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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家知道赵家军增援辽东之后没多久,又有风声传到了警示,迅速传遍天下,第二旅会同邳州加强团驻扎在临清,抽调清江浦铁甲巡丁大队和隅头镇巡丁大队北上汇合。
赵家军在山东和北直隶交界处,而且还是运河节点上一下子驻扎了万余兵马,如今天下人可不敢再用过去的眼光看赵家军,大家可都明白,赵家军的万余兵马值得上官军的十万甚至更多。
也就是说,赵家军随时可以扫平北直隶,攻陷京城,改朝换代。
赵家军这么做倒是不让人意外,夺取天下、江山鼎革的事情本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大家似乎明白,这赵进说要割去山东和南直隶北边的土地,无非是缓兵之计。
来自徐州的消息似乎更证明了这一点,赵进已经发下军令,他麾下最精锐的亲卫旅要扩编成亲卫师,这差不多是一万五千人的规模,以赵家军的强大,亲卫师加上几个新建的团营就可以完全控制住山东,何况第三旅和几个巡丁团始终没有动。
迁都的议论在京师又是被热火朝天的讨论,也有腐儒信誓旦旦的说,那赵进不知休养生息,这么滥用民力,穷兵黩武,恐怕会激起民变处处,自乱阵脚,这也是大明江山的气运所在,能熬得强敌自败。
又有人追溯前事,那瓦刺部连英宗皇帝都掳去,结果内乱瓦解,后面的小王子达延汗也没支撑几代,而俺答汗当时完全可以将大明灭国,谁想到晚年沉迷酒色佛法,偌大局面自己荒废掉,眼看着这赵进也是如此,而且这赵进衰弱之前,还给了建州鞑虏重创,这不是天佑大明是什么。
这等自欺欺人的论调很快就被人驳斥,大家盘算了下,不论赵进自己兴办工商和农庄所得的厚利和粮草,单是山东一地就完全供应的起。
山东贫瘠残破,怎么供应的起,而且还是供应赵家军这种花钱如流水的营头,这算法倒也简单,从前大明在山东摊派了多少税赋和徭役,这两年都已经不交了,从前因为运河不允许周边州县挖掘沟渠水井,现在也允许了,原来那些上下其手的吏员差役,现在已经被清洗驯服。
没了这么重的负担,没了那么多无谓的损耗,山东给提供的人力物力已经足够庞大,应付赵家军的需求自然绰绰有余。
说什么穷兵黩武,倒不如说大明这边的当年做得太过,徐州那边甚至不需要轻徭薄赋就可以让山东地方上感恩戴德,而相对的是,为了维持京师和北直隶的防务,为了维持对赵家军的戒备和封堵,不被赵进控制的大明各省都是加派加征,地方上苦不堪言,如今逃向山东和南直隶江北地方的人口越来越多,这到底是谁在自败?
打,打不赢,拖,大明这边根本没有拖的本钱,怎么办?
朝廷中不请辞就挂印而去的官员越来越多,各处驻军的逃兵也越来越多,即便是再忠心的人物此时也有些绝望。
崇祯皇帝已经在朝会发了几次脾气,甚至失态大哭,但没有人给出什么体面的法子,内阁的孙承宗、王在晋、督抚大同山西的孙传庭、督抚辽西的熊廷弼,都是建议迁都,去往山西或者陕西,利用山河之险自守,以图后效。
如果从前这些人说出这番话,会被清流言官群起攻之,然后被政敌利用,最后去官下狱,但如今情势不同,他们手里各自掌握大军,就算他们自己是忠臣,遵守朝廷法度,也要考虑到他们麾下兵马会不会哗变。
从前那些坚守大义,几乎不会怎么通融的清流领袖们,如今的看法也和从前不同,杨涟和左光斗的态度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天子守国门,坚决不去议和割地,坚决不退让半分,不能重蹈两宋覆辙,这个大道理没什么错,可如今大明不是大宋,那赵进也不是金国和蒙元了。
两宋和辽金元还有一战之力,甚至没必要那么退缩软弱,可大明在徐州赵家军面前,实在没有什么抵抗。
话又说回来,就连大儒们暗地里都有个认识,徐州赵进可不是鞑虏蛮夷,徐州也是华夏汉地,他不是没有得天命的资格。
