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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满舵!”信号兵站在桅杆上发挥出了旗令,“全速前进!”
舵手在驾驶舱转了一个把位,“你们说,日本人会不会来偷袭咱们?”
“日本人怕是没这么快吧?”另外一个人说道,“咱们先宣战的,算起来,咱们应该更快些。”
“可日本过来,离着朝鲜更近些!”舵手说道,“军报来说,日本舰队早就在对马海峡出没了。”
三十五、一泻千里(五)
“咱们谨慎些才好!”舵手仔细的从船舱看着外头,风浪一阵阵的来,甲板上到处都涌上来了海水和白色的浪花,“这鬼天气,小心驶得万年船!”
“滴溜溜,”凄厉的哨子声响起,大副冲出了驾驶室,看到了桅杆上的信号兵拼命吹着哨子,又把红色的棋子拿出来横着三下挥了挥,“东南方向,三海里,有敌来袭!”
“敌袭!敌袭!”大副兴奋的吐着口水,“你这个乌鸦嘴,”他笑骂着对着舵手说道,“说有敌人来,敌人就来了!”
舵手的身后已经站着一个穿着白色军装的中年男子,“萨管带!”大副禀告道,“有敌人来袭!是日本人!”
威远号管带萨镇冰,点了点头,佩服的说道,“中堂大人算无遗策!居然猜中了日本人会来偷袭我们运兵船,可惜啊,原本议定的商船,被总兵大人换成了铁甲舰!”
“全军准备,”萨镇冰下达命令,“调整角度,迎接来犯之敌!”
悬挂着旭日旗的“浪速”号在波涛之中慢慢的出现,跟在他后头的还有四五艘几百到千余吨不等吨位的铁甲舰,“浪速”号,调转了舰身,侧弦“咚”!的一声巨响,一枚炮弹,夹杂着黑烟朝着中国的军舰打去,威远号不甘示弱,也奋起还击,海面上,两国正式开始了交战。
李鸿章得到了电报,点点头,“我可真是佩服皇太后了,”他对着盛宣怀说道,“算无遗策啊算无遗策,既然算中了日本人会突袭咱们的运兵船!”
“老夫之前还将信将疑的,没想到,这事儿居然真的有准了!”李鸿章佩服的说道,“皇太后真乃神人也!”
“那接下去如何?”盛宣怀连忙说道,“皇太后若是后头的事儿都预测到了,那咱们打仗可真是容易多了。”
“难啊,”李鸿章摇摇头,“太后说了,这一次准了,以后就都不会再准,后面的事儿都变了,既然变了,那就是猜不中了。”
电报房,《泰晤士报》记者莫里逊正在向报社发出电讯
“记者莫里逊报道:昨天,公元一八九四年七月二十五日上午,在中国渤海的丰岛海域,日本军舰突然袭击了运载有三千余名中国步兵的威远号带领的小型的北洋舰队,掀开了这场中日战争的序幕……现在我还不知道这场突袭战的结果如何,但是我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
“一八九四年是中国的甲午年,如果将中日间本世纪末发生的这场战争,称之为甲午战争的话,那么,我想它将从根本上影响到这两个亚洲国家在下一个世纪,也就是二十世纪的命运……”
他还没有完结这一篇稿子,外头就传来了一阵阵的欢呼声和叫喊声,“我的上帝啊,”莫里逊苦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么嘈杂的环境,我还怎么写稿子!”
“哦,天哪,我亲爱的莫里逊,”他的同事跌跌撞撞的跑了起来,“看在上帝的份上,你怎么还在这里辛苦的写稿子呢?你应该马上去外面听战争的最新进展!”
“有什么进展了吗?”莫里逊连忙问道,“我在写这一次战争对中日两国的影响!”
“中国人战胜了,这一次的战争!”
“什么?这么快的速度吗?”
“是的,中国人似乎早就有了准备,威远号击中了浪速号的屁股,浪速号不得不撤退离开了战场,中国在击沉了三艘铁甲舰之后趾高气昂的把士兵们运到了朝鲜,现在听说已经朝着汉城进军了!”
“天哪,我的上帝啊,所以外面的人,都在庆祝了吗?”
“是的!”莫里逊的同事把窗户打开,外面的嘈杂声犹如爆竹一般冲进了房间,莫里逊扑到了窗户边,见到无数的报童在挥舞着手里的报纸,“卖报卖报!”
