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有费太大的劲就破开了对方领地的防御。
——自以为获得了一点魔导技术就可以为所欲为么?
巴洛尔对此嗤之以鼻。
虽然他还没有完全接纳这种东西,但至少他清楚,那位柱之导师是这方面绝对的专家。
不过那一点破盾的效果比起巴洛尔所期待的简直就是毛毛雨。
巴洛尔非常不满地招来那个和柱之导师联络专用的水晶球,打算好好催一催。
可还没等他联通,柱之导师的声音便已经从那边传了过来:“大人,这边情况有点不对。”
“什么不对?”巴洛尔问,“这些人类不肯听你的话了吗?”
“不,对面的那位领主似乎直接下场了——我不知道它为什么这个时候正好会在这里,正好拦在;额攻击的目标之前,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浮空炮无法撕开他们的防御——而且现在主舰上的公主似乎十分犹豫,迟迟不下推进的命令。”
“威力不够吗?”巴洛尔说,“我就说了,偷偷摸摸做什么,直接所有舰艇一起上吧。”
“可是……”
“怎么?你的人还没控制住船舰么?”
“大人,我这边是没有问题——但是其他的舰船,上面数量太多了——您知道的,我们原先的计划是要消耗一部分人,然后才……”
“算了,”巴洛尔说,“至少你把东西都已经送下来了,那些麻烦的步骤就直接省略吧。”
“大人?”柱之导师惊讶。
“我们还是速战速决吧。”眼魔桀桀笑了,“趁这些船还在我的领地上——”
现在是个非常不错的机会。
巴洛尔清楚。
那样强大的武器正好就在他的地盘上,而那个该死的东西就在不远的对面——一切都很好。他已经很久没用那一招了,以至于这些愚蠢的家伙都忘记了,曾经巴洛尔大人是怎么把那些讨厌的、硌牙的猎物踩在脚底下的……
这样想着,他缓缓按上了他那只猩红如血的眼睛,并将双手狠狠扎了进去。
血并没有流出来,相反,在他动作的同时,整个火焰王座的魔力都开始疯了般向他的位置聚集。
周围的魔物如同受惊了一般开始纷纷逃窜,除了一个。
“葛多奇——你在干什么?”西里阿多扯过还呆愣在眼魔王座边的怪物,“不想被吸成残渣的话就赶紧走。”
“啊?啊……”它如同恍然回神一般,被半巫妖拽着朝着外面跑去。
半巫妖拽着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窜到了王座边缘,然后同所有魔物一般,直接朝着王座下面跳去,在快要落地的瞬间,使用漂浮和加速,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远离王座的方向窜去。
当然没有回头的只是他。
他没看到的是,“葛多奇”根本就是心不在焉,任由他拽着一根长长的尖刺飞奔,如同一只迎风飘摇的气球——但眼怪那三只可怖眼球却始终死死盯着后面王座的方向:“葛多奇”看到眼魔的整个面部如同溶解一般,露出巨大的黑洞,周围所有的魔力都在朝着那个黑洞的位置飞窜,然而那庞大的魔力却没有停留在他的身体里,而是涌向了别的什么地方。
几只来不及逃跑的魔物直接“冻”在了原地,渐渐枯萎变成一尊尊灰白的雕像,保持着身前最后的姿势。
那种可怖的、如同死亡一般的气息并没有停留在原地,而是不断继续扩散着,吸食着周围所有的颜色与生气。
不过是瞬间,曾经金红色、熊熊燃烧着的王座像是冷却的煤炭一般逐渐褪去艳丽的、热烈的气息,继而呈现出某种灰败的、冰冷的颜色,并且这种灰败还在继续扩散。
一时之间,整个火焰王座就像是从一顶燃烧的尖顶王冠变成了灰黑色的死柱。
然而背景那一片原本黑得透明的天空却开始变得浓稠起来,魔力半空中翻涌着,透着隐隐的暗红色,浓稠得仿佛随时都会滴落下来。
可就在“葛多奇”以为天空真的马上就要滴下来的时候,那最深浓的地方忽然动了一下,像是某种孕育着可怕之物的子宫,微微鼓胀。
接着那浓黑的凸起之处自中间朝两侧裂开,露出一只血红的、巨大的眼。
它缓缓转了一下,转向了那支停在半空中的舰队,注视着下方无数惊惶张望的眼睛。
……
一切都开始失控。
其实玛哈并不能准确地说出来,到底是从哪个时刻开始,一切走向不可控制的局面——她还没来得及搞清楚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是谁,局势就突然又发生了变化。
远方突然传来极为巨大的魔力波动——恐怖得就像是传说中禁咒发动时的威力。接着他们头顶的天空便出现了这个极为奇怪而不详的巨大眼球。
——然后她所有的舰艇便都被笼罩在了如有实质的阴影之中。
那只眼球明明什么都没做,但是那种压迫感和不详的感觉却是如此的明显。
她本能地就像把目光移开——但是那东西却紧紧攫住了她的目光,根本让她无法分出半分神来。
接着她便感觉到自己动了起来。
她的目光终于从那眼球之上挪开——但是那眼球的存在却仿佛已经深深地刻在了灵魂之中,注视着她,悄无声息地迫使她遵循着“主人”的意志,按照它的旨意去行动。
玛哈感觉到自己走到了控制台前,接通了最主要的那个铜管:“准备……”她听到自己说,“准备奥瓦……”
——不!