至于宦官们,王承恩和曹化淳的确做了很多事,可下面人不配合,当初清洗阉党,清洗魏忠贤一派,很多人都被下狱罢黜,若说真是祸国殃民倒也罢了,当年大伙为了清剿赵进前仆后继,为了大明江山这么辛苦,结果却落了这样的下场,担责的自认倒霉,旁观的也是寒心,谁还会用心做事。
文武如此,内外如此,崇祯皇帝当真是无计可施,只能整日里对着祖宗牌位磕头,痛陈自己无能,痛陈臣下皆有私心。
就在这个时候,从辽西那边有消息传来,说是建州女真已经开始调集大军,准备攻打复州……
在这之前,建州女真开始向西突进,宁远又一次成为孤城,宁远向东所有明军的据点和残余全部被扫清,只不过这次建州女真兵马没有去攻城,而且在这一次攻势之后开始后撤,后撤到锦州的位置。
这次进逼,让辽西边军仓皇后撤,部分兵马撤到了山海关内,但也有口信消息之类的传过来,说这次进攻是个警告,让辽西边军有些分寸,不要火中取栗。
原本集结在广宁的兵马开始南下去往盖州卫,辽沈那边也有大军来到,高丽兵马也渡过鸭绿江过来汇合。
消息一个个的传来,努尔哈赤令二贝勒镶蓝旗旗主阿敏为主将,镶蓝旗梅勒章京济尔哈朗为副将,正红旗梅勒章京岳托为副将,镶蓝旗、正红旗所部共两万余,其中骑兵五千,步卒一万七千,另有科尔沁蒙古骑兵五千余,新附汉军一万,高丽兵马四千,连同民夫丁壮合计五万,号称十万。
第1415章各方动
本来崇祯皇帝对这个数字没什么感触,但首辅孙承宗听到后却是色变,他解释的很明白,努尔哈赤当年在萨尔浒的时候,才不过用了一万五千女真兵马,接下来横扫辽镇,攻破大城,每次也没有超过这一万的数目,这一次差不多拿出来建州女真三分之一还要多的本钱。
这次辽西将门给出来的消息很多,有些甚至是孙承宗和王在晋也不了解的,倒是让人知道他们从前隐瞒了多少,不过到现在谁顾不上在意,崇祯皇帝和朝廷中的很多人都把这个当成救命稻草了。
比如说这次统兵主将是二贝勒阿敏,副将是济尔哈朗,他们两个人都不是努尔哈赤的儿子,而是侄子,是努尔哈赤弟弟舒尔哈齐的儿子。
努尔哈赤很早就将舒尔哈齐处死,但背后有大部落支持的阿敏和济尔哈朗动不得,镶蓝旗的老底子也动不得,只能给他们很高的地位,继续保存他们的实力。
这岳托则是大贝勒代善的儿子,手里有自己的牛录和实力,而且努尔哈赤对这个孙子有过照顾看顾,但岳托因为是代善前妻的儿子,所以小时候很受虐待,甚至还失踪过。
这么几位担任统兵将,他们统率的兵马不能说不强,却说明建州女真还留有余力,还有后手,甚至还有别的安排。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大明朝廷里很多人想听到这个,建州女真还有余力,那么大明就还有一分希望,最好的结果是两败俱伤,让大明坐收渔人之利,最起码双方都要有损耗,这样也会给大明喘息的机会。
想想当时畏建州女真如虎狼,觉得危及江山社稷,此时却当成救星一般看待,很多人都不愿意说出这个想法,的确是羞耻。
崇祯皇帝朱由检甚至想要琢磨一件事,能不能双方合力共击赵家军,不过这个想法直接被大臣们扼杀掉了,这个如果泄露的话,大明的正统性就荡然无存,天下人心全归赵进。
“到时候恐怕没个结局。”这是贴身太监王承恩的原话,这句话让崇祯皇帝低沉郁闷了很久,王承恩算是他的心腹人了,连这个心腹都说出这么直截了当的言语,而且不说将来,说什么结局,恐怕都觉得这个皇位做不太久,已经在为自己考虑后路了。
不过在这个时候,完全还可以乐观,有些细节大家没有注意到,但很多人都注意到两个数目,建州女真骑兵五千,蒙古骑兵五千,这可是万余骑兵,万骑这个数目在很多场战斗中都被提起,但真能拿出这个本钱的极少。
莫说建州女真,大明对蒙古最大的几次战斗,万骑入寇也不超过十次,瓦刺也先、小王子达延汗和俺答,仅此而已,至于大明这边,也就是巅峰时期的辽镇李家可以勉强组织起这样的规模。
在懂或不懂的人看来,万骑,还是一贯强悍的蒙古和女真骑兵,那真是无坚不摧,横扫天下的伟力,那徐州赵进自从起兵到现在,还从没有硬碰过万骑这样的大敌,更没有碰过远远强过大明骑兵的鞑虏骑兵。
