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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皇太后似乎之前的执意,不似作伪啊,”李鸿章点头说道,“这个我就想不通了,难道圣心又突然转变了?”
“我还是去孙莱山府上去探一探他的意思,”李鸿章说道,“这事儿,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干的好的,还要问一问军机处的大臣们,再问问李莲英和安德海,到底皇太后是什么意思,如果她没有继续垂帘的意思,咱们再嚷着要请继续垂帘,不仅仅是离间太后和皇帝之间的感情,更是要大大的得罪皇上,在官场上当差办事的,最好不要无缘无故得罪不应该得罪的人。自然,”李鸿章微笑说道,他这个时候又回复了智珠在握的从容不迫,“如果有更不应该得罪的人做到不得罪了,其余的人得罪了,也自然无妨。”
他喊门房进来,“去看一看孙中堂回府了没有,把我的拜帖送过去,再准备一些土仪,”他看到了窃笑的女儿,突然醒悟过来,“要真的土仪,”李鸿章再三说了一遍,“送一些安徽的腊肉,臭鳜鱼,再送德州的扒鸡,孙莱山是山东人,这个土仪应该是会喜欢的。”
门房把一些拜帖送了进来,李鸿章漫不经心的看了看,“恩?袁世凯?”李鸿章微微思索,“这个人是谁?”
还是菊耦记性好,“是吴长庆的干儿子,算得上是父亲您的旧部了。”
“哦,是不是在朝鲜当差当的不错的哪一个?”李鸿章笑道,“说起吴长庆,倒是记起来了。”
这个当差不错,就不是什么好词儿了,袁世凯在朝鲜意气横指,犹如太上皇一般,朝鲜对他是又爱又恨,算的上是毁誉参半,可其余的同僚对他意见就大了去了,吴长庆原本统领南洋水师,战绩卓越,算得上是袁世凯的大靠山,但是吴长庆天命不佑,彭玉麟卸任北洋水师提督,吴长庆即将成为北洋水师统帅的时候,因为急病去世了,那么这个袁世凯,失去了靠山,在官场上如果老实低调些,没有靠山大不了没的升迁,算不得什么奇怪的,可想着袁世凯这样的跋扈,失了靠山,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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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撤帘风波(五)庆祝书友青帝新婚快乐!
几个同僚几次弹劾,就轻轻松松的把袁世凯给弹劾下台,灰溜溜的回了国内,不仅差事没有了,更是连回去报道的衙门都没有了,简直就是一个孤魂野鬼,四处奔走没有地方可去,百般无奈之下投到了李鸿章这里,这拐弯抹角,也算是淮军子弟,可李鸿章这个时候,还是无心理会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袁世凯,“他这样的性子,是应该要磨一磨,免得将来会弄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儿来,把帖子留下来,”李鸿章沉思了一会,这个时候长随前来禀告说马车套好了,他吩咐菊耦,“人家都求上门来了,老父虽然如今自身难保,还不知道去向何处,接他的事儿,未免早了些,你写一封帖子回去,封上一点银子,别让人家觉得咱们狂妄。”
菊耦含笑应下,等到李鸿章出去,她就走进了书房,磨墨提笔,“世兄雅鉴,旧年一唔,仿佛已经十余年也,吾白发苍苍,垂垂老矣,幸得世兄挂念,老朽不甚感激。。。。。”她简简单单写了几十个字,吹干封好,让门房送回去,“这个人是居住在何处?”
来客是要留下住所,或者是在拜帖后附注上寓居之所,免得回访找不到人,门房原本不欲说,支支吾吾的打着太极,李菊耦是总督幼女,李鸿章中年得女,十分娇宠,她的性子最是容不得别人骗他,见到门子支支吾吾,脸色一沉,那个门子就不敢不说,“是陕西巷里,倚翠居。”
李菊耦虽然没成婚,却也知道这个陕西巷,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脸上微微一红,这才知道门子为何不和自己明说,她有些生气,于是要怪到那个还未蒙面的袁世凯起来,原本是准备送去一百两的程仪,她又决定再送一倍,“送两百两银子去,就说是李中堂说的,既然在妓家,就不能少了恩赏,若是囊中羞涩,丢了官儿的体统,就不值当了,这点钱给袁大人开销。”
八大胡同的规矩是白天不营业的,妓家们晚上伺候应酬,白天刚好补眠,到了下午才回懒懒的起身,一番梳洗之后,才会打扮的容光焕发的招待客人,所以这里的规矩白天是最亲近的,特别是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八大胡同可是寂静一片,倒是像寻常人家的午夜时分。
可今日的倚翠居,到了两三点的时候,突然就热闹了起来,别的龟公大茶壶都侧着耳朵听着倚翠居里头的动静,怎么回事,今日是闹哪一出,该不会是那家不懂事儿的初哥白天就兴冲冲的来寻花问柳了?
