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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夫-第8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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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清江浦那边听说,广东福建海面的船最北不过浙江,他们都去南洋和倭国那边跑,一船货物过去就是一船银子,浙江到辽东这一片,除了各省自己的海船之外,就是松江府那边的沙船商队,我的意思是说,如果那郑家大帮在这港口上赚不到什么银子,那就舍得撕破脸火并骚扰,他就算打不进来,光是在外面拦着我们也受不了,但能让那郑家大帮在我们这边赚到暴利,他们也不会妄动刀兵,毕竟是生意人。”

耿满仓这一套分析让众人点头,说完之后,耿满仓拿出一份单子,笑着说道:“这是我算计着港口和大帮都能赚钱的货单,这些东西咱们徐州也是急需的,各位都看看,如果觉得合适,咱们就联名报到清江浦和徐州那边。”

货单上有铜锭、硝石、毛皮以及各种闽粤南洋的特产,西洋的商货,然后赵字营这边拿出去卖的,从盐货到火炮也是一应俱全,而且可以大批量的提供江南丝绸,这个在倭国和南洋一向是暴利,闽粤海主组织货源远不如清江浦这里方便,石满强如今也粗通文字,大概看完后,提了一句:“不如加上洋船,我看大哥对西洋大船喜好的很,加上这个。”

耿满仓笑着点点头,提笔在货单上加了几个名目,成大虎那边清清嗓子,开口说道:“进爷还给第二旅和淮安北区带了消息,目前还未行文成真,不过大体就会按照这么办了。”

众人顿时全神贯注起来,成大虎和耿满仓都是从邳州那边赶到这边来,那里距离徐州中枢很近,带着那边的消息也不稀罕,成大虎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次局势安静,进爷会自称将军,设将军府,咱们赵字营改为赵家军,家丁改为军士,团练改为军兵,火器大队会变为团,若二月后今年无大战,那么各处城池外仍是现在的体制,农垦分区和田庄分片,城内则是有云山行和巡丁各队逐渐掌控。”

大家全神贯注的听着,成大虎又是继续说道:“在这次之后,山东兖州府、东昌府、南直隶徐州、淮安府、扬州府、凤阳府中都之外,河南归德府,这几处不得有驻军或者残存官军不得乱动,这些地方的赋税徭役都由农垦和贸易两厅负责……”

听成大虎讲述,众人脸上都有喜色泛起,这就等于是要正式建立体制,越到这个时候,越感觉前途不可限量,成大虎又是说道:“进爷还特意交代,越到这个时候,海上就对咱们越重要,所以这次四爷这边做得好,咱们第二旅和淮安北区有大功。”

说完这个,人人喜笑颜开,这是重重的夸奖这边了,石满强却没关心这个,只是追问说道:“魏忠贤不是在河间府调集天下兵马,准备和咱们决战吗?现在怎么样了?又要用第二旅的地方吗?”

这个话题大家同样关心,成大虎笑了笑说道:“这是内卫的消息,现在山西和陕西的边军都是按兵不动,宣府边军也已经撤回,那魏忠贤的道场快要做不成了!”

※※※

河间府城河间本就是兵家要地,扼守着京师南方的门户,守备北直隶运河的侧翼,这边有沈阳中屯卫和大同中屯卫两个卫所,之所以挂着沈阳和大同的名号,是因为这两个卫所差不多是百余年前调防到这边来,现如今开战指望不了,但好歹也是万把人的编制。

除却卫所之外,本地驻军有五千余人,现在都集中在河间府城和献县之间的村镇内,河间城池周围已经有足足四万大军,除却京营和本地兵马,还有大名和河南失利的总兵杨肇基一路,另有山东总兵杨国栋一路,能收拢起来,能带出来的都是精锐和骨干,战力还是有的。

河间府在北直隶算不得好地方,盐碱荒地比别处都要多,进项入息都是在运河漕运上找,这两年已经被耽误了很多,今年好不容易快要熬到开春,这又是要大打出手的样子,河间府城以及漕运沿线当真是兵马喧腾,民间自然是怨声载道,骂不绝口。

要开战的话,河间府没有一点好处,可如今这几万兵马的粮草供应,民夫劳役却要着落在河间府地方上,河间府士绅百姓如何能忍,在京师的河间府籍官员都接到了家乡父老的信笺,让他们陈词退兵,河间府和山东毗邻,对那边的风水草动都敏感的很,什么莫须有的徐州反贼在济南府和东昌府根本没有迹象,那边的商户们都开始正常做生意了,凭什么河间府要被糟践。

