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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建议道:“您说是不是侯爷那事上缺了人教导,所以不大通晓男女之情?”
思忖片刻,岁羡荣道:“他十七岁的时候我怕耽误他读书操练,伤了他的精气,没敢往他身边放人,三年前要往他身边放人的时候,又跑去漠北了。说来是还没有正经的调。教过……”
李嬷嬷道:“原先给侯爷挑的几个如今也都嫁人或者打发出府了,就留了个老实巴交的入寐,是不是要奴婢重新去寻人?”
岁羡荣道:“暂且不要,他三年前既然没有收下那四个姑娘,估摸着是他不愿意,先找个知事的妈妈来罢,略教一教就是了。”
李嬷嬷心里有了人选,便应下了。
岁羡荣又无奈道:“若不是大夫说他没毛病,连我都觉得他有事儿了。”
李嬷嬷道:“侯爷爱干净,怕是嫌那事脏。而且奴婢听还说过有的人,天生对那事就是没兴趣的。”
岁羡荣急了,道:“那可不行!”
岁羡荣吩咐下去,明儿就把教人的妈妈找来,她得看看魏长坤到底哪里不正常。
魏长坤还不知道祖母正替他这事操心,夜里回去洗了歇下,便把汗巾子拿了出来,脑中本无邪念,可是一看见那红唇印子,穆筠娴盖上来的章,他就有些心猿意马了。
她的皮肤是那么的娇软,蜻蜓点水似的碰一下,魏长坤都能感觉到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巨大区别。
若是有一天能把她整个的拥进怀里,该是多么的软和舒服。
……
天气回暖,大雁南归,京都里的小雀儿们也都出来觅食,大清早就在抽芽的树枝上叽叽喳喳清脆地叫着,偶尔徘徊飞舞,胆儿大的便落在窗沿上,轻啄小窗。
魏长坤起了个早,换好官服,坐了马车去了都督府衙门,正好遇见了入衙门的穆先衡,他想起祖母交代的话,主动上前问了好。
穆先衡略惊诧的笑了,也回了礼,客气地说了两句,还道:“反正两个衙门隔的近,侯爷若有需要之处,自管使个人来传话便是。”
魏长坤谢过,便入了衙门。
要上衙门的人都起得早,内宅的妇人姑娘们才将将梳洗罢。
穆筠娴便是如此,她才收拾妥帖,正要去永寿堂,便被从荣贵堂里出来的杜氏拦下了。
杜氏上前牵着穆筠娴道:“正好我要去你祖母那儿,一起去请安罢。”
穆筠娴挽着杜氏的手,便去了。
昨儿夜里回来,杜氏也没找穆筠娴说话,这会子一起去了卫静眉处,好话坏话肯定都在那里说了。
穆筠娴早就打好了腹稿,胡明朗好是很好,可是她不大喜欢,这样听话的呆子,她觉得没劲儿。
到了永寿堂,母女两个请过安后,卫静眉便让她们坐下,穆筠娴自然还是挨着老祖宗坐。
已经开春了,卫静眉仍旧觉着冷,屋里还有铜炉子,热着她上午要喝的汤药。
卫静眉握着穆筠娴的手,笑呵呵道:“昨儿去玩的怎么样,开不开心?”
穆筠娴笑眯眯道:“开心,出了年还是头一次出去玩。”
卫静眉也跟着笑了,眼角皱纹敛起,目光慈和,道:“那仙仙是满意的意思?”
杜氏笑着拔高音量道:“胡家那孩子,脾气温和,也懂礼,很是乖巧。”忽而放低了声音,道:“而且啊——他身板不健壮,将来若是你们吵架了,他也打不赢你,只管揍他!”
穆筠娴绞着帕子紧张道:“可是娘……我不喜欢他。”
杜氏笑容僵在脸上,胡家小子看起来就很好揍的样子,仙仙不喜欢?
卫静眉倒是不意外,胡家小郎君的画像她见过的,文质彬彬,但看起来和穆筠娴两个并不十分般配。
卫静眉清楚,自己孙女,大抵还是喜欢穆丰戎那样的英雄人物。
杜氏也未多逼迫,轻吐了口气,道:“不喜欢就不喜欢吧,我也不太喜欢胡家小子,瘦弱的跟什么似的,将来生的孩子要是也跟他那样,可惜了咱们穆家的英雄好种。”
穆筠娴一见家里人都没反对什么,着实松了口气。
到底是老道一些,卫静眉便道:“仙仙不喜欢读书人?”
