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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赵家军意外的是,从静海县那边最先过来的不是官军的侦骑探马,而是从静海县那边逃难过来的士绅百姓,有的是车队,有的则是背着行李步行,他们倒也不是来投奔赵家军,只是想尽可能的离现在的静海县远一点。
按照这些静海逃难百姓的说法,眼下的静海县城已经乱成一团,城内城外都是苦不堪言,蓟镇边军先行入城,占了城内最好的一块地方,然后宣府边军也是赶到,他们自然不甘心要在边角居住,加上两个边镇彼此间本就有矛盾,在城内就差点火并起来,还是宣府总兵主将张继先大力弹压才维持稳定。
这时候京营和北直隶保定、真定两镇还没到,可城内已经是近三万的官军,这么多士卒根本没办法约束,头天晚上城内就有几家殷实富户满门遇害,钱财不见,女眷都被糟蹋的不像样子,其中还有一户举人,这几户还是能告状的,很多百姓人家遭祸都没有人理睬,更不要说因为几路兵马出发的都很仓促,民夫辎重都严重不足,直接就地征发,这对静海县更是灾难,士绅百姓们立刻开始逃亡。
在逃出来的静海难民心中,官军尚且如狼似虎,那贼军岂不更是禽兽,但眼下除了沿着运河南下,也无路可去了,东边是大海,西边那里官军骑兵活动的很频繁,去那边的很多都被当成奸细探子直接杀了,财物被洗掠一空,也只能战战兢兢的过来,希望能从赵家军的营地外围逃过去。
连官军的巡查他们都躲不过,赵家军这边又怎么可能逃过去,被抓到的人都是濒临绝望了,甚至有逃难家里的女人主动出来献身,请大军放过全家的戏码出现,不过赵家军就是中规中矩的反应,盘查之后任由自去,除了走回头路之外,一切自便,这倒是让人颇为惊讶,那正规严整的气度更让人震撼。
“到底谁是官家,谁是贼人。”这样的疑问倒是越来越多的人说起。
当难民出现之后,官兵的侦骑探马也开始出现了,在骑兵的战力和素质上,官军要比赵家军这边略占上风,所以一开始赵家军就没有把自己的轻骑撒出去和官军夜不收探马去单对单的厮杀,而是将自己的骑马军士按照队为单位派出,只在赵家军大营周边十里的范围内进行扫荡,不断杀伤官军的精锐骑兵,尽管杀敌的数量不多,可毕竟是对敌人造成了损害。
赵家军目前只是盯着周边十里的范围,因为官军大队必然要在静海县迎战,这已经没什么悬念可言了。
四月二十一这天一早,赵家军拆除营盘工事,开始向北行进,外面这沸反盈天的忙碌,青县这边盯着的人自然注意到了,更有那士绅豪强暗地里联络合计,等到官军大胜,贼兵大溃的时候,青县一定要有所反应,组织民壮团练抄截贼兵后路,捞取些好处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随时要关闭城门,如果让官军进入城内,那祸害可就大了。
不管怎么讲,青县这边都不认为赵家军会赢,尽管他们也觉得官军是纯粹的祸害。
当赵家军大队开始北上的时候,在周围刺探盯梢的官军探马就开始拉开距离,开始往复传递消息,赵家军各旅团也都做好了随时接战的准备,不过官兵始终没有动。
不管朝廷怎么催促,不管民间怎么判断彼此的强弱胜负,督师王在晋和主将张继先还是做出了最稳妥的安排,依托静海城池,在城外列阵迎战赵家军,对赵家军来说,想要沿着运河直逼京城,这静海是不得不过的关口,只能在这城下决战。
而且静海距离天津很近,可以随时得到那边的粮草支应,蓟镇和辽镇的边兵也是后盾,这都可以让军心士气稳定高昂,但如果再向前些,距离天津这个大粮仓远了,以官军这糟烂的辎重后勤,稍微耽误就是军心浮动,万一闹出哗变火并的勾当,没等和反贼接战,自家就要先大乱,那就什么都不必提了。
赵家军的应对也是中规中矩,那官军人多势众,又是依托静海县城不动,而赵家军的粮草后勤要由临清出发,走越来越长的运河航线北上,若是遇到纸上谈兵的高人,早就给赵家军出了无数妙计,按照外人所想,也觉得赵家军此时该兵行险招之类,不过赵家军的反应比官军还要“木讷”,既然你摆好阵势,那么我就过去正面决战。
沿着运河走了两个时辰,各旅团军士军兵开始轮流吃干粮喝水补充,就在这个时候,能看到北边烟尘大起,前方的探马回报,官军骑兵四千余正朝这边赶来。
敌军在行进过程中,用骑兵进行骚扰和冲击,有很大可能直接冲垮或者击溃敌军,官军一次拿出四千余骑,起码出动了七成或者八成的马队力量,四千余骑对近两万步卒围住的队伍,怎么看都是优势巨大,当然,骑兵奔袭效果最好还是埋伏,可河间府运河沿线都是大平原,根本没有这个条件,也只能半途而击了!
