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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十分不习惯使用敬语,但因为实在不得不说,而显出了格外的扭捏。
“‘魅惑’也是需要一定的基础条件的……不是说办不到,但是您要知道,这毕竟是在您身上施加,所以怎么使用,如何控制……都非常不好把握。”
——而且万一一个用力过猛那个蠢货真的爱上主人怎么办?
这句话他没说出来。
有精灵血统的混血都多多少少又虚伪又不要脸。
一旦被他们打上真爱的烙印,什么不要脸的事都做得出。
一看到那混血的人类一副眼睛长在头顶的样子,欧若博斯就恨不能撕掉这层人类伪装,直接撒开四蹄在那家伙头上多踩两脚。
至于还想爱上主人?
呸。
欧若波斯在心里小声地唾弃了一口。
让他当面叫主人的什么当然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放在心里面表示一下的话,勉为其难还是可以接受的。
“哎,”林叹了口气,“说来说去都是哈尔的错。”
在三人乔装出行前,领主之手除了准备了一大堆道具之外,坚决使用了改良后的变形药剂,坚持平凡低调才是正理。于是他们三个变成人形之后就成了这副模样,严格遵循领主之手对“平平无奇”的把控。
三人交谈了没几句,先前边上的冒险者终于瞅着个空挡,围了上来。
林停止了说话,挂上那种唇角微弯的、带着几分神秘的笑容望向围过来的人们。
首先开口的是领头的一位方脸中年男人林不消一眼就能看出来对方的装备在普通旅行者当中绝对算得上是不错。
“法师大人,”男人开口说,“我是这里的领队弗兰克,也是福罗斯特商会的分会理事——请允许我向您表达最真挚的谢意——刚才要不是您,我们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回去。”
见对方不说话,弗兰克心中多少有点不安,但踌躇了片刻,他还是咬咬牙开了口:“按说您救了我们的姓名,无论怎么样的报酬——哪怕您想让我们献上所有的财富也不为过,但是……我们这趟冒险出来尚未有太大的收货,所以我们想请您跟随我们一起——我们有得到消息,说在这条遗迹当中有一笔某位大法师留下来的、储存着巨量魔力的财富——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无论找到什么,您都拥有优先分配权。”
太无耻了。
饶是弗兰克习惯了和商人打交道,也觉得自己这提议很是不合适。
对方的救命之恩还没回报,就打算空手套白狼,直接诓他们继续担当这支队伍的护卫。
然而除了他之外,这只临时从各个分商会抽调负责人拉扯起来的队伍里,根本就没有人愿意上来和这位强大的法师进一步接触。
——就非得让他出面得罪这位法师吗?
弗兰克十分不忿。
任何一名法师都是宝贵的、挖之不绝的财富——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本身就是财富的象征。
就好比面前的这位,刚一出现没多久,她身上那每一件都散发着“高档”“传承”“无价”气息的装备,就深深折服了弗兰克。不过几眼,他便自动将这满身的财富计算分析完毕,同时配合她那同样强横而耀眼的实力,分析出来眼前的这位不可能属于任何一个商会,只可能是数得上数的大家族倾力培养而出——也许是更高贵的血统也说不定。
——她刚才甚至拒绝了金弓的队伍。
很显然无论是金钱还是实力,他们都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吸引她。
弗兰克想,她没有任何理由加入他们。
“哦,可以啊。”
“那真是太遗……嗯?等等?您刚才说什么?”
“行,好的?”
“这……这真是……太……太好了。”向来口齿伶俐的弗兰克也有点卡壳。
“不过在我们继续往前走之前,我有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法师从腰上解下一只袋子,“一般这种东西你们收多少钱?”
一边说着,她一边取出了一块拳头大的玛瑙,流光溢彩,魔力充沛得不用任何仪器都能感觉到。
……
缀在队伍尾巴上的阴影散去,如一尾细鱼悄无声息地滑入黑暗之中。
他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在复杂到走上三个分叉口就会迷路的遗迹中,很快就找到了离去不久的金弓冒险者。
几乎是在他出现的瞬间,金弓与他的同伴们就发现了盗贼的行踪。
“什么事?”领头的金弓问,“如果你是想加入我们的队伍——混这边的任务的话,那么就不用了。”
“不,”盗贼开口的时候,声音有点沙哑,“先别急着决定,也许你们会愿意先听听我那边的故事——以及我刚刚的发现。”
“什么?”
