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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患?”
“妥当?真是天真,不过一群自以为长大的孩子。”王友山笑了笑,悠然点评了句,说完后就挥挥手,示意王兆靖离开。
第82章为这个,值得
但王兆靖依旧没有起身,他知道自己父亲的能力,思路周全,辨事极明,他说有祸患,那就一定有祸患。
王兆靖神色变幻了下,又磕头说道:“若真有祸患,还请父亲现在就出手相助,如果定罪下狱后再做,固然会让赵家更加感恩,可这么做是在施恩,不是朋友兄弟相处之道,这之后恐怕就生分了。”
听到这个,王友山放下书卷,站起转身看着自己儿子,脸上带着诧异说道:“你能想通这个关节,这几年你还真是长进不少,不过,一名差役之子,哦,或说是一位百户之子,值得你下这么大的工夫去结交吗?”
说到这里,王友山的语气并不严厉,反倒是带着点好奇,没等王兆靖回答,他继续说道:“你说赵进武艺出众,但他这身手也只能说个还好,在这徐州城里强出他的不知道有多少,你说他谋略出众,做事周全妥当,但也只能说有点奇思妙想,或许是他叔父走南闯北带回来的见识,为父希望你的朋友将来能多帮帮你,而不是反过来,你仔细想想,值得吗?”
王兆靖刚要说话,肚子却响了声,王友山立刻笑了,王兆靖红着脸坐正身体肃然说道:“父亲,没什么值得不值得,孩儿只说一件事,今晚赵兄说要把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大家都觉得仗义,不过赵兄接下来又说因为家中有人当差,这事不必担心。”
“哦?”王友山眉头一皱,觉得自己儿子说话不分主次,突然说到这种小事,但他没有打断,让王兆靖继续说下去。
“若只有前面那几句,孩儿会觉得赵兄故作高义,但赵兄说得这么明白,孩儿从心里觉得赵兄坦诚重义。”
王友山没有说话,走到边上坐下,王兆靖郑重其事继续说道:“为这个,值得!”
这番话说完之后,书房中安静了一会,王友山用手揉了揉额头,带着些疲惫说道:“也对,你这个年纪本就不该计算太多,你去吃饭吧。”
“父亲,您答应帮忙了吗?”王兆靖却不起身,眼巴巴的问道。
王友山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
赵进回到家之后,发现木淑兰正趴在饭桌上睡觉,桌上的饭菜没有动,看他回来,何翠花连忙和赵三婆娘一起去热饭,还特意说了句,本来让木淑兰先吃。可女孩非要等赵进一起,结果又饿又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吃完饭之后,赵进换上衣服,在炕上做俯卧撑,这种力量训练他已经坚持了五年,除了极特殊的情况外从不间断。
才做了两个,赵进就趴在床上睡着了,一觉直到天亮。
本以为会做恶梦,可醒来时觉得自己神清气爽,这一晚睡得很实,窗纸已经发白,还是在平时起床的时间起来。
赵进穿上衣服后,和往常一样出去跑步,回到家中吃早饭的时候发现父亲赵振堂已经回来了。
“你和小兰去她那个屋子吃,我和小进有话要说。”赵振堂看着一晚上都没睡,脸色憔悴,双眼全是血丝。
听他说的慎重,何翠花没有多问,和木淑兰端着碗筷早点离开了堂屋。
等堂屋就剩父子两个,赵振堂一气喝了半碗粥,然后开口说道:“吃完早饭你就出城,走河清门,出城十五里有个齐家村,你去村里找个叫齐独眼的,就说我让你去的,呆在他家不要出门,等我的消息再做打算,你明白吗?”
难道案子有变化,这是要逃跑的意思,还没等赵进发问,赵振堂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金锭和几块碎银子,又开口说道:“这些钱你收好,不要给别人看到,那个齐独眼也不行,出门的时候记得带着帽子,看看后面有没有人跟踪。”
把金银收了,赵进心情愈发紧张,难道真出了变故,看着他的样子,赵振堂闷声说道:“快吃饭,吃饱了赶路,也不用太担心,这只是防备个万一。”
赵进点点头,大口开始吃饭,赵振堂喝完了粥,左右看看冷笑着说道:“你自作聪明留下那帮拐子,想要让他们坐实云山寺的罪名,你不想想,你能让他们说,别人就不能让他们改吗?云山寺那么大的势力,衙门里上下都有人,难道不会让这几个拐子诬赖你吗?”
