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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看到她带来的、可以供他们吸收的影兽的时候,艾尼塔决定还是继续相信神明。毕竟暂时除了信任眼前这个能给他们带来好处的陌生人之外,他们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选择。
——而且这家伙看起来好像和深渊其他穷凶恶极的家伙不太一样。
——毕竟两百只影兽什么的,差不多是一只标准战力的深渊军队了,没想到对方会这样一口答应下来……总感觉有点傻。
——算了,不用白不用。
就这样翼蛇大祭司给那个奇怪的家伙默默加上了一个奇怪的注脚。
而在另外一边,尚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贴上“冤大头”和“傻子”标签的大领主正在骸骨的荒原上晃荡着,发愁手头的任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落到面前的境地,也不知道自己啥时候能再回领地看一眼,但林有种感觉,这任务不能不接。
因为太标准了。
事实上,这应该是她来到深渊以后接到的、为数不多的标准任务。就是那种“我们的族人陷入了危机之中,英雄啊求求你伸手提供帮助吧”的任务。
很显然,这是应该是一个“结交同盟”类型的任务——跑腿砍怪收集材料,顺带刷一波好感。
多么熟悉的套路。
只是套路变到现实中以后,就变得不那么愉快了。
毕竟有哪个设计师给打怪任务设计成目标数量两百个?还是没有辅助道具的情况下?简直是反人类好么?
林辛辛苦苦刷了差不多快六轮,才刷了八十一只。按照这个进度下去,也就是说,如果她想完成任务的话,必须要再肝上至少九轮,加起来差不多是七天七夜。
十个肝都不够用好么?
不,关键问题是,刷得想吐。
再好吃的东西,吃上个三天就够腻的了;再好玩的游戏,玩上个三回目也差不多了;这种让七天连续刷同一种怪的任务……
一定是没有拿到关键道具?
还是接任务的姿势不对?
就这样,前肝帝·林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如果以她先前那个日益恐怖躯体还有无与伦比的食量,林相信自己完成这种任务大概也就是用两次“吞噬”就够了。
不过现在净化没能完成,所以没法使用魔力,自然也就无法使用咒语。
以目前的状态来说,林觉得单独解决个三五只不是问题——刷同一种怪刷多了的好处还是有的,切影兽的手感越来越棒——唯一的问题是,这玩意儿大概最基本的智商还是有的,近来应该是感觉到了威胁,不再像以前那样,看到她救扑上来,因此总归不如先前那么好找了。虽然林可以通过追踪自己身体里面的部分来找,但效率依然不是很高,更何况不是每一只影兽身体里都有她的颗粒。
——要是有谁来帮忙聚一波怪就好了。
林忍不住想。
就是那种开火车一样的、非常暴力的聚怪……
然而念头刚起,她就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原本已经很难看到大波影兽的荒原,忽然就像是希望的田野那样,凭空长出了一茬又一茬的影兽。
它们纷纷从骸骨堆中、从岩石之下现身,汇聚成黑色的、如同潮水般的影子,直接无视了两眼放光、虎视眈眈的大领主,朝着荒野尽头最高的那处山崖涌去。
……
灵魂拷问毫无进展,还浪费了一个保存了许久的、古老的灵魂。
这让西里阿多很是郁闷。
那个灵魂曾经属于这片土地最主要的原住民翼蛇一族——当然后来和其他的领地一样都尽归于巴洛尔大人之手。
西里阿多甚至依然记得他们的眼魔领主亲手撕裂那个候选者、取出他身体中的石板的那一幕。
那真是激动人心的场景,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们伟大的巴洛尔大人开始了不可阻挡的步伐,征服了更远处的、更大片的领地。
然而那本该完美的一幕却有一点小小的瑕疵。
那就是不管他们怎么搜索,却始终无法找到这片土地的“血髓”。他们甚至将那个候选者从血管到骨骼,每一寸都搜索过了,什么都没有。
就在他们打算进一步搜索那家伙的灵魂之时,那个该死的候选者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带着他的族人彻底消失了——就像是抽掉了灵魂的魔偶那样,只留下无数空空荡荡的、毫无灵魂气息的尸体。
而当时负责看守这些家伙的正是西里阿多。
出事以后,他坚信那些尸体有古怪——哪怕它们和普通肉体一样终归腐烂,连骨骼都有风化的迹象,但西里阿多依然认为当初的消失绝不是灵魂自然的消亡。
——剥夺了一切武器,设置了禁魔结界,怎么可能是自杀的结果?
