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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赵进和伙伴们浑身血污,满脸憔悴神色,下马走过来的赵振堂吓了一跳,尽管董冰峰没和他们说什么,他也能猜个大概,赵振堂连忙靠近观看,看到脸上那伤口禁不住倒吸了口凉气,皱眉说道:“刀枪无眼,你今天知道教训了。”
说完这句,赵振堂纳闷的左右看看,开口问道:“跟着你的那些人呢?孙大雷呢?”
赵进想要开口,可总觉得嗓子里有什么被堵住,反复几次才指着一边的山坡涩声说道:“他们都在树林里用雪埋着,坡那边是伏击我们的贼人。”
赵振堂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只是点点头,随即身体一震,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赵进一眼,快步向着坡地走去,赵进低着头跟上,差人们也都跟了过去。
其实他们埋的并不深,仅仅是用雪遮盖,在路上看过来,往往会因为稀疏林木的遮蔽忽略过去,何况赵振堂他们赶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变暗,更是注意不到。
但走进树林之后,一切就能看清楚了,董冰峰把尸体上的雪扫去,一具具的展现出来,孙大雷脸上还挂着僵住的笑容,董冰峰又是忍不住哭出来,赵进用手狠狠的揉着眼睛,可还是止不住眼泪流淌。
开始见到尸体,赵振堂和身后的差人们忍不住低声惊呼,可一具具看下来,他们都是沉默了。
坡这边看完,赵进又领着他们去了坡地的另一边,丘陵坡顶处光线还可以,大家向下一看,齐齐的发出惊呼,然后声音又齐齐的被斩断。
每个人都被眼前的场面震撼了,树林里横七竖八都是尸体,因为林木遮蔽,天色昏暗,好像看不到尽头一样。
赵进用于涩的声音简单的说了下所发生的事情,大家都安静听着,实际上是被震撼的愣住了,等赵进说完,赵振堂才长出了一口气,又是问道:“多少人伏击你们,你们杀了多少人?”
“差不多有过百人,跑了十几个。”其实赵进刚才的讲述里说得很清楚,只不过谁也不能相信,作为父亲的赵振堂也是如此。
“你不是说先前你的家丁被射死了好多,只剩下一个,就你们几个杀了这么多?”赵振堂又是问道。
赵进点点头说道:“我们比他们强,所以杀了这么多。”
赵振堂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跟着他的那些差人声音放得很低,但这边也能挺清楚。
“蒙山虎,那不是山东过来的大盗?在沛县洗了两个村子的?”
“不是洗了村子的,村子算个屁,那两个庄子一家在盐路上,一家跟蒙山虎结仇,两家庄子里都养着家丁私兵的,还不是被人冲进去屠了。”
“草窝子那帮人悬赏都过一千两了?”
“暗红恐怕还不止这个数,前年那火并,淮安府可是死了个巡检。”
徐州豪强遍地,庄园大族都蓄养私兵,官府都不敢轻易招惹,蒙山虎那帮人居然洗掉了两个庄子,而淮安府产淮盐,盐枭横行,巡检查缉私盐,本身又是盐枭,手里往往有很强的武力,吃得饱,装备好,比官兵强出好多,草窝子的人居然能火并掉巡检,力量可想而知,这两伙都是强悍异常。
可就是这样的亡命队伍,居然被赵进他们几个人杀了个于净,赵进他们的强悍更让人惊叹。
这些话赵进懒得继续听,他开口说道:“爹,坡上的尸体先不用管,孩儿已经找到了这些匪徒拴马的地方,大旱他们在那边守着,你们先跟我过来。”
对赵进的话,大家下意识的遵从,都没有任何的异议,好像一个晚辈发令理所当然。
大家到了拴马的地方,看到陈晃几个人正在烤火,他们发现这边人过来立刻起身戒备,打了个招呼才放松下来。
“爹,今晚劳烦你们在这边守一夜,晚上只要靠近这马群的人一律杀了。”赵进冷声说道。
赵振堂沉默着点点头,随即开口问道:“现在城门也要关了,你跟着我们在这边呆一晚上?”
“不,孩儿晚上还要赶路,还要劳烦爹安排两个熟悉路,会赶车的人帮忙。”
第196章磨刀夜路行
“你要去那里?”
