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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中, 有最纯净的光也有最纯净的暗。
光和暗的碰撞之间, 便是那永恒不断的火,用最绚烂的颜色,在虚无中留下自己存在的痕迹。
裴练云已经忘记了什么时候自己的灵智出现在其中, 一开始, 她只是知道“我”, 我是谁, 我在哪里,我是什么,我又要去往何处……
直到被魔君抽出了本源和灵智,魔君的精血配合魔域万年魔气给她塑造出了那妖冶而魅惑的身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从一出生,便是不折不扣的妖女。
不需要多余的感情,只是存在的活着,她是父亲有目的造出来对付某人的工具。
魔域的生活, 残酷得她无法再去回想, 她的心也如魔君父亲所期望的那样,冰冷无情, 比那万年寒冰还难以融化。
她以为这样的自己,会很好的完成任务,帮助魔君夺得扶皇上仙的神之精血,然后成为魔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让众魔俯首和畏惧的魔域公主。
可惜, 在扶皇上仙陨落的那天,她落泪了。
发自内心的悲伤眼泪,对于她来讲是危险的信号。她是魔性之女,生来就是为了暗杀这位上仙用的,本来就没资格去爱一个谪仙。甚至连爱恋这种感情,对于她来讲都是多余的。她的眼泪,宣告着她自己不再拥有工具的资格。
可是一个工具不起作用的时候,它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那个将她捧在掌心,为她承受天罚,宁愿自己陨落都不愿伤害她一分的男人,褪去了浑身的仙灵之气,虚弱得如凡人的那刻,她的内心动摇了,无法抑制的悲伤化为了滴滴清泪,无声地滑落面颊。
她捧着他闭上眼的脸,深深地凝望。
而他到最后一刻都抚摸着她如墨似妖的长发,叫着阿绯。
他说他知道她的爱虚假,然而此之□□,彼之蜜糖,他就算陨落也不愿放手,让她与他生死相伴。
就在他的面前,她被他强行打回了天火之姿,存于燃灯之中。
裴练云那时候是真的想要陪他一起去死,不管什么父亲,什么仙魔,就那样陪着他一起在堕仙之墓中沉睡便好,死亡也是一种永恒。
她的记忆,也在扶皇上仙最后那刻,用秘法给封印到了陪葬的九鼎之上。
直到殷桁带着魔君的命令来到下界,打开了堕仙之墓,里面早就空空如也,不知上仙仙尸藏于何处,只得将她给放了出来。
燃灯现世,哀牢山女魔的母女恩情相护,昆仑玉清宗多年来的无忧无虑,往日一幕幕地浮现在裴练云的心头,让她走马观花般看着自己的一切过往,直到所有的痕迹都隐没于黑暗中。
扶皇上仙在上界本来就有斗仙之名号,他的手段连魔君都难以抗衡,何况她这个本来攻击就不高的魔性之女。阴阳生死环的力量,让她逐渐失去了知觉,彷如回到了在虚无空间时的宁静寂寥,死亡的气息从来不向现在这样真实。
也好,这是她欠他的命,就还给她吧。
裴练云释然的放松了全身的抵抗,无视脑海中来自魔君父亲的愤怒嘶吼,让卓雅竹的符咒力量完全的进入到自己身体的每一寸。
她只是累了。
昆仑玉清宗的生活,直接简单,她的生活里只有自己人和陌生人的区分。陌生人她一概不理,自己人却要舍命相护,她会哭会笑,会伤心难过也会欢欣雀跃。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便是简单二字,昆仑之上让她真正体会到了靠本心活着的感觉是多么美好。她不想再回到魔域过着虚伪麻木的生活,不想再面对自己因为东方叙而动摇痛苦的内心。
记忆最后竟然定格在了那个她被宗主冤枉的黑夜里,瘦小少年单薄弱小的后背给予她的维护,青涩又坚定的侧面定格为永恒。
还有他第一次跟她双修之时,跟她如糖似蜜的痴缠。
她的心和身体都给了他,她竟然没有丝毫后悔,对他,她只有一个念头。
阿叙。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卓雅竹喘着粗气,瘫倒在一堆血水边,很快她就咬着唇,把即将涌出眼眶的泪水强行压了下去。
说起来,她跟裴练云不过点头之交,不是什么生死过命的关系,也不是青梅竹马的陪伴成长。可是在裴练云身体消失的瞬间,她依旧还是难过,难过得心一阵阵抽痛,好像钝刀子在磨似的。
她是最好的炉鼎之身,是母亲用来换取利益的工具,是宗派的筹码条件,是修士利用的物件,唯独没人将她看做是有感情有思想的人,就因为她从出生就注定的不同体质吗?
