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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进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其他几人或者转移视线或者低头,倒是王兆靖笑嘻嘻的说道:“当然是要留下来,不过科场上这么多次考过来了,最后一关不去闯闯总归不甘心,是个缺憾,所以去还是要去的。”
以往说起这个,陈昇的态度就不会很好,王兆靖应对的也是激动,不过现在陈昇只不过是讥刺,王兆靖应对的也颇为圆滑,插科打诨几句,也就过去了。
这边正说着,外面有人通报,说是勇爷属下有事,刘勇站起出去,这个大家也是见怪不怪,刘勇这边牵扯机密事,不能当众禀报的。
没过多久刘勇就回来了,本来内卫队的事务大家都是装作不见,反正是刘勇和雷财直接向赵进负责,可刘勇出去一趟,回来之后脸色却难看成这个样子,说看不见也不可能,而且刘勇自从和大家一起做事,年纪虽然小,却是最深沉的一个,能让他脸色难看到这个地步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出什么事了?说给大家听听。”赵进沉声说道,他也知道刘勇的心性,既然做出这个脸色来,想来不避讳大家的,又是很要紧的。
刘勇清清嗓子,开口说道:“刚才咱们的人和郑全的人回报,说是城内各处也发现了闻香教的暗记,酒坊、货场、大哥、二哥、三哥的住处那边都有,看着应该是一个月半个月前留的,按照他们教门里的人讲,这印记是指路的,提醒后来人说来过。”
赵字营在徐州城下平十万流贼,流贼中许多闻香教的骨干精锐被遗弃在徐州,然后被赵字营招揽到内卫队里,经过运作,又有不少人和别处招募的江湖汉子加入了徐州的闻香教,闻香教徐州分会会主郑全本就因为机缘巧合才成为会主,并不是那么精明强干,所以闻香教徐州分会看似独立于赵字营之外,实际上却在掌控之中。
那天在何家庄内发现闻香教两路留下的暗记之后,刘勇和雷财这边如临大敌,立刻安排城内也去查,偌大个徐州城,自然不可能处处留意,但一些要紧地方却要重新仔细检查,以前从来不会注意到的暗处这次要细看。
这一查吓了一跳,赵家、陈家和王家的外围,货场和酒坊的外围,居然都有暗记留存,而且还不是最近,也就是说一个月或者两个月前,有闻香教或者其他教门的探子围着赵字营的要紧核心区域走过一圈,尽管没有进去,就是沿着边缘,可这代表着什么,或者将来要做什么,总让人心惊胆战。
听刘勇说完,屋子里安静一会,周学智脸上有些变色,其他人倒还好,王兆靖沉吟着说道:“这倒是有些古怪,不管明的暗的,闻香教来咱们这边就是死路一条,他想干什么?”
赵进顿了下开口问道:“城内这些暗记是几路,还和何家庄内是两路不同的吗?”
“是一路,就是那路看着不太像闻香教的。”刘勇脸上很有些焦躁,真刀真枪的还好,这种莫名其妙的最让人心烦。
赵进看了看伙伴们,没人能提出什么,这事情的确让人摸不清头脑,总觉得对方要干什么,可又不知道对方到底在图谋什么。
“城内加强护卫,如果觉得不放心的就先住到何家庄这边,反正也要过年,耽误不了什么生意正事。”赵进低声骂了句,也只能做出中规中矩的处置。
大家的心情都变得很差,就是因为这闻香教莫名其妙的异动,不过也是纳闷,这几次大打小打,难道这闻香教还不知道厉害吗?
