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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勒根心胆俱裂,他比其他人反应更快些,发现在马上是靶子之后,直接翻身下马,在如此拥挤的道路上,又是乱成这个地步,马匹没办法跑快,倒是不用担心被践踏成肉泥。
下马后胡勒根看到了尸体,胸口好像被大锤集中,致命伤的破口并不大,可周围却好像被砸烂了一般,死者表情极为痛苦,死的可是不怎么痛快。
通过马腿的缝隙看过去,有人催动马匹向两侧的坡地冲过去,但很快就倒在了火铳射击之下,马匹不愿意进入树林,就这么催促不动的短暂,就被火铳集火,直接从马上打了下来,也有人翻身下马,不走直线,拎着刀向树林里面冲去,有人没走几步就被射中,有人则是冲了进去,可没有丝毫的声息传来。
胡勒根也见识过火铳的射击,可却没想到居然能连续不断到这个程度,这还是火铳吗?他还真不好下判断,因为敌人始终在树林中,繁密的林木和坡地角度让人根本没办法看清楚敌人在那里,拿着什么兵器,到底是不是火铳,胡勒根也判断不清楚了。
差不多有近五百骑被堵在了这条路上,火铳连绵不断的射击轰打,这个时代最好的火铳也谈不上什么精度,可目标这么密集,人马加起来这么大,断没有射不中的道理,只需要不停开火就好。
而建州女真派出来的骑兵并非是无能之辈,真要是平原野战,他们也能顶着火器轰打,咬牙冲到阵前,可在这个时候,他们只是拥挤,仓促间很难避让和腾挪,就这么被动的成了靶子,等损失了将近七成之后,终于有了活动的空间。
但此时的道路上依旧动弹不得,火铳依旧在轰鸣响起,回头跑,有失去主人的马匹,有到处乱跑的惊马,还有哭喊求救的伤员同伴,还有没来得及过来的后队人马,向前跑,前面倒是有足够的空地,可谁也不敢向前跑,前面到底有没有伏兵?
“兄弟们下马,用弓箭护着冲上去,咱们拼了!”
有人怒喝喊道,到这个时候,这是唯一的选择,按说打到这个地步,后面的追兵都被阻拦着无法上前,可火铳射击依旧没有停止,也没有任何抓取活口的喊话,这是要把人彻底杀光的势头,既然没有活路,那就只有拼了。
胡勒根却没想着出去拼命,他只是趴在路上,用身边人和马匹的尸体作为阻挡,甚至伸手捞了几把还没冻上的鲜血抹在脸上,准备装死过去了,一边这么做,一边心中暗骂,为什么那些人都说汉人不能打,大伙要跟着女真人一起抢掠发财,可眼下这个情况,怎么也不能叫不能打。
不过装死没有多久,胡勒根差点被一匹无主的惊马踩到,这道路也没想的那么安全,而且胡勒根还注意到,树林里发射的火铳正在朝着道路上射击,这还真是不给大家活路走,那他娘的只能拼了。
胡勒根扯过一面同伴的盾牌,抽出自己的马刀,他射术寻常,而且在这个战场上他不想用弓箭,总觉得张弓射箭死的更快,刚才他看得清楚,几人张弓搭箭,明显有更多的火铳打了过来。
道路有两边,火铳从两边打过来,有人冲向另一边,却被身后打来的铅弹射杀,怎么办?