除了裴练云,只有裴练云面冷心热的,将她真正的当做一个人在对待。
所以听到东方叙形容的裴练云的结胎入魔身体后,卓雅竹竟然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错觉,哪怕她知道裴练云或许比自己苦得多,也幸运得多。当着奚皓轩的面,她做了这辈子都想不到的傻事。她答应东方叙,用她的全部修为,来给裴练云换取一个机会。
眼见着那巨大如眼球的肉鼎吃掉了东方叙的那滴精血,融入了东方叙生死环的生环上从裴练云身体分割出来的金色符咒,卓雅竹目光哀伤又充满坚定,轻声道:“抛开过去的一切,重头再来,裴道友,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重新决定一次自己的出生,你一定能再次回来的,我等你,奚道友也等着你,还有你最心爱的小徒弟……”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满头黑发逐渐染上银霜,漂亮紧绷的面容也渐渐沟壑密布,没有了修为的身体,将重回天道的轮回规则,衰而老,老则死。
修真界炉鼎众多,卓雅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她其实也知道自己没必要那么矫情,有时候认清自己的命运,认命而活,不是每个修士都会残酷对待炉鼎,反而还有那些最终成为神仙眷侣的佳话。
只是她心里一直很疑惑,作为一个炉鼎,什么最重要呢?
是活下去最重要吗?
是找到真心爱自己的双修之人最重要吗?
还是自由最重要?
带着东方叙的生环来到这里之后,卓雅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炉鼎也是人,是有感情有思想的人,作为一个人来说,自然是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无怨无悔的活着最重要。
模糊的视线里,肉鼎越来越小,气势也越来越强,甚至肉鼎周围空间都被强大的力量给压迫得扭曲起来。
卓雅竹慢慢地歪倒在地,看着眼前的变化,唇角轻轻弯起。
“裴道友,不知还会否有机会,再次相见……”
一双灵巧的芊芊细手,及时地扶起了卓雅竹。
身姿妖娆,凤眼斜飞的阿珠那,一边喂了一颗丹药给卓雅竹,一边贪婪地盯着肉鼎抱怨:“有没有搞错,你们这群仙修指望我个魔修来救人?就不怕我拿着这颗九转回生丹跑路,这可是玉清宗的天级灵药,无限接近于仙药,我吃了说不定就可以渡劫了啊!”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给卓雅竹喂了药,看着卓雅竹的衰败变化停止之后,才饶有兴致地盯着肉鼎。
“这东西不是凡物啊,奚皓轩这次总算没骗我,果然有比丹药更好的东西。”
阿珠那合计着怎么从那肉鼎上挖一坨下来偷偷带走,她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啥,不过这气势如此强,昆仑上空都引来厚厚的雷云,怕是一旦成型,就要引发恐怖的天劫,不是极品灵宝,就是极品仙宝了!
一大堆她拿着估计也要被雷劈,小小偷一点,雷劫应该不会找她吧。
境界可以再修回来,仙修的丹药也不一定适合于她这个魔修,但肉鼎不同,如果真的是极品宝贝的话,以后渡劫用它来抵挡雷劫妥妥的,完全不用担心渡劫失败身陨了。
阿珠那觉得自己向来是个能权衡利益的模范魔修。
眼见肉鼎小到一人多大,那如眼珠子的鼎壁上的璀璨星空斑纹,也越来越深邃,阿珠那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肉鼎,才伸出手,就被肉鼎周围扭曲的空间气流将手臂上的衣衫都搅碎了。
“又骗我!”阿珠那及时抽回手,忍不住爆了粗口。
东西是好东西,可她现在只能干看着,半点都拿不到。她把奚皓轩三十六代祖宗都问候了个遍。也顺便把自己鄙视了个底,为啥自己就那么爱占小便宜,结果总被奚皓轩逮到痛脚给利用啊!
冒险过来啥都没捞到的她,正准备溜之大吉,猛地一阵地动山摇,她头顶上方的空间被绝对的力量给毁了个干干净净。
阿珠那目瞪口呆地望着悬浮在半空的白衣披发男子。
血红的眼睛、血红的头发,充满了戾气的浑身气势,这分明是个魔性深重的家伙。
而且对方修为完全让她看不透,但那种直接逼得她低头的压迫感告诉她,这人起码是接近渡劫期的恐怖存在。
如今渡劫期的魔修不是只有玄阴魔尊吗?这个又是哪位啊?
