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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记得罢了,他督抚辽东之后,何曾因为脾气误国事。”
说到这里,赵进顿了下,又是摇头说道:“东林中人或许是例外,他们彼此帮扶,互通声气,无论真真假假,总要做出一副清正格局来,假的久了,也就成真,从前叶向高、赵南星在的时候还不是如此,杨涟和左光斗的确这般想。”
孙传庭一时无言,过了会才摇头说道:“赵公还看得真是透彻。”
大明官场体制以进士为重,当跨过进士这道门槛后,则是以翰林为重,这每一步都要看你考试的成绩,然后还要看你的运气,如果你每一步都没有走错,从举人到进士,从进士到翰林,那自然是青云直上的坦途,可这样的人物,每一科不过五六人而已,其他几百名进士怎么办?谁也不甘心外放到州县苦熬,即便是去都察院和六部当差,那同样也是一种苦熬。
想要上进,想要富贵,除了要钻营,除了要后台和家族的支持,你还要扬名,让你的上司记住你,让你上司的上司记住你,不然的话,三年就会有几百名进士,十年就有近千名,大家都挤在这条仕途官路上,谁会记得你。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都在想尽方法扬名,想尽方法给自己造出事迹,让别人记得自己,清流们好做大言,好做惊人之语,就是由此而开始。
靠着这个被人记住,一步步走上去,当到了一定位置的时候,就不能继续这么做了,不管这个人是奸臣还是忠臣,他们都不会有什么太多的个人喜好,他们所考虑的无非是要不要去做这件事,做了之后的得失利害怎样。
不过在大明的这个体制下,很多人靠着扬名一步步走上去,即便到了高位,即便这些性格言语是假的,可久而久之,装久了也自以为如此了,所以在上面磕磕碰碰,外人看着此人忠义清正,上面却觉得这人荒唐,不知轻重。
能分得清,适时改变的,就能够做事,分不清,信以为真的,最多就是个摆设,目前来看,孙承宗、洪承畴等人都属于能做事的,反倒是崇祯皇帝那边看不清看不透,不过话说回来,崇祯皇帝立场在这边,他也没办法看清看透。
话说到这个地步,双方倒是没什么遮掩了,孙传庭依旧没有把话说死,只是说道:“赵公这边若觉得在下该算这八百骑,那么这八百骑就是在下的,这个没什么争辩。”
“不算陕西边军,北边几个省的精锐凑凑,也有一万几千的数目,南边不会多,南京有个两三千,云南那边应该有几千的数目,这些人马散落不管的确是祸害,不过留在内地也不可能,话说回来,这些所谓精锐,除了你的新军和部分骑兵之外,其他的就算有厮杀本领,也适应不了我的军制,我会给他们一个安置。”
孙传庭点头倾听,和赵进沟通总是比和其他人更容易些,赵进从不遮掩什么,实话实说,不过这也是实力使然,有这样的底气和自信才会这样说话。
“不能放在现在大明疆土上,关外、蒙古、高丽这几处也不能在,因为这是我能直接掌控的地方,若是愿意去吐蕃镇守十年,回来我给他们家业前程,若是能远征西域南洋,我给钱粮兵器,打下来的地盘可以给他们便利,给他们封地,可以世代相传,甚至可以给他们支援。”赵进缓声说道。
第1425章一些话
“不在天下之内,的确可以少很多是非,可赵公,天下之外都是绝域,哪怕给他们草原和关外也好,可西域只有沙漠和戈壁,只有茫茫荒芜,去哪里,难道是让他们死在哪里吗?”孙传庭说这话的时候很严肃,话里也有没说出的,驱赶人去死地,那别人只会在这里和你拼命,这和清洗杀戮没什么分别了。
赵进笑了起来,他站起走了几步,开口说道:“你说天下之外都是绝域,你知道不知道,那绝域之外有良田沃土,有不逊于华夏的富饶,不说别处,你可知道隔海而望的倭国,就富产金银,你可知道在西域就有万里沃土平原,河流密集,甚至胜过中原和江南,更不要说海上广大,南洋诸国盛产金银香料硬木和稻米,我们没有的,他们都有,这么多沃土,这么多财富,却被一些无能软弱的蛮夷占据,难道不该夺过来,为我华夏所用,为敢于开拓的勇武之士世代封疆吗?”