“难道是丁工孟那几个拐子改口了?”赵进急忙问道。
“昨夜他们害怕王法惩治,都自尽了。”赵振堂轻描淡写的说道。
赵进心里大跳了下,昨夜班房里的惨叫,还有自己父亲身上那浓重的血腥气,昨夜父亲赵振堂难道是在拷打那些拐子。
“昨晚……爹你们是在拷问吧?直接弄死不就好了?”赵进忍不住开口问道。
赵振堂哑然失笑,指着赵进说道:“你现在倒有心思问这个,告诉你,想让太尊、同知、推官一直到刑房那些书办把这件事含糊过去,就要用真金白银开路,咱们家那两百两管个鸟用,那几个拐子做了这么多年,手里肯定有不少钱财,逼问出来然后送上去,捕房大家也要分分。”
居然还有这样的关联,赵进一时说不出话,赵振堂骂了句“居然有差不多两千两。”
“那这么多银子花了,我还要出城避风头吗?”赵进又问道。
“要,云山寺的势力太大,如果他们要追究,这些银子连个不偏不倚都买不到。”赵振堂咬牙说道。
吃完早饭,赵进换了身衣服,匆匆出门,在赵振堂的安排下还特意戴了顶帽子,本来要拿着长矛,却被喝止,说太显眼了。
赵家早饭吃得早,赵进到河清门,也就是徐州城东门的时候,城门才刚刚打开,混在出城的人流中,守城的兵丁也没有拦阻盘问,很顺利的离开了州城。
这几年来,赵进没怎么出城过,每天都在刻苦的学武练武,的确没什么空余时间可以用。
走在城外官道上,赵进发现城外比起城内更加不如,原以为徐州城已经破败穷苦,可外面几乎可以被形容为荒凉。
尽管春天刚开始,沿路没什么绿意,看着一片黄土,可那些村庄建筑的破败却不是季节的原因。
更让赵进不舒服的是,居然在路边看到了两具已经腐烂的尸体,没想到城外居然无法无天到这个地步。
沿路走过的村民百姓也都是破衣烂衫,偶尔有几个衣衫齐整的,看着又不像是好人。
不过却没人敢打赵进的主意,虽说赵进穿的齐整,看着身上有点油水,可赵进也有一股肃杀的气质,而且警觉异常,看着就不好占便宜,所以大都是走近了又走开。
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齐家村,相比于路上看到的其他地方,齐家村里的房屋好了点,尽管看着陈旧,却不怎么破,应该是经常修整。
赵进村口找个人打听得到指点,很快就找到齐独眼家,齐独眼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人如其名,右眼是瞎的,和那些佝偻干瘦的老头不同,齐独眼身形颇为胖大。
听赵进说明来意,这齐独眼就把他让进院子,笑着感叹了句:“没想到你长得这么大了,和你爹年轻时候还真像。”
这齐独眼一个人住,话也不太多,领赵进进了屋子之后,特意叮嘱了一句“今天是分盐的日子,你别出门乱走。”
“分盐。”是什么,赵进有点糊涂,不过也没有多问,他现在的心思不在这上面。
第83章杨举人
离家赶路,一路上走得急,直到齐独眼这边才能静心想想,赵进突然感觉到有点忐忑,如果事情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那么这几年所做的很多事情都白费了,甚至还要连累这些热心帮忙的朋友。
赵进也在自责,昨天的好多事都做的自以为完备,实际上却漏洞百出,战斗前后是自己没有经验,但事后的安排却是自己总是用从前的经验来分析办理,但从前的经验却不能套在这时。
此刻天已经大亮,衙门也已经开始上差,徐州知州童怀祖正在后堂书房,听着师爷禀报。
大凡科举出身的官员,读书做文章可以,行政做实务则一塌糊涂,往往需要师爷来协助办理,这师爷都是心腹亲信的角色。
“东翁,一共是一千两足色纹银,清点后已经交给夫人那边了。”这名师爷笑着禀报说道。
童怀祖笑容满面的点头说道:“王师爷,你去和刑房那边说说,这案子就这么结了,不就是几个拐子吗,打死他们大快人心,有机会本官替他们请功。”
刚说完这句,童知州又想起一件事问道:“张同知还有相干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吗?”
