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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荐河山-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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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拭非当即跳出门槛,朝那边张望。此时天色已经转黑了; 凭她的眼力依旧什么都看不见。
  “什么?”她不解回头,就看见门在她身后被大力关上。
  方拭非正面被扑了一阵子风,大怒道:“你以为我就不会翻墙吗?”
  林行远:“以后天黑前不回家的就都翻墙吧!”
  方拭非:“你这小气的男人!”
  杜修远叫方拭非去问一问顾琰,方拭非觉得是可以去去,顺便就当汇报一下调查的情况。
  顾琰说:“让你查你就查,查不出来那就继续查。多看看卷宗,多问问人。有什么好难的?”
  你是在为难我方拭非!
  顾琰顿了顿,又道:“不过此事不急,你可以先做自己的事。待有空或头绪了再着手。反正对方成不了什么气候,如今也不算过分,我可以暂时忍忍。”
  方拭非:“……那真是太辛苦顾侍郎您了。”
  顾琰点头:“尚可。宅心仁厚。”
  方拭非为顾琰的宽宏大量所感动,便先将此事告歇,转头去关注礼部那边的事情。毕竟分身乏术,她还真做不到三头兼顾。
  杜修远隔天将试题拿过来了。
  售题人其实也未将科举考题全部泄露,只是把最重要的策论与经义,给出了个范围。
  策论共给了二十个题目,其中之一必考。经义给了五十道题目,考题起码有六成以上选自此处。
  题目范围还是广的,难怪要提前给出,早做准备。但对方胆子实在太大,策论与经义两科定了,进士科也定了有七八成。只要拿到这题目,再去找人为代笔润色些许,就不至于考得太差。
  官宦子弟凡是想通过科举来入仕的,这考试就对他们尤为重要,且比对布衣更为重要。因为他们只有一两次的机会,屡番不中的,那免不了要被说道了。
  科考对寒门来说这是前途,对官宦来说却是门面。就是年轻一辈敢自己去考,长辈也不敢随意放。
  方拭非为官这么多年,一来是没有在意,二来是对方谨慎行事,并未露出马脚,是以她还从未听说过这事。要是别人说出来的,她可能都要先怀疑一下。
  只不过,即便此事确定,她也不敢贸然告发。
  一来,是还不知道礼部尚书的态度。对方究竟是刻意纵容,还是的确也被隐瞒?再或者说是虽有心处置,却无奈处处受制。
  二来,无法确定这漏题之人究竟是谁,有多少人,身居何职,背后又有多少亲朋。
  何况如今科举考题并未定论,这套试题自然称不上证据,要是以此上告,对方可以随口否认,半点理都站不住,还要得罪一帮重臣。
  方拭非铺开白纸,提笔潇洒书就——“至礼部”
  想想还是不够,于是在后面又加上了几个字——“尚书”。
  写完看了两遍,心中实在高兴,于是仰头大笑了一声。
  好久没做这样的阴损事了,真是久违。
  她这举动将同屋做事的几位官员都给弄愣住了,众人面面相觑,各自挤眉交流。
  方拭非这是找到什么得意的事做了?
  到了午间,下属官员都已经做好准备,替她承受来自御史中丞的怒火,结果方拭非放下笔潇洒地出去吃饭,并未提到任何公务。
  吃过午饭未在外逗留,直接回了台里,又是提笔,又跑出去翻阅书籍,忙得热火朝天。
  下午还带着书过来问了个叫人匪夷所思的问题,随后若有所悟地回去继续写字。
  她手下的一干官员不由惶恐。
  主簿走过去小声打听问:“今日没有?”
  “今日真的没有!”
  “那他今天都在写些什么呀?”
  “不知道呀。”
  “应该是在写断案的事吧?他今日问了我个相关的问题。”
  “嗯……”
  众官员沉思。
  “可是他既然写断案相关的,怎么不去送予中丞过目?”
  “御史公叫他看案卷,等来日考核,她已看得不少了,似乎是快到考核之期了对吗?”
  “我们不也快到考核之期了吗?唉,他可千万别在这紧要关头翻出件魔法的案子来,不然今年这俸禄还不知道能到手多少。”
  众人又是点头。
  一人小声说:“可我听说……他的东西是送礼部去了。”
  “天呐这礼部……是哪儿开罪他了?”
  “礼部?御史台近日有收到礼部官员的弹劾吗?”
