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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第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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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东海帮。
  南王听完兰芽的话,惊得向后倒退三步:“你说,你竟是谁?”
  虎子也如遭雷劈,震惊又担忧地望住兰芽,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兰芽会这样揭开身份!
  兰芽自己倒是平静淡然,从腰里摸出皇上的御赐金牌:“没错,本公子便是大明皇上亲口御封的钦差!”
  南王仔细打量那金牌,眼风一扫,周遭便围拢来数十帮众,各撑刀剑,将兰芽和虎子团团围困当中!
  虎子急忙上前护住兰芽,目光周遭游。走,唯恐自己照顾不周,叫兰芽有失。
  兰芽倒是朗声而笑:“南王,又何必如此如临大敌?本钦差此来,只有我与木嵘大王两人。以南王眼力,当也看得出本公子身上没有半点功夫——南王这般大费周章,没的倒显得南王和帮众兄弟们漏了怯。”
  兰芽伸手轻轻按住距离自己心口最近的一柄刀。
  虎子便一惊:“你小心!”
  兰芽手按住刀背,抬眼明净地凝望那持刀的汉子,平心静气道:“放下。”
  她身量小,年纪也小,浑身上下都还透着柔软气儿,却不知怎地,那汉子反倒只觉震摄,不由得随着她的手,缓缓放下刀去。
  兰芽便索性随着他的刀刃,一步一步坚定走向前去。挡住路的兵器都不由得一个一个放下,兰芽心平气和地穿过了刀枪剑戟,一路走到了南王眼前。
  南王颇有些尴尬,一边面颊神经质地抖,却强撑着笑起来:“好,好。果然是钦差,真有胆量!”
  说罢挥手,帮众纷纷收了兵器。
  南王上下打量兰芽:“只是不明白,大明朝廷如何沦落到要派你一个小娃娃来当钦差的地步。”
  东海帮上下都对大明朝廷多少含怨,于是闻言都纵声大笑。
  兰芽却妙
  目一转:“正好相反。皇上一向量才为用、量事为用,皇上此番派我来,便是圣断东海帮的事,由我这样一个小娃娃来做就够了。”
  “你!”南王面上陡然变色,帮众也都跟着又要拉兵器。
  兰芽反倒笑而拍掌,伸手指点他们这帮人:“瞧瞧,还不服气?我不过一句话你们这么一大帮叔叔伯伯就都拉刀的拉刀,抬枪的抬枪——我都说了我没有功夫,你们还这么虚张声势!”
  一帮大老爷们儿被兰芽给刺了个满面通红,俱都尴尬看向南王。
  南王便也是森森一笑:“也罢。虽则人小,胆子却大。我这东海帮,这多年里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却还没有几个有你这小娃娃这么大的胆子!”
  南王说罢目光阴森又转向虎子去:“木嵘兄弟,轮到你来说说,你是怎么跟这大明的钦差混到一路去的?还是说,木嵘兄弟你原本就是朝廷派来的细作?!”
  一听此言,帮众们就又激动了,各自又要抄家伙——兰芽叹口气转过来,冲他们做了个鬼脸:“怎么又绷不住了。放下,放下,还没打起来呢,别着急群殴。”
  好好一派严肃气氛,被兰芽几次三番这么搅和,反倒成了一场滑稽戏一般。帮众便都将刀剑归鞘,彼此递个眼色,都暗暗决定下回不这么轻易拔出来了,省得又叫那小娃娃笑话。
  虎子却放松不下来,仰头望高台之上的南王:“若说细作,倒是南王你冤枉了属下。”
  他不在乎一己安危,他从不是胆小之人,可是此时保存下自己在东海帮中的身份,才有可能护住兰伢子。
  南王如何肯轻易相信?便一寒声:“那你究竟得与这位钦差相识?你还亲自将他带进龙宫来!”
  兰芽便咯咯一笑:“南王,你别为难他。这件事我来告诉你。”
  她扭头,盯着下面的帮众:“那里面我看着有几个人眼熟,都是从杭州府大牢里回来的兄弟吧?不如你们站出来说说,你们从前是怎么认识我的!”
  什么,除了木嵘大王之外,还另有人跟这钦差有旧交?这还了得!
  帮众们便又是一阵sao动。
  当中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略有身份,便上前一步:“禀南王,属下是认得这位钦差!”
  他的步子有些蹒跚,缘于腿脚有些跛。就连南王都赶紧说:“汪海,你在杭州府大牢里的伤还未调理好,怎么就急着出来站岗!”