这番话说得吉香和石满强神情激动,而孙传庭却愈发慎重,以他的性子,当然不会被这些话激荡心情,而是慎重思考,看看到底有没有可行性。
赵进这些话乍一听好似天方夜谭,可细琢磨下来却极有道理,孙传庭和晋商打交道很多,自然听商人们说过,再向北走,再向西走,的确有沙漠戈壁等绝域,可再过去,那真有不逊于大明的沃土。
而且商人们说得很多,明军过去或许打不赢,但蒙古骑兵在那里却可以作威作福,以新军的能力自然可以横行。
商人们偶尔发流露的意思让孙传庭有些厌恶,甚至有点不寒而栗,尽管他们靠着贸易获利,但也很想着直接去抢劫掠夺,彻底霸占,当然,这样能拿到的财富的确会更多,但这么做的话,死人怎么办,杀戮怎么办,邦交怎么办?却没想到今日里赵进又说了同样的事情,而且说得更加赤裸裸。
“闻所未闻,闻所未闻,若这么下去,岂不是穷兵黩武,民不聊生,赵公,慎重,这可是亡国之策!”孙传庭虽然说得郑重,可语气虚弱无力,好像自己都不信自己说的。
赵进停下脚步,盯着孙传庭说道:“我听身边人讲述治乱,自战国到如今,天下总是大治和大乱,休养生息,天下太平,然后就是彻底的大乱大祸,人死的差不多了,再这么周而复始,有人说是气数,有人说是天命,还有人说什么当政日久,骄奢淫逸,没了当年的进取之心。”
“有人和赵公说这些大义言语,天下之幸。”孙传庭口不对心的说道。
赵进摆摆手,肃声说道:“我觉得没那么多玄乎的道道,归根到底很简单,人多地少,每当大乱过后,死的人足够多,田地足够多,粮食交过税赋之后足够用,吃饱后安居乐业,自然就是向上的盛世,可安居乐业生孩子能养活,越来越多,田地一代代分下去,逐渐不够吃,还要缴纳税赋,养活不了自己,就要出乱子了,你说这些年天灾,可难道前些年就没有天灾了吗?无非那个时候能忍过去,现在忍不了只能饿死了!”
孙传庭张张嘴,想要说话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端坐静听,站在门前的孙大林侧身向里看了眼,然后继续站在门外。
“人多地少,人心惶惶,国家纷乱,四周的蛮夷看到机会,趁势而起,国家为了应付,只能加派粮饷,征发兵卒劳役,却让本就脆弱支撑不下去的民生彻底崩溃,然后就是恶性循环,不必说远,这些年的加征粮饷造了怎样的孽,孙兄你看不到吗?”
孙传庭只是长叹一声,朝廷的加征粮饷,繁重劳役,当真是民不聊生,要说谁是大明的心腹大患,建州女真其实不算什么,这加征粮饷倒真的是了,可再觉得有害,也没办法止住,因为四处漏风,四处用兵,必须要粮饷支撑,明知是毒酒,也要为了解渴喝下去。
“人多地少,那怎么办,我们难道能挡住百姓生孩子,难道我华夏子民多些不是好事,难道只让蛮夷鞑虏多生,让他们来杀戮我们的百姓子民,让他们来侵占我们的田园沃土吗?”
赵进说得有些激动,不断的比划手势,却没有人觉得可笑,每个人都是肃然倾听,觉得赵进在说一件重要无比的大事。
“人多地少,那就去抢别人的地盘,总是蒙古人南下,我们为什么不能北上,总是女真西来,我们为什么不能东去,总是倭寇洋夷渡海而来,我们为什么不能渡海过去,光我知道的,北边有河套这样的沃土,关外有白山黑水这样的平原,那土壤都可以出油,倭国也有良田万顷,南洋西域更是无边无际,为什么不能用这些田地养活我们华夏子民!”
“进爷所说,当真……当真……”孙传庭连念叨了几句,却不知道怎么接话。
赵进走到茶几跟前,拿起已经凉掉的茶水一饮而尽,转身又是开口说道:“有人说慈悲之心,有人说少造杀孽,非我华夏之人那就不是人,形同畜类,何必跟他们说什么慈悲,人可会同虎狼谈慈悲,可会同猪羊谈慈悲,虎狼可会同人谈慈悲,猪羊可会同人谈仁恕,且不说这些玄学经义,我常听人说大同那边对蒙古讲仁义,可蒙古对大同讲过吗?”
