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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鸦雀无声,连主持这场比赛的现场评判官员也吓呆了,这时,张铉纵马奔出,向比武场奔去,他翻身下马,小心扶起了宇文成都,只见他气息微弱,手臂软软搭在一边。
李玄霸冷冷哼了一声,调转马头向场下奔去,这时,评判官员终于反应过来,他急忙跑上前低声问道:“宇文将军怎么样?”
“手臂脱臼了,筋脉可能被震伤,快去找担架来!”
张铉将宇文成都的胳膊接下,这时,宇文成都慢慢苏醒,他向张铉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成都兄感觉怎么样?”
宇文成都叹息一声,“他太强大了。”
说完,他又闭上了眼睛,片刻,十几名士兵提着一副担架狂奔而来,张铉小心地将宇文成都抱上担架,几名士兵拾起他的兵器,牵着他的马下场去了,张铉也翻身上马,跟着担架向场下退去。
这时,校场校场四周才传来一片窃窃私语声,尽管最后的决战结束了,但谁也想不到会是这个结局,李玄霸两锤便击败了强大的宇文成都,还把宇文成都打成重伤。
因为按照四十强决战规则,不准伤人,否则将逐出场外,那么李玄霸重伤宇文成都,是不是违反了规则。
备战棚内,李世民正低声埋怨兄弟鲁莽,“我给你反复说过,不准伤人,你怎么就不听?”
李玄霸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父亲李渊和二哥李玄霸,他低下头嘟囔道:“那我怎么办,随便一锤就可以打死人,那还参加什么比武?”
“你——”
李世民更加恼怒,斥责他道:“你有没有脑子,那一锤你打他的马不行吗?非要打人,你现在把他打成重伤,该怎么办!”
李玄霸低头不语,就在这时,一名宦官飞奔跑来,对李玄霸和李世民笑道:“恭喜了,圣上要见李少郎!”
这倒出乎李世民的意料,他怕兄长在天子面前无礼,触怒天子,便对他道:“回去再跟你算帐,先跟我去见天子!”
李玄霸不想去,但也无可奈何,只得无精打采地跟着兄长向东看台走去。
东看台上,宇文述正满腔激愤地向天子杨广控诉李玄霸违规。
“陛下,明明规则说得很清楚,不准伤人,但李玄霸却明知故犯,下手毒辣,将成都将军打成重伤,恳请陛下主持公道!”
虽然宇文成都骨头没有碎,但内伤严重,至少半年内起不了床,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宇文述心中愤恨之极。
杨广却笑而不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时,他问左右道:“李玄霸来了没有?”
“回禀陛下,已经来了,在下面等候,他兄长陪同一起来,说怕兄弟不懂礼仪。”
“让他们上来。”
片刻,侍卫将李氏兄弟带了上来,李世民拉了兄弟一把,两人一起跪下,“李世民、李玄霸参见陛下!”
“平身吧!”
“谢陛下!”
杨广打量他们一下笑道:“说起来我们还是亲戚,想不到我那个平平庸庸的表兄居然有这么一个武艺超群的儿子,能夺得这次天下英雄会的榜首,很不错,朕感到很欣慰,三郎,你要朕封你什么官职才好呢?”
李玄霸瓮声瓮气嘟囔道:“不说夺取魁首封冠军大将军吗?”
李世民吓了一跳,连忙替兄弟掩饰说:“我兄弟只是为了得到报效陛下的机会,不会在意官职!”
杨广已经听到了李玄霸的话,他不由哑然失笑,这个傻小子倒有点意思,杨广和李渊是表兄弟,当然知道李渊家的情况,生了五个儿子,其中老三李玄霸从小就傻里傻气,胎里带来的毛病,几年前被送去终南山学艺,不料却练成天下第一猛将。
不过这个李二郎倒是很会说话,精明过人,杨广虽然在英雄会召开之前曾经答应第一名封冠军大将军,其他前五名封云麾将军。
但那只是为了招安乱匪头目才考虑的让步,现在招安已经不现实,杨广也就不考虑拿出这么优厚的官职,尽管只是散官,杨广也不想拿出。
杨广笑了笑道:“想当大将军倒是很有志气,不过需要为国立下大功才行,这样吧!朕御赐你为天下第一猛将,加勋卫郎将,出任千牛备身,同时赏黄金五百两,你觉得如何?”
李世民暗暗叹了口气,都说皇帝封官小气,现在看来果不其然,天下第一猛将只是没有实惠的称号而已,关键是加勋卫郎将,出任千牛备身,这等于是让兄弟做他的五品侍卫了,圣上封官何其之薄?
