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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问带来消息的人。“大人,他很危险,一直没有醒过来。”来人说。“听说是个女人做了这件事?”穆西格图严厉地问道。来人说:“是个楼兰女人,但是阿提亚拉大人在昏迷之前吩咐过,谁也不能难为那个女人。”
阿提亚拉的帐篷里没有太多的人,安格梅尔严格地控制着入内的人数,他很清楚阿提亚拉不愿意被打扰的性格,即使在昏迷中,他也遵循着阿提亚拉的这一习性。穆西格图看了一眼阿提亚拉失去血色的脸,问道:“医生都说了什么?”安格梅尔说:“刀子只差一点就刺进心脏了,医生说还好是个女人干的,女人的手不准,也没力气。”穆西格图皱起眉摇了摇头,说:“如果不是女人,谁能伤害到他?”
因为阿提亚拉的一句话,尼塔一直
安全地呆在一个空置的帐篷里,这时候她被带到了穆西格图面前。穆西格图快速打量了尼塔一眼,心里就明白了,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以阿提亚拉这样桀骜不驯的性格,不是为一个绝色的女人,怎么会连命都可以不要?尼塔也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他和阿提亚拉,艾维迪特三个人有着共同的特征——细长的眉毛,绿色的眼睛,清秀的五官,和挺拔的身材,只是这个人的年纪略大了一些,所以,他是他们的父亲,泽拉的男人,尼塔在心里肯定地说。
穆西格图轻轻敲打着桌面,说:“我并不想为难你,女人,但还是想知道一件事情,”他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阿提亚拉的生死对你是否很重要?”尼塔仔细地理解着这句话,已经有一会时间了,她几乎忘记了去关心这件事的结果,此时阿提亚拉是死是活好像已经不太重要了,自从刺出那一刀之后,她就觉得心里轻松多了。所以尼塔说:“您的儿子吗?大人,他的生死已经和我再没关系了。”
穆西格图点了点头,他出神地凝视着地面,半晌才缓缓说道:“我曾经深爱过一个楼兰女人。。。不过,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后来那个可怜的女人为了您的这份深爱,付出了自己的眼睛,对吗大人?”尼塔毫不客气地说。穆西格图惊讶地看了尼塔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
,说:“楼兰实在是太小了。”
沉默了一会,他慢慢地接着说:“阿提亚拉是我寄予了最大希望的孩子,虽然他的出身,并不那么正常。。。”尼塔略略吃了一惊,穆西格图难道要说出阿提亚拉身世的秘密吗?对着自己这个不相干的人?“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得到了比常人更为苛刻的磨炼,甚至要每天面对死亡的考验,如果他没有坚持过来,我也并不会怜悯,因为那时候我的孩子还有很多。”穆西格图平静地说。他忽然像是自言自语起来:“即使一个成年人面对着那样恶劣的条件,也未必能坚持过来,但是在他长大以后,我竟然完全看不到他的身上有着这些经历带来的一丝阴影,为什么?”“那是什么样的磨炼呢,大人?”尼塔好奇了起来。穆西格图想了想,对着一个女人他不想说得太过残酷,他说:“比如在阿提亚拉五岁的时候,我把他和几头狼一起关在了笼子里。”尼塔打了个冷战,她想起自己五岁的时候,好像还只是刚有了模模糊糊的记忆。“再比如,他十岁的时候我把他独自丢在了山里,如果他不能自己回来,就意味着他并不合适的作为王位的继承人。”穆西格图说。
“大人,您对我说这些的意义又在哪里呢?”尼塔很想知道答案。“阿提亚拉不是轻易就倒下的人,”穆西格图说,“我相信你对他的意
义也许远远超越了他的生命。”他直视着尼塔的眼睛,尼塔的眼神顿时冰冷起来。穆西格图叹了口气,说:“如果可以,我请求你能坐在他的身边,即使最后阿提亚拉没有活下来,我也保证你会平安地回去。”
☆、第二十四章 痛苦
