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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院高墙,真正进来了,里面院墙间隔并不怎么高,遇到门禁,身手灵活的人直接翻过去,直接开门放人进去。
冯老太爷冯金发和冯家老爷冯少贤各自一个宅院,进到这边,黎大津已经不怎么熟悉结构地形了,不过事情也简单,直接抓到了几个内宅伺候的丫鬟,刀子一比划,什么都问出来了。
先进的冯少贤的宅院,制住几个惊慌欲绝的丫鬟,进了屋子的时候,发现满屋子酒气,冯少贤正搂着个女人呼呼大睡,或许是酒喝多了,人进来的时候居然没有反应,蒙面的黎大津进来看了眼,立刻几把刀劈了下去。
倒是冯家老太爷冯金发这边有些不一样,一进宅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拿着一根木棍扑了上来,两根短矛把这老者刺杀,灯笼一照,是管家冯大。
陈昇没有为这个忠仆停留半步,屋门直接被撞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冯金发的卧房里空无一人,几名江湖人立刻开始搜查,没花多大功夫,却看到墙角的衣柜,打开这大衣柜之后,发现柜底可以活动,掀开柜子底,看到了下面的暗道。
暗道与其说是地道,倒不如说是贴着地面挖的一道暗沟,一名江湖人咬着匕首跳了进去,黎大津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些紧张了,正准备跟进去的时候,跳下去的那人已经把冯金发拖了出来。
失禁的便溺臭气充满了整个屋子,冯金发整个人都已经瘫软了,嘴里翻来覆去的说着话:“我们冯家手里还有几万的现银,都拿走,你们拿去可以换几辈子的荣华富贵,都拿去,只要饶命,那摆在桌上的瓷碗是宋时的东西,拿到江南,随便就能换个几千两……你们不要都动我,吏部的侍郎,都察院的都御使,都是我家亲戚,碰了我,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说得都是自家有多少钱,又有怎么样的靠山,只是屋子里的人都面无表情,他们脸上都有罩头的口袋,也看不出什么样子,大伙只是在那里等着黎大津,没过多久,黎大津过来了。
在灯笼映照下,涕泪交流的冯家老太爷五官已经因为绝望和恐惧扭曲,黎大津多看了眼才认出确定,他深吸了口气,对边上比了个确认的手势,陈昇点点头,一刀刺下。
冯金发和冯少贤的宅院里的确有藏金的密库,金银闪烁,珠光宝气,金锭林林总总大概两百多斤,每人几斤打成包袱,快速的向外传递,等所有金锭都搬空之后,众人开始撤离。
大宅里所有人都被朝着内院赶,然后勒令趴在地上不许抬头,有人呆在屋子里不敢出来,他们只能从外面的惨叫判断发生了什么,也是战战兢兢不敢动。
“云板不停,谁出门谁死,谁抬头谁死!”
鞭炮声已经停下,单调的云板声一声声敲响,在这响声中,能听到脚步声不断向外快速离开。
这伙无法无天的强人要走了?有人想要抬头看看,身边那么多人都在趴着,自己抬头看看……
不是一个人想要偷偷抬头,不过就在这时候,惨叫响起,听着那强人口音古怪的喝骂道:“偏要抬头找死!”
