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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灵点了点头,拿着药方便出门了,自从南宫霖回来到左相府之后,毓秀也不再跟着秋澄乱跑,一直守在右相府中。
“玉和,她怎么样?”
钟灵毓秀从小跟着南宫霖,他们的医术比之宫中的御医都更胜一筹,南宫霖吩咐他们两个一起煎药,又是这样凝重的神情,赫连鸣谦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很不好~”
南宫霖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回了赫连鸣谦三个字,便从钟灵拿的药箱之中,取出了针灸用的银针出来,赫连鸣谦看他忙着,便不敢再多问什么了,随后听到南宫霖吩咐了他一声。
“你先把锦月扶起来,我先给她下几针。”
赫连鸣谦不敢懈怠,在南宫霖将银针铺在床前小几的功夫,便将锦月扶起,靠在他的肩膀上,南宫霖深看了赫连鸣谦一眼。
不抵相思半 第三百五十九章:微躯此外更何求
南宫霖面上先是浮出一丝的犹豫跟为难,最后还是低声跟赫连鸣谦开了口。
“你先把她的外衣褪下吧。”
赫连鸣谦先是怔了怔,双手捏住了锦月肩上仅有一层的薄衫,眉心一拧,手下一用力,那件薄衫便从锦月身上脱落下来。
衣衫褪下之后,露出白皙光滑的后背,在脖颈跟背部中间的位置,拦着一道乳色的丝带绑着,赫连鸣谦顺势将自己的头扭向别处。
他们先前虽然有诸多亲密的举动,却从来不曾这样直接看过她的身体,他不想在她昏迷的时候过多的看,以免亵渎了她。
“你扶紧她,我下针后,她会很痛苦。”
赫连鸣谦点了点头,将双手重新按在了锦月肩膀上,没有了那层薄衫隔着,肌肤相接的哪一刻,他整个人都有些发抖。
说是扎几针,但南宫霖在锦月的后背上,足足的下了几十针,每一针扎下去,锦月都痛苦的颤抖挣扎着,冒出的冷汗直接滴湿了赫连鸣谦身上的单衣。
“还要扎吗?”
锦月十分的痛苦,整张脸没了一丝的血色,唇角都被她咬破了。先前她还隐忍着不做声,但后来似乎坚持不住了,已经开始有低低的呻吟了,听得赫连鸣谦心如刀绞。
“还有最后一针,但这一针比之背上的这些,还要难熬,你若不忍心,便避一避吧。”
看到锦月这幅痛苦的模样,其实南宫霖抓针的动作已经有些抖了,却强撑着让自己镇定,他若这一针下的稍有偏差,那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下锦月了。
“不必了,怎样我都得陪着她。”
锦月额前的碎发早就被汗水浸湿,赫连鸣谦心疼的帮她理了理,若有可能,他真恨不得替代锦月去受这份罪。
“好~”
南宫霖只答了一个好字,便没有再说什么,捏起比之方才粗上一号的银针,在燃着的烛火上燎了片刻,深吸了一口,将慌乱的神情平定了一下。
南宫霖调整片刻,将银针缓缓刺入锦月头部的一个位置之中,锦月因为这突入其来的疼痛,身子发抖的更加厉害,随着南宫揉搓扎深入,锦月一直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脱口而出,震的整个揽月阁都微颤了一下,随后锦月便彻底昏厥过去,在微弱的烛光之下,露出的背部透出一层细密的汗滴。
此时赫连鸣谦跟南宫霖两个人的心情,都分外的沉重,南宫霖一根一根的将锦月背上的银针拔出之后,赫连鸣谦将先前退下的薄衫,捏起重新披在了锦月身上。
等赫连鸣谦将锦月安置妥当,将她放在床上躺好之后,南宫霖已经在收拾凌乱放着的银针了,他一个一个的将银针放回,看到每根银针发黑的低端,眉心又锁了一层不忍跟心疼。
“鸣谦,你去皇上那里一趟吧,钟灵跟毓秀熬的药中,还需皇上一滴血做药引,否则锦月醒不来,皇上现在还不会让她死掉。”
南宫霖将银针全部放好,慢慢的卷起绑好,这一步始终是要走的,因为他们都狠不下心来,看着她去死。
“玉和,好好照顾她,我这便去。”
听到南宫霖让他去找皇上,赫连鸣谦似乎早有了心理准备,指尖轻轻滑过锦月昏迷着的脸,最后停留在锦月闭着的眼帘上。若是这双眼睛再也睁不开了,那这世界便少了一抹光彩。
“鸣谦,你放手吧,好不好?”