“趁着消息传递不过去,孩儿兄弟几个要尽快去何家庄那边。”赵进肃然回答。
伏击者招供出何伟远的事情,赵进只和赵振堂这边说了,赵振堂当然明白赵进要去于什么,他马上板起脸,但张嘴又合上,到最后只是长叹一声,赵振堂的声音莫名有些于涩,低声说道:“小进,就算没你赚的这份银子,咱们家一样活得很好,呆在徐州城里,没人敢把你怎么样,你何必。”
话说了半截,赵振堂就停住,因为他看到自己儿子的表情很淡然,赵振堂明白自己劝不动,可他犹豫了下又是开口了,这次赵振堂的声音有些发颤。
“小进,我和你娘就你这么一根独苗,你可不能再有个闪失了,你要真有个好歹,我和我和你娘。”赵振堂说到最后说不下去,声音都哽咽起来。
赵进上前抓住赵振堂的手臂晃了晃,开口说道:“爹,你不必担心,这么多人孩儿都杀了,他一个空虚没防备的何家庄又算得上什么。”
赵振堂一肚子的话都被赵进的回答堵了回去,他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些尸体,突然间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自家儿子这话杀气森森。
看着父亲不再劝阻,赵进叮嘱说道:“爹,明天天一亮你们就带着马匹回城,这边尸体先放着,然后您亲自坐镇酒坊那边,让石头带着一百名家丁来何家庄,让雷财领着五十人把李顺家围住,然后一切等孩儿的消息。”
赵振堂张嘴合上,到最后只是点点头,赵进又开口说道:“麻烦爹安排人带路赶车,我们现在就要出发。”
跟赵振堂这边交待完,赵进转身说道:“今天辛苦各位了,请诸位请家父安排,等今夜过去,我这边必有重谢。”
说完后赵进抱拳作揖,那十几个差人慌不迭的抱拳回礼,口中连声说道“好说。”“好说”,刚才看到的杀戮和尸体已经把他们彻底震撼了,这浑身是血的赵进在他们眼里看来,就是个杀神怪物,他的话谁敢不听。
赵进走回到陈晃那边,陈旱身边堆着一堆东西,站起来说道:“城门快要关了,咱们没办法回去换装,不过这些响马强盗东西带得很全,有皮袄,有磨刀石,还有火媒之类的东西,都捡了些有用的过来,只可惜没有长矛,你没趁手的东西。”
伏击赵进的亡命盗匪从三仙台那边赶来,肯定做了准备,穿着皮袄为了御寒,战斗时则脱下,磨刀石之类的都是常备,毕竟他们也需要保养兵器,有了磨刀石,打磨修复兵器就容易些,这个陈晃也经常做。
赵进拿起手中的半截长矛挥了挥说道:“这半截也够用,到何家庄有得换。”
用长矛的人分两个极端,普通长矛造价低廉,毕竟仅仅矛尖用铁,所以寻常壮丁乡勇,普通官兵都用长矛,可想要用的精也难,武人俗话“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就是说这个,想要把长矛练好,要下几年甚至十年的功夫,因为如此,江湖上很多人不会用枪,因为他们要闯荡,要发财,要尽快用武技博快活,所以他们练的更多是刀剑斧棍之类的东西。
停在路上的大车三辆都能用,把树林里的马匹拽来几匹,上了车辕,然后开始喂食草料,赵进他们那辆大车上还有不少于粮,也被公差们拿出来喂牲口,按照他们的话说,牲口要赶路必须吃硬于粮,这样才能有力气。
披着羊皮袄的赵进他们分别上了车,对于赶夜路,公差们的经验更丰富,他们在伏击者的马匹鞍袋里搜检,又砍了一堆的木棍,都放在了车上,更有人提醒说道:“这大冷天的,要轮班睡,有人要一直和赶车的说着话,过一段就要把睡着的人推醒,免得被冻死在路上。”
等一切准备好,两个熟悉路会赶车的公差吆喝着让牲口起步,赵振堂和其他人站在边上,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老爷,小的也要跟着去。”一直没怎么出声的张虎斌冲出来说道。
“在这看着,今晚睡一觉,明天和石满强一起过去。”赵进在车上说道。
张虎斌用力的点点头,赵进看了看满脸担心的赵振堂,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好,马车慢慢走远,赵振堂向前走了两步,用近乎于哑的声音喊道:“一定要小心。”
赵进在车上举起手中的半截长矛,却没有出声回答。
