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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到薛怀义只是一时冲动,却不合时宜地充当了自己内心痛苦的殉葬……
太平:你为什么不见他?他就想见见你,就这么个请求,你为什么
就不见他一面?
武则天:……你们把尸首收了吧……薛怀义的尸体从武则天身边经过。
武则天:……等等!她掀开尸布,用手轻轻地将薛怀义的眼睛抚上。她望着薛怀义的尸
体,面色沉痛……
武则天:抬下去吧!……他说的都是真话。他爱我,我也…爱情往往把人变得很可怕……
太平:母亲,你不懂爱情……
武则天:我真希望我不懂,懂了就要花费很多精力……皇帝一般都没有爱情,至多也不
过是有几分渴求爱情的心境,如果滋长得太疯狂了就得按住,自己杀了这份心情。因为全朝
廷的人都看着你,……我怎么能见他呢?他爱上了我,这是同皇帝可能有的最危险的关系……
太平:母亲,我,没想杀他……武则天上前,轻轻搂住太平抖动的肩膀。
武则天:我知道,我没怪罪你…——有些事情也许上天注定就不能有什么结果,不管
你心有多诚,有多良好的愿望。就像这万象宫,几经周折,终于建成了,又毁于一旦。可
笑的是,毁它的恰恰是建它的人。也许这是上天的旨意!就像他对我的爱情,他不该爱我,
像爱一个普通女人那样……那样做注定没有结果,因为我不是一个普通女人,我是……皇上!
我们走吧!
太平:不,母亲!我想再待会儿,你陪我好吗?空荡荡的废墟中只有母女两个渺小的身
影,神策军远远注视着她们…——
武则天:太平,你日子过得好吗?
太平:挺好的。武攸嗣自然没什么本事,但懂得疼我并且还算是温顺随和。
武则天:真的挺好?……那就好。太平,没有十全十美的日子,更没有十全十美的男人!
我虽然不喜欢他,但你既然嫁了他,我就希望你们好,希望你快乐!婚姻往往是知足者长乐,
尤其对女人……珍惜这桩婚姻,你比我强,毕竟还有个家……旁白:那天,我们谈了很久,
你奶奶突然像天下所有普通母亲那样无止境地回味着自己不幸的生活……她终归还是一个女
人,有着世间最普通意义上的伤感与悲凉。她爱薛怀义,只是至尊的地位替她选择了不爱的
立场。
第二十五集
旁白:我丈夫在犯着穷人乍富后最常见的错误,他身体力行着自己可以想象到的一切
所谓贵族的做派,以配合这突如其来的驸马身份。我对于他能做的只有彻头彻尾的沉默,
因为我最终意识到任何形式的交流只可能带来对于他更深刻的蔑视。家庭生活的名存实亡
反而培养了我对于政治与日俱增的热情,我府上逐渐聚集了一批真正才华横溢的年轻门客,
与他们通宵达旦地高谈阔论成为我最大的快乐源泉……
1.武攸嗣府堂屋白天内景
武攸嗣身披一袭长袍,色彩艳丽得几乎显得有些不真实,像戏装。他盘腿坐于地上的
蒲团上闭着眼睛,脸上不时浮出略显夸张的表情。一个术士模样的人煞有介事地坐在他对
面,口中念念有词地为其发功。武攸嗣突然全身抖动起来,口歪目斜地好像中了邪,声带
上滚动着含混的喉音,太平恰好进入堂屋,眉头微耸略带惊奇地注视着这一幕。武攸嗣看
见太平,瞬间恢复正常,他忙站起身,语调热情亢奋。
武攸嗣:娘子回来了!你看我正练功,居然没看见你…——王姚,快起来见过公主!
王姚:拜见太平公主!
武攸嗣:这就是我跟你讲过的享誉京师的王姚大师!真神了,你不老说我爱出虚汗吗?
经他刚才这么一发功,顿觉轻爽多了,身若鸿翎啊!王师傅说我这属于阳火过剩,没什么
事儿……太平,你不试试?……真的管用!武攸嗣嘴中嘴叨着看着太平待答不理地坐在太
师椅上。
武攸嗣:哎哟太平,你可别觉得请王师傅来简单,等他发功的王公贵族都排满了,人
家王师傅这是给面子,一听说是太平公主,二话没说……
太平:行了!……我问你,怎么家里突然来了这么多仆人?
