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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香教几百万教众,有这些倒也不稀奇,只不过这王家父子是为了自己富贵,那徐鸿儒格局又是如此,只是可怜那些倾家荡产去供奉的愚民百姓。”赵进开口说道。
手捧账簿的账房穿行在货物之间,每一件清点完毕就立刻记录下来,被赵进这么一说,原本兴奋的诸人也都是渐渐冷静,看着那些箱笼包裹,都觉得这不仅是财富,而是血泪惨痛的聚合,刘勇闷声说道:“大哥,这银锭的成色都这么整齐这么好,想必是下面供奉的散碎铜钱银子,又去别处兑换出了银锭,这一来一去不知道亏欠多少,下面人节衣缩食甚至流血丧命的供养,王家却不在乎这兑换的亏欠。”
铜钱碎银整日流通,沾染汗渍油污甚至生锈,肮脏的很,有些大的商行铺面,特别是珠宝行业的,都提供兑换金银的服务,在这兑换中抽水作为利润,下面人祈福上贡,王家人只是为了自家敛财和储存方便,丝毫不在乎汇兑的折损,这一来一去就足够让人心寒。
“徐鸿儒差不多山东和周边几个州府都掌握住了,这王家怎么还有这么多银子收入?”马冲昊有些纳闷,这个问题赵进却可以解答,因为木淑兰对这个底细知道的很清楚:“北直隶收上来的就足够多了,何况这漕运上对他们家也有供养。”
马冲昊听得“嘿。”了声,摇头说道:“这银子倒是好赚。”
就在这时候,外面又响起了那周把总的吆喝:“让我进去看看,你们这么封闭着点,要是扣下银子怎么办,这里面可有一成是我的!”
赵进眉头皱了皱,沉声说道:“这个人你抓紧办,别让别人扯到我们身上来,这个周把总太贪财了,实在是太不可靠。”
马冲昊点点头,却是转身喊了句,外面家丁把人放了进来,那周把总带着两个随从兴冲冲的进了场院,一看到那些敞开的箱笼,先是眨眨眼,然后满脸笑容,甚至都顾不上给赵进他们打招呼,赵进也懒得理会,领着众人直接出门了。
堵住河道的船只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挪开,本就没有累积太多的船只又开始通航,码头这边一切如常,血迹早就被冲刷干净,谁也看不出发生了什么,赵进没有急着回徐州,赶路来到这边太急,所以要歇一天再走,这也是要照顾木淑兰的身体,免得太过疲惫。
当晚清点的粗略数目就已经出来,所有财货折合成现银的话差不多有四十余万两,在当地的商行掌柜还特意提出,如果有些货物能用余家卖到洋面上去,价值还要翻番,再把那几十块云山钱庄通兑的铜牌算上,这一次居然有七十万两的进项,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每个人都是瞠目结舌,山东闻香教大乱,赵字营一共缴获才不过十余万两,结果劫船一次,居然就弄到了这么多。
“不知道谢明弦说得山东藏宝能有多少,要是再有这么多,咱们这次平定闻香教可就是大赚了!”吉香在天黑的时候赶到隅头镇,赵进也没有说他在清江浦的事情,听到这个数目,吉香兴奋不已,其他人也都是差不多的神情。
赵进只是笑着摇头:“你们把这些金银丢出去买东西,买什么涨什么,到时候这几十万两就要缩水用了,这些钱财要分散开,洒在各个省去采买,这样才能真正用起来,至于山东的窖藏你们不要想得太多,徐鸿儒最后糊涂,可开始一直想要做事,要做事,就得大把的银子撒出去,积攒不下什么。”
在旁边的刘勇看看满脸笑容的赵进,和兴奋中带着忐忑的吉香,只是在心里念叨,这吉香恐怕再也没有被放出去的机会了,但刘勇转念又想,这样对吉香来说未必是坏事,在赵进身边,有人管着压着总归是好的。
第二天一早,清点完毕的货物分出一成现银给那周把总,其余都是装船,赵字营的家丁和蔡家船队的押送船只逆流而上,等到徐州渡口的时候再卸货送往各处,那些需要变现的珠宝、文玩书画还有衣衫绸缎等等,则是去往清江浦那边交给余家船行变卖。
刘勇和雷财先回徐州,而赵进和吉香在隅头镇这边等待石满强和李和,关于扩编改制的事情必须要当面谈谈才好,马冲昊则是率一队人和那周把总一同北上,说是顺路,那周把总也没什么怀疑,而且还颇为奉承,拿到银子之后,他倒是知道对赵字营讨好奉承,希望以后能行个方便了。
