多年的武者，在见识到更高，跟辽远的天地时，却发现自己曾经的巅峰如今已经成为桎梏自己亲眼见识那高妙那辽远时，能够不心智崩溃，已经是天机老人心性坚韧了。
“那你同上官金虹一战？”天机老人沉默了一会儿，苦涩的问道。
“你想的没错，我只不过想看看，上官金虹是否能够堪破其中奥妙。若果不能，我也能为你们演示武道的正途。”酒杯在林志宁手中旋转，逐渐蒸腾起淼淼冷气，他笑着说道。
孙小红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林志宁的手中的酒杯，林志宁跟爷爷的话，她虽然听在耳中，却也比不上林志宁手中的酒杯让她感兴趣。
因为那酒杯，那酒液，小小的一片空间中，仿佛演示冰火的变化，酒液沸腾，蒸腾出来的气体仿佛有一个小小的罩子罩住，顺着一道看不见却仿佛清晰存在的墙壁再次滑落酒杯中。
爷爷同林志宁讲话的短短时间内，那酒液不断变化已经持续了三次之多，而她细细观瞧的时候，却发现，那酒液之时冒着丝丝冷气。
眼珠儿一转，她突然探出手臂，手成鹰爪，叼向林志宁手中的酒杯，她毕竟家学渊源，虽然年纪还轻，功力还浅，却已经有不凡的气象，法度谨严。
“呀，”她的手指还未碰触到酒杯，却突兀的缩了回去，嘴中还发出一声惊叫，惊起了天机老人的好奇。
“红姑娘性子忒也急了一些，也罢，你喜欢就送你了。”林志宁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将酒杯轻轻放在桌上，那酒杯像是被人控制一般，很快的滑到孙小红面前，稳稳停住。
孙小红迟疑了一下，再次小心的碰触酒杯，却再也没有先前那般寒热交替，如同针刺一般的感觉，只剩下淡淡的冰凉。
凑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她的眼睛瞬间亮了，一口饮尽，过了半晌才长长舒了口气，咂咂嘴，在天机老人奇怪的眼神中，在林志宁温暖的笑容下，她脸上瞬间布满红晕。
一把拿过酒壶，斟了半杯，尝了一口，突然“呸，呸，呸”，像吃到了什么不堪入口的东西一般，全吐了出来。那原本馋人的酒香，那醉人的味道，却让她一点儿都不想碰触。
“你怎么做到的？”孙小红睁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天机老人疑惑的尝了一口，好酒啊，与方才喝得是一样的味道，同样的美妙，看看孙小红，在看看林志宁，他突然苦笑着说道：“果然好手段，好功夫。”
却是他方才一时间心神被夺，竟然没发现林志宁那高明的手段，沉浸在武道断绝的伤感中，却不了林志宁说话间的功夫，就将杯中的酒液来了一出“三蒸三酿”。
他自信用内功温酒冰酒的手段，自己做来也轻而易举，但想要做到林志宁这般，却力有未逮。他突然觉得，自己碰到林志宁也并非好事，最起码，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却让他既惭愧又难过。
“不过是些内力精妙掌控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