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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话,我就自尽于此地!”
“……”板仓重宗如鲠在喉,虽然恼怒却又不知道该拿对方怎么办。
他原本确实想要软的不行来硬的,强行把和子太后送走,可是现在太后却让他无计可施。迫死皇太后和将军大人的姐姐,他可承担不起这样的罪名。
只能先再请示一下幕府,等待那边的最终决定了,板仓重宗暗想。
对于和子太后的安排,不管幕府那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不用他来担负责任了。
“既然陛下一意坚持,臣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他最后只能轻轻叹了口气,“臣只希望陛下能够明白,到底是哪边对陛下更为真诚,也更加关心陛下的安危……那个人做出这等事的时候,可曾考虑过陛下会处于何等为难的立场?陛下的立身之处,只能是在德川家这边,若没有德川家之力,陛下又怎么可能坐上中宫之位?又怎么可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如今德川家有难,就算是不为别人只为自己着想,陛下也应该坚定地和德川家和幕府站在一起才对……”
“别再说了!这些事情我自己知道怎么处断。”仿佛是被戳到了痛处,和子太后马上打断了他的话,“爱卿若没有别的事情的话,还请早点回去吧。”
“臣告退。”板仓重宗也不想在这里憋气了,所以马上就打算离开。
“等等……”仿佛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似的,和子太后叫住了他。“还有一件事劳烦一下爱卿。”
“什么事?”板仓重宗马上问。
“我在宫中幽居,但是外面生民的哭号却不绝于耳,听着着实让人痛心。我身为中宫,平常养尊处优,在大难临头的时候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万民遭难,实在让人惭愧……”一说到这里,和子太后的声音又颤抖了起来,显然是发自本心,“还请大人发一些粮食给予他们吧,至少让他们不至于饿死,宫中还有一些财物,还请大人也分发给他们,让他们好歹颠沛流离的时候,在路上有些盘缠可用……”
板仓重宗有些惊愕,他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太后陛下居然跟他说这种不相干的事情。那些流民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爱卿若是放任不管,到时候京都瘟疫横行,恐怕对军队也有极大损害吧?”仿佛是看出了板仓重宗心中所想似的,和子太后继续说了下去,“还请爱卿以苍生为念,依我一言,发一点粮食给他们,把我给的财物也分发给他们,让他们自行疏散离开京都吧。”
“臣明白了。”考虑了片刻之后,板仓重宗点了点头,“臣会按照陛下的话去做的,让这些流民早日疏散离开。太后陛下的仁德,臣也一定会转告给他们。”
“国家已经被我们败坏到了这个地步,还谈得上什么仁德?”和子太后苦笑了一声,“只盼我能够为大家稍稍积一些阴德,让大家有面目可以去见列祖列宗吧……”
第1657章大风暴下的虫蚁
由大汉入侵所带来的绝大风暴,其影响当然并不局限于京都或者江户一隅而已,即使大汉现在还并没有取得决定性的胜利、或者占领日本的重要城市,但是这场风暴已经席卷到了日本几乎每一个角落,并且让每一个人的生活都为之改变。
在本州岛内荒僻的内陆,上野国高崎城当中那种似乎永恒的静谧,仍旧在持续着。
这是一座小城,不过因为筑城的时间已经很长的缘故,所以土制的城墙上已经爬满了青苔,看得出来已经多年没有让人修缮过,看不出原来的底色,只有城墙上一些缺口,才能看得出它之前在厮杀不断的战国时代所经历的一切。
这座小城的地理位置并不重要,一直都没有修缮,本身就说明了它在这些年来一直都不受重视,在荒废当中。奇怪的是,在城下还围着的一些新制的白竹栅栏,将整个小城团团围住,城下还有不少士兵身居期间,神色紧张如临大敌,仿佛是准备在这里打仗一样。