尼塔无聊地坐在帐篷里,帐篷里没有别人,所以她尽量远离阿提亚拉躺着的地方。她坐在一张长桌后面的椅子上,那张椅子上铺着的是一张厚厚的巨大的白色兽皮,尼塔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来这种皮来自于哪种野兽。再看着面前的桌子,桌子上有一张地图,上面包括了西域各国和匈奴周围很大的区域,还包括了汉人的地方。尼塔从中看见了楼兰,她心里突然跳了一下,眼眶很快湿润了,她想起了艾维迪特,她想起他温柔的笑脸,宽宽的肩膀,和凝望着她的湖水般清澈的眼睛。尼塔想回去了,无论如何,她想回到艾维迪特身边,哪怕这个人不是十分的爱她,但是他一直对她很好,很温柔。日子一直都很平静,还要求什么呢?有多少人,即使心里有爱,最后还是没有得到幸福,就像自己的哥哥尼萨和最早的那个小女人,和后来的陆姑娘,泽拉当初跟着穆西格图来到匈奴的时候,难道她不爱他吗?可是后来,后来又怎么样了呢?即使艾维迪特不爱自己,也没有关系,她只要每天能看到他的样子就足够了,她怀念起每天早上喝着他做好的麦仁粥,太阳快下山的时候等着他回家的怦怦直跳的心情。尼塔摸了摸还没有显露出痕迹的腹部,想着自己将要生出艾维迪特的孩子,就又觉得自己是幸福的了,她叹了口气,为什么人总是
要在错过了之后才知道珍惜呢?她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来了这里,也许时间慢慢就冲淡了一切,只要不再见到阿提亚拉这个人,所有的事总会有淡去的一天。
一想到阿提亚拉,她似乎觉得他动了一下,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像轻轻的一声叹息。阿提亚拉好像真的醒了,她听见了他的呼吸声,她正想着要不要出去告诉外面守着的安格梅尔,然后自己就准备动身回家,就听见了阿提亚拉的声音:“这个帐篷实在太大了。。。我感觉到你在这里,尼塔,但是。。。我却不能看见。”尼塔听出了他的吃力,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把这句话说得平稳了。她下定决心不走过去。阿提亚拉说:“好吧,我过去也是一样。”他真的就打算站起来了。尼塔清楚地看见在他撑起身体的同时,胸口包扎好的麻布上突然涌出了大片的血迹。尼塔从没觉得自己是个狠心的人,但她就是没有丝毫的感觉,甚至她不觉得眼前的血迹和自己有任何的关系。不过她还是平静地走了过去,在阿提亚拉的床边坐下了。
“狠心的女人,”阿提亚拉扬起眉毛,微微笑着说,他看着尼塔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因为调皮而犯了点错误的孩子,“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就赶快醒来了。”“如果我已经走了,你会怎么样?”尼塔好奇地问道。“我会去追你。”阿提亚拉不假思
索地说。“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尼塔的眉毛也扬了起来。“是的,”阿提亚拉认真地说,“哪怕是更糟糕的样子。”尼塔皱了皱眉,“然后呢?”“然后,你就是我的王后了。”阿提亚拉说。“阿提亚拉,可我并不爱你!”尼塔突然说出了这句话,自己也吓了一跳,她狼狈地看了看阿提亚拉,还好他并没有表示出太明显的诧异,“我知道,在你心里一直有一个人,但不是我,也许永远也不会是。。。”阿提亚拉说,“你让我心痛了,尼塔。”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尼塔惊讶地发现,她在他的眼睛里竟然看到了——悲伤。
“如果有一天,那个人不在了,你会慢慢忘记他吗?”阿提亚拉突然说。尼塔打了个冷战,“那是不可能的!”她严肃地看着他。“是他不可能不在,还是你不可能忘记?”阿提亚拉紧紧盯着尼塔的眼睛,“都不可能!阿提亚拉,如果你再说出同样的问题,我还会杀你一次,就在现在!”尼塔激动地站了起来,因为愤怒脸色一下变得通红。帐篷里安静了片刻。“当一个人突然掉进了爱情的陷阱,他就会变得愚蠢了,尼塔,请原谅我。”阿提亚拉略带忧伤地说。
到了这个时候,尼塔对眼前的阿提亚拉的理解已经完全脱节了,眼前的这个人时而微笑,时而忧伤,时而包容,并且有着强大的自我控
制能力,和那天夜晚在她身上像野兽一样发泄的人简直有着天渊之别,尼塔越想试图把两种不同的表象结合起来,还原成一个整体,就越觉得障碍重重,不可思议。
“如果你已经好了,那么我就该走了。”尼塔说。“我好像没有神奇的本领能够瞬间康复,你为什么不多留一阵子呢?”阿提亚拉说。“我。。。我想回家了。”尼塔轻声说道。阿提亚拉说:“你想他了。”尼塔没有说话。阿提亚拉也没有再说话,他微微闭上眼睛。
