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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威心烦意乱,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半晌才道:“殿下要筹集钱粮,为何要找我,我恐怕帮不了殿下。”
李元吉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窦公这话怎么说,难道欺我李元吉年轻不懂事,可以当面抵赖?还是嫌我官微职小,不屑与我合作?”
窦威吓了一跳,李元吉他可惹不起,他连忙解释道:“我明白圣上的意思,也明白殿下为什么来找我,只是现在情况和从前有点不一样,我就算想帮,恐怕也力不从心。”
“为什么?上两次窦公筹集钱粮都很顺利,为什么到我这里就力不从心了?”
“殿下有所不知,从前是我召集关陇贵族商议,大家共同承担,这一次……”
“这次也一样!”
李元吉不耐烦地打断了窦威的话,态度十分强横道:“窦公将关陇贵族召集起来,让他们再次分摊,有什么困难?”
窦威心中大骂,若不是李元吉上次制造了于筠事件,怎么会导致关陇贵族分裂,他惹下大祸,现在却又来逼自己,这算什么?
窦威深深吸一口气道:“因为上次于筠之死,武川会已经解散,关陇会也分裂了,已经过去大半年,除了豆卢和长孙两家外,其他关陇贵族都不再理睬我,也不再登门,我已经被他们孤立了,现在我再召集他们,没有人会理睬我。”
“为什么要提于筠事件,难道窦公是在指责我,是我李元吉的责任?”李元吉恶狠狠诘问道。
“我没有这个意思,是殿下多心了,我只是说,关陇贵族都不再理睬我了,当然,窦家会继续为圣上分忧,我们愿意捐出十万石粮食和五万贯钱,替殿下稍稍减轻负担。”
李元吉脸色稍稍和缓一点,“父皇是让我来和窦公商量,怎么才能筹到百万石粮食和五十万贯钱?就算不让窦公出面,但也希望窦公替我出谋划策,想一个好办法。”
窦威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不让他出面就好,他沉思片刻道:“可以分为两次筹粮,窦氏家族、豆卢氏家族和长孙氏家族为一次,可筹措三十万石粮食和十万贯钱,我可以保证完成,另外七十万石粮食和四十万贯钱,就需要其他关陇贵族来分摊,他们是另一次筹粮。”
“那怎么让他们心甘心愿交出钱粮呢?”李元吉继续追问道。
“办法很简单,只要独孤家族答应,事情就好办了。”
“那怎么让独孤家族答应。”
怀着一种报复的心理,或者是更深更复杂的一种心态,这一刻,窦威彻底丢掉了和独孤家族多年的交情,他低声对李元吉说了几句。
李元吉连连点头,“我明白了,果然是妙计,看来今天我没有找错人。”
……
独孤家族堪称大隋帝国曾经的第一巨富,独孤信利用他和北周以及女婿杨坚的特殊关系,在天下兼并了无数的庄园和产业,几乎所有的族人都被派去掌管这些产业,当年洛阳的天寺阁酒楼也不过是独孤家族众多产业中的九牛一毛罢了。
天刚亮,长安立政坊一条巷子里传来一阵阵犬吠声吗,一户人家的门吱嘎一声开了,这是长安十分寻常的中等人家,占地约一亩的小宅,院子里种了两棵大树,半旧的木门,从打开的门缝里可以看见院子里的一条黄色家犬和一群小鸡。
出来的是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体型比较富态,穿得也不错,淡青色的水绸长衫,头戴黑纱乌笼帽,他叫做独孤平致,是独孤家族的偏房庶子,在独孤家族中地位较低。
由于独孤家族人丁兴旺,一半住在关中乡下,他们负责管理各地的田产,另一半则散住在长安城各坊,他们则负责各处的商业,这个独孤平致负责管理长安西市的十几座商铺,每天都要忙得早出晚归。
他要出门,却被年幼的儿子抱住了腿,“爹爹说好的,今天在家陪我玩!”
三岁的儿子撅着嘴,满脸不高兴望着父亲,独孤平致二十岁娶妻,三十岁才得这个宝贝儿子,两口子对他疼爱之极,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对他千依百顺。
这时,娘子王氏走上前抱起儿子笑道:“宝儿乖,今天爹爹有点事情,很快就回来了。”
独孤平致也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笑道:“爹爹保证中午回来,宝儿和阿黄玩一玩。”
“那爹爹中午一定要回来。”儿子眼泪汪汪说道。
独孤平致一阵心疼,亲了一下儿子的小脸,保证道:“爹爹中午一定回来。”
“夫君快去吧!马车都等急了。”
“我去了!”