穆筠娴面颊微嘟,缓缓道:“也不是不喜欢读书人,但是我喜欢有骨气一些的,脾性温和的倒也好,但是……”
不消穆筠娴多说了,卫静眉心里了然,她的孙女,果然眼光不一般。
卫静眉坐起身,对杜氏道:“以后就往武将家中挑拣,不过也不要大字不识的,略读些书的才好。”
杜氏明白,哦了一声道:“媳妇知道,当然要给仙仙挑文武双全的,胡明朗会文不会武,到底缺了点。”
卫静眉复又躺下,穆筠娴给她捏腿。
杜氏脑子里过了好几个人,忍不住笑了,穆筠娴知道自己肯定又要迎来新的人,她噘嘴道:“娘,要不咱缓缓……这几日我实在累了,再不想去见人。”
卫静眉打量着孙女,眉眼动了动,似乎有了心思,随即唇角弯了起来。
杜氏从来不会拒绝女儿的请求,便点头应了,许她休息几天。
卫静眉撑着侧脸,对穆筠娴笑道:“累了就好好休息,回去吧,我与你娘交代一些家里的事。”
穆筠娴知道祖母这是要支走她,便老实离开了,回了听雪院。
杜氏可不记得有内宅有什么要紧事需要卫静眉亲自吩咐,茫然地问道:“老夫人,还有什么事交代?”
卫静眉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杜氏,扯了扯嘴角道:“你没看出来么?”
杜氏瞪大了眼睛道:“什么?看出什么?”
卫静眉笑笑道:“你家小丫头,思。春了。”
杜氏皱皱眉,复而把眼睛瞪的更大,道:“不可能吧,谁啊?”
卫静眉并未解释,而是吩咐道:“先缓缓她的事,对了,长平侯府的动静,多打听打听。”
杜氏不禁道:“难道是长平侯?!”
卫静眉道:“男未婚,女未嫁,是哪个都行。难道我家仙仙还配不上他?”
杜氏道:“他敢!若是仙仙真看上了,我便去让皇后求皇上下圣旨赐婚。”
卫静眉忙打断道:“得了,先别急,弄巧成拙就糟了,你先去罢。”
杜氏乐颠颠地走了,她也没闲着,听了卫静眉的话,使人出去打听长平侯府的动静。
……
穆筠娴这几日也不大出去了,听戏骑马统统不去,但是皇后娘娘召见,她就不得不去了。
换上庄重干净的衣裳,穆筠娴便坐上马车,去了宫里。
到了坤宁宫,穆筠嫚直接宣她进了次间里边。
好一阵子不见,穆筠娴一看姐姐气色不差,心里也就放心了。
穆筠娴坐在穆筠嫚身边,嗔她道:“皇后娘娘舍得见臣女了?”
穆筠娴可是从没在皇后面前这么客气的自称过。
穆筠嫚冲若竹若音道:“瞧瞧,瞧瞧,这才几日不见,已经敢这般寒碜本宫了。”
穆筠娴挽着姐姐的手臂,道:“姐姐不想我,可我想姐姐。”
穆筠嫚挥挥手,叫宫人们都出去了,她扶着穆筠娴的背道:“我也想你了,也想父母亲、祖母还有大哥。”
穆筠娴趴在穆筠嫚的肩头,道:“姐姐近来好不好?”
穆筠嫚道:“你不是都知道了?”
穆筠娴眨眨眼道:“知道什么呀?”
穆筠嫚道:“啾啾不是都告诉你了?”
穆筠娴更加心虚了,啾啾这大嘴巴子,不会把她和魏长坤的事也说了吧,可是她和魏长坤压根没事呀!
本着敌不动则我不动的心态,穆筠娴淡定道:“是……前几天正好和啾啾一块儿玩,就问了他两句。”
穆筠嫚拧了拧穆筠娴的脸蛋,咬着牙宠溺道:“你倒是什么都明白,成大姑娘了呵!告诉我,都从哪儿学来的?”
穆筠娴摇头挣脱皇后的“蹂躏”,给自己揉了揉脸颊,道:“我鼻子灵嘛!有时候遇到不知道的草药,常翻看药方,自然一知半解一些。”
穆筠嫚叹气一声,怜爱地看着穆筠娴道:“吾家有女初长成,都开始晓事了。”
妹妹是她带大的,穆筠嫚蓦地有些惆怅。
穆筠娴忙撒娇道:“长的再大不也是姐姐的妹妹么。”
穆筠嫚搂着穆筠娴,道:“从来都是你最体谅我。”
穆筠娴蹭了蹭穆筠嫚道:“皇上姐夫待你不好么?”
穆筠嫚眼光暗淡了一些,道:“好,如何不好?一月有半月都在我这儿,怎么会不好。”
但始终也有十多天,在别人那儿。
揭过这事不提,穆筠嫚忽而笑道:“听说你见了胡家的小郎君,他为人如何?”