“卖报!”
“威远号大战浪速号,日本吃败仗!”
“三艘铁甲舰全灭!我北洋军舰毫发无损!”
“全胜!”
“全胜!”
莫里逊转过身子,努力的继续写完最后一段,“任何一个国家的外交官,除了英国人之外,对于日本人发动战争的行为都觉得不够好看,我原本还是比较认为体制比较先进的日本应该在战争的开始,能够占据更多的主动,但是现在看来,我的观点,是错误的,日本人发动了战争,后续如何,请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七月二十七日,武云迪率领新军第三、第八、第十一、第十二在丰台大营誓师出征。
七月二十八日,山东团练遭遇汉城日本守军,不敌,溃败至牙山,和叶志超聂志成合营,袁世凯困居全州,观望之心甚重。
二十九日,金宝越过鸭绿江,却又被朝鲜人驱逐,复又回到丹东,荣禄从奉天府出发,前往凤凰城,部署进军事宜。
七月二十九日,日本从釜山登陆,四万陆军从釜山进攻,直插汉城左近之牙山大营。
梅亭居,这昔日日本艺妓最漂亮的场所,这些日子,已经是门前冷落车马稀,大家伙原本只是尝一尝新鲜的口味,日本女人也算不得什么好看的,只不过温柔不抗拒,任何挞伐都默默承受不会哭喊出声,其余之外,也似乎并没什么值得夸奖的地方,现在这个时候,中日交战,为了国家,也为了自己的名声,自然更不会来光顾梅亭居了,故此,这些日子,这里可着实冷清。
这样的冷清,倒是给了一些人可乘之机,几个粗使的仆妇抬着水缸吭哧吭哧从梅亭居的边上小门出来,一个低着头努力抬着水缸的仆妇,警惕着抬起头,四周看了看,见到没人有在,悄悄沿着巷子走到了外头的大街上,东转西转,一下子就又变成了一个低着头弯腰的白胡子老大爷,他招手拦了一辆马车,说要去南城的铜锣巷,到了铜锣巷,听了一会戏,又出门去吃了一顿全聚德,在全聚德拿着银子付了帐,从后门出去。。。
三十五、一泻千里(六)
他不一会从巷子里走出来,又成了一位风度翩翩唇红齿白的少年郎,他挥着扇子,摇摆摇摆,沿途看着风景,似乎是一位十分轻松游览的富贵人家公子哥,只见他随意晃荡,漫不经心之间走进了一处道观,先烧了香,又捐了香火钱,后院景色不不错,他左转右转,一下子就消失到了人群之中。
他翻身,越过道观的围墙,到了另外一处宅子里面,书房之内已经有人在候着这位公子哥来了。
等候的人是一位肥肥胖胖白净的中年男子,他面带忧色,正在发着呆,见到有人跳进了自己的窗户,下了一大跳,等到看清楚了来人,他捂着胸口似乎有些受不了刺激,“你你,你你你,你怎么又来了?”
“李大人,”哪一位公子哥的说话声带着雌音,显然是个女人,她拱手笑道,“樱子给大人请安了。”
李大人抚了抚胸口,冷哼一声,“柳生小姐,就不要假惺惺了,我安不安的,难道你还不知道?”
柳生樱子潇洒一笑,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李大人何须如此,柳生绝没有陷害大人之心,若是有害大人的心思,我现在已经早就去顺天府控告李大人你,“柳生樱子阴阴的勾起了嘴角,“泄露国家机密了!”
“大胆!”李大人的脸上肥肉迅速的抖动着,他大声的呵斥了一句,又随即低声喝道,“不是上一次张佩伦邀请我们去梅亭居,我喝醉了,才让你们这些日本女人拿走了我的半本电报!不然我那里来的机会会泄露机密!”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柳生樱子微微一笑,对于李大人的怒气冲冲十分理解,“如果不是大人你的疏忽,樱子怎么可能有机会来和大人在这里秘密的见面呢?”
“你别以为宣礼处不知道,”李大人冷冷的说道,“皇太后的宣礼处,刺探着全国的消息,北京城更是什么事儿都知道,你做事隐蔽,可别人也不是傻子。”
“这点我并不担心,日本,我们也是有很好的情报机构的,对抗和互相暗算,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而且,请不要担心,我们也是聪明人,李大人,你在丢失了半本电报之后,和我们接触了几次,还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自己的家里,想必,宣礼处并没有发现你的渎职,不然李大人你应该早就已经生死不知,无声无息的死在某个地方了吧?”