  “他若私下有动作,可有通报过御史中丞?”
  “或许只是小事……就当自己不知道吧。”
  “嗯……先散先散,再等等看。”
  礼部的人初收到这份来自御史台的公文,也吓了一跳,匆匆将信件送到礼部尚书面前。
  这可是御史台的来信!
  礼部尚书还以为是自己下属中谁又出事了,这等紧要关头,狮子啊头疼。抖着手暗自祈祷着,将信封拆开。
  字写得真是俊逸不凡。
  嗯……
  上面写道:
  听闻礼部最近事务繁多,方某忽然想起有一个旧友也在礼部,不知道他如今过得怎样,希望能代为问候。
  又听闻最近礼部正在准备科举事宜,说,自己虽然不是礼部官员,可当年也是进士科头名,回忆往昔,峥嵘岁月,潇洒恣意,一片才名,很是感慨。
  可观近两年来的招中的科举考生答卷,总觉得有乏味之处,实在想为礼部分忧,所以特意抽出时间,猜了几份考题,递给礼部,希望能做参考。
  礼部尚书深深吸入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然后“啪”地一下,将它拍到地上。
  “混蛋!”礼部尚书大怒道,“他竟戏耍我!”
  礼部侍郎将东西捡起来,迟疑道:“是不是不便直言,所以旁敲侧击,想你意会?”
  礼部尚书将信将疑:“当真?”
  侍郎:“……”
  他哪知道当不当真?他哪知道方拭非是什么人?!
  二人将文章铺开,仔细看了一遍。
  文风大气,观点犀利,就文章本身来说,的确能让人拍案叫绝。
  要这是今年的科举文章,不看后面的考子,他二人也敢拍下个头名来。
  所谓文风文骨这种东西,有的人就是用再多时间,也写不出这股味道了。当年或他或王声远,乃至是陛下,都是被他这铮铮之气给骗了。
  礼部侍郎叹道:“他这文写得是真好。”
  礼部尚书瘪嘴,酸道:“他也就文章写得好,事情办得就不怎么样了,到处惹事。当初不过一户部小官,就能闯祸闯得满朝皆知,这是常人能做到的吗?”
  “可您要说他出事不善,这升迁速度又鲜有人敌,要知道,他是什么来历?区区水东县商户之子而已,在京师连能为他说上半句话的人都找不出来。就偏偏,超过了那么多朝中官宦子弟,一路从户部跳到御史台去了。得罪的人不少,但欣赏的人也不少,这铮铮之气,除却他的文风,也的确是他的铁骨呀。”
  “虽是如此。”礼部尚书心痛,“他也不是礼部的人呐。”
  礼部侍郎又将卷子看了一遍,深意是没察觉出什么,毕竟文章中根本连礼部的事情都没有提到,他们纵是想多虑,也没个机会。
  倏地,侍郎脑海中电光火石地一闪,立即掩不住地笑意地去扯礼部尚书,说道:“高尚书,您看,他这会不会是委婉探询,想来礼部就任?”
  礼部尚书:“什么?”
  “您看,听闻他在御史台所过并不舒服,一身所学难以施展。受御史中丞管辖,又不受御史公器重,有些憋屈。何况台院那是什么地方,森严刻板之地,设计官员弹劾,又有些难言之处。凭方御史那法不容情,略显偏执的性格,的确会不适应。”
  礼部尚书认真看着他,然后点头:“有理。”
  “当初他调离户部,王尚书与顾侍郎都同意首肯,我是觉得,或许就是二人向陛下示意的也说不定。如此,方拭非心中有了隔阂,不愿意回去也是说得通的。又闻陛下曾想将他调入门下省与中书省,都被拒绝,证明他对这两处官署并无意愿。”礼部侍郎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自己都要信了:“想想朝廷三省六部,除却礼部,还有哪个地方,适合他这样的读书人?”
  礼部尚书郑重点头:“老夫就说,不选礼部的人,是要后悔的。”
  二人一起对笑。
  “他涉猎颇广,熟知经文,又才思敏捷,闻一知三。气质也落落大方,潇洒自然,而且做事勤快,绝不惰怠,的确很适合我礼部啊。”礼部侍郎夸起自己人来那是从不吝啬的。笑说:“那就找人安排安排?”