穆筠娴坐直了身子,答话道:“已经让母亲婉拒了,他太老实了,没趣。”
塞了颗蜜枣往嘴里去,穆筠娴道:“还不如我的花儿好玩呢。”
穆筠嫚哈哈大笑道:“到底还是小。”没到动男女之情的地步。
穆筠娴一边儿吃着蜜枣,一边想起了魏长坤,若是要在呆子里挑一个呆子的话,那还是这个呆子比较有趣。
姐妹两个又说了会子话,宫人进来禀说皇帝中午要在坤宁宫用饭,穆筠娴也知趣,便不肯多留了。
穆筠嫚要亲自送她,拉着她的手千万嘱咐道:“夫郎显贵不是第一等,最要紧的是待你好,心里只有你,再容不下旁人。”
穆筠娴握着穆筠嫚发凉的手,点头道:“二姐,我明白了。”
穆筠嫚送她到门口,目送穆筠娴出了坤宁宫才转身回去。她是天下最显贵的女人,而她希望自己的妹妹,得一如意郎君,做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穆筠娴走后没多久,皇帝便来了,穆筠嫚不冷不淡的样子,好似和以前两人恩爱的时候没有区别。
朱煦笑嘻嘻讨好着穆筠嫚,主动说话:“本来早些就来的,坤弟来了宫中,我与他博弈一局,耽误了一会子。他的棋艺退步了,半个时辰都没有,就输了。”
魏长坤那时候已经婉拒了朱煦留饭,听说皇帝要去找皇后吃饭,他就知道穆筠娴久留不了,当然得快点输。
穆筠嫚倒是没往心里去,坐下来之后,只随口问了一句:“长平侯不是才上任,还有工夫找你来下棋?”
朱煦道:“估摸着来宫里看太后,顺道找我下棋吧。”
帝后两人摆了膳,不在言语。
穆筠娴已经出了宫,巧的是,她出宫途中遇到了魏长坤。
穆筠娴也有几日没见着他了,一想到长平侯府和郭家人还有牵扯,她就不大乐意搭理他。
魏长坤跟在她马车旁边,道:“时候不早了,穆姑娘饿了没有?”
今儿独自出来的,穆筠娴自己撩开帘子,瞪他一眼,道:“跟着我做什么?”
魏长坤道:“礼尚往来,你想要什么?”
“不必了。”
魏长坤换了法子,他道:“想请姑娘帮个忙,可否借一步说话?”
穆筠娴想到魏长坤父亲的事,想了想便答应了。
魏长坤领她去了离宣北坊不远的自家酒楼,挑了个僻静的雅间,点了一壶茶水。
穆筠娴不大自在道:“侯爷有事快说罢,这般独处,难免叫人说闲话。”
魏长坤道:“别怕,酒楼我家的,没人敢说。”
若非青天白日,外边又有人来人往,穆筠娴也不敢来。
魏长坤问她:“上次你我遇见的院子,那个女人你可认识?”
穆筠娴抬眉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与你有什么干系?”
魏长坤道:“我在那附近买了一间院子,碰巧了,她去了我那院子好几次。”
穆筠娴皱皱眉,道:“什么意思?”
魏长坤自顾斟茶,道:“有你叔父庇佑,她的底细难查。”
穆筠娴迟疑一瞬,道:“你告诉我做什么?”
魏长坤道:“你父亲可知道此事?”
穆筠娴想了想,道:“恐怕知道,不过也就比我早知道一点。”
魏长坤点点头,那就是意味着,穆先文养的这个外室,穆先衡是不知情的。
穆筠娴脑子里转了几个圈,魏长坤查他父亲的事,必定牵扯深广,穆先文的外室若是和这事有关联,那么是巧合还是有意?
上一辈的恩怨穆筠娴不清楚,但是她知道自己父亲是什么人,她瞧了魏长坤一眼,道:“我爹不知道我三叔的事,而且……我爹不是爱出头的性格,若非逼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他多是不会插手别人的事。”
端着茶杯的手一顿,魏长坤道:“我知道。”
他一点都不怀疑定国公,因为当年之事,穆先衡作为最大的受益人,并非必然。一个处心积虑的人,不会让自己的计划有那么大的偶然性。
魏长坤喝了口热茶,想起了当年穆先衡在魏北望死后被立为主帅的缘故——不过是因为定国公对宫中宦官友好,被宦官偶尔提了一句,才被先帝选中成了新主帅,即使兵部送来的名单里并没有穆先衡的名字。
穆筠娴也喝了口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