  汪海抱拳:“无妨。在杭州府大牢里,已是耽误了太多年月,趁着还能为帮里尽一分力,属下便一天都不想耽误。”
  南王叹口气:“你又如何认得他?”
  汪海道:“那日大闹杭州府,救我们出来的除了木嵘大王和山猫,还有一位道长,一位小哥儿。咱们都亲眼瞧见了,如果不是这位小哥儿豁出自己这一身去控制住了杭州知府步云青,那咱们便定然无法顺利脱身……属下和木嵘大王,便也都是因此而结识这位小哥儿。”
  南王听了便一眯眼:“胡说!他既是钦差,又如何会制住杭州知府步云青,如何会救你们出来?”
  “就是啊!”
  帮众们也觉不合理,纷纷瞪向汪海。
  情势越发紧急,只有兰芽亮声一笑:“一帮蠢材!”
  -
  【稍后第二更~】

☆、89、乖,带你回家(中)

  兰芽和虎子不知道的是,南王在接见他们两个的时候,西王也正在接见松浦知田派来的使者。使者正是第二家老:浅野。
  多年结盟,松浦知田一脉对四海龙王的性子早就了若指掌。西王性子直,浅野便也不绕圈子。
  “不瞒王驾,本人今来是奉了名主之命,与贵帮协同一力,兵发大明的!”
  西王虽相对鲁直,却最知军事,便笑:“松浦大名这是怎么了,突然想干这以卵击石的事?平户藩只是倭国一隅,兵力和财力都极有限;就算再加上本帮,也根本就不是大明朝廷的对手。咱们平素不过是袭扰海滨,借以抢海出船罢了,也没想过要跟大明朝廷硬碰硬啊。”
  浅野冷笑:“可是东海帮却始终存着这份儿心,难道不是么?糌”
  西王眯起眼来。
  今儿松浦知田下了狠心,发了严令,叫浅野只许成功,若失败了就不必回去见他。浅野便也横下一条心来:“当着明人,便别说暗话。贵帮乃是大明建文旧部,数十年三代人躲避东海之上,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反。攻大明,东山再起?楮”
  “我平户藩主人给了你们容身之地,数十年来几代家主都与你们盟友相待,何尝没有过默契,只待时机成熟,便要兵合一处,共图江山霸业,啊?怎地到了今日,贵帮反倒生了退缩之意?”
  西王也不傻,只回以淡淡一笑:“本王倒是好奇,一向做事审慎的松浦大名怎地会突然做出这个决定……听闻今天平户藩一片大乱,仿佛是晴枝少爷在大明出了事。”
  浅野便也坦言相告:“正是如此!大明设计,害了少爷的性命,阻了我使团北上,叫我们如此空去一回,更丧失了名主的继承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能忍,就打得过么?”
  浅野这般揪着东海帮是建文旧部的身份来说事儿,西王便很有些不喜欢。原本他与南王便是一样的心思,不想再承认建文旧主,不想再去为了那越来越没有希望的所谓大业而送命。
  “你平户藩一共有多少人马粮草,就敢跟大明朝廷去对垒?更何况别忘了倭国国内此时正是战国纷争的时代,平户藩若发兵大明,倭国内其他的名主顷刻便会拍马而来,灭了平户藩!”
  浅野冷笑:“西王说的有理,可是西王却也太过轻视了我平户藩!眼前的情势,名主自然了然于心,所以发兵便自会有最合适的战术。”
  西王耸肩:“说来听听。”
  浅野捉过一张大明海线图来,“这多年来,咱们化整为零,不断沿着大明海防,从北到南一路刺探。何处防卫严谨、兵马精锐,何处守兵怠惰,疏于操练,咱们全都了然于心。”
  浅野手指在海线北方:“此处靠近大明京畿,守卫森严;此处驻防的军队又多年与北元作战,正是兵强马壮。再加上地势多为平原,适合大明军队整体作战;且此处有大明藩属国李朝,可从旁侧翼,夹击我方,故我方不容易讨得便宜去。”
  浅野说得这般通透,倒叫西王刮目相看,便不觉用了心:“那你们的意思是?”
  浅野将手挪到了江南。由东海一线,向西而去,横贯江南大地。
  “咱们,从此处动手!”
  浅野眼中精光连闪:“首先,大明优势在于兵多将广,而我方人员有限,且行船到大明,无法带去大量战马,只能徒步为战。这便占了劣势,须得从武器方面找补——我方便决定起用火器!”