和石满强、李和一起来到的,还有在骆马湖东岸村寨的云山行大掌柜等人,不过他们的商议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多东西都已经成形,只不过要征求一下细节上的意见,让赵进他们没想到的是,在这才耽搁没几天,徐州王兆靖那边居然派人快马传信过来,说请赵进抓紧回去,有要紧的人请他见面。
第1025章孔璋
刚知道让他们抓紧回去的消息,把赵进他们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但知道是见人之后又觉得糊涂,到底有什么样的要紧人物需要这么急,赵进倒不是自傲自矜,可现在他的位置已经高起来了,地方上的士绅土豪要对他仰望,那些顶级豪强富贵人物往往和朝廷官府有关,彼此又是避而远之,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有什么人需要这么急着见。
纳闷归纳闷,不过大家也知道王兆靖不是虚张声势的性格,他说得这么急,那一定有这么急的道理,赵进留下专门的两个连护送木淑兰回徐州,自己则是和吉香以及马队一起,快马奔驰,返回徐州。
在经过徐州和邳州边境的时候,王兆靖居然还派出了人等着,这让赵进等人更是惊疑,过来迎接的家丁里也有内卫队的人,按照他们的说法,王兆靖那边有个客人,可这个客人是谁,连陈昇、刘勇他们也不知道,王兆靖还只是解释,这是第一等要紧的人物,不能泄露一点风声,不过内卫队这边可以确定,过来这人没什么危险,因为能见到王兆靖,这人也要里里外外通过几道关卡才行。
王兆靖虽然保密,可刘勇一直向赵进传递消息,让赵进更加吃惊的是,王友山居然也来到了何家庄这边,随着赵进的局面越做越大,王友山和赵进的父亲一样,越来越少询问干涉小辈们的私务,这些长辈整日里就是在徐州城内悠哉,或者读书,或者出游,现在徐州城内太多人都是出去找生活做工,城内越来越安静,可在徐珍珍的关照下,州城内不断的翻修整饬,倒是越来越干净体面,老人们住在那里也是舒服。
“大哥,小弟不是故弄玄虚,而是来这边的人实在意义重大,不能走漏一点风声,大哥,那人在小弟书坊那边等着,大哥现在就过去见吧!”王兆靖兴奋的满脸通红,就差扯着赵进的袖子说话了。
“不是辛举人那等吧?”赵进笑着问了句,王兆靖笑着摇头说道:“小弟怎么会重蹈覆辙,这人主仆都没有什么武技,也不会有什么图谋的。”
赵进按了按王兆靖的肩膀,开口说道:“不要搜罗什么人才了,咱们赵字营要用的,不是那些读书经的,那谢明弦算是有用之才,可也要熟悉学习了才行,你就是人才,我不想再要什么别的谋主智囊了。”
“大哥,两码事,这人来历非凡,对大哥大有好处。”王兆靖激动的说道。
“那就在大客厅那边见他,把大昇他们几个都喊来,你知道不知道你这几天这个样子,让大家又糊涂又担心。”赵进笑着叮嘱了句,王兆靖脸上依旧有笑容,只是挠挠头说道:“大哥,事情重大,小弟必须要保证万无一失。”
现在连赵进自己的好奇心也是起来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居然弄得这么郑重。
说是着急,可怎么也是贵客,所以少不得还要洗刷下赶路的风尘,换一身衣服,等这些都做完,陈昇、吉香、刘勇、如惠、雷财等人都是赶到,牛金宝只是简单擦了把脸,换下外袍里面的锁子甲没有脱下,还特意把短刀放在赵进手边,到底是什么人来了?这让赵进愈发好奇,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陪着那人进来的居然是王友山和王兆靖父子两个,不管赵字营在徐州以及周边如何威风凛凛,不管王兆靖在赵字营内的地位多高,进士出身,做过都察院御史的王友山都是徐州清贵第一,在徐州士绅豪强眼力,王友山都是这徐州第一等顶尖人物。
进士出身,归乡御史,这两个身份就算拿到江南那种士林精华荟萃的地方,一样不怯场,而王友山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贵重,如果对某件事有表态的话,很容易被拿来和赵进为难,不管出于他的地位还是长辈的身份,赵进都不能等闲视之,所以王友山完全是在家赋闲的状态,深居简出,除了相熟的亲朋好友,其他人一概不见。
