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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瞪起了眼转向奚祁,他忙解释,“我不喜食甜,所以,府中专门为我准备了咸味的糕点,你要是不喜欢吃我再去拿甜的来。”
我拉住了奚祁,眯眼一笑,“不用不用,其实我也不喜欢吃甜的,太腻。咸的好,咸的好,嗯,真好吃。”我傻笑着又咬了一口。
突闻院外吵吵嚷嚷,细听之下原来是戎王派人在府中找寻服侍他的内侍。瞧这阵战,活像是戎王的老婆离家出走了。
“看来戎王还少不了你侍伺呢。”奚祁可是感慨。
我好不容易把口中的糕点咽下,吱唔了声,“唔唔,我得回去了,要不然得遭罪了。”跑出去两步又折了回来,收拾收拾案上的锦盒揽在怀里,“这个我拿走了,谢谢你奚祁,有机会我会来找你的。”
奚祁应承的也很爽快,他说:“好,你若是来,我就给你讲楚国的一些趣闻乐事。”
我突然想跟他说,我要是有一妹妹介绍给你认识你要不要认识认识。想了想还是没对他说,这个太恶俗了,我不能落了俗套。于是我抱着奚祁送我的糕点回到了夷住的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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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跑哪去了。”脚一踏进房门,夷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我跟前。随后自上而下打量了我一眼,凝眸深望,目色沉了沉,“这是奚祁给你的衣服。”
我低头看了眼身上过长的家居常服,点了点头,“你真聪明。”说完绕过他在屋内走了圈,颇为感慨的说了句:“这么快就结束战役了。”坐在席上的时候才发现,案上摆放了几道吃食,我不禁又啧声瞥向夷,“你们可真是有情调,跟采姬烛光宵夜了!”本来,燃点的就是油灯,当然就是烛光,现在已近子时,可不就是宵夜。
夷只是抿着唇,并不打算跟我解释什么,反而反问着我,“你也不简单,这又是送衣又是送食,他没把自己也搭给你吧!”
“不似人人都像你。”我没好气,搁下锦盒,动手除了帽子,松了一头被闷的半干的秀发,睨了眼双手环抱的夷,“你们是在地上解决的还是在睡榻上,若是在榻上,我今晚就另择他处歇息了。”打死我也不会上别的女人上过的床。
夷倒是不见怎么生气,拉起我就往内室走去,但他说话的口气却是恶劣的很,“择他处?不如择奚祁处怎样。”按着我肩坐到了床上。
我偏头微思着,“这何尝不是一个好提意,至少奚祁是个君子,不像有的人,天天扒光了就知道撒种。”
“你。”夷咬紧了牙关,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但他最终没有发火。他只是默默的绕手抬起我的双腿为我除了那双湿淋淋的靴子,叹了声,“你是不是在为方才的事生气。”他很有自知之明。
我想了想,说:“我没有,你我之间本就是你情我愿,我们对彼此之间没有任何束缚,我铁定是不能嫁人,但你绝对可以娶妻。”
他的大掌捧着我的脚揉了揉,这一揉之下我才发现,脚板生痛,许是从未站立过这么久的缘故,低眼看去,呵,都起泡了。
夷继续说着,“我若是跟你说,我跟采姬之间根本没什么,你信不信。”他抬起眼,认真的看着我,像是怕我不相信一样,还刻意强调了下。
我突然间想起了人在囧途里的李成功,穿着裤衩进错房间,被捉奸的时候他说一句话:我要是说我走错房间了你们信么?
