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娲皇庙，离香草田。
春风微微吹过，一片葱绿而修长的离香草随风翩然起舞。九岁的离晚用书盖住脸，悠然地躺在花田边偷懒。
突然，她努力地嗅了嗅，揭开脸上的典籍果见萧易拎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而来。
☆、卷四第十八章 苏醒的记忆
“萧哥哥今天带什么好吃的来？”离晚高兴地跑到萧易身边，跳到他身上就亲昵地蹭着他那张过分清秀的脸。
“小晚猜猜？”萧易宠溺地任由离晚挂在自己身上。
“桂花芙蓉糕？百枣银杏糕？万花楼水晶饺？翡翠虾饺皇？啊，还是……”离晚如数家珍地掰着手指头。
“都不是。”萧易把离晚抱下来，打开食盒笑道：“是我亲手做的栗香煎饼，第一次做，不晓得小晚要不要试试？”
“要要要！”离晚眼前一亮，捧着食盒用力地嗅了嗅赞道：“好香！我最喜欢板栗了，不过我好像从未告诉过萧哥哥吧。”
“萧哥哥猜的。”萧易幸福地看着离晚。
“嘻嘻！”离晚娇俏一笑，放下手中的食物认真道：“萧哥哥，虽然我按照朝中律例是要嫁给你的，不过我还是想向你求婚！”
“啊……”萧易怔住，离晚清了清喉咙接着说：“萧哥哥，我喜欢你，请你长大以后一定要嫁给我！”
“好。”萧易轻轻挑起嘴角。
“萧哥哥放心，小晚一定会像爹爹疼娘亲那样疼你。有吃的分一半给萧哥哥，有好玩的也带上萧哥哥。再然后，背书分一半给萧哥哥，练习法术也给一半萧哥哥，抄祭文也是~”离晚一本正经地拉起萧易的手承诺。
听着她渐渐变质的表白，萧易终究忍禁不俊地笑出声，但他到底还是宠着离晚，耐心地听她说完才答应：“萧哥哥都答应你，不过小晚也要答应萧哥哥不准娶其他人哦。”
“嘻嘻、这就简单！小晚会让萧哥哥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新郎！”离晚高兴地蹭着萧易的脸笑道。
萧易的记忆伴随着他跨越千年的思念依旧不断地浮现，心压抑得无法呼吸，眉心的彼岸花印记突然散出一股炙热，我才缓缓地缓过气来，回头却见明胤脸色苍白半跪在地上。
“师兄，你怎么了？”我拍了拍脑袋，忙上前扶住明胤。
“半乐，我想起来了。”明胤一手拉住我，一手展开手心的阴阳玉坠，悲喜交加道：“你离开后，我求国师将我的记忆保存在玉坠中，只要我们重逢，你眉心的力量就能把它们引出来。”
“慕容舜，我……”我心情复杂地唤了声，却不知如何接话。
如果，我遇到他的时候有这些记忆，我可能不会爱上他的吧。
“半乐，我终于等到你！”明胤激动地将我拥入怀里。
“慕容舜……”我犹豫一阵，颤抖地推开明胤内疚道：“让我再想想好吗，我现在心里好乱。”
“是因为他吗？”明胤震住，痛苦地握紧我的手。
“对不起，我没办法同时爱两个人……”我别过脸，也没敢看明胤脸上的表情。
“我等你。”明胤黯然地放开我。我心里一紧，眼泪飞快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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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圣女法杖放回雕像手中便和明胤离开，因为心里实在难受，我回到村中便让花未央给我施了安眠咒。
一夜无梦，但次日醒来时，我却发现花未央顶着一双黑眼圈瞪着我：“我说，你睡得还真舒服啊。”
“呃，难道我把你踹下床了？”我坐起来，小心翼翼地问。
“你起码踹了我十次！”花未央脸上顿时多了几分想揍扁我的神色，我忙打哈哈圆场道：“我保证绝无下次，真的。”
“罢了——”花未央说着凑到我面前，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问：“明胤记起前世的事情，但阿肃说他伤心了一晚，你们到底怎么了？”
我心中一阵难受，将墓中之事告诉花未央。花未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不清楚你和这德佑帝的感情如何，但是慕容舜对你一片痴心。他统一天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追封为昭明皇后，然后解散后宫仅留月妃一人。他将月妃的名字改为你的，还颁旨昭告天下，用意不言而喻。”