如今的外来商人极多,有钱的人也越发多了起来,不走寻常路标新立异的不在少数,故此大家伙也没有在意,只是自己个个做自己的事儿,却是没想到今日倚翠居实在是热闹极了。
五扇雕花刻四时花卉的板墙里头突然飞快的窜出了一个身影,他跌跌撞撞的窜出来,快也是没法子的事儿,接下去就马上有一个盖碗带着滚烫的茶汤一起被人狠狠的扔了出来,所幸这个人影逃得快,那个盖碗刺啦一下,连同茶水一起碎在了青石板的地砖上,地上水迹破瓷片洒了一地,那个人影还没来得及逃开,被一个从扇门内扑出来的女子给抓住了。
那个女子一举手,就给了逃跑的人影一个清脆的嘴巴子,这时候二楼的窗户里头各自探了许多人头出来,有些是妓家姐儿,有些是留宿此处的恩客,都稀松着眼睛看着下面怎么回事。
被打的男子捂着嘴咧着牙齿,半边脸红了起来,那个打人的女人拉住了男子的衣襟,柳眉倒竖,脸色涨得通红,发髻上的金步摇抖的飞快,“好你个下三滥的东西!你是什么玩意,什么牌位上的人,居然敢朝着你姑奶奶的闺房乱闯!是谁给了你这样包天的胆子!”
那个男子捂着脸,却不敢生气,被女子拦住衣襟也只是不住的弯腰,“沈姑娘,您就是借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自己个朝着您房间里头冲去呀,是,是妈妈的吩咐,小的才进来的!”
这会子早起的妓家姐儿听到了动静,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劝慰着这位沈姑娘,“金英姐姐,您和他生什么气儿啊,不值当,咱们自己照顾好自己就是了,若是他得罪了您,让外头的人处置,打一顿就完了,何须自己动手呢,小心伤了芊芊玉手。”
不少房间的窗户都打开了,好奇的人到哪里都少不了,几个恩客吃着瓜子水果好奇的看着下面,几个妓家还穿着红肚兜就这样站在窗户前,支着雪白的臂膀,也看着下面,“金英姑娘,”有一个恩客穿着湖绿色的宁绸褂子,拿着一个红色的酒杯,边上还搂着一个小巧可爱的姐儿,“你这是怎么了,告诉我,我递手本到警察署去,把这个龟公办了,给您出气!别的也不多说什么回报,只要您当一回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解一解小生的渴就是了!”
边上的姐儿捶着粉锤娇嗔不依,大家伙哄堂大笑,一时间热闹无比,这位沈金英的神态却没什么缓和,她微微一震,脱开了边上几个姐儿的劝慰,冷笑得朝着那个被打的龟公说道,“听妈妈的话,妈妈叫你去****,你去不去?”
那个龟公哑口无言,沈金英转过头朝着大家团团说道,“大家伙一起来评评理,我才休息了两天哪,才两天,这个死东西就闯进我的房间,要我起床接客,这拉磨的驴子也要时不时的休息一番,我倒是好,就两天休息就让我起身接客了,我是人,不是畜生!”
她的眼角通红了,泫然欲泣,边上的几个姐儿劝慰着,“这些年不是靠着我,倚翠居能够这么支撑下来吗?如今倒是好了,把我当成牲口使唤,我瞧着你们,”沈金英边哭着边跳脚骂道,“都巴不得我早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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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撤帘风波(六)预祝青帝在东莞居住快乐!
沈金英红着眼,愤怒却又柔弱的哭泣的样子,分外的令人可怜,这一下子不知道多少人起了恻隐之心,“忒那大茶壶,”还是之前那个的少爷恩客,刚才的调笑之语,现在是有些严肃了起来,“今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说明白,若是真的如沈姑娘说的,你乱闯闺房,嘿嘿,这板子是挨定了!”
