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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昱起身,脸上看不出表情,缓缓说道:“县中遭前县丞劫掠、焚烧,早已无粮,如今官兵所吃粮草,皆是我等击败县丞所缴获的粮草。”
“这些粮草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县丞从东阿大户家中劫掠来的。前番为了守城,就将这些粮草全部征调,东阿大户虽然不满,却也不敢多言。”
“如今县中将近四千人马,人吃马嚼,粮草早已所剩无几。”
陈旭背着手在县衙里来回走动,心中有些烦躁。官兵兵马不够,若是分兵从濮阳运输粮草,难保王延不会半路劫粮。
况且,濮阳粮草也并不多,很多都是濮阳大户所赠。若是为了防守濮阳,他们纵然不愿,也会出粮,但是为了救援东阿,这些人才不会继续当冤大头。
这时,他才知道这几日,王延为何只是试探‘性’的进攻了,他是在等待东阿城内‘乱’啊。
看到气定神闲的程昱,陈旭心中一动,连忙问道:“不知先生可有计策,解决眼前困境?”
程昱微微一笑,反问一句:“如今状况,哪些人最不希望东阿城破?”
陈旭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是桥东郡与东阿豪强、富户。”
桥瑁是东郡太守,若是治下县城被黄巾军攻破,日后定会遭受朝廷责罚。
前番县丞反叛,东阿豪强、富户全都损失惨重,这也是为何程昱提出夺回东阿县城之时,县中大姓薛房等人,立即出言赞成。所以,这也人定然不愿看到县城再次被黄巾军攻破。
陈旭闻弦而知雅意,当即问道:“先生之意,可是要向县中富户借粮?”
程昱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然也。”
皱了皱眉头,陈旭说道:“县中富户家中,前番已经被县丞劫掠,纵然愿意支援我等粮草,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程昱闻言,哈哈大笑:“文昭切莫小看东阿大户,他们每家都有秘密仓库,王度所劫掠的粮草、钱财,只不过是这些大户的九牛一‘毛’罢了。”
陈旭闻言,觉得不可思议。‘九牛一‘毛’’,固然是程昱夸大的说法,但是也可以看出,那些粮草在这些豪强、富户眼中,并不算得上什么。
要知道,东阿这几日消耗的粮草,绝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果真只算得上是这些人的一小部分财富,那么这些大户人家家中的钱财、粮食之多,简直不敢想象!
看着陈旭的表现,程昱摇了摇头。陈旭虽然聪慧,但毕竟出身低微,不知道这些豪强、大户,到底富裕到了什么程度。
大户可以说是‘仓漫溢,粮烂底’,百姓却是‘腹空空,死路边’。
程昱没有过分拿捏,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透‘露’给陈旭。
陈旭闻言,怒气勃发,一拳砸烂县衙办公案几,骂道:“大汉正是有这些蛆虫,百姓才会揭竿而起。”
对于陈旭的话,程昱没有丝毫评论,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盯着陈旭不再言语。
感受到程昱的目光,陈旭才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了,连忙向程昱作揖道歉。
既然知道这些人家中,有那么多粮食,陈旭自然要想办法,让他们提供军中粮草,就向程昱问道:“不知先生有何良策,可以使东阿大户献上粮草?”
……
当天晚上,陈旭下令,让士卒们拆除营寨、多备干粮,随时准备撤军。而且让人通知县中大户,告知他们,若是有人愿意与大军一齐撤出东阿,必定会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
东阿大户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全都大惊失‘色’,纷纷聚集到县衙之中,求见陈旭,询问为何退兵。
陈旭见东阿大户都已到齐,脸‘色’沉重地说道:“某亦想保东阿不失,奈何濮阳早已缺粮,无法运输粮草过来,如今军中已经缺粮。更兼我麾下士卒多是义军,没有军饷,长时间守城而无收获,士气低落。”
“若是我等不撤回濮阳,不出数日,必定不战自溃啊。”
听到陈旭的话,就有一个当地豪强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将军临阵退兵,丢掉东阿,难道不怕太守大人责罚?”
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是蠢人,知道陈旭是想‘逼’迫他们,供给大军的粮草、军饷。如此,他们又怎么会坐以待毙?
陈旭冷笑一声,说道:“某前来东阿之前,太守大人就给了我临阵机变之权。军中无粮,兵无战心,如不撤兵,却是奈何?”
话毕,陈旭也不理会众人,就要让陈静晓谕三军,撤退回濮阳。'
第四百七十章羌人末路
“驾!”