玛哈狠狠咬破了舌尖,将最后那几个音节给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血腥味与疼痛一同传来,她终于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可脑海中的那个眼球却没有消失——它似乎也没有重新控制她的意思,只是瞳孔的部分微微变细了一点,就像是一个人眯起了眼睛那样,透着一股难言的傲慢与嘲讽。
“休想。”她说,“不管你是什么,休想左右我的意志。”
“但是这恐怕已经由不得您了。”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玛哈不用回头,都知道来的到底是谁。
不过是几艘浮空艇的距离,哪怕再多的护盾,想要拦下柱之导师果然还是太天真了一点。
“莫比·迪克——”她问,“你想做什么?”
“不是我想做什么,”柱之导师微笑,“我的意志无关紧要——您的意志也同样无关紧要——这里所有人——船上所有人的意志都无关紧要,我们只需要一个意志,一个首领就够了。”
“你说的是我们头顶的怪物?”玛哈面色冰冷,“你叛投了这个深渊的怪物?”
柱之导师双手交叉在胸前,朝着天空中的那物鞠了一躬,然后转向玛哈。
他的神色看起来十分平静,可只有玛哈知道,那眼中蕴藏的是怎样的狂热——就如同此刻头顶的天空一般,翻涌着可怕的、沉黑的颜色。
当他放下手的时候,玛哈突然注意到了他左胸上那暗红色的、张开的眼球的图案,然后曾经含糊不清的解释,仿佛在瞬间都有了答案。
注意到大公主瞬间僵硬的神色,柱之导师笑得更加亲切了:“如您所见,这便是我所一直侍奉的主人。”
“你所谓弗莱德曼的意志呢?”
“在这点上,”他说,“我从未向您撒过慌。”
很多听闻过眼魔的家伙,以为祂的眼睛不过是攻击的武器,却极少有人知道,祂的眼睛中的秘密和威力远远不仅于此。
巴洛尔之眼。
——不,不应该叫巴洛尔之眼。
莫比·迪克比谁都清楚。
这只眼睛曾经属于那个足以让深渊和安吉利亚一同颤抖的人物,属于那个从未停止过影响深渊、影响安吉利亚的、两个纪元以来最伟大的法师,属于那个被称之为洞察过去、现在与未来的唯一的存在。
纳森·弗莱德曼。
“准确来说,这伟大之物应当称之为弗莱德曼之眼——而祂的意志,便是弗莱德曼的意志。”
第234章 副歌
玛哈的思维绝对不算迟钝,但即使如此, 她依然用了不少时间消化柱之导师的话。
哪怕现在有人告诉她, 早就已经消失在了历史中的弗莱德曼已经活了过来, 都不会比对面法师的话让她更加惊讶。
她早就知道, 法师塔极为崇拜弗莱德曼, 甚至到了狂热的地步——但是她没有想到,他们会追寻弗莱德曼的“幻影”直到这个地步。
“这算什么弗莱德曼的意志?”她说,“这就是深渊的魔物。”
不过她的话显然无法给柱之导师带来一丝一毫的动摇。
“你们什么都不懂, ”莫比·迪克说,“也什么都看不见、记不得——甚至除了弗莱德曼的规则、弗莱德曼的名字,你们甚至有想过‘那位导师’为什么会消失吗?他最后去了哪里?”
