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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问他去哪,转头就只能看到夷离去的背影,难道我的表现令他不爽了?他这样刻意强调,是真想让我先歇息,还是拐弯抹角的想让我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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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五回 。。。
我自以为夷是想让我等他的,这十天的确够让他难为的,我认为应该好好的补偿补偿他。为免自己真的睡着,洗漱后我尽量不让自己挨到床上,捧着一卷简书在殿中来回踱步,不时的停下脚步看看殿前。但不知为何,白天还跟打了狗血似的亢奋的不行,这会儿竟频频打起了呵欠。
我不禁拿手往自己脸上拍了拍,令自己清醒些,但都是枉然,眼前就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摇曳的烛火愈发的朦胧。咚的一声,却是手里握着的简书从手中脱落,掉在地板上,我甚至刚想俯身去拾起,脚下一软,整个人也跟着跌在地板上。好痛,突然发现,自己竟连声音也发不出了,意识渐失前,依稀的看到一双黑色的靴子立在我面前,我知道那决计不会是夷。抬起眼甚至还没看到那黑靴主人的面目,我已彻底的阖上了眼,知觉顿时离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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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时过多久,恍惚中,只感置身在一辆奔走的马车内。是那种纯木板的车厢,别说有柔软的垫席,就连草席也没垫上半张,颠簸磕碰之下已令我清醒了不少,用力眨了眨眼,总算是让我看清了所处环境。
在我企图支起身的时候,一个低沉的男音在车厢内响起,“别乱动,你身上的药性还未过,就好好的待着吧!”
我一怔,转动眼珠寻到对面,那是一个从头黑到脚的蒙面黑衣人,徒现的一双眼睛也是极其的恐怖,粗眉如杵,眉心一道斜长的伤疤泛着黑红,似新伤。
我张了张口,发现自己能出声,我问:“你劫了我,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说着,艰难的侧了身,让自己被挤压的身子舒适了不少。脑中不住的疑问频频,骊宫虽说不比咸阳宫守卫森严,但三重宫外的两千内卫均是夷调来的,就连宫内也有一千近卫日夜轮值守卫,断不会出现任何纰漏,此人能够进入我的寝宫如入无人之境,若非有内应,我很难想象他是怎么飞进来的。
那人有恃无恐的笑了声:“再严重的后果,不过是个死。”
我心下一惊,碰上亡命徒了。
那人又说:“你放心,我已为你寻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处所,待你死后,我会将你好生安葬。”
听他口气,不似与我有莫大仇恨,难道是雇凶杀人?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最起也要撑到夷来救我。我说:“纵使阁下是来寻仇的,也该让我知道个原由,别是死了都不知道为什么,那样岂不冤枉。”
那人眯眼打量起我,突然冷笑了一声,弹身凑到我跟前,一把就揪起我的衣襟,将我提起:“秦国太后害死的冤枉之辈又岂在少数,今日你就当给那些枉死在你手下的人赎罪就是。”说着,两只圆睁的瞠目誓要我将凌迟一般瞪着我不眨。
我甚至还可以听到从那蒙面之下传来的咬牙切切声,想来他真的是恨我入骨,就是不知道我到底是杀了他全家,又或是霸占了他的妻儿。我扭了扭脖子,让自己能够舒适一点,而后才道:“依阁下之意,‘那些人’该是跟你没什么关系才对,他们家人没来找我报仇,你一个外人却来多管闲事,当真是无知。”
那人略有怒意,撒手就将我丢回到厢内,重砸之下令我浑身上下的骨头跟散了架似的,我挣扎着半支起身又因无力而跌了回去。身后传来了那人略显慵懒的语调,恍似他的怒意一下子就烟消云散,根本不在意我说什么。他自顾自的说着:“你不要费尽心意的想要从我的口中套出什么话,今次之事与人无关,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会假手他人,更不会累及他人。”
“那么,你将打算如何处置我。”我问那人,至少得让我知道自己要怎么死吧!