百余羌人骑着战马,在草原上奔驰着,急速赶往休屠泽河畔,准备前去追杀三十个沙盗。
为首的一员羌人大汉,长得虎背熊腰,正是这个小型羌人部落的首领。
他骑在战马上,愤怒的咆哮:“沙盗居然敢袭击我部落中的勇士,当真是不知死活。这一次,定然要让他们有来无去!”
这段时间,由于‘杀羌令’的出现,经常有落单的羌人变成无头尸体。短短一个月来,这个小型羌人部落就已经损失了十八个人。
羌人首领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是以得到乌鲁的报信以后,顿时点齐了一百羌人勇士,前来追杀沙盗。
“踏踏踏!”
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只见一人斥候来到羌人首领面前,说道:“首领,沙盗已经逃进了沙漠之中。”
“他们进入沙漠多长时间了?”
“刚刚进入!”
羌人首领思量半晌,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大声吼道:“追!”
沙漠之中,也并非一望无垠。有些沙丘仍旧此起彼伏,构建成了一个个丘陵、陡坡。人足足追了半个时辰,就在他们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看到远处有炊烟升起。
“有炊烟,前面一定是沙盗在休息!”
羌人们兴奋的大声吼叫着,拍着战马往炊烟的地方追去。战马奔跑而过,在荒漠之中留下了一连串的马蹄印。
三十名沙盗,在一个陡坡下面生火,一边烧烤肉食,一边放声大笑。几个羌人脑袋,被挂在战马的脖子上,它们随着战马的晃动,左右摇摆不停。
当羌人首领率领部落中的勇士,看到沙盗们之后,顿时嗷嗷大叫着冲杀了过来。
沙盗们好似没有想到,羌人会突然杀奔过来,顿时失了方寸,变得混乱不堪。
羌人首领大吼一声,一马当先冲了过去,他一边冲锋一边呐喊:“杀!为部落死去的勇士们报仇!”
一百人对三十人,羌人们相信,哪怕沙盗再如何骁勇善战,今日也免不了被屠杀的命运。他们要用这些沙盗的头颅,震慑其他虎视眈眈的汉人。
不然的话,依照羌人欺软怕硬的性格,他们也不见得敢追杀三十名沙盗。
毕竟,沙盗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哪怕羌人占据绝对上风,也不见能够毫发无损的击杀三十名沙盗。
然而,这段时间汉人们不停地袭击,早已让羌人首领烦不甚烦。
直到他率领部落里的勇士,屠戮了一个几十人的汉人村落,将他们脑袋全都挂在部落之中以后,这种情况才好转一些。
在羌人首领看来,汉人都是懦弱、欺软怕硬之辈,只要展现出自己的凶残,就能够吓住绵羊一般的汉人。
三十个沙盗的出现,更是让羌人首领找到了立威的目标。于是乎,这才有了追杀沙盗之事。
“杀!”
一百羌人大声呐喊,挥舞着武器冲向惊慌失措的沙盗。沙盗们见状,好似越发慌乱,他们急忙抽出武器爬上了马背。
“轰隆隆!”
战马踏在地上,发出震天的响声。眼看羌人距离沙盗越来越近,忽然一阵沉闷的战鼓声响起。
“绊马索,起!”
沙坡的后面,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沙盗,为首一人正是唐鹏。
“起!”
一对对躲在沙土里面的沙盗,猛然站了起来,拉开了埋在沙中的绊马索。
“噗通!”
“噗通!”
猝不及防之下,冲锋的羌人战马被绊马索绊倒在地,将羌人骑士狠狠摔落下马。
唐鹏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一拍战马厉声高呼:“兄弟们,随我冲锋,杀光羌狗!”
骤然遇伏的羌人,面对数倍于己沙盗的进攻,完全没有继续作战下去的勇气。
除了那些被绊马索绊倒在地,来不及逃跑的羌人。其余羌人居然直接调转马头,撇弃他们的首领拼命逃亡。
“一个不留,杀!”
唐鹏大声怒吼,手中的战刀上下翻飞,鲜血、尸体纵横。没过多久,那些摔倒在地的羌人,就已经被屠戮一空。
唐鹏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鲜血,大声吼道:“留下十位兄弟打扫战场,其余人随我追杀羌人!”