“……”我紧扣着掌心，心里顿时说不清什么滋味。
“半乐，德佑帝已逝，但是明胤还在。你好好想想，是固执前世还是拥抱守护你两世的爱人？”花未央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明胤岂止守护我两世，我心里自然知道孰轻孰重。但是，萧易那份矢志不渝的爱始终让我难以释怀。而且五灵镯的风属性珠子在墓中有异动，我有预感，我和他还会再见的。
简单吃过早饭后，花未央等人留在村中继续帮助百姓，我和明胤继续前往南召国。我正要施展凌空仙术，明胤轻轻地按住我的手道：“我带你。”
“好，谢谢师兄。”我犹豫一瞬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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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胤能拜在师父门下多亏巫月神教教主渊清的帮助，因而明胤对她颇为感激。他轻车熟路地带我来到巫月神教。巫月神殿造型和天朝的女娲神庙很相似，都是由巨大的汉白玉柱子支撑，风格简洁，气势宏伟而端庄。
守门的弟子说渊清闭关中不宜见客，让我们择日再来。幸好渊清的亲传弟子正好从外面回来，她认得明胤方才领我们进了巫月神教。
她说渊清前段时间和魔教交手的时候受了重伤，而教众和长老大都还在外游历悬壶济世，倘若让歹人知道巫月神教人手不足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渊清养伤期间均谢绝来客。
穿过充满神圣气息的长廊，我们在*的大殿见到了渊清。渊清有女娲神力傍身，看起来也就四十来岁，脸容姣好。她的灵力很强，一头柔顺的长发都透着浅浅的紫色光辉。她身穿着混合汉苗两族风格的修身长裙，淡雅得宛若天人。
“胤儿，好久不见。”我和明胤行礼后，渊清亲自上前扶起我们慈祥道：“小邪，外婆终于见着你了！”
看来师父已经将我的身份告诉她。
“对不起，我们打扰教主养病了。”我忐忑地抬头，不料渊清看到我的脸后神色顿变：“小邪，你眉心的印记怎样来的？”
外婆的反应怎么和师尊一样，我暗吃一惊，然后将印记的来由告诉她。
“以后尽量不要激发这个印记的力量。”渊清神色凝重地吩咐：“这是冥王的封印，蕴含着十分强大的力量，但是你使用的力量越多便会陷得越深。”
“渊清前辈，此话当真？留下这印记的是个凡人国师，并非你口中的冥王。”明胤听罢脸色煞白。
“我不会错认的。”渊清摇摇头：“数千年前曾有一代女娲后裔被冥王标记过这个印记，死时失去天地二魂。”
失去天地二魂？！难道是我的第一世——女娲后裔唐雪心？我大吃一惊。
“小邪，你莫慌，外婆一定想办法帮你把这印记除去。”渊清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安慰。
“嗯……”我勉强敛住心神，正犹豫要不要将此行的目的告诉她，守门的弟子突然传报蓬莱派长老欧阳俊求见，此时正在门外等候。
“请他进来。”渊清雍容的脸上闪过一丝迟疑，顿了顿才对传报的弟子说。我和明胤识趣地站到一旁，那弟子很快便带着一名气宇昂扬的长者进来。
欧阳俊头发花白，双目却炯炯有神，略显沧桑的脸上爬着几道深深的皱纹，一身青白色的门派服飘逸而又仙风道骨。
“晚辈欧阳俊见过渊清掌门。”欧阳俊恭敬地拱手行礼，却不经意地掠了我一眼。他那一瞥明明平常不过，我却有股站立不安的错觉。
渊清注意到我的异样，但她没有表露出来，亲切地说道：“不知欧阳长老前来巫月神教是为何事？”
“是这样的……”欧阳俊敛住心神，将来意说出。我以为他说紫云涧的事情，不料他是恳求渊清用水灵珠帮忙修复神魔之井附近的水脉。
原来，魔教早在半年前就破坏了五灵诛仙剑阵附近的水脉，如今还用收集到的五灵宝物破坏周围的五灵，以致剑阵方圆千里干旱异常而形成幽煞自缚之象。
恶鬼妖魅肆行，百姓苦不堪言。蓬莱派不断地派弟子前往相助，然而这是治标不治本之举。自缚之像一天不解，百姓就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安宁，所以蓬莱派希望渊清用水灵珠修复水脉。