胡勒根却已经看出了门道,他一边躲在同伴身后,一边大吼说道:“咱们快点跑,只要过去三步,就不用担心身后了。”
火力覆盖道路,从道路两侧坡地林中射击,为了避免误伤彼此,两边都是居高临下的开火,同时绝不越线。胡勒根得出这个结论,眼下绝境死地,找不出什么活路,少些风险的就成了第一选择。
困兽犹斗,被逼到绝境的女真和蒙古骑兵也爆发了凶性,没了逃命的可能,只有选择拼死一战,胡勒根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有四十余人聚集起来。
胡勒根拼命的朝着人群中挤,这样就可以避开前后的火铳射击,他能想到,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谁不想让同伴做肉盾挡着,这四十余人完全拥挤成一团,好在速度不慢,跌跌撞撞的冲上了东侧的坡地。
他们这人群一出现,就遭到了火铳的集火射击,前面几个人直接中弹,但后面的人居然把前面的人抓住,直接用尸体作为盾牌,就这么向前跑去,本来中弹那位开始未死,就这么被同伴抓住推过去,又挨了两下,顶不住了。
离开道路几步,身后的火铳射击果然停了,到这个时候,从下向上看过去,能看到藏在树林后的敌人们。
也不知道这赵家军哪里琢磨出的法子,每个人身上居然披着枯草伪装,上面居然撒着雪,现在这么看过去都会和周围枯黄雪白的环境混淆,莫说是骑马赶过来,那就更注意不到,而且那里是百余人,光是打眼一看,就有不下二百,正在那里有条不紊的装填火铳,次第向前射击。
第1431章勇悍不退的误会
过四百杆火铳在两侧开火,能造成这样的杀伤也不奇怪了,在这个时候所能想的就是冲到敌人跟前,拉近了用弓箭射,用刀砍,看看能不能闯出一条生路,或者拽几个垫背的一起死,不然这场战斗打的实在太窝囊了。
冲上来的下马骑兵不止这一队,但胡勒根这队却是人最多的,用作盾牌的尸体顶了没有多久就撑不住了,但倒下去的人随即又被如法炮制,就这么艰难的向上走了十几步,到最后胡勒根等人什么都顾不得了,丢下尸体向前冲去。
总算到了可以开弓射箭的距离,但这些下马骑兵很多人连弓都没有拉开,直接就被打死在那里,更让胡勒根他们想不到的是,对面也有弓箭射过来,准头也不差。
打到这个时候,即便胆怯如胡勒根也已经发狠了,看着身边同伴一个个倒下,火铳无可阻挡,对方也有弓箭,每一刹那都是煎熬,与其这么煎熬,还不如拼着速死!
剩下的十几个人挥舞着刀剑向上冲去,胡勒根尽管跑得快,可本能还是藏在人后,看着身前一个个倒下,他还是冲到了距离火铳几步远的地方。
天可怜见,那火铳兵手里的火铳刚射击完毕,其他人的火铳还顾不到这边来,胡勒根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着拼对方一个。
对面这火铳兵刚用通条塞进铳管里,眼见着来不及了,他拿起火铳不管不顾的向前就打,几步距离,激射而出的通条就是利箭离弦,胡勒根急忙一闪,但那通条依旧贯穿了他的左肩,镶铁的皮甲没有一点阻隔的作用。
巨痛钻心,胡勒根身子颤了颤,右手长刀已经举起,血溅五步,以命换命,值了!
这些没胆子的汉狗,只会拿着火铳远远乱放,到跟前他们就要跑,胡勒根心中莫名涌起快意,想着对方恐惧逃跑。
可没想到这火铳兵开火完毕,距离两步,非但不逃,反而直接抽出了佩刀,迎面冲上!
胡勒根肩部受伤,抬臂挥臂间就会牵动伤口,已经有些不方便,更没想到没了火器的对方会迎面冲上,胡勒根本以为对面这汉人胆战心惊,不善肉搏,却没想到对方悍勇如此,狭路相逢勇者胜,胡勒根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些慌了,可已经容不得他慌了。
那火铳兵的刀直接刺入了他胸腹间,一抽一挑,胡勒根的镶铁皮甲根本挡不住什么,直接被豁开了道口子,浑身力气都是消失,手中兵器落地,扑倒在雪地上。
拿着火器的汉狗不都是胆小如鼠,等杀到跟前就会跑吗?怎么这个不一样?这是胡勒根最后想到的,随即陷入了黑暗中。
胡勒根那里知道,火铳士兵是赵家军中的精锐,只有久经战阵的老卒才会成为火铳士兵,他们在冷兵器的搏斗经验,见识过的厮杀血腥,都要胜过普通的长矛士卒。
在火铳射击下逃生的建州骑兵开始集合成小队,向着道路两边的坡地冲去,到这个时候,赵家军的火铳兵开始有点不好用了。
伏击开始时候,火铳士兵次第装填开火,也用不到什么瞄准,压着枪口对准马队打就好,可到了现在,敌人开始冲上,因为树木阻隔,火铳摆动也有限制,做不到什么准头,很容易被对方冲到跟前,虽然那位用刀解决了胡勒根,可冷兵器搏斗,火铳士兵毕竟吃亏些。
“拿戟的上前,带着弓箭的跟着!”有人开始吆喝下令,手持长戟的士官和军官们开始向前走去,也有火铳士兵丢下火铳,捡起放在一旁的弓箭来跟上。
一名年长些的火铳士兵背上弓箭后,没好气的对身边一位年轻人说道:“看看,还是得用上这个,这是咱们蒙古人吃饭的营生,你倒好,弄这火铳不撒手了!”