武位嗣我招的呀!驸马之家嘛,就得见个气派。免得让人笑话!
太平:一会儿都让他们回家,我不习惯……
武攸嗣:不习惯,宫里不比这邪乎吗?怎么叫不习惯……
太平:那我回宫里住不完了?……都给我送走!
武攸嗣:……得,送走,送走,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怎么都傻站着,
看茶呀,怎么这么没规矩?怪不得讨人烦
太平:你穿的是什么?
武攸嗣:怎么样,公主喜欢吗?我刚让采珍闻给做的,西域蚕丝啊这是,你看看这纹
理,你摸摸……
太平:质地是不错,穿你身上就走了样儿…——赶紧脱了,你让我想起戏子,还是丑角……
武攸嗣:哟,你不喜欢…——我还以为……仆人上茶,茶香袅袅。武攸嗣嗅了嗅鼻子……
武攸嗣:……等会儿,不跟你们说过上玉片吗?下午喝玉片,晚上喝长恨水,怎么又
忘了?……拿下去换!
太平:算了,哪那么多讲头儿……(太平喝了一口茶,注意到王姚的眼睛自始至终没
离开过自己)……你老看我干吗?
武攸嗣:嗅,王师傅这是给你相面,观察你贵体是否无恙……
太平:谁让你看了?
武攸嗣:得,得,王师傅,别看了。坐,坐,饮茶,饮茶……
太平:攸嗣,我失陪了!告诉膳房,今儿晚上加夜点,我有客人!
武攸嗣:啊?又有客人,这,这回得多少人啊?
太平:准备十个人左右的吧!
武攸嗣:十人?!。……行,十人,十人就十人吧!太平起身向外走。
王姓公主,您是阴火太盛!太平站住,转过头,盯着王姚,最终看着武攸嗣。
太平:攸嗣,从今往后,少带这些江湖骗子来家里,有病去找御医,你是驸马!明白
啦?
武攸嗣:这……明白了!明白!太平刚一出门,武攸嗣一脸急切地问王姚。
武攸嗣:王师傅,什么阴火太盛?你看她真有毛病?
王姚:没毛病!大人也没有!要说毛病吗?“洞府幽凉恨斜阳”,夫人这叫阴冷,峨嵋
医典上有记述……这就是你们房事渐少的原因!
武攸嗣:那,有治吗?
王姚:有!我给您开个方子,叫“艳阳春”,专治阴凉性冷,大人不妨给夫人试试!
武攸嗣:好,太好了!
2.武攸嗣府沙龙夜晚内景
众义士或坐或立,神色激昂。徐坚在其中侃侃而谈。
徐坚:当下大周朝廷有一弊二患!所谓一弊,就是酷吏弊,建朝初年,天下来雄四起,
四下野心蠢蠢欲动,圣上实行铁腕制裁。巩固统治地位是为明智之举,有情可原。如今
天下日趋平稳,朝内的矛盾亦不过是政见相左,于社稷无害,而酷吏制抑此扬彼,形成帮
派;再加之酷吏如周兴、来俊臣之流居功自傲,已成为一个新官僚阶层,并有了自己的政
治企望,顺我者吕,逆我者亡。近日市间发生多起冤案,大批有识耿直之士惨遭迫害,让
人忧心忡神,邓玄挺一案便是明证!如此下去,残酷反而成为为官之本,叫人不寒而栗!
众人点头称是。
太平:那徐大人,什么是二患?
徐坚:武三思的张扬为一患,公主的哥哥李旦的淡泊为一患!圣上龙体渐衰,我们面
临的又将是立谁为嗣的古老问题。圣上说过,自己称帝仅为临时权宜之计,以填补权力真
空。至于江山传入武李谁家,谁将来有能力谁将得此殊荣。
徐坚:不错,圣上说过此话,可那仅仅是理想而已。江山如今姓武,武家又人多势众,
如日中天,你指望谁会放弃到手的山河,拱手相让给异姓?这可不是一道圣旨可以轻易解
决的。连自家人立嗣都会互相倾轧,更不要说两家之争。
义士乙:旦不也被赐姓于武了吗?
