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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蒂择凤-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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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室一直允许王家富可敌国的存在着,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只要一有时机,王家就想方设法的散财到国库之中,就如这次来给南康嫡公主贺生辰,便是送了极其丰厚的礼。

    皇上这次屈尊降贵的来见他,虽然不曾提及一个字,但足以让他明白,这丰厚的礼显然未曾填满皇家的胃口,所以他需要狠狠的割一层肉。

    但如何找个既能堵住悠悠众口的方式,又不让皇家失去该有的颜面,还能让皇上满意,得需要仔细斟酌,稍有不慎,王家可能就要遭遇灭顶之灾。

    恭送圣驾回去后,他也离开了左相府,在临都的街道上胡乱的走,逛着逛着就走到了皇宫墙头下,来都来了,索性就不再扭捏,翻墙直接去了凌云宫。

    没了白日里宾客满座的热闹,凌云宫安静的有些吓人,整个宫殿除了南康公主的寝殿还掌着灯外,黑漆漆的一片,还不到三更天,这里却没有一个宫人走动。

    南康公主的寝殿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便开了,寝殿里只有南康公主一个人,依旧是如初次见面一般,喝到了半醉,比之三年前,她的五官减去三分稚嫩,增了三分风韵,只是眉宇之间依旧存着一份清寒跟凄楚。

    看他走进去,惺忪的眸子微微抬了抬,努力的找着焦距,下巴抵在了酒坛子上,眸光里夹着水雾,楚楚可怜的如同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猫。

    “夜冥,皇兄终于寻到一个称心的买主,要把本宫卖了,你替不替本宫高兴。”

    其实皇上亲笔下帖子让他来南康公主的生辰宴,他依稀猜出了此种含义,而到左相府见他,亦是在明确的点明此事,只是他不愿将她当作一场交易,假装不懂罢了。

    “呵呵,夜冥你猜本宫值多少钱?”

    南康公主将手中的酒坛子松开,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个粉碎,坛子中的酒顺着她的鞋子,一股一股的向着四面八方流出。

    “夜冥,告诉我,在你眼里本宫值多少钱?”

    南康公主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迈出一步,踩到了酒坛子的碎片上,若不是他迅速扶住,险些就要趴在地上了,保不准这张漂亮的脸都得划出几道疤来。

    “告诉本宫,本宫在你眼里值多少钱?”

    南康公主双手捧着他的脸,他突然想到,他们初遇那次,也是她喝醉了,将他错认成夜冥,险些摔倒,他扶了她,这戏剧性的一幕,没想到在三年后重演了一遍。

    “你在我眼里自然是无价的。”

    伸手捋过她额前的发丝,南康公主湿润的眼眸痴痴的看着他,若是这份深情是对他该有多好,他定然要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着。

    “哼~;无价,那你带本宫离开这是非之地可好,天涯海角,风餐露宿,本宫都愿意随你。”

    他愕然的呆住了,究竟多深的情,才能让她肯舍去如此尊贵的身份,愿意跟一无所有的皇家暗息亡命天涯。

    “哈哈哈~,本宫怎么忘了,你除了对本宫这个主子唯命是从外,还需要先听皇兄的,更可况你心里的人并非是本宫,本宫真是痴心妄想了。”

    或许是方才自己脸上的错愕,惹怒了她,南康公主一把将他推开,扶着桌角方能站稳,眸光里透着丝丝缕缕的悲哀跟恨意。

    “夜冥,你永远不知道本宫心里有多苦,就像你不会懂本宫有多想跟你在一起。”

    南康公祖扶着桌角蹲下身去,抱着桌腿低声的哽咽着,她哭的肝肠寸断,也哭的他肝肠寸断。

    听着自己放在心里的人,声声句句都是念着另一个男人,此种滋味就像吃饭咬了自己的舌头,疼的眼泪直流,却不知该怪谁。

    那夜他等南康公主哭累后,将她抱到了床榻上,讪讪的从宫里出来,去了温香软玉,温香软玉的璎珞弹着琵琶给他唱小曲,唱了什么他一直浑浑噩噩的没听出来,但有一句却将他混沌的灵台激清明起来了。

    “情不知所以一往而深。”

    那日他一夜未眠,却做出了个决定,便是用王家一半的家财,跟皇上求取嫡长公主墨云裳,因为他想成全她,不想再看她在那宫里自我摧残。

    此事本就是皇上一心想要的,自然是乐意促成,他进宫一提,皇上都不带去问问南康公主的意见的,便开口给他了个婚期,此时他总算明白,为何南康公主口口声声说他皇兄要将她换个好价钱了。