——不,哪怕是自杀,灵魂怎么可能消失得那么快?
巴洛尔显然也很清楚,可这并不妨碍他将所有怒火发泄到西里阿多身上。
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西里阿多失去了宠爱与信赖。
——所以大人说的不是事实。
西里阿多想。
他并非执着于自身是半巫妖的事实,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位大人,从来都没有变过。
关于这片领地最后的秘密,他从未放弃过探索,同时他觉得自己还有很多能为那位大人做的事情。
虽然他做的一切,在那位大人看来都是“浪费”……
“那是……不可……碰触的……不可……碰触的……沉眠在……心脏里……”
微弱的声音不断重复着。
西里阿多恍然意识到自己居然走神了。
新魔偶非常安静地站在他的面前,手中的翼蛇翅膀因为附着的灵魂完全散尽的缘故,已经呈现出了某种灰败的、近似于枯萎的颜色,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这对“纯净”有着极高追求的种族,连过分暴烈的魔力都承受不了,刚才那一番灵魂搜索配合梦魇的催眠,并没有问出更多的东西。
连番挫败让西里阿多心情很是糟糕。
“走。”他对新魔偶沉声说道,“我们出去。”
每当心情极度烦躁的时候,西里阿多都会来到整片骸骨荒原最高处的岩石上,重新审视这个地方。
整片荒原中都是散落的石头和骸骨,最显眼、也最可疑的地方无疑就是这里。
然而最让他痛苦的也在于此:
明明知道这里有问题,却找不到通往“秘密”的入口。
——要是能够掀起来看看就好了。
西里阿多想。
这个念头不是没有过,巴洛尔大人甚至也想过,然而却根本办不到。它就像是一只巨大的锚,大半身子都沉落在荒原的深处。
——还需要再仔细探查。
西里阿多想。
仔仔细细地,把这座堆满了骨骸的山丘再搜索一遍。
像往常那样,他取出了一只黑色的、指骨做成的竖笛,悄无声息地吹了起来。
然后整片荒原上的影兽都动了起来。
他们像是从白骨中升起的黑烟,迅速凝聚成型,将整片灰白的荒原染上一团又一团浓黑的颜色。
每一团都足以匹敌一个标准战斗力的队伍……而这些全部加载一起,足以形成一个完整军团——巴洛尔大人一直认为他是浪费,但是却没有看到他为了大人已经积累齐了如此数量可观、战斗力惊人的军队……
在他的指引下,影兽如潮,像是受到了海风感召一般,朝着他的位置汹涌而来,整齐划一,带着深渊中罕见的秩序感。
这一刻,西里阿多的心中满是骄傲、感慨以及一丝无法觉察的辛酸。
这是他为大人准备的军队,他准备的!
可就在这片无声的浪潮中,他突然瞥到了一个不太和谐的音符。
开始的时候,西里阿多还没有注意到。但那地方实在是有些太过明显了:在所有行动着的影兽大军中,有那么一个角落就像是被踩在地上的袍脚,硬是怎么也动不了。
西里阿多愣了一愣。
可就是这一愣,他便看见,那片“袍脚”真的被什么东西给扯掉了,直接一卷,飞速带往另一个方向。
大胆!
半巫妖大怒。
没想到居然有家伙真的敢觊觎他要献给巴洛尔大人的军队。
“你——”他转向一旁的新魔偶,“追上去!把那个小贼、那个强盗给我带回来!”