大家谁也不敢乱动了,就这么闻着弥漫的鞭炮硝烟味道和里面夹杂的血腥气,乖乖的趴在地上,耳边只有单调的云板声音响起。
第507章乱纷纷
很多人以为要这么到天亮,可大半个时辰之后,就有人闯了进来,出门查看的捕快好久没有回来,让同伴起了疑心,等来到这边的时候,只看到遍地的鞭炮红纸,别的没有发现,连冯家的大门前都是干净整洁。
毕竟是公门的差人,立刻看出了不对,冯家这时候都有护卫呆在外面,没道理空无一人,而且他们也闻到了血腥气味,久在公门,对这个总是熟悉些。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冯家大门小门都是里面锁着紧闭,这让他们觉得奇怪,还以为自己判断错了,冯家既然关着门,想来也没什么事情,归根到底,没人能想到会有人在扬州做下这样的大案,大家都觉得没有人会这样丧心病狂。
本来就要走了,一个人硬着头皮拍门喊了喊,里面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是真正不对了,拍开邻居家大门,喊十几个丁壮,架起梯子翻过墙头,然后就看到了尸体,再向里走,还看到了被蒙着眼,背后被一根砖头架着的短棍顶着的家仆,在那里战战兢兢的敲着云板。
上去一问,才知道这人被贼人捆上蒙住了眼,然后就被喝令敲打云板,还说如果一停,顶在身后的长矛就会刺下去,冯家府内的人早就吓破了胆子,加上蒙住眼睛什么都看不见,自然照做。
趴在地上的人不敢抬头,敲云板的人不知道外事,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下去,如果不是外人进来,恐怕会这么一直到天亮。
看到捕快来了,惊吓恐惧一夜的冯家上下立刻崩溃了,有人直接晕了过去,有人放声哭喊,还有人开始琢磨着能不能趁这个机会发财,少数几个忠心耿耿的,在那里吆喝着让捕快去抓人。
冯家这宅子里几百号人,死伤也就是二百左右,地上一百多具尸体,这样的死伤放在徐州左近算不得什么,这几年大打出手的时候多,死伤过百不稀罕,可在扬州这就是戳破天的大事,不要说冯家的人丧胆,捕快差人们两腿也是发抖。
这里距离城池这么近,又是冯家大宅,这冯家在官府和草莽中都是鼎鼎大名,家里养着几百护卫,还经常有官差走动,这样的规制防卫,这些“江洋大盗。”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冲了进来,真不知道是何等的凶徒,居然有这样泼天的胆量杀进来,而且冯家这些号称的好手强手被杀死了这么多。
如此凶徒,捕快差役,团练乡勇怎么对付得了,怎么也得让河防上的营头或者附近的驻军过来,自己还是不要上去追了,算计下来,对方才走了不到一个时辰,真要追上了厮杀起来,那岂不是上去送死。
主意打定,几个人心照不宣的说先要点验死伤人数,等待天亮后城内派出援军再作打算。
所谓贼不走空,官差查案也不会空手,惊魂稍定之后,一应差役根本顾不上大宅里的死伤,挨个屋子的查看了过去。
冯家老太爷和冯家老爷的惨状固然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可那没有遮掩的密库,还有满屋子散落的财物也让每个人眼睛发红,这就更顾不得办案了,有人急忙出去弄了辆大车回来。
官差们一趟趟的搬运财物,冯家剩下的各色人等也都动了心思,太爷和老爷被杀了,连能做主的管家冯大也死了,这冯家看着马上就要散掉,趁着这个机会捞点财货要紧,谁知道明天自己还在不在这宅院里。
天光初现的时候,冯家的宅院彻底乱掉了,女人哭喊,男人叫骂,彼此争抢厮打,开始时候争夺的是金银,后来连个瓷瓶布幔之类的都不放过,每个人身上装着大包小包,那些女眷则是哭天抢地。
冯家内宅几个藏财货的地方也被找了出来,只要是在这宅院内,进进出出的肯定会落下痕迹,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这纷乱场面,占便宜最大的就是那些护卫们,他们打“江洋大盗。”不是对手,可对付冯家这些家仆丫鬟却稳占上风,当即勾结起来做事,还有那心眼活络的家仆,知道藏着财货的地方,明白自己独力吞不下,找到了那些捕快护卫之流,商量好了份子,大家分润。
冯家喧闹混乱,陈昇一行人已经坐船入了运河,正在沿河北上,他们动用的那几辆马车擦拭了血迹之后,整体的停在一处码头边上,拉车的牲口被卸下拴在马桩上,悠然自得的吃着布袋里的草料。
路过的人看到后也不在意,这情景在扬州实在是太常见了,车夫送人送货之后,停在码头边上休息,或者暂时去吃饭喝茶,实在不稀奇,不过很少有人想到,车夫已经不见了。
扬州这边是运河枢纽,商船、漕船从渡过长江的第一站就是扬州,自然船只万千,昨夜赵字营中人上船下船都没有什么人看见,即便有人看见,想在这千帆竞渡中找出几艘船来,那也是极难。
城门开启没有多久,城内衙役马快就是齐出,搜查城内城外各处客栈,封锁运河码头,但算计时间,连搜查的人都知道,不可能追上贼人了。