赵家军对这样的敌骑冲击早有预案,火炮团和火铳连队第一时刻都是开始向行进队列的外侧移动,却没想到赵进给了命令“火炮按兵不动,用火铳挡住,马队不得追击!”。
行军途中敌骑骚扰,往往有便宜就会冲杀,没便宜可赚就是一沾即走,不会那么不管不顾冲进来,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给敌人足够的杀伤就必须用炮,何况赵家军的火炮足够多,足够犀利,没想到赵进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但主帅的命令无可置疑,何况赵进带领大家取得了这么多次胜利,命令下达之后,立刻开始准备,长矛连队开始将火炮连队护住,而火铳连队则是跑向外侧,几个旅团的火铳军士合计已经接近三千,护住外围已经足够了,何况长矛军士阵列如山,不怕敌骑的冲击。
从最基层的火铳军士一直到上面的几位团正和旅正,人人心里都有些激动,因为这么大规模的火铳运用,对赵家军来说还是第一次,到时候不知道是怎样的火力浪潮,不过,赵进接下来的命令制止住这等壮观的景象,火铳不许齐射,逼走敌骑即可……
命令看着强求为难,却最符合眼下的局面,在赵进的指示下,赵家军开始变阵迎敌。
远处的烟尘还在不住的靠近,赵家军大队已经停止了前进,运河上跟随的船只开始后退,而随军行进的车马和火炮则开始微调位置,以车马火炮和辎重为中心,一个个团排列方阵环绕这个中心,而赵家军的骑兵马队则是后退,保持策应和激动,随军步卒里,只有学丁们跟随马队一起动作。
一个个方阵成形,火铳军士们都在装填弹药,连正队正在检查军士们的装备和队列,气氛已经开始紧张,但官军骑兵的行进速度没有预想的那么快,随着轻骑哨探的不断回报,大家知道官军骑兵在距离这边四里左右的地方慢下来,开始重新整队。
“官军这是考虑到了我们的火炮!”赵进判断说道。
当官军骑兵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几十骑或者百骑为一队,分散的很开,而且向前靠近的速度也很慢,还能看到有轻骑往复奔跑在这些小队中,粗粗看过去,能感觉到这些骑兵要比山东骑兵强不少,聚散机动都要灵活熟练。
在官军马队奔袭而来的前后,哨探侦骑已经被肃清的差不多了,想来官军骑兵没想到赵家军会是这样的应对,只是这样的场面看起来也足够震撼人心,靠着严整的队列组成了防御的阵型,这就是用兵丁组成的“城池”。
有官军的零星轻骑开始向前加速跑来,赵家军的骑兵还是在大阵的远处待命,只有少数游骑在观察机动,但并不参与到战斗中,由着官军轻骑靠近然后兜转回去,这些零星骑兵就是过来观察的。
当这些轻骑会转到官军大队之后,能看到官军骑兵前进的速度开始加快,但那分散小队的模式依旧没有改变。
“这是看到火炮没可能越过人墙打出去,所以加紧向前冲,在咱们赵家军出现前,估摸这天下间没人能想到步卒结阵可以抗住马队,即便戚继光的精锐也要依靠厢车,看到咱们这样的阵势,他们总是忍不住试试。”赵进笑着点评说道。
第1253章偷营
相比于他的轻松自在,教导旅旅副陶贵却很紧张,现在骑马家丁团和教导旅都在大阵之外,如果敌军朝着这边冲过来,那可会是恶战。
赵进好像看出陶贵的想法,轻松说道:“和我刚才说得那句话一样,官军上下始终觉得骑兵精锐,步卒羸弱,他们自然要找软柿子捏!”