    虽然有心在成亲后放她跟夜冥自由,但那场婚礼他还是下足了本去凑排场,想着就当是祭奠一下自己无疾而终的一段相思吧,但他千算万算都没料到,夜冥会在那场被搅的婚礼中坠了崖。

    初听到这个消息时,他第一个念头便是她如今会怎样,还不等他出去寻她,她便被皇上的人送回来了,目光呆滞,神情颓然,抬着红肿的眸子,一头昏厥在他怀里。

    随后她身后的宫人递给他一个盒子,说盒子里是遗思,让他在公主醒后,给她服下,话说完后,那宫人便恭敬的行礼后,回去了。

    一阵清风吹过,夹着苍灵空气里本有的湿气,吹拂着一眼看不到边际的桃林哗啦啦的响动。

    ——————————————————

    书墨跟云裳的这段往事终于告一段落了,下一章开始接着写月,几天不写她,还真有点想她了,从前有人说小韵的书很偏心女主,这的确是个改不掉的事实。

阡陌留谁候 第二百四十六章:桃叶眉尖易得愁

    一个潜藏在心底许久的往事说完,王书墨轻缓回眸,温软的光线透过郁郁葱葱的桃叶枝缝,铺洒在那白皙柔和的半张侧脸上,另一半印着少许桃叶的影子,沉静而神秘。

    “故事听完了,慕小姐不想说些什么?”

    王书墨讲述的过程中,锦月一直低垂着眸子,明显的在思索着些什么,但没有说出一个字去打断他,只是在他出口问时,方抬眸浅显的一笑。

    王书墨诉说的兴致突然暗淡下来,他终是明白了,为何当时云裳会找他说那些话,而不是跟夜冥讲讲,因为得不到任何反馈,真的很让人窝心。

    “不知驸马爷想听月说什么?”

    她的笑一直很浅显,却不似云裳那样带着清冷跟讥讽,反而如午夜透过窗纱的一缕月晕,有着丝丝缕缕扣人心弦的温柔,若是当时先遇见的是她,会不会……。

    “说什么都比不言好,这世上有太多的遗憾,皆起于互相揣摩,却不肯在明面上问一句。”

    锦月看向王书墨的眸光,微不可查的一滞,脸上笑颜不改半分,须臾之后,又是浅显一笑,移开眸光轻声问了一句。

    “驸马爷从两位一品大员家中取出的东西,都跟宋家有关吧?”

    轻柔的语调就似这苍灵的温风擦过,王书墨暗暗的苦笑,这件事他故意说得隐晦,撇去很多重要的细枝末节,但不曾想还是被她捕捉到了,曾经宋太师的灭门,太后的含恨而终,不管他是否有意都得承认,他的的确确是帮凶。

    “慕小姐果然眼界独到,一语道破天机。”

    锦月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似是刚从另一个思绪中回神过来,这还是王书墨第一次在锦月脸上,窥见除了沉静淡笑以外的神情。

    “驸马爷谬赞了,时间恰好对上,月方有此揣测,比不得皇上,算无遗策,把控全局。”

    洛殇恰当的衔接,宫中连翻的巧遇,加上夜冥适时的离开自己的主子,总适当的给他机会接近云裳,这一切一切冥冥之中就像有人特意把控着,他也是近日方想透彻的,三年前,他确实入了别人设好的局。

    “若是王某能早些跟慕小姐相识,说不定就不会陷的如此深了?”

    能从只字片语中迅速抓取要点,并能揣摩出隐晦的事实真相,这份才能是他到如今的年纪,也不曾达到的,难怪皇上会这般重视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

    “驸马爷说笑了,那时月尚年幼,识不识的,都于事无补。”

    三年前她还不足将笄之年,若按照平常家的女儿来算,应该尚在父母膝下不谙世事的撒娇,但她却不然。

    “慕小姐这话才叫说笑呢,慕小姐敢言,宋家的沦落跟小姐一点干系都没有?”

    锦月面色从容的笑了笑,她从前也以为,这件惊天大案,是她在幕后一手推动的,但今日听了王书墨的故事,才恍然察觉,怕是自己当时也只是皇上手中的一枚棋子,为了坐稳那至高无上位置,墨承乾,远比她想象的狠。

    “驸马爷跟月讲这些,还有一层含义吧?”