阿珠那心里腹诽没持续多久,很快就被那男子恐怖的笑声给刺激得耳膜生疼。
“哈哈哈!我闻到了,不会错的。阿绯!是阿绯的味道!我终于可以得到你了,你就在里面对不对?你是我的,我的,我不会放弃的,没人能逼我放弃!”
他如痴如狂的癫狂模样,让阿珠那赶紧躲到一边。
入魔者神经不正常的不少,一般这种魔修还是躲远点,他们发起疯来,连自己都杀,阿珠那可没有嫌自己命长。
白衣男子一个瞬移,出现在了肉鼎旁边。
他伸出的手,跟阿珠那一样,同样被扭曲空间给搅得伤痕累累,但他完全感觉不到疼似的,如同抚摸最心爱之物,指尖微颤,触及在了肉鼎的边缘上。
“阿绯……”
他正要跟肉鼎说话,却见凌空一枚飞剑凌厉而来,刺向他的面门。
那剑气势十足,剑身清啸,已有剑灵,是剑宗高手毫不保留的一击。
伴随着那一剑,还有萧紫珞的呵斥:“墨浔,你这个孽障!”
原本的玉清宗废墟之上,一道道飞剑落下,穿着玉清宗道袍的修士和剑宗道袍的修士,逐一出现,呈包围之势将魔性十足的白衣男子和那肉鼎堵在了中央。
除了萧紫珞,众人的目光皆被那肉鼎给吸引,肉鼎不仅越发缩小成一个球状,甚至开始散发出一种让修士无法拒绝的幽香,如梦似幻,引人迷醉。
玉清宗和剑宗等人,在蓬莱借住之时,因宗门弟子被阿珠那残害,追踪她的时候,被蓬莱天机门递了消息出来。天道骤变,本界有灭世之危。但只要能追踪到阿珠那,就能找到灭世关键。
没想到,玉清宗的人在追踪阿珠那的时候,居然意外发现了堕落为魔修的墨浔。
萧紫珞本就嫉恶如仇,墨浔勾结哀牢山,牺牲了神炼门,还谋害宗主,意图染指师侄裴练云……听说墨浔的小徒弟还因为爱慕他,不仅沦为炉鼎,身子清白不保还被喂了毒,生死不明。
种种恶行,她哪里容得下。如今见了面,真是恨不得一剑劈死了这个畜生不可。
只是没想到,入魔后的墨浔力量提升得简直变态,那一剑是她请剑宗长老发出,那长老本就是合体后期修为,距离渡劫期也就临门一脚了,加上剑宗的战斗力,可算是渡劫期的一击。
这样的一击,却被墨浔单手给挡住,准确来说,是被墨浔两根手指给夹住了。
墨浔阴冷冷地回眸,看着萧紫珞:“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师姐!”
话音刚落,他双指燃起一股赤黑魔焰,将那飞剑给烧得一干二净。控制飞剑的长老,也突然从双目中喷出一股黑色邪火,烧得他痛苦大叫,皮肉尽毁。
玉清宗炼丹,擅控火,却没有如墨浔此刻的火焰那般邪性霸道。
萧紫珞惊异,面上却不显,冷冷回道:“谁是你师姐,孽障,你害人害己,私欲不断,就不怕这天道报应!”
墨浔不耐烦地打断她:“报应?如今我身在这修真界就是最大的报应,尔等蝼蚁,岂能明白上仙之尊,不容玷污!”
他仙骨被抽,仙体被毁,堕入轮回,每一世都不得善终。
偏偏他还记不得那毁他之人的样貌,也得不到他心底深处最想得到的女人,怨而无对象,求而不可得,那种精神折磨,已经将他逼疯了。
那个来自上界魔域的殷桁倒是给了他好东西,他只要带上阿绯,就能再次回到上界去了。他想要回去,想要重新获得自己的尊荣。
萧紫珞从惊异变得震惊:“上仙?难道你就是那个堕仙墓的主人,你已经从墓地离开,重新复活了?”
墨浔不答,面如表情地垂眸看自己的手,这手被肉鼎周围的扭曲空间所伤,伤势规则居然跟现在的天道不同,他没法调动力量让伤势痊愈,暗中捏碎的丹药之气,也无法缓解。
他冷笑一声,声音暗沉:“阿绯你永远都是这样将我拒绝,不愿意来到我身边对吗?”
墨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