黄凯由于身体太过虚弱,根本没有办法跟随唐鹏离开,只能留下帮忙打扫战场。只不过,他再三恳请刀疤,一定要将乌鲁的脑袋拿回来。
寒风呼啸,黄沙漫天。
与匈奴人相比,羌人的战斗力简直不值一提。他们虽然在打顺风仗的时候,非常凶悍,但是只要一遇到挫折,就会一溃千里。
唐鹏带着三百沙盗,一直追杀到这个小型羌人部落的领地。一路之上,陆续斩杀了五十多个羌人。
眼看剩余的羌人逃进了简陋的营寨之内,唐鹏厉声高呼:“冲入营寨,羌人不分男女老幼,杀无赦!”
滚滚的浓烟随风飘扬,晚霞与鲜血将整个沙漠染成了红色,在大火肆虐的羌人营寨之内,只留下了一具具焦黑的无头尸体。
当大火熄灭、夜幕降临以后,狼嚎之声此起彼伏。仅仅一夜的时间,横七竖八的尸体,已经变成了累累白骨。
在这些被杀的羌人之中,有老人、有妇女、也有小孩。也许陈旭领兵,他会放过这些人。然而,沙盗毕竟不是陈旭。
凉州长时间的征战,已经使得汉、羌两个种族之间,充满了刻骨铭心的仇恨。种族之间的战争,没有仁慈,没有对错,只有杀戮与胜负。
也许某一天,当两个民族能够真正放下仇恨,相互理解、相互尊敬,彻底融合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战乱才能止息。
不然的话,杀戮将永远不会停息。
沙盗们带着丰硕的战果,以及数之不尽的牛羊、战马回到小绿洲之内,整个绿洲的人们全都兴奋不已。
这一次攻打羌人部落,沙盗们的伤亡几乎微不可查。然而一战下来,不仅斩首五百三十八级,缴获物资无数,还救回来汉人奴隶三十多人。
刀疤来到黄凯身旁,耸拉着脑袋,羞愧地说道:“阿凯,乌鲁那厮趁着战乱逃走了,我没能将他的脑袋带回来,是我对不起你。”
听到刀疤的话,黄凯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失望之色。但是很快,他就把自己的失望掩藏在了心底。
黄凯无所谓的笑了一笑,拍了拍刀疤的肩膀,说道:“无妨,乌鲁已成丧家之犬,在寒冷的冬天,他很难继续生存下去。”
开导了刀疤一阵,黄凯这才亲自将他送走。
经过这一战,黄凯也成为了沙盗的三当家,继续与唐鹏他们商议,攻破其余羌人部落的事宜。
其实,唐鹏率领沙盗袭击羌人部落,只是如今大汉之中,极其常见的一例罢了。
由于‘杀羌令’的出现,不止是沙盗,就连许多啸聚山林的山贼,以及拥有坚固邬堡的凉州豪强,也都不停地猎杀羌人。
甚至于,还有不少游侠、猎户,也猎杀了一些落单的羌人。
这种大规模的猎杀,固然使得羌人尸横遍野,但是也有不少汉人被强大的羌人杀死。羌人为了泄愤,将被杀死的汉人衣服扒光,将它们尸体挑在旗杆之上。
双方的相互猎杀,使得汉、羌之间的仇恨,越加浓烈。
然而,随着一个又一个小型羌人部落的覆灭,现在司隶右扶风境内的羌人,几乎已经快被灭绝。
至于凉州东部被陈旭占领的五郡之地,由于有着官府的相助,境内的羌人也逐渐撑不下去。他们要么逃入山中,要么大规模往西边迁徙。
哪怕是陇西四郡,以及金城郡的羌人,现在也不敢独自出门。
许许多多的小型羌人部落,惧怕被灭族,只好与其他羌人聚集在一起,组成了较大的联盟,用以阻止汉人对他们的猎杀。
不得不说,有着爵位的诱惑,以及豪强们高价收购羌人脑袋,使得许许多多亡命之徒铤而走险。
他们游荡在羌人部落四周,但凡寻到机会,就会如同饿狼一般猛扑上去。
一时间,席卷六郡之地的羌人叛乱,迅速平息。而官府,只是付出了一些爵位,就使得数万羌人成为了无头尸体。
此时,有另外一件事情更加震动凉州。
氐人是一个如同羌人的游牧民族,他们也生活在凉州西部,与羌人的势力范围犬牙交错。
然而,相比起羌人庞大的人口数量,氐人却要差上很多。很自然的,他们的生存空间,也被羌人极大地压缩了。
面对强大的羌人,氐人向来都是委曲求全,但是‘杀羌令’的出现,却让一部分氐人开始蠢蠢欲动。
特别是有凉州豪强,明码标价收购羌人头颅以后,更是让生活艰苦的氐人,也加入了猎杀羌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