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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弘手指在桌案上敲着,看着她笑:“珺儿又长进了。”
卫、楚、宣三国之势渐长,卫国扩建都城在先,楚国虽暂无异动,私下里也不知做了多少背道之事。谢弘与姜宸下棋,是要与他交好还是暗地里警告?天下之事,谢弘会在她跟前说起。他说的时候,她才会有兴致听。他不说,她也不爱深想。她摆了摆手,叹道:“罢了,那些事我也不想知道。只是二哥应过我的事要记在心上才好。”
谢弘看她一眼,有意无意地问:“珺儿当真不喜姜宸?”
偃珺迟一进殿便坐着看棋,现下才觉有些冷。她的身子比常人要冷一些,她自己懂得岐黄之术,知是身子性寒,也无大碍。她站起身来,跺了跺脚,搓了搓手,应道:“不喜。”
无论那姜宸会是怎样的才子,抑或是人中龙凤,她只是不喜欢而已。更何况那姜宸才将的举止更是她所厌恶的。
谢弘知她性子,也不多说什么。见她搓着手跺脚的模样,他在双手上“哈”了一口气,然后握着偃珺迟的手搓了搓,略有些自责地道:“手这么凉,是我没顾全珺儿。”
偃珺迟笑着:“无碍,无碍。我早习惯了,也不是什么病。”
谢弘命人又加了些炭火。拉着她坐在矮榻之上,问道:“珺儿来找我有什么事?”
偃珺迟想起皇后送的那只玉镯,心中情绪复杂难明。然而,她却也说不清楚为何要到承和殿来。未曾细想,她似娇似嗔:“无事便不能来寻你么?这宫中,我也只对这承和殿熟悉。在这里来去自由,你也不会管我。”
难得她这副娇嗔的模样正合她十四年岁,并且也只在他面前才会如此。谢弘搓着她的手,笑道:“看来是我太宠你了。以后我这承和殿也得列些规矩出来。”
“二哥要列些什么规矩?”偃珺迟无甚在意地笑着。他列他的,她犯她的,不会有什么不同。
谢弘想了片刻,没想出什么来,心中也知她的想法,他只得笑笑:“罢了,待我想到了再加上。”
偃珺迟望着他含笑的眼,恍然间觉得那眼似极早便见过,该是埋在记忆深处的,然而,再细想时,又是一片茫然。她从谢弘的手中抽出手来,揉了揉鼻子,轻道:“二哥,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傻了。”
谢弘蹙眉看着她,她的眼里闪烁着晶莹之光,亮得足够照亮整个冬日的黑暗,只是又有些无力承受那光照之美。
谢弘抬手,在她眼角摩挲,轻轻问道:“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偃珺迟回过神来,转了话头:“皇上说要为我隆重庆生,我便是世间许多女子羡慕的公主吧。作为她们的梦想,我是不是也该像她们所期望的那样笑呢?宴会之上,所有陌生人都会向我庆贺,我若是再不知足,是不是天理难容呢?二哥,你说我是不是该笑呢?”
谢弘揽过她的身子,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胸膛,柔声说道:“你呀,时而豁达,时而较真,真不知是聪敏还是傻了。不过,珺儿笑的时候是最美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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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偃珺迟都没有出过承光殿。仿佛真的遵循着皇后的教导。素云捧了几本书进来。偃珺迟诧异地看向素云。素云道:“是皇后才命人送来的。让公主先看看这些女子行止之书,待生辰后再派专人来细细教导。”
偃珺迟点头,却道:“如此,素云先看看,看得通透了,再讲给我听。”
素云撅嘴,道:“要嫁人的又不是我。”
偃珺迟睨了她一眼,素云摆手,只得道:“奴婢命苦,奴婢遵命!”
于是承光殿中响起恹恹的声音:“贞静幽闲,端庄诚一,女子之徳性也。孝敬仁明,慈和柔顺,徳性备矣。夫徳性原于所禀而化成于习,匪由外至,实本于身……”“故妇人居必以正,所以防慝也;行必无陂,所以成徳也……”①
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明成祖徐皇后做的《内训》。
☆、联姻
素云已不记得自己念那《内训》念了多少遍,但见公主悠闲地靠在榻上吃着点心,她好心提醒:“皇后还说了要听公主背书的。公主如此悠闲,到时候背不出来又会被皇后责罚了。”
她还记得公主才进宫那会子因在宫中私下悼念父母而被皇后关在冰窖之中。那时公主不过四岁,那么小的身子哪里禁得住彻骨之寒?公主体寒的毛病说不准也是因此犯下的。若不是二殿下来得及时,公主怕是早就被冻死在其中了。她每次想到这件事总会心有余悸。不过好在自那件事后,皇后也没有再过分难为公主了。
偃珺迟看着满是忧心的素云,笑道:“放心吧,我又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羊。”她不是宫中嫔妃,又不邀宠,在其他皇子公主面前也都礼让的,也只皇后知道一些她的性子,别人甚少为难她,那时的皇后也不过是对母亲一时气愤才把怨气都发到她的身上吧。然而,母亲早已不在世,皇后又岂会一直将心思放在她这里?