徐坚:那又怎么样?他照旧流的是李家的血液,他就永远会是武家的眼中钉!况且,
能改姓武就能再改回姓李,只要权力在握,改姓易如反掌。
义士甲:旦早已声称与世无争,他的淡泊也早被世人所接受
各全没有人会永远像你那样真诚地相信这一事实,武三思是不会放过旦的;李家的拥
戴者也不会放过县,只要他活一天,他们就一天也不会放弃以他的名义复辟的努力!
3.武攸嗣府后院小屋夜晚内景武攸嗣正在一精致小秤上称药,聚精会神。桌上摊着药
方和数包中药,一侧恭立着丫环。
武攸嗣:芥枯草四钱,有了……好,就差这最后的一剂了,经兰,经兰…——他满桌子
翻找着经兰。
常春:在这儿,大人……
武攸嗣:好,还是你眼尖,我这眼睛都酸了……武攸嗣似乎总找不准重量,称来称去,
他最终有些不耐烦。
武攸嗣:你来,你来,要二钱……常春做得很熟练,顷刻便加好了剂量。
武攸嗣:不错,还是你行…——好,拿碗来,去煮吧!中火,要不停地搅动。
常春:是!常春向外走,被武攸嗣叫住。
武攸嗣:等会儿,你叫什么?
常春:常春!
武攸嗣:好,常春,以后的药都归你煮,我看你心挺细的!
常春:谢大人!她定定地看着武攸嗣不出声儿。
武攸嗣:怎么了,你,看什么?
常春:您,嘴边儿…,……常春示意武攸嗣嘴边儿有物。
武攸嗣哪边?这边……还有吗?
常春还有!
武攸嗣还有吗?常春点头。
武攸嗣:那过来帮我擦了啊!常春过来帮武攸嗣仔细地擦脸,购正好顶着武攸嗣的眼
睛,武攸嗣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闭上眼睛。
常春:好了!
武攸嗣:妈的,药都配疯了,弄得满股药渣地—……好了,你去吧,别偷
喝啊,这可是仙药,当心吃出事来!
8.武攸嗣府庭院在晚外天
一片静监。太平走来,好奇地望着在院中双目紧闭、盘腿打坐的武攸嗣。她没有打扰
他,绕开走远。或依嗣睁开眼,眼中有一丝悲凉。他望着太平进展,影子在渐亮的烛光下
逐渐清晰起来。他走到太平门口,刚想敲门,又住了手。屋内鸦雀无声,他继而转过身懊
丧地坐在台阶上,把脸埋在掌心,再抬起对,眼中居然有泪光闪动。他轻叹了一口气,坐
在台阶上望着空落的院子发呆。身后门响,挤出的光缆将武攸嗣我做一半儿,另一半儿仍
然在黑暗之中。武攸嗣惊慌地站起身,满脸堆笑。
武攸嗣:公主,对不起,我刚才打坐,没看见你,…
太平:你进来!
9武攸嗣府卧房夜晚内景
武攸嗣跟着太平进来,一脸唯诺。
太平:……这是什么?太平指着桌上的药碗。
武攸嗣:药!补身子用的,我特意从。
太平:刚才那个王先生给开的?
武攸嗣:…是!
太平:你实话告诉我,这是什么药?
武攸嗣:这叫……“艳阳春”,专为夫妻研制的。太平你不知道,这可是好药,由上等
的;…
太平:别说了!太平烦躁地制止他,一脸无奈地走到窗前。武攸嗣呆呆地望
着她的背影。
太平:攸嗣,你是个好人,可我们之间。有问题。
武攸嗣:所以我请王先生来啊,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说你这叫阴冷,他说只要公主
吃了这副药,保准药到病除。还说,咱俩应该。
太平:我们之间不是这个问题。
武攸嗣:那还有什么问题!我这么随和体贴,哪会有什么其他问题。
太平:有!攸嗣,其实你…并不懂我的心。
武攸嗣:怎么不懂!懂极了,你需要关怀,需要爱护,渴望温存,这些我都有!可你
得告诉我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哪儿做错了,哪儿得罪你了?公主,你一定要告诉我,
不对的地方我改,需要我做什么都行,就是别冷着我!
太平:攸闹,你怎么还不明白,我是怕伤害你,你我之间不是靠吃一两副春药就可以
解决的……
武攸嗣:我不怕伤害!太平,说,你只管说,我其实很坚强的。春药不对症,咱们换
别的,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呀!太平望着武攸嗣一胜的执拗,知道再说什么也已经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