那人冷眼看我,似乎也在盘算着该怎么处置我好。他想了一会儿,才说:“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言罢闭口,任我再说什么他也不再同我说一字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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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马车停下来的时候,那人不太温柔的把我请下了车,药力虽褪,但我仍觉浑身乏力,脚一着地就踉跄着的跌坐在地上,轻喘着气,一时难爬起身。
那人倒是不怕我会不会借机逃跑,竟自从我面前走过,走到空地前的坟前,自己揭了蒙面,颓然跪伏而下。
也因此让我看清了墓碑,墓主人竟是扁鹊。我顿惊,扁鹊在我上芈八子身之前就已遇害,但那件事并不是我所为,芈八子造的孽没理由让我来赎罪。赫然间我又蔫了,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会成为借口。因为,不管事关不关我,都是这具身体主人做下事的,我既然承下了她的身,是否也意味着要承下她生前所做的好事与恶事。虽然,她从来没有做过好事。
那人跪在坟前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什么,好似在叙着家常。报备了这个又交代那个,真是啰嗦的紧,就没见过哪个男人像他一样,跟个娘儿们似的。
这种等死的感觉不好,相当不好,我忍不住上前打扰了那人。我说:“喂,你哭够了没有。”
“你急什么,有你死的时候。”那个转头喝来,我终于看清那人的面目,岂止吓人,简直就是撒旦现世。扭曲的面部轮廓,好似出生的时候受到严重的挤压后的产物,脸上麻点密布,因这一声怒喝,使得额头上的青筋突兀,我不禁掇揉着后手背后退了步。但又忍不住好奇问去:“你是扁鹊的后人?”
那人依旧我行我素,握着衣袖可劲儿的在墓碑上擦拭着,自言自语道:“师傅,徒儿终于把那个害死您的女人带来了,待会儿徒儿就将她送下去给你陪罪,您泉下有知可以冥目了。”
我恍悟,他当真是扁鹊的徒弟,如此,他替师报仇,也就杀之有名了。我敛了敛惊讶之色,再问他:“你既是扁鹊后,理应救死扶伤,杀生,你也敢为。”不知为何,我不惧此人,打心底里不惧,除了他的面目有些可憎外,大抵来看,他还不是个恶人,至少我还没听说过国手之后的恶名。自我上了芈八子的身后,秦境之内再无现扁鹊后人的踪迹,大抵是此仇不共戴天,他们又是心存善良之人,报仇无望,自然着都弃秦而去。更有甚者我还听说,但凡是扁鹊的后人此生都不得再踏入秦国半步,更不准救助秦人,誓与秦国划清界线。但我却不知,扁鹊的坟墓竟然是在秦境之内,而且在这骊山之上。
“怎么,你怕死了。”那人走回到我面前,直视着我,企图以这可憎的面目吓我一吓。
我仰了仰头,非我吃定他不敢杀我,而是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抹无法泯灭的潋澈,若是恶人,决计不会有这么干净的眼神。我说:“非我怕死,我只是想问问你,扁鹊的遗志是什么?”
那人怔了下,旋即背过身面回坟墓,缓缓说:“师傅穷极一身,临死都不忘治病救人,他老人家的遗志便是要我们发扬他救死扶伤的精神,人无好坏贵贱,遇病则医。但是,他老人家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就是医治了武王,孝公时师傅尚且颇受礼待,你们,你们为了一已之私竟把我师傅也卷入到权谋当中,一代国手就这样被你们迫害至死。你说,我做为扁鹊的弟子,是不是该替他老人家报仇。”他就那样拽着我的手腕将我拖至扁鹊坟前,恶狠狠的说着,狰狞起来的面目誓要将我折骨剥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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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以为那人要将我就地处死的时候,我的救星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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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到底有完没完,你说要杀这个女人已经很久了,怎么还不动手,国手之徒!”懒散的口气,轻藐的态度,除了夷,还能是谁。我心中一喜,转头朝树荫下看去,那儿正有一人环手抱胸倚身在树杆上,见我看去,竟还能冲我挑眉逗趣。