不少人纷纷应和,龟公连忙四处团团打千请安请罪,“我是多大的胆子,敢得罪沈姑娘,只是,”他犹豫着不敢说,沈金英瞪了他一眼,他一个哆嗦,“大家伙实在是对着沈姑娘尊敬的很,说句不恰当的话,真真是把沈姑娘当做小的的老娘一般孝敬着,大家伙只是对着,对着那个袁某某实在不忿的很,在家里头用姑娘的,吃姑娘的,还穿姑娘的,脸皮这样的厚,真真不是东西!”
沈金英正在低头垂泪,用手绢抹着眼角,边上的几个姐儿听到了这个大茶壶这么说,倒是连连点头,“金英姐,他这句话倒是说的没错,姓袁的可不是好人。”
听到这样的话,沈金英顿时又来了精神,她叉着腰,对着那个大茶壶啐了一口,“呸!你是什么东西?你们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指摘袁爷?袁爷是什么人物,姑奶奶我还不知道?袁爷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响当当的人物,是古往今来难得的俊才,如今只是龙困浅滩,凤鸣不得其实,你们现在狗眼看人低,将来总有你们后悔的时候!”说到这个袁爷,沈金英的脸上露出了一种神奇的光芒,是那样的自豪和骄傲,“你们一个个的,”她朝着四周点了点头,“现在瞧不起袁爷,将来你们上赶着巴结,袁爷也不会理你们的!”
这话是许多人不信的,不信自然会表现在脸上,不过沈金英丝毫不在乎,“我告诉你们,你们别会错了意!如今是风尘蒙难,将来一朝跃起,就是龙翔九天!老娘虽然是一个妓家,自然当得红拂女,袁爷将来的成就,比李靖那可是要不知道高那里去了!”
她转过头,恶狠狠的朝着那个大茶壶警告道,“别说老娘没提醒你,若是再擅自进了老娘的闺房,惊扰了贵客,我就叫人打断你的狗腿!”说完骄傲的转过身子,犹如斗胜的公鸡一般趾高气昂的离开了。
沈金英踩着楼梯噔噔瞪的上了楼,绕过两个跨门,准备进自己的房间之前,用袖子抚了抚裙摆,又整了整云鬓,这才慢慢的推开了房门。
房门咿呀被打开,锦绣珠帘之间,人影渺渺,沈金英一时之间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不由得大吃一惊,待走到里间,这才放下了心,一个健硕的男子背对着看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字画,沈金英温柔的笑了笑,“袁爷,您怎么起来了?”
“外头都闹成这样子了,就是死人都要被吵醒咯,”被称之为袁爷的人无不戏谑的说道,他还是看着墙上的一幅画,沈金英走了近处,看到那幅画,心里暗暗叫了一声苦,好死不死,却是一副“萧何月下追韩信”图,沈金英勉强笑道,“这样什么不入流的画,怎么挂在这里,真真是污了袁爷的法眼,明个我就烧了他。”
“是好画啊,烧了做什么,韩信虽然结局悲惨,可到底是汉初三杰之一,军事天才,成就两汉几百年伟业,可惜呢,无人赏识,只有萧何一个人知晓韩信的才干,一再引荐给汉高祖刘邦,这才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而我,哎,金英,”他叹了一口气,对着沈金英说道,“在你这里呆了许久,也是该告辞的时候了!”
“这才多少日子?”沈金英哀怨的说道,“您打从朝鲜回来,才来我这里没几天呢,您就在这里安心坐下,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能让您饿着。”
“我袁世凯就算再落魄,也不会让一个婊1子来养活。”他终于把身子转了过来,面对着沈金英说话了,他的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目光炯炯,虽然有些落魄之意,但还是十分的潇洒,衣裳旧了些,却也不见到多少的窘迫。这就是从朝鲜罢免官职回国的原朝鲜通商大臣河南人袁世凯。
沈金英在外面的一番做作,说是伤心,那是极少的,可就刚刚袁世凯一番话几个字,说到了她心里最卑微的一个弱点,说的她眼角的泪珠子忍不住一连串的掉了下来,“处了这么久的日子,我原本以为咱们早就是心灵相通了,没想到,我就知道!”她的身子瑟瑟发抖,“你到底还是嫌弃我是一个婊1子!”
“哎呀,”袁世凯摇摇头,双手搂住了沈金英的臂膀,“你若是懂我,就应该知道,我并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一个没正经上学过,文不成武不就的痞子,配你这个有情有义的婊1子,拍马都拍不上呢,快,”袁世凯温柔又霸道的说道,“别掉金豆子了,让外面那些小人看到了又要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