可所有人都只敢背地里做点手段,没有人敢当面和魏公公说什么,如今河间府内说话管用的不是府州县的地方官员,而是魏公公和他带来的厂卫们,东厂和锦衣卫的番子可是不讲理直接抓人,直接杀人也是寻常事。

在河间城池内,所有人更是战战兢兢,从河间知府到京营这边的各级将领,以及从山东和大名退回来的两股败军之将,人人提心吊胆,每个人都知道司礼监提督太监魏忠贤心情极为暴躁,稍有不对就会打人杀人。

如今魏忠贤所在的中枢内,最要紧的事情有两桩,一个是调拨各路官军的进度,一个是徐州逆贼的动向,其实到这个时候,大家心里都在犯嘀咕了,都说徐州有逆贼有反贼,官军的确也损失惨重,可始终没有什么地方官告急之类,这个是不是牵扯到地方上的豪强,所以才这么遮遮掩掩的。

要是穷苦百姓,邪教妖孽造反,大军一到,纵然会有小挫,可最后肯定能够剿灭,能把官军打的这么惨,肯定是地方上豪强的私兵,而且搞不好和地方官也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还有人猜测,徐州那边是不是朝中某位和魏忠贤敌对的大佬布局,这才折腾到这个局面。

要知道几万官军被俘被灭,又是在大明腹心之地动手,如果真是反贼,恐怕就是天下动荡,处处烽火,可眼下看来似乎局面很稳,山东那边一切如常,河南一切如常,甚至连南直隶徐州也都一切如常,好像只有官军吃了大亏。

纵有疑问,也只能把这些问题藏在心里,如今督师的兵部尚书赵彦每日烂醉,居然就在这河间府内新纳了两个侍妾,完全是酒色狂欢,不管不顾了,而魏忠贤那边则是狂怒暴躁,不停的催促,有那耳目灵通的角色甚至注意到,魏忠贤身边的内官居然都有逃回京师的,这风向不对!

“你说什么?小宋带着的五千京营已经开拔回京师了?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没有旨意军令就敢妄动兵马,这是要杀头灭门的罪过,快去追,追过去直接把人抓了!”在魏忠贤的行辕书房内,魏忠贤在那里大发雷霆,跪在下面的人都不敢抬头。

看着下面的人跪着不动,魏忠贤更加暴躁,抓起手边的茶碗猛地砸下去,跪在前面的一名宦官没来得及躲,被这茶碗直接砸在头上,茶碗碎裂,茶水洒在头上,这宦官低头更深,却不敢起身,这发作倒是让这宦官身后的几名锦衣卫番子吓得抬头,胆战心惊的禀报说道:“魏公公,小的们一共才二百多号人,追过去怕是没什么用处,还要再调兵马才有把握啊!”

这番子话音都在发颤,不过魏忠贤却没有继续暴怒,只在那里大喘了几口粗气,因为他知道这番子说得都是实情,捉拿文臣勋贵,一道旨意几名厂卫,上门就可以动手,可想要对武将们做什么,别看平日里什么文贵武贱,堂堂总兵副将在魏忠贤面前都要跪拜,但在这个时候,几百号厂卫入了军营真不够看的,那边武将发句话,直接就乱刀砍了。

魏忠贤在那里深深呼吸几口,猛地挥手喝道:“都给咱家滚出去,现在每个参将以上的武官身边都要安排人盯着,谁要异动,先拿了人,其余的就不敢乱来,快去!”

跪在地上的众人战战兢兢的应了,如逢大赦的起身退出屋子,魏忠贤闷坐在那里片刻,伸手想去抓茶碗却抓了个空,忍不住又是扬声吼道:“陕西和山西的边军到什么地方了,咱家要知道消息,在京师一个个都养废了吗?去找赵尚书,他要是还在醉着就用冷水泼醒……”

第1219章阉党就是错误

魏忠贤是天底下最顶尖的几个人之一,除了在天启皇帝和客氏面前陪笑温和之外,和其他人,哪怕是和内阁诸相、六部九卿打交道,也都是居高临下,威福自用,在京师时候,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可从京城来到这河间大营,整个人就开始暴躁无常。

他在屋中这么一喊,外面立刻响起纷乱的跑动,即便什么都做不了,也不能让魏公公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屋外的嘈杂动静让魏忠贤更加焦躁,还没等他发脾气,却有一位穿着红袍的中年宦官进来,这人姓施,却是那小匡之后魏忠贤手下头几号的亲信人物,被带到河间府这边操持庶务。