那师爷一躬身,笑着说道:“请东翁放心,陈捕头、赵捕头他们做事周全,口供画押齐全,各处肯定都照顾到了,就等东翁您点头呢?”
“那就好,那就好,赵家那孩子还真是凶悍,这个年纪就敢杀人,而且还把陈家的那人也扯上,真是有趣。”童怀祖随便点评了几句。
师爷笑着点头,却没有跟着说话,这件事他也有八十两银子的好处,和高高在上的知州不一样,这师爷整天和衙门里的人打交道,对这里面的门道明白得很。
今天早晨,总捕头陈武出面打点,足足送出了两千多两银子的好处,上上下下相关的人都分润不少,而且这师爷也能猜到,昨夜班房里畏罪自杀的那几个拐子到底怎么死的。
几千两银子,几条拐子的人命,费这么大的周章就是为了抹平赵进和陈昇他们杀人的案子。
毕竟那是实实在在的六条人命,如果追究起来怎么算都是大罪,但上上下下含糊过去,就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正在那里想,却听到外面有人通报说道:“老爷,杨举人来拜。”
“杨举人,他来干什么,王师爷,你去迎他进来。”童怀祖纳闷的说了句,然后对师爷吩咐说道。
王师爷连忙躬身答应,能让知州的师爷迎接,说明这人的身份贵重,王师爷知道这杨举人的底细,杨忠平是徐州本地人,举人功名,徐州文气不兴,能有个举人的功名已经很了不起。
不过,能让徐州知州重视的并不是这个举人功名,而是杨举人的背后,这杨举人是云山寺的居士,徐州城内关于云山寺的事情,都是由这个杨举人出面办理。
一个举人在知州眼里并没有多重要,但和云山寺这种大豪强勾结的举人就很了不得了,而且云山寺后面也有了不得的靠山,有说是凤阳府的大太监,有说是南京的大人物,不管从那一方面来说,知州都得罪不起。
到门前迎了杨举人,这杨忠平瘦高身材,脸色发青,隐约间有点酒色过度的样子,为人十分的傲气冷淡,只对王师爷点点头就大步走进去,王师爷脸上带笑,心里却在骂,谁都知道这杨举人在徐州城的风评极差,欺男霸女的事情做了不少,如果不是有云山寺背后撑腰,早就被人捉拿问罪了。知道名声不好,这杨举人却从来不知道收敛,整日里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模样。
进了后堂童知州的书房,这杨举人大大咧咧作揖,也不管知州眉头皱起,就那么坐了下去。
王师爷知道这等尴尬场面还是少看为好,当下躬身说道:“东翁,学生这就去周大人那边。”
这个周大人是徐州推官,管着刑名案件,刚才吩咐的事情,正应该找他。
童知州面沉似水的点点头,他对这杨举人的态度也很不满意,但无可奈何。
那边王师爷刚要出门,就听到杨举人在那里说道:“太尊,学生今早得知,云山寺的几位师傅在城东死于非命,学生痛心之极,请太尊严查此案。”
“你这消息倒是灵通。”童知州淡然说了句,随即扬声招呼说道:“王师爷,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个拐子的案件,怎么还有云山寺的人牵扯进去?”
王师爷连忙快走到跟前,在童知州耳边低声解释,听了几句,知州童怀祖瞪了王师爷一眼,然后转头说道:“没曾想云山寺的和尚居然和拐子有关系,不是说口供画押都完备……”
这件事上上下下都要含糊过去,大家都只说赵进他们杀的是拐子们的帮手,却不提具体的身份,王师爷得了好处,过来说的时候自然不会提这个。
那杨举人对知州话里的讽刺根本没有理会,直截了当的打断说道:“云山寺向来清规严禁,不会有什么作奸犯科之徒,恐怕是有人诬陷,还请太尊严查,如果太尊这边查不出什么来,圆信大师会写信给云山寺的几位大施主,请他们帮忙。”
圆信大师就是云山寺的住持方丈,那所谓的“大施主”,想来就是云山寺的靠山了。
童知州眉头皱起,他看了眼身边的王师爷,沉声说道:“去和周大人说说,这件案子要严查。”
一听这个,王师爷有点急,如果含糊不过去,岂不是吃到的好处还要吐出来,连忙凑近了低声说道:“东主,那些不要了?”
童知州恶狠狠瞪了王师爷一眼,抬高了嗓门说道:“德高望重的圆信大师都如此关切,本官又怎么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