※※※
徐州这一年勉强算得上风调雨顺,百姓们准备年货和过年的心思都很正常,而山东临清州这边,这一年下来可以说是惊心动魄,听着山东其他各处凄惨传闻,看着每天数不清的流民灾民涌入,只觉得自家活在人间地狱之中。
到了年底,或者是朝廷发下的那点赈济起了作用,或者是该死的人死的差不多,可以缓口气,山东勉强安静了下来,纷纷扬扬几场大雪,又让懂行的人说来年的年景不差,这总算给人一丝希望。
惊心动魄的一年,尽管临清州一直兴旺不变,可身在灾荒之中,士绅百姓总是提心吊胆,生怕什么时候被波及到,现在总算能松口气了,有劫后余生的感觉,这个年自然要格外隆重的庆祝下。
汉井名酒的价钱本就不低,可在腊月的临清州还是凭空涨了个三成,喝酒求醉,汉井名酒可是最佳的选择,有钱竭力挥霍,没钱的也要营办,凭空有了些狂欢的气氛。
除了这些,无论穷富贵贱,大家都去做一件事,那就是拜圣姑祈福,民间一直有说法,临清州能太太平平的维持到现在,就是靠着圣姑保佑,不然那么多流民灾民涌入,为什么一直安然无恙。
传言归传言,圣姑的确做了很多事,在年中流民灾民涌入的时候,临清州的城门都不敢开了,官兵团练如临大敌,知州准备求援,还是圣姑劝大户们出人出粮在城外开设粥棚,又劝城内豪强富贵多卖奴仆,多雇佣工,这在平时是拆散骨肉的人贩子行径,可在这个时节就是活人的大慈悲。
因为做了这么多事,流民一直在被疏散,才没有不断聚集起来闹成大祸,相比之下,临清州几个香火鼎盛的寺庙道观,在流民涌入的时候一直是紧闭山门,连官府发文让他们赈济都不愿意。
而且流民涌入,圣姑不怕脏累,整日奔波,告诉流民向南可活,让这些绝望的百姓们沿着运河向南,这也是为临清州积攒的大福大德,更不要说,圣姑自建善堂收容的那些孩童少年,大伙捐了香火都用在这个上面,真是慈悲活神仙。
有大神通的圣姑就在临清,大伙还不赶紧过去烧香祭拜,这天下多灾多难,得了圣姑保佑,没准就可以逢凶化吉。
不过圣姑香会祈福的时间不定,能不能赶上要看福缘,圣姑在救治百姓,疏散灾民上不辞辛苦,在这些事情上却不怎么勤勉。
临清州很多大户高门,为了能赶上圣姑的祈福香会,特意安排下人仆役在这个庄子外面守着,如今这里已经被叫做圣姑殿了,一有消息就抓紧回去禀报,在圣姑居住的这个庄子周围,甚至还有专为香客们预备的客栈和饭铺,可见此处的人气兴旺。
到了腊月,该饿死的早就饿死了,该走的也早就走了,该有去处的也被人收留,几场大雪一下,银装素裹,连路倒饿殍都被掩埋在雪下,天地间干干净净。
第547章赵进不过是守户犬
圣姑殿所在的庄子大门紧闭,外面也很冷清,早晨过来张望的各家下人已经得了消息,说今日圣姑清修,不会见人。
“小兰,乐员外诚心要上香,他给咱们供奉那么多,不过是想要在年前见见你,你还是答应了吧?”
“四叔,你收了这老乐多少好处,这老乐外面放话,要让家里第十一房小妾学我的打扮,为了这边的局面,我忍了也就算了,怎么,四叔你还要帮着外人糟践侄女吗?”
木淑兰的四叔木吾家正站在客厅的门外,两个十四岁的男孩神色不善的看着他,听到木淑兰的回答,木吾家脸色变得铁青,他张张嘴,却瞥到守门两个孩子手都放进怀里,走廊两边隐约能听到放轻的脚步声,他长吐了一口气,自从自己的侄女收容了百十个少年男女在身边之后,就不怎么听话了。
“好,好,你说不见就不见,我也想说一句,既然你还知道是我的侄女,就该明白别把这个圣姑身份太当回事了!”木吾家咬着牙说完这句话,扭头就走,走在长廊中,看到两侧有些矮小瘦削的身影闪动,禁不住加快了脚步。
客厅中很暖,几名少女垂手站在房屋四角,长大了不少的木淑兰正坐在椅子上,笑着说道:“这次辛苦你了,坐下就好。”
在木淑兰面前站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穿着身还算过得去的棉袍,脸色黝黑,皱纹密布,看着就是个辛苦行走各地,求利糊口的商贩,这中年男子在木淑兰面前很是恭谨局促,连眼皮都不敢抬,垂手低头的站着。
“在圣姑面前,哪里有小的坐下的道理,小的这次在徐州走过之后,又去了河南和北直隶,来这边复命晚了些,还望圣姑恕罪,小的所看之处都已经留了暗记,供后来验证。”
木淑兰笑吟吟的点头,轻声说道:“我信得过你,你说去了,那就肯定去了,快说说,那边怎么样了?”