劫持我的人拽在我手上的手紧了紧,顺势将我拉到自己身前挡着,另一只手已绕过脖子扼制住了我的咽喉。疾言,“戎王的速度好生了得,我倒是低估你了。”说着,他竟紧了紧扼在我咽喉上的手。
我说:“你,你说话就说话,别掐我好不好。”我想咳,咳不出来,气管被挤压着瞬间苗条了不少。
“闭嘴。”那人靠在我肩侧,这一声吼来,准确无误的对准了我的耳朵窝子吼来,虽不至于有河东狮吼的威力,但一枚近身手镏弹的威力也是不容小觑的。我只觉耳窝子嗡嗡作响,当真就给闭了嘴。他见我不再嚷嚷,这也就稍稍的松了点手,令新鲜的空气可以自由出入在我的口鼻咽腔范围内。
“喂,别过来。”见夷朝我们走来,那人一激动,又将手抖了,指关节收缩着,这回不仅是咽喉,就连我的脖子也觉得苗条了。我挣了挣,张开嘴连声都出不了。
夷听话的停住了靠上前来的脚步,面上平静无痕,让人瞧不出他此刻在作何算计。夷从容不迫的出言安抚着钳制住我的那人,说:“你冷静点,犯不着杀一个冒牌的太后而陪上了自己的性命。”他就这样面不改色地说着,恍似,我真的是个冒牌货一样。
我却为夷所说的话吓了一跳,他知道我是冒牌的?不可能,这是绝不可能的事。但很快,从夷朝我使来的眼色中我就知道了,他是想以诓骗之言先稳住这个人,好寻隙救我。
在那个呆住的片刻,我抬起手扯了扯脖子上的扼制,虽不能挣脱,但总归可以说上一句话。“你要是杀了我就是错杀无辜,我不是太后,我只不过是一个替身。”
“你……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信你的。”那人未有所动,仍旧咬牙切切的在我耳边说着。
我却未气妥,这个人本性非恶,纵使再怎么恨芈八子也不至滥杀无辜。我说:“不瞒你说,太后对我一家老小有恩,我替她卖命本是无可厚非的事,纵使让我替她死我也绝无怨言。但是,我方才听了你痛斥太后的种种,我亦觉得不能再助纣为虐了,纵使你不信,我也是要说,我是冒牌的,我是冒牌的。”不知为何,说出最后那句话的时候,我觉得好舒心。这几年来,我连做梦都怕被人知道自己是冒牌的,今天可以借着这样的机会说出口,我甚至觉得自己就是南西西了。
我虽看不到身后那人的表情,但看夷的表情我就知道,我情真意切的表演,糊弄住那人了。
忽觉膝盖一阵麻,顿时失重着朝前扑倒。事发突然,那人甚至还没来的及反应,已被闪身而至的夷制住。
“别杀他。”我忙说。支起身看着被夷制住的人,“杀人不如救人,你既是国手之后就不该把心思放在恩怨仇恨上,我相信扁鹊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徒孙为了替他复仇而荒废了正业。”
那人目露凶光,续而又在我的劝说下缓和了目色,犹豫着、挣扎着、甚是为难的样子。
“若我没猜错,你也是冒牌的扁鹊后人,是也不是。”夷松开了对那人的钳制,大胆的阵猜测之言。
我一呆,那人一窘,均无言。
未几,那人才坦言,“不错,神医生平只收有三徒,他们如今皆已离秦。我,我幼年时曾受神医大恩,这便追随在侧,神医虽未言收我为徒,但我却有幸可以追随神医行走南北,虽不说尽得真传,多少也学有一二。”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明显的透露着敬意,也许在扁鹊死了之后他才敢唤他师傅。但,接下来要再说的话,却令他又敛起了脸上的暖意。“神医一直以来都秉持着他的‘六不治’原则,当年深入秦宫皆是看在惠文后的一片爱子之心,却不想当朝太后为夺王权连同宫医诬蔑神医,至使神医被驱逐,她更为了绝尽武王的活路而暗地里派人迫害神医。试问,这样的人,我又怎么能让他再活在世上祸害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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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那个痛述芈八子当年所犯的罪,我不禁用力的闭了闭眼,纵使我再怎么使坏,也只是在朝堂之上排除一些异己,决计不会对一个神医下手,芈八子的狠绝非我能敌。
夷终归是不放心将这样一个危险分子放离,虽然他没有武功,但他却是自扁鹊那么授得的了他的生平所学,不论他吸收多少都是不容小觑的。若不然,他又怎么能够在神鬼不知的情况下混进骊宫,这其中决计不是内应那么简单。我无心杀此人,就好比他无心杀我一样,他甚至在被侍卫押走的时候,还略带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