但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以冯家这样的身份地位,只怕京师朝堂都要被惊动,凤阳巡抚、扬州知府、江都知县都是下令严查,又有快马北上高邮州,快船南下常州,通知各处官府盘查往来商旅,看看有无巨寇潜藏其中。
只不过往来盘查,有一处是不管的,那就是漕船,漕船运输的是粮食,船上自有运兵漕丁,自成体系,地方官府是管不到的,何况漕船上全是粮食,也没什么藏身的地方。
陈昇一干人在天亮时就上了漕船,他们都是商人打扮,兵器铠甲之类也都是装了箱子。
载着他们的漕船自然不知道陈昇他们是昨夜扬州大案的凶手,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扬州发生过大案。
赵字营、孙家商行因为漕粮换酒和漕运上的方方面面关系密切,让他们帮忙捎人捎货自然是小事一桩,听着陈昇他们的徐州口音,漕丁们只觉得是徐州的富贵公子出游。
就这么一路穿州过府,等到了清江浦的时候,会骑马的纷纷下船上马,但却不急着疾驰北返,而是跟随运人的船队一起前进,直到邳州境内全体下船。
冯家出事的消息比陈昇带领的队伍更快到了徐州,这是刘勇安排在那里专门等消息的人,一有事就快马回返,为求完全,这个人是卫所的一名总旗,是以公事的原因去往那边。
万历四十五年正月到五月,赵进没有一刻得闲,五月下旬到六月,赵进都可以称得上是清闲,当然,他的清闲和旁人不同,对赵进来说,每日训练兵马,操持内务,这已经算清闲了。
六月初二这一天,赵进将驻在徐州的冯家冯金德请到了这边来,这位冯家二叔来徐州没几天,已经纳了小妾进门,日子过得很是风光。
不管这冯金德私下里怎么想,又是说过什么,在赵进面前,他还是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尽管他比赵进大了快有三十多岁。
“冯老不要在徐州呆了,抓紧回扬州去。”赵进开门见山的说道。
这话说得冯金德一愣,心想莫名其妙的怎么就下了逐客令,但赵进的话他不敢有丝毫的违逆,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还是笑着说道:“既然进爷说了,那冯某这就启程。”
冯金德的体面也仅仅在于不自称“小人。”或者“小的”,看他这么听话,赵进笑着说道:“这次回去不是坏事,等回去了之后,冯老若有什么为难的,赵某这边愿意帮忙。”
这话听得糊涂,冯金德大着胆子问了句:“进爷,老朽愚钝,能不能请进爷明示?”
“明示什么,我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冯老快些回去,最好今天就启程,到时候有什么难处,赵字营绝不会束手旁观!”赵进笑着含糊说道。
话说到这般,却不给冯金德一丝耽搁的时间,当即有亲卫队的兵丁“陪着。”冯金德回到住处,盯着他们安排好了车马然后上路。
而且这一路上赵进热情的很,还安排了马队跟随,盯着这冯金德在邳州那边上船。
冯金德的船到了清江浦惯例要停驻,扬州冯家夜间遭袭,死伤二百余人,老爷和太爷全都惨死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冯金德的亲随心腹听到了这个,急忙回来禀报。
乍一听到这个,冯金德整个人呆坐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然后趴在船舷上大吐特吐,好像晕船了一样,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冯金德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现从岸上当铺买了件棉袍披在身上,即便这样还一直叫冷,看着外面穿单衫还见汗的天气,大家都觉得古怪。
尽管又是吐,又是喊冷,冯金德却上岸换乘马车,一路朝着扬州府那边急赶。
冯家已经乱成了一团,好呆也是在扬州传承这么久的大家,开枝散叶,各房各支,姓冯的人都是不少,他们背后各有势力,都想在冯家这块大肥肉上分一口,能全吞了自然更好。
第508章盐市大局
有那破落贫寒的冯家子弟,本来已经给人当差跑腿,突然间也换上了长衫,人模人样的过来争家产,冯家子弟都给外面许了泼天一般的好处,只要自己当家。
除了这个,各处冯家产业的掌柜管事,都在给自己捞好处,反正这个时候也没人管。
扬州地面上,追查大案已经不怎么重要,反正真要怪罪下来,知府、同知、知县之类的倒霉,吏目差役还是该怎么干怎么干,官面上江湖上,大家都琢磨着怎么在冯家这里发财。
当晚那几个差役吃了第一口,差不多运出去三大车财货,本以为可以几辈子吃用不尽,谁能想到第二天就被人拿了下狱,捞出来的财货也被分了个干净,至于冯家那些仆役护卫之流,跑得快的算运气好,只要天亮还没走的,都倒了大霉,各个下狱,拷打询问是不是和这伙江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