赫连鸣谦转头诧异的看向南宫霖,一直以来,对于他跟锦月之间的事情,南宫霖从来都不曾开过口,如今却突兀的说让他放手。
“玉和,我做不到了?”
他试过了,可是放手的这些时日,他觉得自己的人生都陷入了无底的黑暗,看不到一丁点的光亮跟希望,他怕是这辈子都没办法能好好过着,没有她的日子了。
“你做不到放手,难道就忍心看她受这样的苦吗?她会死的,她真的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一向性子温和从没有跟他起过冲突的南宫霖,突然将手中收好的银针狠狠砸在了地上,脸上透着些怒火。
若是赫连鸣谦这里不放手,那今日锦月受的疼,便会每隔三五日就要来一回,他保不齐什么时候掌握不好分寸,那锦月便永远不会在了。
若是她真的不在了,对于他来说,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思。
“玉和~”
小时候虽然他们也曾争执过什么,但南宫霖却从来不曾这样,气急败坏的跟他说过话,想必他爱碧华,完全不比自己少一分一毫,这个认知让他有些自责。
“鸣谦,我曾经都愿意放手成全你们,你怎么就不能为了她的命,放过她呢,从小到大我从没有求过你,这次算我求你了,让她活下来,行吗?”
南宫霖知道,一旦锦月跟赫连鸣谦决定在一起了,皇上那里便不会在用自己的血给锦月解毒了,没了皇上的血,锦月撑不过一个月。
“玉和,你别逼我行吗?”
南宫霖说的赫连鸣谦都懂,南宫霖舍不得让锦月受苦,舍不得锦月去死,难不成他就能舍得吗,可他对锦月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不逼你,她会死,她若死了,鸣谦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赫连鸣谦猝然一怔,眼眸瞪大吃惊的看着南宫霖,他从没想过,为了锦月,南宫霖肯跟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也知道,南宫霖没有开玩笑。
“我先去找皇上。”
赫连鸣谦没办法给南宫霖答案,从揽月阁中仓惶逃出,抬头看到苍穹之中高悬的一弯浅月,心中乱做了一团,他突然觉得恐慌起来了。
夏日的晚风吹过,尽然有一股寒气冲进骨髓,让赫连鸣谦悲痛交加,他都不知自己是如何魂不守舍的进了皇宫的。
彼时乾坤殿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光亮出来,窗纱上印着一个威严肃穆的影子,锦月那边的事情,想必他早就知晓了,单等着自己过来寻他。
不抵相思半 第三百六十章:而今才道当时错
咯吱一声,赫连鸣谦将乾坤殿的大门推开,大殿内没有一个宫人侍奉,只有墨承乾一个人坐在玉案之前,握着朱笔在批改奏折。
墨承乾是个十分勤勉的皇帝,为了他的皇位,他可以牺牲掉所有人的一切,包括他自己。
若是只作为天朝的子民,自然觉得有这样一个皇帝,是多么的幸运,但作为他身边似友似亲的人,便会觉得是个莫大的悲哀,因为自己随时便有可能被他牺牲的哪一个。
“来了~”
墨承乾听到开门之声,眼帘都不曾抬起看一眼,便知道来的人是赫连鸣谦,他有条不紊的将手中的朱笔放下,顺便将刚批好的奏折也合上了,打算专注的跟赫连鸣谦说话。
“皇上的计划天衣无缝,将微臣逼到如此地步,微臣岂能有不来的道理。”
墨承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身体挺直,一双庄严的鹰眸直直的朝着赫连鸣谦看了过去,赫连鸣谦心中有气,他能够理解,此事的确是他一手筹谋的,但也是他自己撞上去的,怨不得任何人。
“朕不想跟你解释什么,也没这个必要,你只要知道,朕做这些都是为了天朝的万里河山,为了天下子民能有个朗朗乾坤,朕有错吗?”
墨承乾宽大的手掌抚过,刚刚被他合起的奏折,他对皇位跟权利是有执念,但他自觉他做这个皇帝是天命所归人心所向,他对得起天,对得起地,也对的起任何人。
“那皇上是觉得,是我们都错了吗?”
