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并不急着确认,笑了笑道:“我想再听听你们愿付出的条件。”
武辄俊道:“当初张将军提出两个条件,一是交还五艘横洋州,其次是五万副明光铠甲,五艘横洋州我们可以交还,但五万副明光铠我们确实有点吃力,最多只能拿出三万副,请将军能否改为别的条件?”
张铉看了一眼房玄龄,房玄龄会意,笑道:“武侍郎表达得很清晰,不过我想说明一点,之前我们提的条件是没有一万战俘和货船这个前提,现在增加了一万战俘和百艘货船,条件当然会略有所改变,这一点我们希望贵方能理解。”
渊盖苏文脸色顿时十分苍白,这就是他父亲最担心之处,对方再次漫天要价,更重要是,那一万军队是他们的部曲,不管对方开出什么价码,都要他们家族来承担。
武辄俊稍微犹豫一下,点了点头道:“我们能理解,请继续说下去。”
张铉笑道:“既然双方都有诚意,那我就开个最终的价码,五艘横洋舟和三万副明光铠我可以接受,其他物质我也不再增加了,不过我需要在辽东半岛建一个前往辽东的中转码头,所以卑奢城我可以还给你们,但海湾我需要保留,要么就把回龙镇给我。”
武辄俊脸色大变,半晌道:“可以贵军退出辽东半岛是我们的基本条件,这个我恐怕不能答应。”
“如果我撤出辽东半岛,然后又占领回龙镇,你们能防得住吗?其实我觉得武侍郎应该现实一点,辽东半岛本来就是我中原的疆土,我完全有理由取回来,现在我不过只要一座中转海港,便于船队去辽东,贵方为什么不能答应呢?”
武辄俊无法回答,这时,一旁的渊盖苏文毫不犹豫道:“我们可以接受将军的条件。”
“你……”
武辄俊大急,指着渊盖苏文怒斥道:“你怎么能越权!”
张铉暗暗佩服渊盖苏文的果断,不愧是历史上的枭雄之辈,把问题看得很透,当断则断,他想看看武辄俊又怎么说?
武辄俊心中焦急,连忙对张铉道:“张将军,我们内部有一点分歧,需要沟通一下,能不能明天我们再继续谈?”
“完全可以,你们今晚好好休息吧!”
张铉回头对韦云起道:“云起,安排好他们休息,以贵宾招待。”
韦云起点点头,“将军放心吧!我会安排好。”
……
驿馆房间内,武辄俊和渊盖苏文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武辄俊怒不可遏道:“大王再三说过,必须要求隋军撤出辽东半岛,这是最基本的条件,你为什么和我商量就擅自答应对方的条件,让对方继续在辽东半岛驻兵和占领卑奢城有什么区别?”
渊盖苏文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冷道:“张铉说得很清楚了,就算他让出卑奢城,他也可以随时回来,我们能否占领辽东半岛,不在于一纸谈判文书,而在于能否有控制辽东半岛的实力,为什么不能答应他,等我们军队能彻底控制辽东半岛,再把他们赶出去,这才是真正有效的手段,谈判算什么?”
“那就不要谈判好了!”
武辄俊有些失态地吼道:“我们任何都不用付出,就让他们占领卑奢城好了,反正早晚可以夺回来,那一万军队你们渊家自己去解决!”
“武侍郎,我建议你先冷静下来,然后我们再谈。”
武辄俊走到窗前,双手抱在胸前望着窗外,迫使自己慢慢冷静下来,他忽然意识到,渊盖苏文是代表着他父亲的意志,渊太祚不是自己能顶撞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他平静地问道:“这是渊将军个人的意见,还是莫离支大人的意见?”
渊盖苏文从怀中取出父亲的金牌,“我的意志也就是我父亲的意志,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
渊太祚竟然把莫离支的金牌给了渊盖苏文,武辄俊颓然无语,半晌,他长叹一声:“好吧!既然渊将军拿出了莫离支大人的金牌,那我还有什么可说,渊将军决定吧!”