独孤平致转身离开家门,向小巷口走去,那里停着一辆简易马车,是独孤平致专门从骡马行雇佣,负责每天来回接送他,一个月三贯钱。
独孤平致站在马车前向母子二人挥挥手,这才上了马车,他发现车夫似乎换了一个,“老姜头今天怎么没来?”
马车夫是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他懒洋洋回答道:“生病了,让我代他一天。”
独孤平致便不再多问了,马车缓缓开动,向坊门外驶去,出了坊门,马车应该向西走,前往西市方向,但今天却反过来了,居然是向东走,那就是要出城了。
独孤平致一怔,连忙问道:“小伙子,你是不是走错了,我要去西市!”
“没错,坐好了。”
年轻男子猛抽一鞭马臀,马车顿时加快速度向城外奔去,独孤平致正要大喊,忽然从他身后冒出一个黑衣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紧接着一把锋利的匕首顶住他咽喉,耳边有人冷冷道:“再敢乱喊,割断你的喉咙!”
独孤平致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点头,一句话不再再说,很快马车驶出了下东门,向长安郊外驶去。
……
就在独孤平致的马车走了不到一刻钟,他家的门急促的敲响了,“是谁啊?”独孤平致的妻子王氏在院子里问道。
“大嫂快开门,大哥出事了。”
王氏吓得连忙开门,外面是两个伙计模样的男子,他们焦急万分道:“大哥被惊马撞了,已经奄奄一息,他要见一见大嫂和儿子。”
王氏惊慌失措,“那……那可怎么办?”
“快走!晚了就见不到了。”
王氏吓得双腿发软,手脚冰凉,心中乱成一团,她抱起儿子便跟着两个伙计去见丈夫了,一边走一边颤声问道:“我夫君现在……怎么样?会不会……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们也不清楚他现在怎么样了,大嫂见到人就知道了。”
两名伙计将母子二人推上马车,将车门反锁了,马车立刻疾驶而去。
第1151章 天下大战(九)
独孤平致被推进一间灯光昏暗的大屋子,只见屋子四周站了八名赤着上身的彪形大汉,个个脸上长满了横肉,双手叉抱在胸前,目光凶狠,独孤平致一阵心惊胆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坐下吧!”屋内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独孤平致这才发现屋子最里面坐着一名年轻削瘦的男子,头戴金冠,衣着锦袍,手中正揉捏着什么小玩意,他身后站着两名更加彪壮的大汉,“楚王殿下!”独孤平致失声叫了起来,他认出了眼前的年轻男子,竟然是楚王李元吉。
“坐下!”
两名大汉将独孤平致按坐在一张小胡凳上,独孤平致心中更加紧张,自己怎么会招惹上这个恶魔?
李元吉很优雅地笑了笑,“你很幸运,我从不审问犯人,你是第一个。”
“犯人?殿下,我犯了什么罪?”独孤平致瞪大眼睛问道。
“你心里明白。”李元吉的笑容开始冷漠下来。
“我……我确实不明白,我只是独孤家族的一名偏房庶子,如果独孤家族有罪,轮得到我吗?”
“倒也不笨,好吧!我就问你,你是去年六月回京城管西市商铺,之前在哪里做事?”
“在延安郡!”
“对了,你之前是延安郡高奴火油井的管事,想必你比我清楚,当初北隋军在战场上使用了那么多高奴火油,他们是从哪里得到的?”
独孤平致的脸色刷地变得惨白,他知道是为什么事了,两万桶高奴火油之事终于案发,他嘴唇哆嗦着,一句话说不出来。
“我说得没错吧!你心里比谁都明白发生过什么事,私通敌军可是灭九族的死罪,你居然说自己无罪,岂不是很好笑吗?”
“你……你想做什么?”独孤平致紧张万分问道。
“我身为楚王,当然不会用什么严刑拷打,那种手段有失我的身份,我要让你心服口服替我做事。”
李元吉站起身慢慢走到他面前,将手掌在他面前摊开,“认识这两样东西吗?”