李大人脸上的肥肉又抖了起来,显然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已经被你拿走了半本电报密码,这是一个天大的罪过,如果被人发现,我一定会上菜市口被凌迟处死!日本人得了便宜,怎么还来烦我?你都说要谨慎,怎么地,还来不怕被宣礼处的探子发现?”
“这些只怕还不够啊,李大人,”柳生樱子对着兵部电报房的李大人说道,“我们需要的更多。”
“我们需要整本密码本!”
“你做梦!”李大人怒气冲冲呵斥道,“这是兵部指挥北洋水师的密码本,如果我这样告诉了你那就是叛国!我还是中国人!”
柳生樱子丝毫不在意,“可我要提醒李大人,你已经犯下错误了,这一点,我只需要把电报本送到顺天府去,大家就会知道,这一位和和气气的李大人,电报房的李大人,居然是勾结日本人的叛贼,到时候,你自然就是叛国贼,不仅仅是你,全家都要一起杀死吧?清国的刑法真是残酷无比呢。”
李大人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地流了下来,“你是在要挟我吗?柳生小姐?”
“绝不是,我只是向您阐明一个事实,既然您已经给了我们半本密码本,那么为什么不一次性的把整本秘密本交出来呢?只要您交出来另外半本,那么我们就马上离开,绝不会有任何再来骚扰的行为。”
“我不相信你,”李大人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你们已经得寸进尺很多次了。”
“那请问,李大人,你需要我们做什么事情,证明我们的诚意呢。”
“哎,一步错,步步错,”李大人心灰意冷的摇摇头,“上了你们的贼船,就下不来了,你说的没错,柳生小姐,我现在不能回头了,若是回头,只怕是万劫不复,现在就指望着你们不要暴露我了,也罢,给另外半本的密码本,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要答应我两个要求。”
“您请说,”柳生樱子大喜,“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第一个,你们想要密码本,就是要对付北洋水师,你先准备好打败北洋水师之后我暴露的风险,准备好一支队伍,到时候把我全家运出京城。我要去东京隐居。”
“这完全没有问题,”柳生樱子一口答应,“我可以答应您。”
“第二个,我要三十万两白银,不,不是新币,”李大人冷冷的说道,“如果我去日本,新币不能用,我要英镑,对,三十万两英镑。”
这是大约一百万的新币了,柳生樱子丝毫没有犹豫,“完全没有问题。”
“马上到账。”
“这?”柳生樱子微微迟疑,“不能等到去东京之后再支付吗?”
“柳生樱子小姐以为我是傻子吗?”李大人不屑的冷笑道,“到时候还能我说了算吗?现在我拿了钱,还可以打点一二,将来不至于逃不出中国,今朝有酒今朝醉,我还可以花上一段时间。三十万,一分都不能少,要存在外国的银行里头!”
“这也完全没有问题!”柳生樱子答应了下来,“请给我三天的时间!”
“请抓紧点,柳生小姐,”李大人冷冷的说道,“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如果你不小心点,不抓紧点,那么我们可能一起死,如果我被发现了,那你也一定逃不走,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您说的完全没错,”柳生樱子鞠躬,“我完全赞同您这一点。请您等我的好消息,三十万英镑,马上就可以奉上。”
“但是我又怎么能证明您给的电报密码,是正确的呢?”
三十五、一泻千里(七)
“但是我又怎么能证明您给的电报密码,是正确的呢?”
李大人不屑的看了一眼柳生樱子,“我还以为柳生小姐是日本如何出众的人物,才能够统领在清情报机构,如今瞧见,倒也是简单的很了,不过如此,贵国的英杰都是这样的吗?”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权衡就是,我要了价钱,又要把家里人托付给贵国,自然是要事成之后才去日本的,贵国可以想一想,想通了之后再决定,要不要信我的。”
柳生樱子见到李大人如此说话,这才慢慢微笑,一鞠躬行礼,“是我错怪了李大人了,请您不要介意,只要您把电报拿出来,我马上就可以达成你的要求。”
“希望你说话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