“看来魔教对魔尊还没死心。”渊清叹了一声：“五灵诛仙剑阵束缚力极其强大，除五灵珠外寻常宝物根本不能吸去剑阵中的五灵从而破坏封印。巫月神教有女娲大神的封印，魔族无法潜入，只得不择手段逼巫月神教将灵珠拿出。”
“晚辈用性命担保蓬莱派一定会护住灵珠，请渊清掌门网开一面。”欧阳俊跪下恳求。
“欧阳长老请起。”渊清为难地扶起欧阳俊：“我前些日子受了重伤，现在实在不宜施法，请长老容我稍作调养，否则魔族乘虚而入实在不堪设想。”
情况危急，欧阳俊不禁露几分担忧之色，犹豫一瞬转向我问道：“钟灵可以吧？”
“欧阳长老，灵儿已经不在了。”渊清温声提醒：“她是灵儿的转世——”
“呵，转世了么。”欧阳俊脸色顿时变得颇为难看，也不曾意识到自己打断了渊清的话语，愤然地加重“转世”两字的读音。
☆、卷四第十九章 前世之过
欧阳俊似乎是个颇为内敛之人，为何听到我转世之后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难道钟灵所做的事情不配得到转世？！我暗自心惊，明胤轻轻地握紧我的手，我这才勉强稳住心神。
渊清暗叹一声，福身行礼道：“请欧阳长老在鄙教歇息两日，老身稍作调理便随你一同修复水脉。”
“多谢教主高义！”欧阳俊恢复原先的沉稳，对渊清抱拳行礼罢离开。
现在，渊清是帮不到子若他们。我和明胤留下给她疗伤，顺便询问是否还有其他办法让紫云涧重新恢复流动的状态。
渊清得知我们的来意，思量一阵说我和明胤联手就可以修复紫云涧！原来，我身兼五灵是因为我是圣灵珠转世。
女娲大神昔日以自身力量结合天地精华炼出风、雷、水、火、土等五颗灵珠，五灵珠初成，溢出部分极盛的灵气，女娲大神将其凝为圣灵珠。
六灵珠感染人间真情而具有了神识，女娲大神以牵魂之术将它们渡而为人。由于灵珠转世者和女娲大神渊源极深，所以我和明胤联手也可以发挥女娲后裔以五灵珠补天之能！
紫云涧是因土脉被破坏才会停滞，所以我们需要借助土灵珠的力量。只是土克水，明胤需额外学习一套心法才能发挥土灵珠的作用。而我只需学习女娲后裔特有的技能——梦蛇。
人身蛇尾是女娲后裔作为神族的形态，能大幅地提升她们的全部属性。一般情况下，女娲后裔在身体虚弱或是情绪激动时会自行化为神族形态，梦蛇则是她们主动现出和隐匿神态的技能。
梦蛇不难，我很快就掌握要诀。不过我并非女娲后裔，梦蛇状态会大量消耗我的精气神，所以练习时渊清只让我熟记咒语。
明胤的天赋极高，估计明天就能前往紫云涧。渊清和我聊了很多女娲族的事情，但她对五灵诛仙剑阵都避而不谈，就算我故意问起，她也只是语焉不详。
所以，我愈发肯定钟灵做过“不可饶恕”之事。
巫月神教地势比四周略高而且灵力充足，教中的花草长得特别茂盛，尤其神殿外那一大片莲花，常年都是娇嫩欲滴的姿态。晚上，明胤继续练习心法，我便信步观看教中美景。
皎洁的月光下，点点流萤在花间翩翩起舞，我伸手接住一只萤火虫，却瞥见在不远处暗自神伤的欧阳俊。
他神色黯然地负手看着远方，身边萦绕着几只从莲花池飞出萤火虫，苍老的身影在月光下略显孤寂。我犹豫一阵，上前试探着打招呼：“欧阳长老？”
“何事？”欧阳俊敛住悲伤的情绪，冷淡地回身道。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长老，请问灵儿当年犯下什么错误？”
“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为好，那是你今生不可承受之重！”欧阳俊瞥着我，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厌恶。
“我不奢求大家能原谅我，但是我想赎罪，希望长老能指点一二。”我心中一紧，抱拳行礼道。
“赎罪？”欧阳俊冷笑一声，讽刺道：“凭你今生对妖的态度就根本不可能弥补前世犯下的过错！”
“我没有是非不分，妖——”我正要解释，欧阳俊失望地打断我：“莫再狡辩，鄙人的劣徒被一名眉心有彼岸花印记、还背着一把紫色宝剑的仙剑派女弟子所伤，难道不是你？”
原来紫云涧那三名蓬莱派弟子是他的徒弟，我顿时语塞。
“钟灵，死心吧，你终其一生也无法还清你前世的罪。”欧阳俊摇摇头径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