可是就算摆出如临大敌的样子,他们却并没有直接进攻这座小城,即使这座小城内并没有多少人足以抵御他们。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里所居住的人的特殊身份。
就在城内的一间陋室当中,一个身材颇为颀长、面目清秀的年轻人跪坐在榻上,神色凄然地看着前方,在他视线所聚焦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案几,上面横放着一把佩刀,这把佩刀做工十分精致,在并不明朗的光线下,闪耀着清亮的寒光,仿佛正在等待饮下人的鲜血似的。
他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眼神十分迷茫,显然内心正在做着激烈的斗争,迟迟做不了决定。就在这时,天空的阴云也积得越来越浓厚了,轰隆隆的声音开始在天空当中回档,好像有人在他耳边嗡嗡作响,让他更加心烦意乱,原本淤积的愤怒也再度涌上心头。
就在这种大雨倾盆之前的沉闷空气当中,他的神色变得越来越激愤,而天空中轰然一声巨响,似乎也在催促他做出最后的决定。
“与其继续忍受这样的屈辱,还不如自己了结掉自己,也不辱没父上之名!”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大喊,然后伸出手来去拿那把佩刀。
不过,他的手还是在发抖,看得出来还是有些心有不甘。
他握起刀柄,拿起了这把佩刀,再度注视起了刀刃,然后慢慢地把刀刃转了一个方向,指向自己的腹部。
刀尖已经离皮肤很近了,仿佛腹部已经感应到了那种尖刺感。只要再微微用力,它就可以刺穿他的腹部,成全他自杀明志的愿望。这把刀是名匠精心打制的,恐怕可以划出很精致的划痕吧……
然而,当刀放在了腹部之上的时候,这个年轻人的手却停了下来,久久没有去完成最后一步。他的脸色变幻不定,显然还是对人间有所留恋,下不了最后的手。
这时候,天上再度传来了一声轰然巨响,这个年轻人骤然睁大了眼睛,然后手一发抖,手中的佩刀就此掉落在了地上。刀在落地之后发出了嗡嗡的轻鸣,仿佛是在指责他在受到了这么屈辱的对待之后还不求死,有辱武家后人的清名一样。
雨点哗啦啦地滴落到了地上,打得窗户也微微摇晃,这个年轻人又是一阵发呆,然后抬起头来,看着窗外的天空。
又一次,自杀失败了。
这倒也是正常,他身为幕府将军的嫡子,从小就备受父母的溺爱,在养尊处优当中长大,哪里有可能这么容易就抛却掉对人间的留恋?
没错,他就是先代将军德川秀忠的嫡次子、当今将军德川家光的弟弟德川忠长。
他的母亲母亲崇源院因为长子竹千代(家光)出生后,被德川家康交由乳母(春日局)照顾,而与这个长子疏远。因此在幼子国千代(忠长)出生后,她向丈夫秀忠提出了自己亲自抚养国千代而不请乳母的要求,而秀忠也同意了崇源院的这个要求。
正因为如此,国千代在父母的宠爱下长大,而秀忠夫妇也认为被别人养着的国千代,要处处都比沉默寡言、性格暴烈的竹千代要好。而且国千代在幼少时也确实比家光更有才能,显得更加聪明伶俐。
因此,在一段时间之后,德川秀忠和崇源院开始萌生废掉竹千代,立国千代做三代将军的念头。竹千代由此开始地位动摇,也产生了对自己弟弟最初的仇恨——他是一个记仇的人,这种仇恨他可以在内心当中铭记许久。
也就在这个危险的时刻,竹千代的乳母春日局感觉到竹千代的将军继承人的地位可能将要不保,因而为了挽回局面,她跑到了当时已经隐退、号称大御所德川家康所隐居的骏府城,然后向家康哭诉秀忠夫妇的打算,请求他出面来保护竹千代。
德川家康得知情况之后大怒,因为他认为想要改变战国时代那种频频下克上、礼崩乐坏的局面,就必须从幕府开始坚持秩序和伦常,而长子继承制就是这个伦常秩序的根基。
所以家康破例来到了江户,然后对秀忠夫妇说要分长幼,坚持要让竹千代做将军将军的继承人,家康当时虽然把将军大位让给了儿子,但是他毕竟是打下天下的人,对幕府拥有实际控制能力,于是处于尴尬境地的秀忠夫妇只好让此事作罢。
不过,虽然碍于家康的命令不得不把竹千代当成继承人,但是秀忠夫妇仍旧更加偏爱国千代一些,而国千代在幼年时,常听祖父家康、父亲秀忠说竹千代是主公而自己以后只能是做他的家臣,又曾被家光几次羞辱,因此也对家光开始有些怨恨。