更不要说,现在赵家军放在辽东那边的是孤军,如果有个闪失的话,那就是赵家军自起兵以来遭遇的首败,现在这徐州赵进行事肆无忌惮,受个挫折之后,或许大势就可以逆转过来。
是什么成色,就要在这个万骑强敌面前称量称量了……
徐州向东有海州,那是淮盐产地,如今也是赵家军的重要港口,而在辽镇也有一处海州,这个是在盖州卫西北百余里处,同盖州卫一同扼住辽镇东西的咽喉部,是要地中的要地。
十月末,辽镇已经进入了农闲时节,海面上风大浪大,已经不适宜行船,此时天地肃杀,正是行军作战的季节。
辽镇的海州卫已经成了一座大军营,从辽阳和沈阳过来的兵马物资先在这边汇合,然后向盖州这边开拔,这里也成了大军的兵站,会屯驻粮草物资,也是建州女真退路的门户,而从广宁那边来的另一路兵马则是直接赶往盖州那边。
建州女真兵马部署的从容不迫,因为对面的赵家军并不急着前出,只是在复州和金州一带积聚粮草,修筑营盘工事,没有什么急袭盖州卫的势头,目前已经有赵家军的轻骑出现在盖州卫附近,似乎是监视这边女真兵马的动向。
骑兵打探消息,封锁遮蔽战场,建州女真金军的骑兵自然要有所针对,小规模的战斗就在这个时候爆发,追击、伏击、彼此猎杀。
让女真和蒙古武将诧异的是,在弓马骑术上,在骑兵的各种战术运用上,赵家军的表现丝毫不差,按照科尔沁蒙古的精骑讲述,对方搞不好也有出身于草原上的骑兵,而且装备和训练更好。
到这个时候,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无非是赵家军骑兵充其量有两千,这个和自己这边的过万骑兵比起来,实在算不得什么。
辽镇的汉民百姓对大明已经灰心绝望,许多人已经心甘情愿的为建州女真做牛做马,没想到这个时候却有了赵家军的消息,虽然这不是什么大明的官军,可总归是汉人的军队,那就总比女真人要强,更有人以为,这是关内已经改朝换代了。
开始有辽镇的汉民逃向复州和金州一带,辽南半岛以金州旅顺为端点,沿着海岸线向东可以去往高丽的是东岸,这边辽镇军民的数量相对较少,但他们一直是跟着东江镇抗击女真,对皮岛的定辽独立团认同很深,因为这个团里的很多辽民都是出身于此,然后去的皮岛,确定金州赵家军和定辽独立团的关系后,他们是出人出力。
除了东岸过来的辽民,还有从西岸这边过来的,自盖州卫到复州一带,密布着大小村寨堡垒,汉民数量远比西岸要多,但自从大战开打,大批的百姓就开始四散逃亡,只是没有多少逃到复州和金州方向的。
一次次拉锯争夺,生死胜负,让这些汉民早就没有了信心,只求别被战争波及,而且害怕加入赵家军会跟着一起覆灭。
建州女真所想的也很简单,那就是坚壁清野,不能让这支古怪的军队有物资有人力,结果到了现在,从西岸这边投奔赵家军的汉民居然比东岸要少。
“……估计鞑子是顾不得了,如果他们赶着大队的百姓来我们这边,收或不收对我们都是好大的祸害……”
“……我们要知道一件事,我们赵家军来到辽东,是为进爷来拿下这块地盘,不是为了救这么点人,他们或许凄惨,如果我们拿不下这辽镇,那么有几百万人凄惨,如此比较,大家该知道如何取舍了……”
对于投奔过来的辽东汉民,无论如何凄惨,如何情真意切,赵家军并不接纳,只是让他们去往东岸那边,沿海去投奔高丽,在鸭绿江畔已经有几个大规模的汉民营地,有专人负责和高丽购买粮食以及装备。
从复州那边去往鸭绿江畔,不说几百里路,在这初冬时节,当真艰苦无比,即便西岸已经没太多建州女真兵马出没,可但这是险要路程,恶劣天气就足够要人性命。
赵家军如此冷硬心肠,不光随军的辽民愤慨,连赵家军中的士兵都颇有怨言,平息怨气议论的法子也很简单。
鲁大的丰沛团收容了百余名投奔过来的汉民,结果在第三天就被抓出女真奸细,这奸细可不是乔装改扮的女真人,而是货真价实的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