偃珺迟在想,若不是谢弘与她亲近,只怕皇后即使连责骂也不会用在她身上,因为,她是根本不在乎她这个异姓公主的。更何况,她从小得了谢玄的旨意,可以不去各宫请安,谢玄暗里示意,皇后又岂会对着谢玄做事?相反,她对皇后却也有不少顶撞之事。那时年幼无知,仍由自己的性子行事,与皇后总会有口角之争。现在想来,还是自己太不懂事了。
素云仍是愁眉苦脸,偃珺迟只得又道:“你念了那么多遍,我会记不住么?”素云还以为她这位公主没有花心思记呢,早晓得她就不操那些心了。她呵呵笑道:“那奴婢也不用再念了?”
偃珺迟睨了她一样,笑了笑:“随你。你学了这些,懂得那些道理,以后嫁人也不怕别人说你的不是了。”
素云白净的脸霎时涨得通红,嘴上驳道:“奴婢才不嫁!”
“我可养不起你一辈子。”偃珺迟继续打趣。
素云只得恨恨地道:“奴婢真是命苦啊!”
主仆二人说说笑笑。素云收了书,与偃珺迟坐在一起吃着甜点。素云边吃边道:“听说二殿下这几日一直与各国使臣们在一起呢。其中还有卫国的公主。那公主可是个难得的美人。卫国的达官贵人、公子侯孙们都对她倾慕不已。卫王本来在她十四时便许了一桩婚事。不过那人没有福气,病逝了。公主似乎对亡夫情有独钟,如今十八了也没成婚。”
偃珺迟很是佩服素云深居宫中却知道其他侯国宫内之事。她想起了那日回宫途中,谢弘曾说那卫车之中的人就是卫国公主。只怕那公主不光是痴情吧。
偃珺迟兀自想着,却有谢弘的人请她前去承和殿。她知诸侯国的人前来天都,谢弘一定忙碌,因此乖乖地呆在寝宫不去扰他。一晃数日过去了,他终于是有闲暇的时候了。
承和殿的布局与承光殿相似。只是承和殿的宫人要多许多。不过偃珺迟每次前去时,谢弘都会将大部分宫人遣退,只留一两个近侍。
进得殿中,一股暖意袭来。这次谢弘早早就吩咐了加炭。偃珺迟站在殿中,心中亦是温暖。谢弘从里间出来,伸手牵过偃珺迟,一路引至正殿。那里有一男一女坐在偏坐。男子二十上下,一身蓝衣,英武俊朗。女子十七八岁,华服妩媚。
未经谢弘介绍,偃珺迟已猜到二人来历。那女子正是卫国公主卫芝。男子嘛,面貌不凡,能与卫国公主同进,却无谦恭之态,怕是卫王及卫太子都器重的风小侯爷风扬了。只是不知他们二人前来所为何事。谢弘邀她来,莫非……偃珺迟睨了谢弘一眼,没说话,跟着坐在了谢弘身边。
谢弘煮了酒,亲自为偃珺迟斟上一樽,又命人为卫国公主及风小侯爷分别斟酒。
风扬含笑饮酒。卫芝开门见山:“卫国有意求娶珺玉公主。听闻皇上欲将珺玉公主许给楚国姜宸。素闻二殿下深得皇上器重,还望二殿下在皇上面前多美言几句,应允珺玉公主与卫国联姻。至于好处嘛……二殿下自然应该知道天都与卫国联姻比与楚国联姻多得多。”
卫国强于楚国,强强联姻当然是自然法则。况且,凭卫国的实力,天都也不敢拒绝。卫国公主自信谢弘不会拒绝。
谢弘喝了一口酒,笑得谦和,不温不火地问道:“不知是卫王要求亲,还是卫太子要求娶?”