  “大明骄傲,不屑购买和使用西洋火器;而我们不同,这么多年我双方合作,从广州市舶司等处购得大量火器,在倭国内部交战中大得优势,已是经验老道,于是此番动用便是!”
  浅野手指从大明南方划过:“而大明江南这片土地,山地丘陵比之北方更多,便更适合咱们的火器作战。火器自可以一当百,咱们就能弥合了劣势。”
  浅野缓缓抬头,目光深沉:“更何况,大明江南这片土地,本就是建文的大本营。朱棣的真正王国是在北方,江南至今依旧有世家豪门倾向于你们。到时候只需登高一呼,便是从者云集!”
  西王眯起眼睛:“如此说来,咱们倒果真有几分胜算?”
  浅野森然而笑:“何止几分胜算?只要我们双方通力合作,便至少有望拿下大明的半壁江山!虽然只得半壁,却比你这海岛,比我们平户藩,大了不知有多少倍!”
  。
  南王府里风云暗涌,偏只有最无力自保的兰芽,娇俏一声叱呵:“一帮蠢才!”
  帮众面面相觑,互相暗暗提醒:这回别拔刀!
  兰芽目光盈盈,点指众人:“你们想不明白,那便对了!这便是皇上与庶民的区别所在——你们当自己都能明白一国之君的心思?”
  众人被说得一怔,南王幽幽道:“你难道是说,你那样做,也是为了你们皇上?”
  兰芽便轻叹一口气:“自然。”
  南王咬牙:“细说!”
  兰芽也不
  客气,自己搬了个杌子,坐在台阶儿边上,一边侧对着南王,一边侧对着帮众们:“且听本钦差先给你们讲个故事。”
  这是什么节骨眼儿,她还有心情说故事?
  帮众们便又都有点要急,南王一声断喝:“听她讲!”
  兰芽便端正坐好,悄然叹了口气。脑海里不由得又浮现出某年月日,曾有个人扮作说书先生,坐在一众听客面前,不计形象,口沫横飞……
  说故事,原来兴许真的是化解矛盾的最好办法:听得懂的,可听明白故事里的道理;不想听懂的,你便跟他打个哈哈儿,只说不过是故事,都是瞎编的,表也能化解了过去。
  南王见她走神,便沉声一喝:“还不讲?!”
  兰芽便回神,朝他抱歉地拱了拱手:“别急,现攒话本儿呢。”
  说罢就用她那金牌,朝桌子上一拍,权充惊堂木了——不过这也可能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为贵重的惊堂木,黄金易得,钦差难求。
  “各位老少爷们儿们,今儿我就给大家讲一讲——我小时候的故事。”
  下头有的已被玩儿傻了的帮众,一时气愤不过便喊起来:“呸!谁稀罕听你小时候的故事?”
  兰芽回了个鬼脸:“这位爷们儿,你还别不当回事。本钦差可是钦差,身份经历原本都是绝密,此刻肯跟各位讲出来,还真是我抬举你们呢!”
  南王蹙眉:“听她讲!”
  兰芽盘起腿来,面上却渐渐敛了笑谑,一片静静的、淡淡的忧伤。
  “其实我小时候……脾气挺坏的。就跟眼前一样儿,我也挺能跟我爹顶撞的。虽然他年纪大,懂得比我多,又是我爹,我原本应该听他的;可是我就是这个脾气,他若说得不对了,或者我觉着他不讲理了,我就也不管我跟他的身份,便跟他顶,跟他辩,跟他吵……”
  “若是说急了,吵狠了,或者他也来了脾气,端出当爹的架子来训斥我……我就干脆跑出家门去,不理他了。”
  “开始刚离开家的时候,我满肚子都是对他的怨恨,我跟自己发誓,从此再也不回去了。不用再依靠他过活,也不用再看他的脸色。我觉着我有脑袋,有手,我能自己过活,我不会叫自己饿死。我甚至还能有一天出人头地,比他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说到这里,兰芽使劲过了勾唇,眼里却止不住含满了泪。
  她抱歉地朝众人笑笑,使劲抹一把眼睛。
  先时帮众没拿她的故事当回事,可是都是人父、人子,自家也多多少少都有过这样的经历,便不由得产生共鸣,再喧哗,而是静静地听下去。
  “先时的光景还好过,不甚饿,也不太冷,晚上大不了找个山洞、神庙的一窝,也能熬过去。可是渐渐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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