“回圣姑的话,徐州城内没什么变动,一切还和从前一样,如今徐州地面上最兴盛的就是何家庄了……圣姑不知道?那边出西门……”
这中年男子详细的介绍如今徐州的情况,木淑兰听得很用心,把大概的风貌说完,这人又说起徐州的人物:“……以往徐州人物多,这个英雄,那个豪杰,现在却只说一个人了,那就是赵进……”
说出这个名字之后,屋中诸人都很正常,临清州招募的这些人不知道赵进是谁,而木淑兰自己脸上的笑意也没什么变化,还是听的那样聚精会神。
“……那赵进在去年成亲,听说孩子在明年六七月就要出生了……”
听到这个,木淑兰的笑容不变,可细看的话却会发现有些僵硬了,就保持这个表情一直听完了对方的讲述。
木淑兰脸上的笑容更加柔和,温声说道:“虽说现在是腊月,不过你不要呆在临清了,如果让别人知道你去过徐州,又来找我说过,恐怕你会有些不方便,等你出门之后,会有人给你银子,且记得,这件事莫要和外人讲,你自己要小心。”
那汉子躬身施礼,恭敬的说道:“圣姑放心,小的知道怎么做。”
说完这些,一名站在屋角的少女上前,领着那中年汉子出门离开,方才听对方讲述徐州的细节,木淑兰听得专心致志,身子姿势都没有变,现在正好松弛下,朝着椅背上靠得更舒服下,木淑兰用手揉搓了几下眼睛,然后就那么捂住了。
开始时边上伺候的少女没有注意,等过了会才看出不对,慌忙过来,发觉伺候的人过来,木淑兰放下手,粗看不出什么异样,可眼圈微微发红,眼里依稀有水迹,这可骗不了人。
没等人询问,木淑兰强笑着说道:“你们点的这香有些刺鼻,眼泪都被逼出来了。”
虽说伺候木淑兰的少女都是她收容的孤儿,可眼下这个场面也能看懂原因,一名亲厚些的禁不住说道:“圣姑若是想回去就回去,谁还能拦着不成。”
木淑兰收了笑容,淡淡的说道:“我若要回徐州,二伯和四叔就不是我的二伯和四叔了……”
“教主,咱们派去徐州的五个人又是没了音信,恐怕凶多吉少了!”闻香教传法尊者沈智战战兢兢的禀报,说完之后,还偷眼看教主徐鸿儒的脸色。
徐鸿儒披散着头发,身穿羽衣端坐在那里,双目眯起,也不知道是在假寐还是思索。
沈智看了眼站在边上的夏仲进和侯五,还有阴着脸站在一旁的徐鸿举,大家的神情都不怎么好看。
“断断续续的,咱们朝徐州派去快有一百人了吧?”徐鸿儒突然开口问道。
沈智连忙躬身回答说道:“回教主,传香使者九十五人,忠心教众一千二百有余……”
话没说完,徐鸿儒一哼,沈智立刻住口不言,徐鸿儒淡然说道:“忠心教众要多少有多少,可这传香使者却是本教的种子,有一人在,就可变化出百人千人,养出一个传香使者,要花费多少心力?”
语气淡然,可站着这几位跟徐鸿儒好久了,自然能听出话语中蕴含的怒意,几个人愈发的躬身低头。
“口口声声说,那赵进是本教的大害,要尽快除掉,可你们除了不断的填进人手之外,还做了什么?”
“教主,不是属下们没有作为,而是那叛徒郑全可恶,还有些叛过去的也是助纣为虐,派过去的人即便是做出十二万分的小心也会被发现。”甚至解释了两句之后,冲身边的几个人猛使眼色。
侯五咳嗽了声,也是躬身说道:“教主,现如今赵进那贼子势大,徐州附近的绿林豪强都不敢帮着咱们,甚至几次派人过去联络,反被他们帮了送过去……”
“可你们却还在隅头镇那边和赵进大作生意,送去北直隶的烧酒,有三分之一都是你们自己名下?”徐鸿儒语气依旧淡然。
不过这句话话音未落,大家的脸色就都变了,各个惶恐无比的低头,连一直是愤怒的徐鸿举也是满脸涨红。
徐鸿儒睁开了眼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看那些惶恐的属下,在哪里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开口说道:“咱们是要做大事的,不能放不下恩怨,那些传香使者若是放在山东,在今年这样的局面下,一个人能拉起多少人,一个人能带起多大的局面,去徐州那不就是送死吗?”
“大……教主,那小贼赵进横在徐州地方,对咱们的大事是大害,他手里现在几千上万的人,咱们若是做大事,他就是横在路上的石头,没有他咱们就能一路去往南直隶,有了他咱们就难动!”徐鸿举有些焦急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