……
大业十二年十一月初,张铉和高句丽使者达成一致,高句丽交还五艘横洋舟和三万副明光铠,并同意青州军临时借用回龙镇码头作为辽东中转港,借用期限为一年,一年后青州军必须交还回龙镇码头,并从辽东半岛全部撤军。
作为对等条件,张铉答应在所有战船及物资到来后,退出卑奢城,同时释放所有战俘以及百艘货船。
至此,一场因隋军袭击辽东半岛而引发的危局暂时告以段落,但关于辽东半岛的争夺却远远没有结束,高句丽开始将重心转到了辽东半岛上,加强对辽东半岛的控制,次年开春后,第一批高句丽平民开始回迁辽东半岛。
第541章 城门琐事
十一月过后,新年便渐渐来临,十二月中旬,青州地区下了今年以来的第一场大雪。
大雪覆盖了原野和城池,益都县乃至整个北海郡都变成了白雪皑皑的世界,大地银装素裹,份外妖娆。
这天中午,一支骑兵队沿着巨洋水东岸从北方向益都县奔来,为首大将正是张铉,他刚从海湾码头回来,接收了高句丽送来的五艘横洋舟和三万副明光铠甲,并释放了百艘货船,让它们返回卑奢城去运载战俘回家,至此,双方的交易才最终完成。
当然,还有退出卑奢城和暂借回龙镇,由于冬季已经来临,只能等明年开春后才能实施。
雪下得很大,覆盖大地足有两尺深,河水已结了厚厚的冰层,不过入海口处却没有结冰,船只依旧可以沿海岸航行。
临近县城,河道变得热闹起来,河中停着数百副大雪橇,这是青州和河北地区特有的冬季交通工具,由畜力马拉着满载货物的雪橇在结冰的河道上奔行,马蹄上包着稻草,马腹也包着厚厚的粘毯,以保证马匹不会被河道上的寒气伤害。
由于临近新年,各地村庄的农民都带着山货和羊肉毛皮来城里,同时购买各种过年的物品,所以河道上停泊的雪橇上载满了货物,有的是要进城去贩卖,有的是买了年货后准备回家。
还有千余名从城中赶来的民众,围着雪橇讨价还价,购买农民们带来的山货和羊肉,笑声、喊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使城门附近格外热闹。
张铉很喜欢这种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场景,这就是安居乐业,也是国泰民安,他率领军队东征西讨,也就是希望他的治下子民能够过上这样的生活。
这时,一阵吵嚷声从河边传来,是一个女人尖利的喊声,“这钱怎么不能用?这难道不是朝廷发行的铜钱,老娘没有别的钱,就只有这个钱,反正货物我要了,你自己看着办!”
周围不少人向吵嚷处走去,张铉眉头一皱,怎么遇到了泼妇,他翻身下马也走了过去。
在一副雪橇前,一个老农伏在地上,怀中死死抱着几支羊腿不放,另一边则是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女人,长得十分肥胖,腰粗得如桶一般,正跳脚指着老农大骂。
地上雪地里放着一贯铜钱,老农一边抹泪一边对众人道:“各位乡亲给我评评理,我一支羊腿只卖三百钱,比城里的肉铺便宜,这位大姐拿一贯钱要买四支,压我的价不说,这钱还是烂钱,我不要她就不干了。”
众人议论纷纷,都指责中年女人太不厚道,欺负老实人,中年女人被众人指责,脸皮拉不下来,便喊道:“那好吧!我就买三支,让他一百钱,这样可以了吧!”
但问题不在于价钱,一名男子斥责她道:“你这个婆娘不讲道理,现在谁还用这种烂钱,你这个烂钱去邸店兑换,恐怕连一百文好钱都兑不到,人家还不一定要,你居然还想买三支羊腿!”
“没见到这种女人,简直就是欺负人。”
“估计是想骗人家,结果被识破了,居然还振振有词。”
“这不就是明抢吗?”
……
众人你一句我一语,众口谴责中年妇人耍无赖,中年妇人顿时恼羞成怒,坐在地上撒泼起来,“你们都在欺负我,这钱老娘我也不要了,我要去报官,你们抢老娘的钱!”
这时,张铉在外面终于看不下去了,他也亲兵使个眼色,亲兵立刻分开众人,“让一让,让官家来决断!”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张大帅居然也在这里,吓得大家纷纷闪开,有人趁机大喊:“那横脸婆娘,张大帅来了,你还敢撒泼?”
妇人听说张大帅来了,吓得她赶紧站起身,她可不傻,这件事是她理亏,万一惹怒了张大帅,将她抓去吃官司,她可得不偿失。
张铉走进内圈,老农连忙上前跪下磕头,“小民给大帅见礼!”
妇人也吓得跪下,只管磕头,一句话不敢说。
张铉看了看雪橇上的货物,问老者道:“老丈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回禀大帅,小老儿叫顾棒儿,清河郡人,前年迁到益都县,靠养羊为生。”
张铉又笑着问道:“这些羊肉都是要卖吗?养了多少羊?”