……
影兽的尸体如山堆积。
林欣赏着翼蛇祭司的表情,非常满意地看到,它一改先前那副装模作样的表情,嘴巴微张,配合它那微微收缩的竖瞳,总算是有了几分活气。
虽然从幽灵身上找“活气”这个说法有些奇怪,但向来缺乏文艺词汇的大领主一时也找不出什么更好的词。
“怎么样?惊不惊喜?这里少说也有一百五十头——这下是连利息也还上了。”
大领主洋洋得意地炫耀着自己的功绩。
“你……你是怎么办到的?”
翼蛇祭司喃喃。
这一脸迷茫的表情在大领主看来着实有几分可爱。
而可爱的家伙享受优待理所应当。
林当即说了自己的遭遇,仔仔细细地。
虽然不知道这种天上下影兽的好事到底是从哪来的,但好事总归是好事。
这些家伙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召唤,一股脑只会往一个方向跑,根本顾不上她,因此收割起来格外轻松加愉快。
林一口气收了一堆——虽然很遗憾没能全收,但好歹是任务完成了,而且还赚到了不少身体的碎片。
大领主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空空荡荡的胸口,感觉盛放良心的那个位置好像又更充实一点了。
“你说影兽突然暴动?”翼蛇祭司飞快地抓住了重点。
“昂,是啊。”
艾尼塔垂首。
影兽暴动的情况以前并不是没有,但是为什么这么巧就赶在了这个时候?
而且这家伙的实力确实深不可测,在那样狂乱的浪潮中都全身而退,还带回了这么多……
“你……抓的时候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我?还好吧?我就猜是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们。”林指了指最远处的高耸山丘,“好像是朝着那里。”
信息有限,活动的范围也有限,艾尼塔能分析出来的东西很少。
但是作为常年接触神谕的群体,他依旧非常敏锐地从林的话中嗅到了一丝不太寻常的气息。
——名为“不安”的气息。
但是有不好的感觉就慌慌张张显然不是一位合格的大祭司应该有的风度。
在对方探寻的目光中,翼蛇祭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既然你材料都带来了,那么我现在就带你去做净化之仪吧。”
“全部带上?”
“不,只要两只就够了,对切碎也行。”
“……等等,两只?所以说其实只要……”
“时间紧迫,请跟着我来,就在这个方向。”
艾尼塔直接截住了冤大头的疑问,同时让出了身后的路,露出了长长的、围在了肋骨中的道路。
这一串骨头比林想象的还要长,并且曲折。它就像是一条天然的走廊,蜿蜒向下,一直通往黑暗荒原的深处。
在林意识到他们已经走了很久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四周已经暗了下来,却并没有陷入完全的昏聩中。
因为她面前的翼蛇祭司身上散发出了淡淡的光。那光极为柔和,在黑暗中也丝毫不显得突兀,散落开去,映出了四下的景象: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通过的地方已经不再纯粹是白骨所铸,而是一条经过打理的甬道。
甬道的四壁看起来十分奇怪,像是泥沙裹挟着各色生物的白骨,在经过充分的搅拌后,重新固定形状,雕砌成墙,延展出去,成为了一条通道。
如果说是这是一条泥道,那么未免有点太精致;可要说它们是砖石所成,每一处又分明透着一种漫不经心。随处可见的、裸露而出的生物骨骼,以一种极为安静的姿态,趴服在墙中,注视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访客。
奇异的是,身在这样白骨累累的甬道里,林却没有感觉到当初在安绪尔时见到那面白骨大门的诡异与扭曲之感。
相反的,此间的骨头看起来和谐极了,一切仿佛都是自然的痕迹:生者在时光的作用之下,最终选择长眠于此。
行走期间,就像行走在一座化石所成的博物馆里,好像抬手就能触摸到时间另一端的景象。给人以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与苍凉之感。
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更多的散发着微光的幽灵跟在了她的背后,缀成了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一串,仿佛与她一同旁观悼谒。
在近乎安详的气氛中,还是翼蛇祭祀先开了口:“如果您现在反悔了,我还是能送您出去的。”
“不,我只想问,你们是怎么弄成这副样子的。”
“那会是一个很长的故事——”祭祀声音柔和而美好,“等您恢复了以后,如果还有兴趣,也许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虽然已经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