他自认才智、容貌强过兄长家光,因此哪怕明知对方将要继承将军大位成为自己的主公,也不改轻视家光的态度,两兄弟之间的矛盾也由此越积越深,变得形同陌路。
元和六年,德川秀忠仿照父亲的先例,将将军大位让给了竹千代自己成为大御所,而竹千代也正式选用了家光作为自己的名讳,成为了幕府的第三代将军。因为自幼就憎恨弟弟忠长,所以他将打压这个弟弟也当成了自己重要的事务来办。
本来在秀忠在位的时候,他还算是得到了优待,按照德川家的惯例他领受了封地成为幕府的亲藩。他被封于骏河国,经过几次加封最后领有五十五万石的领地,官位至大纳言,也算是亲藩当中的佼佼者。
可是家光开始掌权之后,对他的打击和迫害就纷至沓来了,家光借口幕府在骏河国的眼线报告了忠长的种种不法劣迹,指责忠长迫害领地内的人民,并且不听家臣的劝谏。用这一系列的罪名,他将德川忠长的领地没收,然后流放到了甲府,勒令他闭门思过。
更有甚者,在父亲德川秀忠去世的时候,他还禁止德川忠长回去为父亲奔丧,只能继续呆在软禁地。就这样,德川忠长失去了一切领地和尊荣,就连见挚爱的父亲最后一面都不被允许。
这种莫大的羞辱,更加让德川忠长对自己的这个哥哥充满了忿恨之情,可是德川家光现在已经稳固了统治,父亲死后又没有人能够为自己而向他求情,他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现实。
可是,哥哥家光的怒气,似乎还是没有发泄干净。在秀忠死后没有多久,家光就借口弟弟忠长在闭门思过期间还是没有幡然醒悟,依旧劣迹不断,于是下令将他再度流放到条件更加恶劣的上野国高崎城,将他禁闭在这里。
而这也不是他迫害的终点。
德川忠长被流放到高崎城之后不久,家光就将自己从小身边服侍的亲信、现任幕府老中的稻叶正胜给指派了过来,负责处置德川忠长一事。
而自从老中稻叶正胜来到了高崎城之后,城外原本就十分严密的监视变得愈发紧密,他下令用白竹栅栏把整个高崎城都围起来,不允许任何人随意出入,而且还下令将输入城中的供应物品仅限于食物和日常用品,再不允许他使用原本的器物,就连消息也被隔绝。
用白竹栅栏隔离起来,简直就像是中原王朝用高墙圈禁犯有不法行为的亲藩一样,只不过德川忠长的活动范围要比那些藩王稍微大上一点点而已,但是本质上是同样的意思。
从原本优越于所有人的地位,跌落到如今这种处境,德川忠长心中的失落和痛苦自然很容易想象得到。他明白哥哥德川家光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来羞辱自己,逼迫自己自杀,可是这种日子实在太过于难受了,他几次都想要干脆以自杀的方式逃离这种处境,遂了哥哥的心愿。
可是,虽然他多次下定了决心,但是每次走到最后一步的时候,还是因为对人世的留恋而停下了手。
呆呆地坐了片刻之后,他慢慢地从地上捡起佩刀,然后又长叹了口气。
只要日子持续下去,总有一天自己终于还是会忍不住动手的,也不用着急这一天吧。
“大人!不要做傻事!”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惶急的喊声。
随着这声喊声,一个穿着裃装、做武士打扮的年轻人也冲了进来,然后跪倒在了地上,诚挚地劝解着忠长。
“将军大人叫我去死,我怎么能够不去死?就算今天不死,总有一天还是会死的。”德川忠长苦笑了起来,把玩着手中的刀柄,“我死了,对你们来说不也是好事吗?你们可以解脱了,不用留在这里和我一起受罪,只要离开了我,你的哥哥是不会为难你的。”
“大人……我一心只服从大人,只为大人着想,哪里还有什么哥哥!”这个年轻人以头触地,“此生我只追随大人,绝不会向他人摇尾乞怜!”
他是稻叶正利,是外面那位老中稻叶正胜的弟弟,不过和从小就被安排为德川家光侧近侍从的哥哥不同,他被安排到了德川忠长的身边,并且很得德川忠长的信任。于是从小时候开始,因为德川两兄弟之间的争执,稻叶家两兄弟也同样开始反目,彼此的积怨和矛盾都很深。
在德川忠长被幕府授予封地、成为幕府亲藩之后,稻叶正利也顺理成章地成为德川忠长的家臣,而在德川家光流放弟弟的时候,稻叶正利也作为罪人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