“大|法师的行踪本来就……”
“本来就没有人能监控一位大|法师的行踪对吗?哪怕最后不知所踪也没谁会感到奇怪——也许是隐居起来,似乎很符合一位传奇人物的结局对吗?”柱之导师诘问。
玛哈无法回答。
“但请你仔细想想,达到弗莱德曼那种高度的法师——怎么可能就突然之间消失了?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答案只有一个——他早就预见到了安吉利亚今日的结局, 他去往深渊寻找他意志的继承者,想要挽救那个千疮百孔的世界。”
“……”
“是的,安吉利亚早就病了——从它离开深渊的那一刻开始,安吉利亚的伤口就再也无法愈合,破碎的魔网再也无法形成回路,魔力如同血水一般汩汩流逝——但是你们是怎么说的?”
“……这不过是魔力自然的损耗。”
“自然?”柱之导师冷笑, “所有的魔力运作都遵循着乌洛波洛斯之环——如同所有的魔导回路, 从第一笔绘制开始,最终必将同最后一笔连接, 形成一个完整的回环——魔网也是同理。如果不是魔网损坏, 安吉利亚又怎么会走到今天的这一步?”
“……这和这只深渊的魔物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巴洛尔之眼——如果不是真理之眼洞察了一切, 也许我们现在还被蒙蔽在虚无缥缈的猜测之中,惶惶不可终日,只能在那个冰冷的世界中等死——魔物——多么可笑的称呼。你什么也不知道,我亲爱的公主,多亏了巴洛尔大人,多亏了他的仁慈,我们才能在如同永夜般漫长的寒冬中找到出路。
如果不是巴洛尔大人——法师塔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你从来没有想过吗?为什么法师塔富裕至此?那么多的晶石、那么多的材料究竟从何而来?以研究为主的法师塔怎么还可能挪出大量的时间冒险去搜集那些材料?如果不是巴洛尔大人——我们早就已经变得同神殿一样。啊,对了……”
莫比·迪克像是想到了什么东西,突然笑了:“听说你有一阵子很是好好调查了您的弟弟——罗纳兹殿下,想要弄清楚他那些捐献给神殿的晶石与材料的来源是什么?”
“是你们。”玛哈甚至不需要再提问。
包括那个在圣者消逝之后,偶尔会浮现在她脑中的问题:到底是因为什么,导致她和神殿之间走到了最后一步?虽然最后下手的人似乎是伊格娜,但是玛哈清楚,及时没有伊格娜,她对神殿动手也是迟早的事。
因为有人希望她怀疑神殿,视神殿为阻碍。
“没错,”柱之导师狂热的神色稍稍褪去一些,露出了堪称温和的笑意,“所以说到现在——希望您能够理解——巴洛尔大人其实对安吉利亚非常友好,非常,不管是对法师塔,对神殿,还是对您——都或多或少提供过相当的帮助。”
——“深渊非常危险,如无必要,我甚至希望你的父亲能够完全切断与它的联系。”
玛哈的脑中突然就闪过最后一次长谈时,圣者对她说的那句话。
她想,现在她终于可以理解那句话的含义了——原来深渊的触须在那么早以前就开始侵蚀安吉利亚了,并侵入得那么深。
“所以你们想做什么?”
“其实我们的目的和您并不矛盾——甚至可以说是一致,只有当安吉利亚重新回归深渊,它的伤口才会停止流血——魔力才会重新回来。”
“然后重新回到那个人与魔物不断斗争的混乱时代?”玛哈说,“你疯了。”
“呵,”柱之导师笑了,“我怎么可能疯呢?疯的是你们——你们可笑的先祖,若不是你们强行将安吉利亚从深渊分开,为了什么可笑的和平,又怎么会走到今天的局面?你以为你比我更高尚吗?仗着弗莱德曼的意志,希望将深渊作为狩猎场……”
他注视着对面的大公主,想要从对方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惊讶、羞愧、或者别的什么情感,但是不知道是该感慨还是失望好,这位如同寒铁般冷硬的公主,对于这样的诘问,没有任何的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