“老祖宗,宋参将带着自己部下兵马拔营回京驻……”这施宦官小心翼翼的说道。

话没说完,魏忠贤就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起,用手指着那施姓宦官,吓得这宦官直接跪在了地上,魏忠贤愤怒的面孔已经扭曲,可始终没有发作出来,末了只是长叹了口气又是坐回椅子上,沉默一会才闷声说道:“若是小匡在,这消息昨天我就该知道,不,若是小匡在,那姓宋的根本就走不了。”

跪在地上的施姓宦官脸色一变,但还是在那里继续禀报说道:“老祖宗,京营和保定府和真定府的带兵将都在私下串联,孩儿这边想,他们是不是也想着撤回去,所以来这边禀报!”

“当真无法无天,咱家和赵尚书来这边是有旨意诏书的,这是皇命,他们居然敢不听,难道是要杀头灭族吗?难道是要谋反吗?”魏忠贤愈发暴躁。

在宫内当差而且身居高位的角色都是玲珑心肠,跪在地上的施宦官也知道魏忠贤此时在发泄,不敢反驳争竞什么,只是跪在那里倾听,等魏忠贤这股气出了之后再说其他。

不过魏忠贤的咆哮发作很快就是停下,施宦官诧异抬头,却看到魏忠贤站了起来,皱眉问道:“外面怎么这么安静?”

施宦官在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刚才还纷乱嘈杂的书房外已经变得安静下来,甚至更远处的喧闹也不见了,平时和河间城内人喊马嘶,怎么可能这么安静,施宦官一下子想到了个可能,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来人!”魏忠贤扬声喊道,外面没有任何反应,跪在那里的施姓宦官连忙爬起来,也顾不得什么失礼,浑身颤抖着就要说话,还没等他动作,就被魏忠贤恶狠狠的瞪了眼,这时候院子里脚步声却在响起,而且还不是一个人,正朝着这书房走来。

门打开,棉帘子被挑起,那施宦官吓得哎呀一声,倒退两步,人却坐在了地上,魏忠贤眼睛眯了眯,却吐出口气,缓缓坐回座位,因为挑帘子的那名锦衣卫是个生面孔,这意味着什么,常在京师中枢的人都很清楚,坐回去的魏忠贤笑了笑,那急躁已经不见,只是温声说道:“小施,你没跟着得多少好处,却是要跟着倒霉了。”

那施宦官那还顾得上回答,只听到“咔咔。”作响,那是他的牙关在不住打战,已经快要被惊吓崩溃了,此时的魏忠贤已经恢复了大珰气度,矜持的坐在那里,神情中带着些许淡然。

下一刻,魏忠贤却又从座位上站起,犹豫了下,绕过书案向前,抱拳作揖说道:“孙阁老怎么来了,不是督师辽东吗?”

快要惊惧崩溃的施宦官看到进来的那个人,先是愕然,急忙从地上爬起,大礼作揖说道:“小的见过孙阁老。”

有明一代,自正统到如今的天启,这文贵武贱是个趋势,然后这内廷宦官始终高居其上,真要是在内廷做出名堂来,穿一身绯袍或红袍,被人叫做太监,那就可以在文臣面前抬头了,任你大学士还是尚书也不怯场,魏忠贤在京师时候,内阁首辅在他面前也要拱手谦让,而这进来的人,督师辽东,有能被称作阁老的,也就是东阁大学士孙承宗了。

东阁大学士在内阁几人中排位靠后,明时京官为重,即便是内阁大学士这样的尊崇地位,一旦外任也就不那么值钱了,但这孙承宗和别的文臣不同,他是天启皇帝的老师,万历皇帝不喜欢泰昌,自然不会关爱皇孙,而泰昌皇帝体弱又喜好床事,对天启也没什么关注。

皇家情份凉薄这个就不必说了,所以京中一直有传言,天启皇帝把客氏当做母亲看待,而老师孙承宗则是父亲的化身。

有着一层意义在,不管孙承宗在什么官位上,谁也不敢轻视小看他,而且孙承宗是个愿意做事肯做事的,他若留在京师,内阁首辅的位置不出多久就会落在他身上,但孙承宗却主动去主持辽东战局,这举动让很多人敬重,也让更多的人松了口气。

即便是权倾朝野如魏忠贤,在孙承宗面前也是客气敬重,甚至还讨好巴结,因为魏忠贤心里明白,自己只是家奴,而对方是老师和部分父亲。

在京城政坛呆久了,见多了机变诡谲,一看到孙承宗出现,惊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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