李世民连忙向兄弟使个眼色,让他磕头谢恩,李玄霸不懂官职,听说封他为天下第一猛将,倒也欢喜,跪下磕了两个头,又问道:“什么叫千牛备身?”
“就是跟随朕左右,保护朕的安全!”杨广笑眯眯说道。
李玄霸呆了一下,不管兄长给他使眼色,嘟囔道:“可是我不喜欢进宫!”
“呵呵!不要你进宫,只要朕出巡时,你跟在朕车驾左右便可,是个很清闲的差事,你父亲一定会为你高兴。”
“那好吧!另外天下第一猛将能不能给我个什么牌子?”
杨广大笑,“朕就赐你金牌一枚!”
第301章 各有打算
精彩热闹的英雄大会终于结束,但洛阳人的兴奋并没有立刻随着英雄会的落幕而消失,相反,各种排名、各种细节的谈论依然成为每张酒桌上的话资,人们聊得津津有味,乐此不彼。
其中讨论得最多的一个细节就是第二猛将究竟应该是宇文成都,还是应该为张铉,毕竟大家都看在眼里,张铉和李玄霸打了五个回合,还险些把李玄霸干下马,打得李玄霸极为狼狈。
而李玄霸两锤便将宇文成都击败,这是不是证明张铉比宇文成都更强?
但这个疑问并没有影响最终排名,宇文成都还是排在张铉之上,理由有两个,一个是宇文成都的凤翅鎏金镗比张铉的天戟重五十斤,另一个理由更有说服力,宇文成都曾在高句丽战胜过张铉。
不过对于张铉而言,排名第二或者排名第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通过参加英雄会获得巨大的名声,随着英雄会的影响向各地扩散,他将名扬天下。
院子里,罗士信一脸不高兴,不顾秦琼的制止,大声道:“我偏要说,他还是皇帝呢!皇帝的金口玉言哪里去了?自己说过的话都言而无信,以后谁还相信他?”
罗士信的不满是因为天子杨广出尔反尔,在英雄会的告示中写得很清楚,前百名者将封官为校尉,前二十名者封武勇郎将,前十名者封雄武郎将,前五名再加封为云麾将军,最终夺魁者封冠军大将军。
但最后结果却让所有参赛者大失所望,没有冠军大将军,也没有云麾将军,同样也没有雄武郎将和武勇郎将,甚至连校尉也没有,就是前十名各赏百两黄金,前二十名各发一面银牌,上面刻着‘大隋猛将’四个字,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秦琼听罗士信越说越过分,不由沉着脸斥责他道:“你本人就是武勇郎将了,封不封官又有什么关系,别再胡说八道了,快闭嘴吧!”
罗士信重重哼了一声,扭过头去,这时,秦用低声问道:“罗大哥,我二叔什么时候回来?”
罗士信不高兴道:“谁知道他去哪里找铁匠?也不说一声。”
就在这时,张铉和尉迟恭快步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老者,穿一身布衣,身材瘦小,头发花白,但精神却很矍铄,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壮年男子,挑着一副铁匠担,和老者的眉眼颇有几分相似,看得出他们应该是父子关系。
众人连忙迎上去,秦琼笑问道:“元鼎,这位就是你要找的老匠人吗?”
张铉之所以要找一个铁匠,是因为他的紫阳双轮戟在和李玄霸比武之时,戟尖略略被掰弯了,他很担心会影响自己最心爱的长戟,便想找一个有经验的老铁匠看一看,恰好尉迟恭认识一个京城有名的铁匠,便介绍给了张铉。
张铉点点头笑道:“这位严老丈原是军器监的首席刀匠,后面是他的儿子,也是有名的匠人。”
众人听说这名貌不惊人的老者竟然是军器监的首席刀匠,都不由肃然起敬,要知道能做到这个职位的大匠,都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名匠。
严老者叫做严方,马邑郡人,和尉迟恭的师父很熟悉,三年前他从军器监告老回乡,由于他儿子在京城开了间铁匠铺,他又回京城帮儿子做事。
严方因为曾在军器监做事的缘故,他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从来不外出露面,这次他主动跟随张铉过来,是因为张铉的兵器深深吸引着他,迦沙玄铁,那是每一个铁匠都无比崇拜的圣物。
“呵呵!张将军的兵器在哪里?”
“在这里!”