  礼部尚书矜持起来:“不,再等等。看看他究竟有多少意愿。先不要声张。”
  礼部侍郎指着他笑道:“高尚书啊高尚书,哈哈哈!”
  “哦,对了。”礼部尚书捻着胡须道,“他说他有旧友在我礼部?是谁?让他……咳。”
  “明白。”礼部侍郎说,“不过我从未见过方御史来礼部找人叙旧,此次书信中也只是随口一提,想来是交情不深吧。”
  礼部尚书:“诶,点头之交也是交呀,这点交情就够了。你我为官多年,敢随便与哪人深交吗?”
  礼部侍郎顺着他说:“是是,连点头之交都要特意指明,说明的确是想表现得与我礼部亲近一点。”
  礼部尚书交握着手,微微摇晃,透露住自己掩饰的兴奋与满足:“现在的年轻人,总算要走点错路,才能知错善改呀。”
  礼部侍郎:“哈哈哈。”
  礼部尚书:“哈哈哈!”
  二人对视一眼。
  “哈哈哈哈哈!”


第109章 猜测
  方拭非第一次去礼部; 怕被打; 不敢多留; 送完东西就乐颠颠地跑了。
  第二次又小心翼翼地过去; 官署前的门吏看见她倒主动打了招呼道:“方御史!”
  方御史被一吓。
  门吏甚至还对她笑了一下,说道:“方御史; 您又来了啊?”
  方拭非愣了。
  那门吏问:“是有东西要呈吗?高尚书与侍郎都交代过了; 您要有东西送来,尽管给我即可。”
  方拭非讷讷地站在原地,对方热情地伸出了手。方御史试探性地将东西递过去。
  门吏通报结束后,回到门口; 见方拭非还傻站着,遂问道:“方御史,您还有事吗?”
  方拭非:“嗯……我给的东西,你是亲自呈给尚书了吗?”
  门吏:“是的方御史,您的文章,礼部尚书已经看过了。”
  方拭非:“那他怎么反应?”
  “他很高兴。”
  “高兴?”
  “是的。尚书笑得很大声,转告我说已经知道了。”
  “他这就知道了?”方拭非懵道,“可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门吏笑道:“高尚书是聪明人; 您想说的话,他已经明白了,请您不用担心。”
  方拭非:“……”
  她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又一个礼部尚书; 一个又一个礼部尚书对着她含笑点头。
  是她脑子忙出了问题,还是礼部尚书脑子忙出了问题?
  没毛病吧?
  这科举漏题一事,方拭非直接将题目分开送到礼部来了。
  如果礼部尚书与此事有关; 那看见题目自然会知道她的意思。如果与此事无关,也应该觉得一御史台官员多管闲事,还搞这一出吓人,实在过分。
  无论哪种情况,都该生气才对,叫她不用担心是什么意思?
  他究竟是会到了什么意?
  门吏将手握在身前,带着一丝殷勤问道:“高尚书还让我转告您,礼部对您很是欢迎,以后可以多来。若是有旧友在此,那便是缘分,您二人可以多叙叙旧。对了,请问方御史的旧友是哪位?”
  方拭非心情跌宕,已完全不知现在的状况。
  她试探着开口道:“一个叫卢戈阳的同窗?我与他在水东县一同求学多年……哦不,这事你不用告诉高尚书!我同他交情不算深,我也只是随口说说。你可千万别去惊扰了几位长官,也别因我牵连了卢郎。”
  门吏道:“哦,原来是员外郎。何来牵连一说?我部尚书向来宽厚,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而随意迁怒。”
  方拭非干笑道:“是吗?”
  对方目光闪闪发亮,方拭非却越听越觉得奇怪,怀疑似乎是礼部被她气疯后定下的阴谋,目的就是要扰乱她的行动。一时不能确定于是匆匆告辞,转身离去。
  门吏在她走后,又快速去找了礼部尚书,将她说的话给说了一遍。
  礼部尚书挥手道:“哈哈哈这孩子,都是自己人,你说还客气什么。”
  卢戈阳虽然过于谦虚,可平日做事还是能碰见的。礼部侍郎道:“员外郎性格的确孤冷了些,既然在京城有朋友,他二人能交流一下也是好事。”
  “你说得对。”礼部尚书吩咐门房道,“下次要是方御史来,我二人又不在,你就让他把东西,递给卢戈阳。”
  门吏:“是。”
  方拭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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