官军骑兵比赵进所说的还要谨慎,不仅没有逼近更远处的赵家军马队,甚至没有全队压上,只有几百骑打头阵,从赵家军大阵的西北角冲入,后面的则是伺机而动。
步卒队列的四角是最容易撼动的位置,因为那边单位的兵力和兵器都最少,而且很难互相支援相顾,按照骑兵冲击步阵的经验,只要冲垮一个角,后面大举而入,就可以把整个阵列破开。
若是距离近还能看到官军身上的甲胄,冲在最前面的那些官军骑兵都是披甲,看那鼓鼓的样子,搞不好还是双甲,就是要防住赵家军的火铳和弓箭,忍受一定的伤亡然后砸进去!
但赵家军的火铳连队不一样,当官军骑兵出现在西北角开始冲锋的时候,几个连队已经转到了这个位置,一排排的准备射击,既然不允许齐射,那无非是进入射程中开火,不知道是谁打响了第一枪,爆响声响成一片。
赵家军的火铳相对粗重,又要用木叉支起,队列没办法变得太紧密,射击时候做不到遮蔽,的确也有盲区,可在这各个旅各个团合力的状况下,在一个点可以投入几个连队,几百只火铳,这个数量足够保证密集的杀伤了。
官军骑兵在火铳射击下,或被直接击毙,或者被马匹摔下来,或者是直接受伤失去战力,更麻烦的是,官军的坐骑战马很少经历这样的情况,火铳的爆响,弥漫的硝烟,还有身边的惨叫和嘶鸣,马匹很容易受惊狂躁失去控制,这让骑兵的队列更加混乱。
人马尸体仆倒翻滚,满地死伤,后面都是转向或者刹住,立刻调转回队,但官军骑兵不只是在这个西北角尝试,就在这第一波攻击发起的时候,又有几队开始分别进攻,只是这几队的下场都没什么区别,在火铳射击上撞得头破血流。
但这战斗没有变得更惨烈,就是这么稍一接触,在官军马队的大队里就响起了号角声,分散各处的官军骑兵纷纷回撤,这奔袭而来的官军骑兵没有任何停留,就那么扬长而去。
“官军一共死伤三百一十骑,我军缴获马匹六十五匹。”小小的遭遇战,对双方都算不得什么。
“官军实在试探,我们也犯不上拿出全力来,就算我们全力以赴,也不会给对方造成太多的杀伤。”赵进下了自己的判断。
太阳偏西,远方的地平线上已经能看到静海县的城池,骑马军士团和各旅骑马军士连,以及教导旅的铁甲骑兵以连队为单位布置在行进大军的外侧,各旅各团都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毕竟官军大队人马就在静海城中。
“现在天快要黑了,双方主力会战已经不可能,但骚扰和突袭肯定少不了,命令各部严阵以待,不得放松大意。”赵进开始下达命令,运送辎重的牛马大车开始变成单列纵队,分别间隔在各旅各团的空隙处,一旦要接战,这些大车和物资就可以组成临时的工事。
“探马回报,官军那边也是携带火炮,目前还没有架上静海城池,不知道是用在守城还是野战,距离城池三里外靠近运河的位置扎营,要在河上设置防线,别被人趁夜潜水摸过来。”赵进的一道道命令下达。
接下来的情况就和当初在尚家庄的时候差不多,官军大队骑兵随时做好了出击的准备,但始终没有动作,就那么看着赵家军在距离城池三里左右的河边开始扎营。
估计官军想不到这支徐州来的反贼兵马这么麻烦,本以为简单规整一番就可以完成的营盘,却一直到天黑还在忙碌,尽管没办法靠得太近,可也能知道做什么,临时扎下的营地,居然还要修筑土垒围墙,还要挖掘壕沟,搭建临时工事。
在观察的时候,连官军自己都有类似于沿途士绅百姓的感想,这反贼比官军还像官军,服号兵器整齐这个就不必说了,做事也是一板一眼,携带的工具和家什都繁多齐整,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工夫,投入了多少银钱。
真正让官军糊涂不解的是赵家军的兵卒居然还要参与劳作,自从停下到现在,轮班劳作已经快有一个时辰了,这些活计想让官军兵卒动手,恐怕是要动军法动刀子威逼才行的,而且还很容易激起内讧兵变。
大明的兵卒你平时让他做牛做马苛待虐待都可以,但一旦出征就要顺着来,至于这修筑工事营盘,搬运辎重物资,若是被逼无奈,生死关头,大家也会去做,可平常时候,有民夫征用从来不自己动手的,大家愿意扎营在城池村寨也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