这个沉默在很久之后被安格梅尔打破了,他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突然发现阿提亚拉已经醒了,连忙高兴地说道:“大人,到了用饭的时间了,或者最好先让医生来看看您?”阿提亚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刚想说什么,忽然又换了个态度,说:“拿点吃的来吧,安格梅尔,最好有餐具。”安格梅尔看了尼塔一眼,做了个遵命的手势就出去了。
“那么,既然我兑现了对你的承诺,你也该考虑剩下的另一半承诺了。”阿提亚拉说。尼塔颤抖了一下,这个动作没能逃过阿提亚拉的眼睛。一个婢女端来了盘子,里面有各种各样的食物和正在冒着热气的汤羹。尼塔没有一点胃口,从离开楼兰的那天早上到现在,她几乎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但她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就勉强喝下了汤,然后把碗放下了。
阿提亚拉也没有吃,他对眼前的食物也不太感兴趣,尼塔喝汤的时候,他就在一旁专心地看着。
“阿提亚拉,”尼塔说,“能不能叫人把我的马准备好?”她是骑着马来的,不过当她见到阿提亚拉之后,马就不知道被安置到哪里去了。阿提亚拉靠在身后的软垫上,出神地看着尼塔,但是尼塔知道他听见了,就也看着他,等着他的答复。两个人就这样相对坐着,终于,阿提亚拉说话了,他的声音却突然变冷:“如果你真的要回去的话,就去和他说再见吧!”尼塔吃惊地看着他,说:“这是什么意思,阿提亚拉?”“很简单,我只是想亲眼看见,如果艾维迪特突然死掉,你会不会改变想法!”阿提亚拉冷冷地道。尼塔的声音比他更冷,她说:“你这样做毫无意义,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阿提亚拉扬起了眉毛,这回轮到他吃惊了,“尼塔,你确定。。。是他的孩子?”尼塔扬起手,一记狠狠的耳光打在了阿提亚拉的脸上,她愤怒地看着这个出言不逊的人,“我当然知道是艾维迪特的孩子,我只属于他一个人!”阿提亚拉的脸上好像没有感觉了,或者说他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尼塔看到他眨了眨眼睛,无数道光芒在他绿色的眼睛里晃来晃去,等到这些光芒都熄灭了,阿提亚拉像是做出了决定,他说:“尼塔,我不会
让你离开,否则即使远在楼兰,我也能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阿提亚拉,也许是你身上特殊的血液在起作用了,匈奴人对待亲情的方法异于常人,这就是你对于兄弟的女人也不会放过的理由吧。”尼塔气得浑身发抖,但她拼命克制着自己把这句话用平静的语调说出来。阿提亚拉突然沉默了,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胸口的血迹也开始向周围扩散,尼塔站在那里冷冷地欣赏着这些,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快,她的心跳也瞬间加快了,并且祈祷上天最好能让这个人因为失血过多而立即死去。
阿提亚拉看到她美丽的脸上因为兴奋而闪着动人的光泽,这些光泽像一支支利箭,让他的心狠狠地痛了起来。他紧紧咬着牙,并不仅是因为疼痛,而是他绝不能让一句几次都冲到了嘴边的话真的说出口,那句话就是——艾维迪特并不爱你,尼塔,他没有那种力量!
尼塔有些失望了,阿提亚拉并没有立即死去,而是站了起来,他吸了口气大声说道:“安格梅尔!”安格梅尔立刻就进来了,他吃惊地张大了嘴,不知道说什么好,“备马!”安格梅尔怀疑自己听错了,一下子愣在了那里,阿提亚拉摇晃了一下,做了个催促的手势,“大人,是这个女人的马吗?”安格梅尔紧张地问。“不,我的马!”阿提亚拉又深吸了一口气,安
格梅尔擦了擦额上渗出的汗,说:“您的马,在帐篷外面。。。”不等他说完阿提亚拉就向外走去,他走得不快,但是很稳。
一阵狂乱的马蹄声向着草原深处的方向奔去,尼塔知道她真的让阿提亚拉痛苦了,但是自己的痛苦又是谁一手造成?安格梅尔还在擦着汗,他看了看呆立着的尼塔,欲言又止地迟疑了一下,终于低声说道:“楼兰来的女人,死在战场上对于我们匈奴人来说是一种荣耀,但如果阿提亚拉大人死在您的手上,那是会被所有匈奴人耻笑的!”
☆、第二十五章 大人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