一个忍禁不俊,我笑场了。在夷略带紧张瞅着我的时候,我不分时机的笑了,而后我忙摆手说:“信,我信。”
但落在他的眼里却变味了,“你就是不相信我,你说的爱我跟本就是在敷衍我对不对。”
我抚额,很无奈的重复着可能会令我再次笑场的话,“那我说,我信你跟我说的,你信不信。”
夷的脸上滑过一丝诧色,紧接着唇角一抖,他笑场了。
我眯了眯眼,“是吧!你要是不相信我,又怎么让我相信你。所以,我们别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了,我累了,我想睡觉。”
解开了芥蒂,夷脸上的硬臭瞬间收敛,着手就替我宽衣,自以为不着痕迹的说着令我窝心的话,“奚祁的衣服穿在你身上不合适,穿我的。”
我任由他帮我把里里外外宽下,再把他自己的里衣罩在我的身上。其实我想跟他说,他比奚祁还要高,若说奚祁的衣服不合适,那他的衣服就更不合适了。但我终究是没说出口,往内侧缩了缩,腿却是递回到夷的身前,囔了声:“再给我揉揉。”闭了闭眼,呵欠连连,这一天,我的体力严重透支,现在头一沾枕,竟也抵不住睡意。
睡去之前,依稀的觉得夷捧着我的脚揉啊揉,揉了好久,好久。
11
11、第十一回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夷就抱着睡眼朦胧的我悄悄的出了相府,我想问他,我们为什么要跟做贼似的回去,但我实在是太乏了,睁了睁眼,又自在他怀里睡去。就连马车内的颠簸也未能将我颠清醒。
回到宫内,我依旧睡的很欢喜,隐隐约约的还听到了夷在外头问着阿裳什么。但我终究是聚不起精神去听,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太后,昨天的劳动量,实在是超乎了我这个身体的接受范围,所以在我自己的床上躺下时,更是无法无天的呼呼大睡。
意识渐去前,我还在祈祷着可以在梦里遇上撒拉这个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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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大半日后醒来,记忆里没有半丝残存的梦境,想来撒拉的实习期还没过,来去之间不是那么的自由。
“阿裳。”揉了揉额头,我唤了声。
“太后。”阿裳就在内室,不知道是不是我睡着的这段时间一直在这里守着。
我支起身,看着纱缦外的窗子,太阳又快下去了。赫然间,我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忙问去,“本宫归来的时候可有服药。”我当真是迷糊了,这一觉睡起来都不记事儿了。
阿裳应答着:“太后,您一回来就歇下了,今日的药还未服。”
我掀了纱缦,朝阿裳看去,口气有些急躁,“快去给我端来。”
药就搁在案上,还可看到冒起的阵阵热气,想必是我睡着的时候一直不间断的送来,阿裳办事果然令人放心。服药之前,遂又问了句:“将过十个时辰再服此药,可有影响。”
阿裳毕恭毕敬的应着:“回太后,带下医说,十二个时辰之内服药,可保无恙。”
我点了点头,遂安心服药,只是喝了一口,我就觉得不对劲了,眉头皱起,睨向阿裳,“今日这药味儿怎与往日不同。”
阿裳一惊,砰的一声双膝着地,伏首道:“太后息怒,戎王说太后近来气色不好,这便命奴到医官那儿取些补血养气的药来,奴知太后一向不喜服药,这便自作主张的将补药混进了汤药中。奴逾越了,太后恕罪。”
我又低眼看了看手里的药碗,没了甚脾气,缓了语气,“起来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我可以允人权力,但绝不允许背叛与隐瞒。阿裳自是知道我的脾气,她知道忤逆我的人绝对没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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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镜中人,我不禁伸手左右揉抚着脸颊,夷这些日子把我折腾的,这形容果然是憔悴了不少,看来这进补是必须的。
阿裳在身后悉心的替我梳头,盘髻,安静的未吭一声。
“昨晚可有何人到访。”阿裳既没向我说,那就是一夜平安,可我还是不太放心的问了。
阿裳边将发簪定好,边说:“大王遣了常侍来问太后安。廷卫来报说是宫门前有一名唤向寿者,声称是太后的祖家人,直嚷嚷着要见太后。”
“哦。”我拉长了声,“那后来呢。”
阿裳将我扶起,往外头走,继续说:“奴未曾听太后说起过有这样一位亲威,就命人将他打发了。”