“小老儿养了八十只羊,今年过年准备卖三十只,攒点口粮钱,这些羊肉都是小老儿拿来卖的,今天准备给老伴买架新的纺机。”
张铉点点头,随手拾起地上一贯钱,一看便知道是这两年滥造的新钱,含铜量极低,整个钱又薄又小,呈灰白色,张铉轻轻一掰,钱顿时成两半。
张铉眉头一皱,这种钱市面上一般不要,一般都要大业七年前造的钱,最好是开皇钱,含铜量至少九成以上。
“你这钱从哪里来的?”张铉瞥了一眼妇人问道。
在张铉面前,妇人完全收敛了撒泼,低眉顺眼道:“回禀张大帅,小女子是西城卖菜的,这些铜钱也是买菜的人平时付给小女子,最后攒了十几贯钱想用掉。”
众人见这个满脸横肉中年妇人自称小女子,不少人‘噗!’的笑出声来,张铉也险些笑起来,他忍住笑又道:“难道这种钱你也是当一贯老钱收进来?”
中年妇人不敢说谎,半晌才怯怯生生道:“小女子是十文钱当一文钱收。”
“看来你也不傻,不会做吃亏之时,但你居然想一贯钱买四支羊腿,你以为这位老丈不懂,就想糊弄过去了,是不是!”
张铉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起来,中年妇人吓得磕头如捣蒜,“小女子知错,再也不敢了,张大帅饶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这个女人虽然可恶,却也没有犯法,送官就没有必要了,张铉喝令亲兵道:“掌嘴十下!”
两名亲兵一人抓住妇人手腕,另一人左右开弓,狠狠抽了妇人十记耳光,脸颊顿时肿了起来,张铉怒斥道:“看在要过年的份上,先饶你这一次,若下次再敢欺人,就砍掉你的脑袋,走吧!”
“谢大帅宽容,我真不敢了!”
妇人磕了三个头,抓起地上的钱就飞奔而去,惹来众人一片大笑。
张铉这才走出人群,翻身上马,向城内而去,远远听见老者大喊,“多谢张将军主持公道!”
张铉回头摆摆手,纵马奔进了城内……
回到府上,亲兵们各自回了营房,张铉则向内宅走去,走到内府门口,只见内府院子里站满了下人,难道外面看不见下人,原来都集中在这里了。
张铉见他们一个个翘首踮脚,不知在看什么,心中不由有点奇怪,这时,旁边有人轻轻挽住了他的胳膊,张铉回头,却见武娘笑吟吟站在身旁。
武娘已经怀孕五个月,肚子挺了起来,张铉指了指人群笑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大姐在发年赏了!”
张铉恍然,马上要过年了,是该发年赏了,年赏也就是年终奖,自古有之,无论店铺的伙计还是酒肆的酒保,每年年底都会有一笔额外的奖励,张铉家中也不例外。
目前张铉府里的下人已经增加到七十几人,管家、管家婆、账房、门房、丫鬟、厨娘、花匠、茶童、马夫、车夫、乳娘、杂役等等,一应俱全,还有二十名女护卫,卢清给了他们优厚的待遇,除了每月的固定例钱外,每年还有一笔不菲的年赏,另外,吃穿住用,都不用花钱,在益都县是出了名的待遇好。
张铉其实也知道一点点,卢清给他说过,这次年赏最高的是王乳娘,卢清给了她一百贯钱,主要是卢清奶水不足,孩子又能吃,全靠王乳娘哺乳,卢清心怀感激,其次就是女护卫,每人有五十贯赏钱,乳娘和女护卫比较特殊,和阿圆、梨香一样单独给赏,不和众人一起。
张铉听见阿圆喊道:“宋大志!”
宋大志是府中三个车夫之一,负责给夫人们外出赶马车,长得敦敦实实,人也很老实,他连忙举手,“在这里!”
“赏钱十三贯!”
张铉府中的年赏一般是一个月的例钱,然后稍微多了一点,宋大志的月钱是十贯钱,年赏就给他十三贯,宋大志喜出望外,上前谢了夫人,便扛起一只麻袋向外走去。
阿圆接着又喊:“于善,十贯钱!”
“来了!来了!”
一个老者挤上前,他是花匠,每月有八贯钱的例钱,虽然后世讲究隐私,谁拿多少钱互相都不知道,但这里没有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