尉迟恭已经从房间里将张铉的长戟拿了出来,严方眼睛顿时一亮,他见多识广,一眼便认出了这件兵器的本源,正是迦沙玄铁。
尉迟恭把长戟小心放在一张石桌上,严方跪坐在它面前,轻轻抚摸着戟头,叹息一声道:“我原以为圣上的迦沙剑已经是最大的迦沙玄铁了,却没想到居然还能见到更大的一块。”
“老丈见过迦沙剑?”张铉好奇地问道。
严方点点头,“圣上不喜欢那柄剑的式样,送来军器监命我们重新打造,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就是迦沙玄铁。”
“用迦沙玄铁打造兵器很难吧!”旁边罗士信问道。
“难倒是不难,只要控制好火候便可,关键迦沙玄铁太罕见了,只有极北之地才有,加蚕豆一小块就能打造利刃,突厥最早被称为锻奴便是缘因于此,张将军也是从昆坚那边弄到的吧!”
“我是在北海偶然发现。”
这时,张铉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既然自己能找到一块迦沙玄铁,那么北海那边应该有更多才对,自己能不能派人去找一找呢?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张铉又问道:“请问老丈,我戟头伤的严重吗?”
严方伸出手,他儿子立刻递给他一只极小的铁锤,他轻轻在略微弯曲的戟尖上敲打,侧耳在戟尖上细听,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张铉摆摆手,大家都慢慢退了下去,唯恐打扰了老者的检查。
严方在戟头上一寸寸敲打,听得极为仔细,最后他笑道:“纹理很细密,没有任何内断的迹象,应该没有什么事,我可以替将军修复。”
张铉大喜,连忙躬身施一礼,“那就有劳严老丈了,张铉感激不尽!”
“不客气,将军请给我准备一件静室,我要非常安静,一天时间便可修复。”
尉迟恭连忙道:“房间已经准备好,阿伯请跟我来!”
尉迟恭将父子二人带去侧院,张铉正要跟去,这时,门房拿着一张拜帖快步跑来,“张将军,门外有客人找,这是拜帖。”
张铉接过拜帖,只见上面写着‘荆州萧铣。’
张铉一怔,他知道萧铣也是隋末割据枭雄之一,但他怎么会来找自己?张铉带着狐疑来到大门口,只见门口站着四五名大汉,中间一名文士打扮的男子正是北镜先生。
张铉忽然醒悟,原来北镜先生就是萧铣,难怪他告诉自己他姓萧,张铉当然无法理解,历史上在荆州称霸的萧铣怎么会跑到漠北去,成为金山宫的当家人。
“恭喜张将军荣获英雄会第三。”萧铣笑眯眯地行一礼道。
“多谢,萧先生请进屋。”
萧铣看了一眼府内的秦琼、罗士信等人,摇摇头笑道:“我就不进去了,如果将军有时间,我们去对面的小酒肆坐坐。”
不久前,张须陀府邸的斜对面开了一家小酒肆,酒菜不错,张铉他们便成了小酒肆的常客,张铉和萧铣走进了里面一间屋子坐下,萧铣的几名手下坐在门外,片刻,酒保送来了酒菜,张铉给萧铣斟了一杯酒笑问道:“梁师都呢?上次也没有见到他。”
“他有事回塞北了。”
萧铣笑了笑,“这次他名落孙山,颇受打击,我见他心情不好,正好塞北那边还有些残留之事要处理,我就打发他回去了。”
“先生说残留之事,莫非先生已经不打算再回去了吗?”张铉又继续问道。
萧铣摇摇头,“实不相瞒,我原本是萧梁后裔,因为一心复国才奔去塞外,现在复国之心已淡,加上和突厥关系闹僵,所以就不打算回去了。”
张铉知道萧铣是言不由衷,因为三十万件兵甲之事和突厥关系闹僵或许有可能,但复国之心已淡那是绝不可能,他是看到中原乱相已现,所以又潜回中原寻找复国的机会。
至于梁师都回去塞北,张铉也猜到一二,一定是萧铣派梁师都回去把金山宫的资源搬回来。
但梁师都本身也是一个野心勃勃之人,萧铣派他回去,恐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张铉也不说破,又笑问道:“不知先生以后有什么打算?”
萧铣淡淡笑道:“其实我是来向将军辞行,前两天我见到了姑母萧皇后,蒙她的恩典,圣上已准许我返回故土,封我为罗县县令,我从此就可以守父母墓前,人生无憾!”
历史完全就是在按照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