我转目思索着记忆深处对芈八子族谱的印象,向寿——
脑中一个灵光闪过,我终于是想起来了,向寿的父亲乃是芈八子同父异母的哥哥,向寿也就是芈八子的外甥。
正待叫阿裳去找向寿的时候,殿前传来了廷卫的禀报声,“太后。”
我寻声看去,躬身抱拳的人是内廷卫长,我吱了声:“何事。”
廷卫长直起身,禀道:“宫门前来报,昨夜那个名唤向寿的人又在嚷嚷着要见太后,宫卫恐其滋扰内廷,已将他扣下。属下特来请示太后,应当作何处置。”他们善知处事之道,这人要真是我的亲戚,他们只是扣人,也不至于太过得罪于我。我若说不是,他们回去再将其揍打一顿哄出宫去便是。
“把他带到本宫这儿来。”我倒是要看看,这自家外甥有何能耐。转念吩咐阿裳:“去将魏将军请来,就说本宫有要事商议。”
待他们都退下,我又自盘算着,向寿若有才能,要给他安个什么职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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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魏冉一身甲胄出现在甘泉宫,殿门前自觉的除了挎在腰际的兵刃。跨进门槛的时候,清朗明亮的声音随即传来,“太后这么急着唤末将来,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我笑着指了指一侧的垫席,示意他坐下说话。“在这甘泉宫里,你我二人就无需客套了,叫姐姐就是。”魏冉是芈八子同父异母的弟弟,前时虽说也受惠文王用,但他这个将军之职却是我一手提拔的,守卫咸阳城的重任自是不能落在外人身上。
魏冉有勇有谋,身得剽悍勇猛。寻着机会,我还得给他升官,一个守城将军,委实屈才了。怎么也得位列三公,入朝议事。
“嘿嘿,姐姐说怎样就怎样。”魏冉在我面前,总是显得那么憨傻。不像在外,一副生人莫近模样倒是把咸阳城守的犹如铜墙铁壁。
我问魏冉:“你可还记得向寿。”怀晋自成年后就离家,至今也未回过楚国,我只隐约的记得他生有一对子女,其他的事我一概不清。但魏冉身在宫门外,知道的事应该比我多才是。
魏冉有些惊讶,直起背转向我说:“姐姐是说大哥家的小子向寿!”
我点着头,“正是,怀晋常年在外,也不是死是活。有一少年声称是向寿,在宫门前直嚷嚷着要见我,我便把你也一块叫了来。”
魏冉了悟,“姐姐是担心有人冒充向寿图谋不轨。”
这也是我的担心,但我更担心看到向寿后我不知道该问他什么,“我离家较早,一些关于怀晋的事,你知道的比我多,待会儿你便盘问他一二。”
魏冉点头应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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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向寿大抵也该同嬴稷一般年纪,没曾想,当我看到他的时候以为哪个高中将毕业的学生,别说是个头还未拔起,就连那脸上也同样彰显的青葱与稚嫩,这样一个年纪的孩子竟也有胆子跑到宫门前喊门,我猜他若不是我外甥,肯定就是刚从疗养院放出来的。
“姑姑。”他胆子的确不小,初进殿来,就跪倒在我脚跟前,撕心裂肺叫着我,差几未将我从榻上震跌到地上。
阿裳忙上前将他拉离了我两步。我在想,他若是刺客,那我现在准保无命。
以他现在的年纪,是绝不可能见过我才是,他能这样上前就直奔我扑来,大概只是因为我坐在了这正位之上。
“你就是向寿?”魏冉和我有着同样的疑问,他走到自称是向寿的孩子跟着,俯身看着他问。
那孩子抬起头,显然没料到这里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他呆呆的看了看魏冉,似乎想要在记忆深处里捕捉到哪怕只是零星的模糊的片段,希望可以认出魏冉来。他踌躇着,缩了缩脖子,“你是……”
魏冉不怒自威,眉宇之间一派凛然,若是心怀鬼胎者,往往都不敢拿正眼往他面上瞧去。他看着那孩子又问:“你的父亲呢,你为何会一个人跑到咸阳城来。”纵使魏冉见过幼年的向寿,但小孩子一年一个样,长到现在,谁也难保证还跟儿时长的一样,他不禁拿眼细细打量起那孩子。
岂料魏冉这样一问,那孩子竟咬着唇低泣起来。我一怔,欠了身坐直背,看向魏冉,“他怎么就哭了。”
“对呀,你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岂可轻易洒泪。”魏冉将他扶起,口气好不爽快。
“父亲,父亲大人在蒲城遇害,姑姑要替向寿作主啊!”本被魏冉喝住的哭声,这一下又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