    本来这话锦月是不打算问的,但王书墨将话带到此处,她就不得不被迫的用这个问题,去转移方才的话题,不知这一招是王书墨自己领会的,还是墨承乾暗中唆使的。

    “王某确有两件事,想要请教一下慕小姐?”

    锦月的眸光静谧的扇动着,若是滤掉她眸子里那一层讳莫如深的诡秘,真是流光溢彩的漂亮,任你如何的设防,都难免会在此刻沦陷。

    “驸马爷但说无妨,但月不一定能给出另驸马爷满意的答案。”

    她一口一个驸马爷叫着,却听得王书墨心头震动,这是明显的跟他扯开上下君臣的鸿沟,也明显的暗示着,她的答案是因为那道无形的权威迫使的,并非自愿答的。

    “王某本以为云裳无法承受的过往,只有夜冥,可她如今记忆力的消退,已经超乎我的想象了。不知……”

    王书墨说道此处,顿了一下,含着温风的眸子扫过锦月淡笑的脸,心中突然没了底气,但话已经出口半句,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舍着脸面问下去。

    “不知慕小姐可否让南宫公子瞧瞧,云裳有无大碍?”

    很多人都知道南宫霖在她手上,却不知她将南宫霖带往了何处,王书墨能携着南康公主至此求她,想必已经知晓了,南宫霖身在苍灵。但她依旧不知,此事跟墨承乾有无干系。若有,那她的一举一动,岂不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就如三年前宋太师那一案。

    “此事月会替驸马爷转达的。”

    既然大家心知肚明,她也无需再绕弯子了,这一事是为他自己求的,那另一件事怕就是要替左相夫人问一问了,还有一件要她自己悟,人心真是复杂,暗中操纵那人,是不是料定了她可以懂。

    “王某先谢过慕小姐了,还有一件,不知方不方便问一句,慕小姐为何要随弦儿住进柳府?”

    其实王书墨想问的应该是,你随弦儿一起住进柳府有什么意图,左相夫人的原话会是,你对弦儿是否存了歹心,毕竟她跟弦阳进了柳府,还是柳府的人传信给左相府,左相夫人方得知的,不然左相夫人宁愿立即把弦阳嫁给李澈,也不肯让弦阳一道跟她过来。

    “驸马爷觉得月会不会加害弦阳?”

    眼前的人嫣然轻笑的模样,当真是人畜无害,王书墨原以为,这样的神情只会在弦阳脸上浮现,看来一个人有多少面,真是无法衡量的。

    “慕小姐跟弦儿友谊情深多年,自当不会,是王某问的不恰当。”

    锦月确实道出了王书墨心底的担忧,尤其是姑母将往事恩怨告知,还说了锦月在芳香四溢的威胁,但此刻看她们与以往无常的一起到这里来,依旧是亲昵无间,他又觉得是姑母多虑了。

    “若驸马爷信自己这话,就不会问月方才那个问题了。”

    锦月此时眸光里散发静谧,让王书墨心头震了震,他关怀着弦儿,似乎在无意之中,重伤了她,他无从解释,这并非他的初衷。

    王书墨突然想起,在皇宫之中,因为皇上故意放出消息,说自己求皇上允诺弦儿不入宫那件事,皇上答应了,因此当时假意跟她致歉,她当时跟他说的那句。

    “势不如人,月没什么好怨的。”

    她说势不如人,其实他从来没想过用权势,用手段跟她为敌,因为他发自内心的钦佩着她的果敢才智,也同样痛惜着她腹背受敌的境遇。

    “或许,慕小姐觉得王某虚假,但王某还是想跟慕小姐道一声抱歉。”

    桃林中心有一圆台,台子上放置着一把崭新瑶琴,锦月将手覆上,灵活的指头拨动了一首简单的曲调出来,发现这琴材质虽好,音却不准,看来不像人供人弹奏的,只是为了摆在衬个风雅,恰如此刻王书墨所说的话,虚有其表,还不是算计着她,替弦阳挡一挡灾。

    “驸马爷不用跟月道歉,若月是你,做的怕是有过之无不及。”

    锦月面上依旧平淡,只是指头拨弄琴弦的力度比之方才重了少许,王书墨在想,或许她说的是事实,但心中依旧存着忿恨。

    “慕小姐的琴,应该弹的不错吧。”

    锦月手下拨弄的小曲节奏极其的简单,但那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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