“爹,你没见过骑兵连用的短火铳吗?要是有那个在手,谁还用什么弓箭,这个过时了!”年轻人满脸不服气的回嘴说道。
两个人争辩,平端长戟的一个队正却听得不耐烦,回头吼道:“你们爷俩天天争这个,烦不烦,鞑子来了,盯紧点,别让他们冷箭射到我!”
喊完这句,这队正大踏步的向下冲去,这父子两个不服气的互相瞪了眼,箭在弦上,半开弓的状态,快步跟了下去。
在身后的火铳队列,却有人忍不住哄笑“格尔泰爷俩又在争辩了!”
这爷俩却是王自洋被赵家军控制后,主动投奔商队的人,相依为命的父子两个身手都不差,官话说的地道,直接就被编入了赵家军旅团中,然后因为上阵老到,按照规矩编入火铳连队。
结果儿子对火铳掌握的比弓箭要快要好,而父亲则觉得祖宗留下来的本事不能丢,父子两个人经常争论火铳和弓箭的优劣,也是第一旅中的出名趣闻。
下马的女真和蒙古骑兵心里都存着几分侥幸,心想一旦近距离接战,对方拿着火铳的人就跑了,没想到对方不但不跑,反而拎着家伙下来打了。
而且下来打的这些人,当真一身是铁,脸上都有面甲,扣上之后,想要把箭射进这几处小洞那可真是要神射手了。
弓箭射出,在对方甲胄上崩开,只看着对方身穿铁甲,手持长戟,踩踏着雪地冲下来,长戟直刺过来。
这面对面的厮杀比起火铳射击更惨烈,有人被长戟直接刺穿,有人被长戟直接劈开,而自家的兵器却奈何不了对方,更让人崩溃的是弓箭还在时不时的射过来,这弓箭比起自家弓箭来丝毫不差。
绝望的反击很快就被粉碎,既然没有一丝争胜的可能,那么只能逃了,尽管可能无处可逃,但也只能逃跑。
毕竟后面还有几百自家骑兵,如果能和他们汇合,把握还能更大些。
当前队遇到火铳射击的时候,后面立刻停了下来,这些女真和蒙古骑兵落在后面后,本来就没了争抢的心思,无非是想去捡个便宜,现在前面成了修罗场,谁还愿意去送死。
可山间谷地道路,想要立刻转身逃跑也不容易,几百骑拥挤在狭窄道路上,因为停顿彼此靠得更紧,坐骑转向掉头需要的空间又大,多人掉头让局面更乱,看着前面人仰马翻,惨叫连连,谁也不愿意在这边多呆,这一急,让队伍更乱,心急的人已经抽出刀比划,彼此怒喝大骂,眼见着就要火并了。
真正落在后面的,刚才还在懊悔没好处,此时却觉得占了便宜,在外围后队最容易脱离,跑的容易。
这边没跑出多久,却听到前面马蹄声响,刚才经过的那个岔路口中有百余骑冲了出来!
难道是自家的援军?建州女真骑兵随后就否认了这个可能,对面那些人穿着的衣甲和自家完全不同。
这就是他们要追的赵家军探马,敢情他们一直在后面藏着,这哪里是被人追,这分明是设局,什么螳螂扑蝉黄雀在后,自家就是那蝉,自家就是那螳螂!
建州骑兵心胆俱裂,而那百余骑赵家军骑兵则是沉静的很,为首一人拿着长矛挥动,随即向前压了过来,最前面四五根长矛,都是平举向前。
探马侦骑为了隐蔽方便,都是刀斧弓箭,哪有带长兵器的,赵家军这伙骑兵那里是探马,分明是要冲阵的重骑!
如果放在平常,两军这么突然遭遇,女真和蒙古骑兵还有心思去打一打,可在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思继续打下去,心想再打的话,那雷霆霹雳一般的火铳就要跟上来了,那个谁能受得了。
一干人不管不顾了,转身已经不太可能,可骑马窜入两边的林地还可以试试,当真是乱作一团,冲在最前面的那赵家军骑兵根本不理会散开逃走的建州骑兵,只是压着向前跑,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这些逃出来的散碎骑兵,而是还在那里乱作一团的大队。
跑着跑着,打头的赵家军却是将长矛挂起,把短火铳拿出,迎面不断的有零散建州骑兵冲来,他们的反应和前面的一致,都是扭头就跑,甚至没办法进入山坡林地的话,他们宁可下马奔逃。
当看到这百余骑从自己背后出现的时候,剩余几百建州骑兵彻底崩溃,甚至赵家军骑兵的短火铳都没来得及开火,就这么一路冲到了前面的战场,建州的女真和蒙古兵漫山遍野的乱跑,丢了坐骑亡命狂奔。
“不都说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