李元吉手掌上是一只小儿项中佩戴的长命锁和一个妇人戴的指环,独孤平致顿时被惊得头皮都炸开了,那正是他妻儿的东西,他情急之下要站起身,却被大汉死死按坐在胡凳上,“你把他们怎么样了?”独孤平致怒吼道。
李元吉眉毛一挑,笑眯眯道:“你不用担心,他们母子二人很好,住在一个小院子里,有仆人和丫鬟伺候,我暂时不会伤害他们,但前提是你乖乖地替我做事,若不然……我先把你娘子扔到军营里去,你应该知道几千个饥渴的大汉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然后,你儿子……我就不说了,你明白我的意思。”
独孤平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他居然说得轻描淡写,就算是恶魔也没有他这么坏,独孤平致心中升起一种深深的恐惧,想到自己感情深厚的妻子,想到可爱的儿子,他终于软了下来,咽了口唾沫道:“殿下要我做什么?”
李元吉点点头笑道:“这就对了,我说得没错吧!不用严刑拷打,你自然会心服口服替我做事,我喜欢这样的结果。”
李元吉坐回了位子,“我专门打听过,独孤家族对各地的产业要求很严格,每一笔货物支出都要记帐,我相信你在高奴油井那边也有这么一卷帐,我要这些帐卷,包括运货或者提货人的签名手印,你知道我要什么东西。”
独孤平致低头不语,他当然知道李元吉想要什么,只是这后果太严重了,他是出卖家族啊!
李元吉又道:“你不要把事情看得这么严重,天子早就知道你们家主暗中和张铉有联系,否则战场的高奴火油是从哪里得来,这点小事情还不至于让你们独孤家族灭九族,只是我需要警告一下你们家主,唐周大战在即,让他不要再做这种蠢事。”
独孤平致哪里肯相信李元吉的花言巧语,还是不吭声,李元吉忽然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恶狠狠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李元吉已经给你面子了,要不然让你看看你儿子的手,白白嫩嫩的小手,怎么样?”
他回头喝令道:“把他儿子的左手剁了送来!”
大汉转身就走,独孤平致顿时崩溃了,惊恐地喊道:“不要!不要动我儿子。”
“那你究竟是做还是不做?”
“我做!我做!”独孤平致哭着答应了。
“那好,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中午之前我要看到你亲手记的帐。”
“我没有把握,不知道帐卷还在不在仓库里。”
“这个我不管,你儿子和娘子的命就在你手上,你自己看着办,明天正午前送不来,你就给他们收尸吧!”
说完,李元吉挥挥手,让手下将独孤平致押了出去。
这时,崔文象从旁边小屋里走了出来,笑道:“窦威提供的情报很准确,看来他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只是借我们的手来收拾独孤家族,此人也是老奸巨猾啊!”
李元吉冷笑一声,“我李元吉的便宜就是这么好占了吗?”
崔文象摆摆手,让周围人都下去,房间里只剩下他和李元吉两人,李元吉不解地问道:“先生想说什么?”
崔文象压低声音道:“圣上想要关陇贵族的私家军队,这是殿下的机会,殿下一定要把这支军队握在自己手中,有了这支军队,再加上玄武精卫,关中和长安就掌控在殿下的手中了,那时,殿下就不可以恭送天子为太上皇了吗?”
李元吉的眼中渐渐变亮了,这是藏在他内心深处的一只魔鬼,在崔文象不断催动下,这只魔鬼越长越大,夺嫡登基的野心彻底占满了李元吉的内心。
既然父皇已经有废除大哥太子之位的想法,那么自己为什么就没有登基的机会?
……
次日下午,李元吉正式拜访了独孤家主独孤篡,陪同他一起前来的还有楚王府长史宇文歆,宇文歆并不是李元吉心腹,也不是幕僚谋士,只是因为他和独孤家族关系不错,所以李元吉才公事公办地将他带着同来。
宇文歆知道今天的事和自己没有关系,他只是坐在一旁喝茶,始终一言不发。
李元吉并没有直述来意,而是喝了口茶笑道:“这一年我的事情太多,确实对关陇贵族的变化不太了解,前天去拜访窦公才知道关陇贵族内部发生了矛盾,独孤公现在才是关陇贵族的领袖,早知道我何必去拜访什么窦公?”
独孤篡对李元吉极为反感,于筠父子就是死在李元吉手中,年纪轻轻就如此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