墨承乾定眸看了赫连鸣谦一会,随后自龙案上起身站了起来,夜已经很深了,寂静的听不到任何声响,连自己的心跳都如此清晰的可以感受到。
“你们,你已经把所有人跟朕区分的这般清除了,那你们跟朕的对错自然是反着的。鸣谦别总站在一个角度看问题,除了给自己增添痛苦之外,你告诉朕,还有什么用处?”
墨承乾一句话将赫连鸣谦堵的哑口无言,原来他跟锦月的对错也是反着来的,所以才互相猜疑了这么久,即使现在,都不曾真正的为对方敞开心扉过。
“皇上,你能放过碧华吗?只要皇上肯放过碧华,我什么都愿意答应你。”
墨承乾看着窗外的芭蕉微微叹了口气,室内的灯光照射在宽大的芭蕉叶上,那芭蕉已经越过了乾坤殿的屋顶。
曾有人说不吉利,芭蕉有美人蕉之称,让它长过乾坤殿,预示着会有女人祸乱宫闱,势头将压过皇上,所以跟他请旨想要除去,但他却没有应允。
“鸣谦,朕的话,你还是没能明白,若不是为了这墨家的江山,你觉得朕愿意跟你们为难吗?”
很小的时候,他还不是皇帝,对这些比他小几岁的孩子都有过照拂,那时真的是出自真心,只是因为后来变了质,再提起在这份真心,便没人信了。
“皇上要的不过是朝堂稳定,后宫安宁,天下女子千千万,怎么就非碧华不可?”
叶家虽然说在日月同辉之时,有凤凰临时一说,但那一刻出生的并非只有弦阳跟锦月两个人,凤凰是否真的印证在她们两个人身上,始终是个未知数。
“你这话,你自己信吗?”
赫连鸣谦的神情震了震,话虽这样说,但锦月表现出来的聪慧跟才能,对天下来说都极其的具有说服力。他这话,若说着后宫之主有比锦月更合适的,他自己都无法骗过自己。
“可是皇上,我真的放不下她,真的放不下她。”
赫连鸣谦将放不下重复了两遍,南宫霖方才就说,他都能放得下,为何到他这里便不能做到。
对于此事赫连鸣谦在来皇宫的路上思忖许久,他想唯一的区别便是玉和没有尝过跟锦月在一起的甜头,所以才比他放得开。
“哎~,有一件事,朕一直不愿跟你说,如今看来,不得不说了。”
墨承乾没有回头,单凭赫连鸣谦的声调,便能够体会到,他如今是怎样的痛苦,虽然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对于那个女子的魅力,他还是低估了一些。
“皇上指的是那一件事?”
墨承乾一把拉开了本关着的窗子,那高出乾坤殿的芭蕉,如此清晰的展现在眼前,在苍穹悬挂的月牙所散发的光晕中,显得格外的神秘而娇美。
此刻他心头蹦出一个危险的想法,若是那个势头压过自己的女子是她,他竟然会觉得不错。
“世人说情起无由,其实不对,一个人对一个人的钟情,总会因为些什么,只是陷的深了,忘记了初衷而已。鸣谦,慕锦月对你的情,你可想过起因?”
关于这个问题,他似乎也跟锦月提起过,当时她怎么说的来着,赫连鸣谦凝神回忆了一下,当时她似乎是说了一句,因为他的字。
“难道皇上知道?”
当时锦月似乎是说了一句,因为他的字,但好像是开个玩笑而已,他并未放在心上,但此刻听皇上的语气,明显是知道些什么。
〃朕当然知道,因为这本身就是朕特意筹划的,只是本来以为陷进去的是玉和,却阴差阳错,换成了你。〃
赫连鸣谦的眸子徒然瞪大,对于墨承乾这句话,他不是很理解,什么叫做本来是玉和,阴差阳错换成了他。
“请皇上明示。”
墨承乾看着赫连鸣谦讪笑了一下,若不是赫连鸣谦步步紧逼,不肯放手,他到是不在意给他留下这一场美梦,有时候对人最残忍的,便是这本可以不知道的事实。
“五年前,你刚刚步入朝堂,经常用海东青跟玉和通信,朕特意选了个时机,让一个神射手,将你们通信的海东青,射伤落在了右相府的揽月阁中,随后玉和跟慕锦月便因此通信长达五载,剩下的就不用朕再细说了吧?”
赫连鸣谦惊的防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