“是王兄卫太子。”
“是在下。”
卫芝与风扬异口同声,却各执一词。话音一毕,卫芝瞪着风扬。风扬在卫芝耳边不紧不慢地道:“卫太子的话,公主莫要忘了。”
谢弘转了转手中樽杯,看着卫芝二人悠悠道:“若是卫太子要求亲我倒是能在父皇面前说上几句。至于风小侯爷嘛……若本殿下未记错,风小侯爷似乎并无功勋在身,又无实权在握……”
谢弘话音未毕,卫芝已哼道:“卫国之力,二殿下不会不知。无论珺玉公主嫁与卫国何人都是珺玉公主之辛。因为,只要本公主担保,卫国百官绝不会为难珺玉公主。在卫国,珺玉公主可享尽人间荣华,世上富贵。”
言下是说即使嫁给卫国的一般庶民也是偃珺迟的福气了。并且,天都也不及他卫国繁华,堂堂天朝公主在天都不能享受人间荣华,只在卫国才能有富贵了。卫国大言不惭,毫不将天都放在眼里!他们眼里哪有王法?如此桀骜是要反了?
谢弘心中怒不可遏,面上一派平静。“卫国虽是十二侯国中最强盛的,然而楚国也不弱。若楚国与天都联姻,卫国之势还会是今日之势么?只怕不然。反而是天都有了一番保障。既然都是对天都有益无害,卫、楚两国又都欲求得联姻,那本殿下倒要看看卫、楚两国的诚意了。”
偃珺迟一直沉默,心中却恼恨,她坐在这里便是任由别人议论她要与谁联姻,和谁有了姻缘才会让各国都有最大的利益么?那卫芝、风扬也太目中无人了!
而卫芝听闻谢弘竟要卫国拿出诚意,面色已冷了几分。风扬只低头沉思,却听卫芝道:“不肖三日,卫国会让二殿下亲自上门来要将珺玉公主嫁与卫国的!”
卫芝言罢,起身拂袖欲去。偃珺迟立即笑道:“卫国要与天都联姻,法子多的是嘛。芝公主容貌无双,我二哥人中之龙,至今未娶……你们二人站在一起也是天生一对,地上一双,可谓龙凤呈祥……不可不谓为一番美事……”
正在饮酒的谢弘一噎,然后咳嗽几声,将那酒生生地咽了下去,面上笑得合不拢嘴。
然而卫芝一身傲气,想着自己堂堂卫国公主,怎可如她偃珺迟一般沦为任人摆布的工具?她冷哼一声,道:“珺玉公主请静候佳音,卫国娶定了公主!”
卫芝二人离去,偃珺迟也起身欲走。谢弘伸手将她拦住,笑道:“在生气呀?”
偃珺迟笑睨着谢弘,道:“你说呢?”
谢弘抚了抚她的头,语重心长地道:“珺儿可是天朝的公主,这些事哪里躲得过?”
偃珺迟不屑道:“谁愿意做这天朝公主我让谁做!”
谢弘蹙眉:“看来是真生气了。”他叹道:“我让人请你过来,也是不愿瞒着你。”
偃珺迟又迈了两步却轻易被谢弘拉了回来,只听谢弘道:“不过,你不也出气了么?”
偃珺迟盯着他,他照着她的口气将她才将说的话复述一番:“卫国要与天都联姻,法子多的是嘛。芝公主容貌无双,我二哥人中之龙,至今未娶……你们二人站在一起也是天生一对,地上一双,可谓龙凤呈祥……不可不谓为一番美事……”
作者有话要说:
☆、求娶
“珺儿的法子也是极好的。”
谢弘的声音渐渐低下来。最后那一声轻轻的叹息,偃珺迟却听得清清楚楚。她眼皮一跳,又转身坐回原处,双眼斜睨着谢弘,道:“我胡言乱语的,你又当真了?”
谢弘负手看着她,笑道:“我哪像你一般傻?”看了看天色,时辰已不早了,他派人将偃珺迟送回寝宫。
再过五日便是她的生辰,卫芝曾说三日之内要谢弘亲自登门将她嫁给卫人,却不知那卫芝会做些什么。偃珺迟有些疲乏的躺在榻上,想着自己若能再次出宫,以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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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皇宫,巍峨华丽。宫宇楼阙,气势万千。不在皇宫,举目而望,而知其势。身陷皇宫,环目四顾,只道其深。浩瀚苍天,湮于四面围墙。天都也只有皇宫才能彰显出皇室风采,神圣不可侵犯。
承阳殿内,文武百官、贵胄千金喜着宴服分坐于大殿两旁。他们满面带笑,低头互相耳语。更有丝竹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