带进来的那人三十多岁年纪,袍服配饰、举止做派都透着一股世家气息,但看眼神表情,以及走进来时候的应对,却又像是个商家的掌柜,或者官府的师爷一般,尽管是王兆靖父子两人陪同,可他始终表示谦逊客气,不走在前面,也没有什么矜持骄傲的表情。
既然是王友山带人进来,赵进和伙伴们少不得都要起身相迎,这人用很合适的态度和礼数回应,他这么做,让每个在座的人都感觉到很自在。
“大哥,这位是来自曲阜衍圣公孔府的孔璋孔先生,特意来求见大哥。”王兆靖开口介绍说道,他说这个话的时候,从语气到表情,都有掩饰不住的喜意,王友山在那里手捋长须,微笑着点头,如惠直接本来站起,听到这个介绍身体一颤,下意识的后退了步,碰到座椅,顿时发出大响,脸色已经通红,激动之极,倒是陈昇、吉香脸上没什么表情,而刘勇和雷财则是皱起了眉头。
“赵公子雄才大略,孔某怎么当得起这个‘先生’的称呼,万万使不得。”孔璋微笑着作揖见礼,说得很是客气得体,赵进也是相对行礼,然后伸手请对方坐下,又有人送上茶水点心,这显然是王兆靖的吩咐,在议事厅这边,大家讲究的是公事为先,从没有过这么郑重其事的待客。
赵进脸上挂着微笑,却明白了王兆靖为何郑重其事,王友山为何也来到这边,如惠为什么震动惊愕,对于他们这些读书士人来说,孔府来人意义非凡,眼下赵字营发展到这个地步,谁都知道赵字营前程无量,而衍圣公孔府、儒家圣人孔子的后裔则是这前程到达顶点时候一个最必要的装饰,或者说是印记。
衍圣公孔府代表着是儒学的传承,可以说是天下士人的宗主本源所在,孔府的态度,也象征着天下间读书人的态度,尽管起不了什么作用,可这同样意义非凡,自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开始,历朝历代都对孔子后裔加以封赏,并且一代比一代隆重,这历朝历代的定规传承下来,从某种意义上,孔子后裔的臣服和归顺,也等于是对这个朝廷正统的承认,因为只要是太平一统的年代,这个天下的主人就是皇帝和文人士子,这个承认至关重要。
当然,宋金之交,孔府一支留在了曲阜归顺金国,一支跟着南宋去往衢州,号称正统,蒙元时候,孔府则不讲什么华夷之辨,而是谁为天子谁为华夏了,这样的做派就没什么圣人正义的样子,而是纯粹的地方豪强,那种自家存续兴亡远重于什么社稷、正宗、大义的豪强。
不过不管怎么说,孔府来人的意义都非同凡响,那怕只来了一个,看这个情况十有八九还是私下前来,王友山和王兆靖父子当然也能想到这一点,可他们依旧激动,孔府来人,这就意味着赵进也是正统,或者是争夺正统的一种可能。
赵进能想通这一切,他能理解王家父子和如惠的激动兴奋,赵进也知道他们的激动兴奋是为了赵字营好,可对孔家来人这个事情,赵进心里却是冷笑,我想要的,我会自己伸手去拿,我拿到了,牢牢抓在手中,那就是我的,别人的承认,劳什子的象征,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所倚仗的是我自己,还有这些愿意随我生里死里的兄弟们,孔家又算个什么。
心里想归想,赵进脸上还是挂着和气的笑容,而那边如惠正附耳低声的对陈昇和吉香解释,刘勇和雷财也凑过去听,他们的神情也渐渐变得惊喜和郑重起来,倒是那孔璋被众人瞩目之下,从容的站起笑道:“诸位莫要误会,在下来徐州,是知道徐州这边百业兴旺,可巧手里有些闲置的银钱,想过来开个店面,做点生意,倒是借了孔家的名份,希望能让赵公子、王公子多照顾下,若有什么误会,还望诸位莫要见怪。”
大家都没有被这番话影响,总不能过来说“进爷是天命所归,在下特来归顺”,面子上的活计总是要有的,赵进却不这么想,孔府这么清贵的门第,子弟居然这么面无愧色的谈论生意,士农工商这四等分别,在面子上还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对孔家这等门第,南京和江南许多勋贵豪门,尽管铜臭十足,可面子上也是不提商务的。
“圣人后裔,孔家子弟居然这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