听到这里的孙传庭只是苦笑,但脸上却不是无奈,而是想要反驳,可张开嘴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苦笑,他觉得赵进所说的不对,和世上的道理,和圣贤书中的义理完全背离,甚至有些大逆不道的意思,可细想下来,却又没办法反驳,所以只能苦笑了。
赵进说得激动起来:“当今之世,弱肉强食,物竞天择,孙兄你久在北方,对海外之事了解不多,那些洋人番鬼乘坐大船,航行万里来到天竺和南洋等地,靠着船坚炮利,靠着铁甲火铳,就可以占地为王,使用土著为奴,他们袭扰广东,诈占澳门,图谋台湾,如果不是华夏体量巨大,恐怕早就沦落成南洋土著一般的模样。”
“这台湾是?”在这个时代,台湾还不叫这个名字,好在赵进对这个也做过功课,立刻回答说道:“就是三国时候的夷州,澎湖巡检司再向东的那个大岛。”
“此处倒是知晓,不过那边瘴气极重,不宜人居……”孙传庭念叨了两句,不过大概意思已经很明白。
孙传庭到这时完全被带入了赵进的谈话,他轻捋胡须,沉吟着说道:“赵公所说有理,草原蒙古才多少人,男女老幼全算起来,恐怕也不过百万之众,建州女真多少人,怕是不会过三十万,这些人数不过我大明一府的人口,偏偏却能以少兵临大国,成为心腹大患,甚至入主中原,那些外洋番鬼,恐怕也是如此样子,说起来也是古怪,这些蛮夷鞑虏,为何不愿意行圣人的仁恕之道,却只知杀戮抢夺,遭殃的却是我华夏子民。”
不知不觉之间,孙传庭的用词也有了变化,不再说什么大明徐州,而是用范围更大的“华夏”。
“仁恕慈悲是对内讲的,只有华夏之民才能值得上这个仁义慈悲,但我们对外不能讲这个做这个,只有对外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才能让华夏百姓子民能一直讲这个仁义慈悲,所以我们要扩张,要夺取更多的土地,让我们的武人在域外一展所长,不要被什么腐儒礼法束缚。”
“为我华夏缴纳赋税,当兵服役的子民,我华夏当护佑终生,无论在这大陆疆土,还是在外洋外海,受了委屈,必当得到伸张!”
这几乎是个演说,说到这里,赵进停住,自失的笑了笑,沉默一会摆摆手说道:“真是说多了,我现在手里所有的还不过两省之地,不过十万的兵马,居然谈到了这么大的前景,让孙兄见笑。”
孙传庭坐在那里沉默,似乎在思索赵进方才所讲,过了会才抬头说道:“赵公说的都是闻所未闻,但细想起来却有道理。”
他说得很慢,停顿沉吟片刻,笑着说道:“若是别人说这些,在下只当他们疯了,远远避开,绝不与他们为伍,不过赵公所说,却有几分可信,赵公这等兵马,说是前无古人倒也不尽然,那蒙元太祖的铁骑强军,横扫中原,远征域外,他能做到的,赵公未必就做不到。”
孙传庭说得缓慢,拿起手边的茶碗,送到嘴边却发现茶碗盖没有取下,他失笑了声,却没有喝,直接将茶碗放下,又是开口说道:“赵公方才所说的话语,乍一听煞气深重,可细想下来却有大慈悲在,若真能如此,我华夏万幸,我华夏百姓万幸,自古以来,文武便不能平衡,也只有强汉才能文武不分,出将入相,后来若武强则国家纷乱,杀戮不休,若文强或许太平些年景,终究免不得异族入侵,社稷崩坏的下场,只有赵公这个法子,才是长治久安之策,我华夏布武四海,域外皆是华夏,那就不必担心什么异族了,不必担心什么文武不平,武在开疆拓土,文在治理安定,各司所职。”
第1426章大慈悲
他们两个人在这里滔滔不绝的讨论,边上的吉香和石满强开始面无表情听着,听到后来却是眉飞色舞,赵进很少和他们说过这些,却没想到自家大哥心里装着的不仅是天下,不仅是草原和关外,还有更大更广阔的天地。
他们不是没想过等到天下平定后自己要做什么,他们也听身边人议论过,无非是把兵权交卸了,安享太平富贵,过过骄奢淫逸的荒唐日子,可这么多年铁血沙场,想想会那样闲下来,总觉得不甘心。
可石满强和吉香也知道,如果不那么做,真可能到时候做不成兄弟,要刀兵相见了,所以偶尔想到那个时候,总觉得那时恐怕会很无趣,但赵进刚才这番话却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