马车走夜路,速度不快,也就没什么冷风,一辆马车三个人,车上铺着毛毡,每人穿着皮袄,盖着皮袄,虽说味道不太好闻,但还算暖和。
“你们先睡,我看着。”赵进开口说道。
其他人也不和赵进客气,立刻抓紧时间休息,只有陈晃坐在另一辆大车上,直接拿起积雪,用磨刀石开始打磨长刀,磨刀的声音很单调,听久了就让人昏昏欲睡,赵进都忍不住打了个瞌睡。
赶车的公差可能也是怕自己瞌睡,也可能是为了排解无聊,突然开口说道:“何家庄那可是个好地方,四通八达的,几个大集市都在那边,那边的何员外做起了好大家业,不说别的,他家那酒坊就了不得。”
赵进本来眼皮都抬不起来,正在那里强撑着,赶车差人的话也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可听到这里,猛地从车上坐了起来,他这动作很大,可身边的刘勇和王兆靖睡得很沉,压根没有反应,显见是累极了。
赶车那位也诧异的回头看了眼,转过头继续笑着说道:“他那酒算是不错的了,当然,没办法和进爷你的酒比,不过他那里酒不少,都卖到外面去了,咱们徐州人喝过的反倒不多,逢年过节的想要喝,还要找人才能买到。”
后面的话,赵进都没有听进去,赶车这位差人看似无意的话,却让他什么都明白了。
这一切的原因还是为了利益,自己做酒,对方也做酒,飘香酒坊做出好酒,成本低廉,又有营销的手段,而且还看护的严密,配方和工匠都护的好,酒坊更是好似要塞,让人无从下手。
自己这边做大,等于是断了别人财路,断人财路最是结仇,何况对方还是闻香教徐州会主,更是本地土豪。
双方到了这个地步,没有一丝讲和的可能,而且这飘香酒坊代表着金山银海,任谁也会被勾动贪心,这方方面面的原因加在一起,导致了今日的杀局。
还真是灯下黑,何伟远就在徐州城边上三仙台何家庄,自己却一直没办法知道,想来对酒坊的袭扰就是这何伟远的手段,自己追查到那两名传头,那两名传头随后被灭口,想来也是这何伟远的手段。
这何伟远一直隐藏自己的身份,连闻香教徐州地面的大部分传头都不知道,却一直可以通过杀人立威,震慑所有人不敢乱动,心机手段也实在是了得。
赵进在车上陷入了沉思,针对自己的这个伏击,应该在年前就开始布置,他们抛出高家庄这个诱饵,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搬迁酒坊的愿望又很迫切,所以最后肯定会选中高家庄,然后肯定会出城来看。
呆在徐州城内,有兄弟,有家丁,从某种意义上,官府的差役和官兵也算是保护,可一旦出城,那就成了靶子。
如果没有这五年的苦练不停,如果没有时常演练的配合,如果没有从前经历过的战斗,今天恐怕真的要死在路上了。
可是大雷想到这个挡在自己面前的兄弟,赵进心里一阵抽痛,家丁们的牺牲同样让他感觉到心疼,可孙大雷的战死,却好像从他身上割下一块肉,想想就是挖心一般的痛苦。
自己是不是过于万全小心,总是呆在城里不肯出来,结果在徐州城外好像是个瞎子,而徐州城内自以为掌控,却被人在眼皮底下做了好多瞒天过海的勾当,应该更加大胆,更加自信一些。
在单调的磨刀声中,赵进裹着羊皮袄沉沉睡去,心悲身疲,再睁眼的时候天边已经蒙蒙亮了,羊皮袄虽然保温,可一夜过去,已经没什么温暖了。
“再走一个多时辰就能到何家庄了。”赵进这一动,赶车的差人却发觉了,笑着回头说道。
另一辆车上的人全都睡着了,赶车的差人也不停的打着哈欠,赵进下去方便了下追上来,却已经睡不着了,和赶车的差人闲聊才知道,昨夜他睡着之后,伙伴们轮流起来,等天黑下来,伙伴们换班打着火把走在前面带路,甚至半路上还停下喂了喂牲口,休整一会,这些赵进都没有感觉到。
看看放在身边的长矛,发现矛尖已经被重新打磨过,看来陈晃晚上也没闲着,就自己睡了一晚上,赵进摇摇头,却抽出腰间短刀把皮袍的内衬割开,用布条在矛杆上缠绕,现在矛杆不长,必须要保证不脱手。
第197章一线光
赶车的公差三十多岁年纪,按照规矩赵进应该称呼叔叔的,不过这差人却不敢托大,口口声声喊着“进爷”,客气无比。
眼瞅着天越来越亮,道路两侧的人家也多了起来,个别人家还升起了炊烟,虽说现在是正月里,而且太阳还没出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