“我怀疑,刚才那队冒险者里面,有深渊的魔物混进去了——冒名顶替。”
“哦?你的依据是?”
盗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舔了舔嘴唇——比起刚才听到消息时那种毛骨悚然、灵魂都炸开来的感觉,他觉得自己此刻应该算是冷静。
“我刚刚听到了,”他说,“那个人自称珍娜,而先前我们在孢子森林附近执行任务的时候,失踪的一位同伴恰好也叫这个名字。”
“法师重名或假名很正常?”
“不,她的法袍——和那个失踪的同伴几乎一模一样。”
第94章 结络
当盗贼说完这一句的时候, 原先一直挂在金弓冒险者脸上的冷淡笑容终于消失了。
他没有再继续询问下去,而是转向了队伍中的牧师。
感觉到队长冰冷的目光, 薇薇安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舍维尔又对她感到不满意了。
薇薇安知道。
金弓希望拥有的是像他本人这样强大而自信的队友。
可这些天来, 自己接二连三的失误——或者说是无能,已经让他感到十分不满。
然而她也知道,自己在陌生人面前绝对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犹豫或者软弱。
“我并没有感觉到魔物的气息。”薇薇安努力维持脸上冷淡的神情,用类似的、冰冷的目光望向盗贼,“至少在这个距离下, 我并没有感觉到邪恶的气息。”
话一说完, 她能明显感觉到舍维尔的目光好转不少。
维克无所谓地耸肩,既没有坚持,也没有表示退让。
他非常清楚,像金弓这样的冒险者必然十分骄傲, 一旦表现出退缩之意, 再想要加入他们的队伍基本是妄想。
“太远了。”一旁沉默的法师呼伦开口, “很难判断。”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这让维克多少感到有些意外。
舍维尔沉吟:“如果对方位阶真的和你差不多的话,现在再贸然前去试探并不合适。”
“不管怎么说, 这样一则来自陌生人的消息……”薇薇安轻哼。
维克也不辩解, 而是直接在腰上一摸。这个动作立刻让整支队伍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冰冷而警惕。
然而当盗贼伸出手的时候,落在他掌心的却并不是匕首之类的武器, 而是一粒铁骰子。
乍一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而在目力极好的金弓眼中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他清晰地看到, 骰子每一个可见的面上, 都有四个银色的、略微磨损的点。
下水道中潜行者的位阶以骰子的点数而论,地位最高的便是六个点的无冕者,而负责整个暗影势力分会的看守者,则是五个点,通常并不会轻易出动,也很少有人见过他们的长相。因此像这个的四点骰子的持有者——尤其还这么年轻,已经是极为厉害的角色。
但不至于厉害到威胁他的队伍。
这个盗贼非常聪明。
舍维尔了然。
他清楚地知道如果表现得太过弱势,那么对消息的判断与来源会变得十分不可信;但是如果表现得过于强大,又只会引起队伍的警惕。
也就是说,这个盗贼摆在明面上的条件非常的清楚且具有诱惑力——他展现出了自己在侦查、情报分析上的价值。
“谢谢你的情报,”金弓猎人抛出了两枚黑晶。
对面也不含糊,直接一挥手便接了收好,“然而我们暂时不需要更多的人手。”舍维尔微笑,毫不犹豫推翻了不久前的说辞,“尤其是像您这样过于聪明的潜行者。”
“是么,”维克露出遗憾的表情,“那看样子我只能暗中观察你们的任务了。”
“你请便。”
舍维尔无所谓。
本来这个任务就不是只有他这一只队伍在执行,所有不在他队伍中的人都是竞争者。
但如果要说每支分队都需要特别警惕又未免太过夸张——毕竟他所带领的是一直拥有金色武器的队伍。
而一名拥有四面骰子的年轻盗贼——在战斗力来说充其量也不过是五阶,不足为惧。
请求加入队伍失败后,潜行者也不再纠缠,径直离去。
“其实他说得没有错,”确认盗贼离去之后,法师呼伦轻声开口说道,“虽然薇薇安没有感到魔物的气息,但那样厉害的法师突然出现必定有点蹊跷——法师和其他职业不同,非常讲究传承,所有厉害的法师,其导师必然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但是除了顽石莫比·迪克的弟子,啊还有那位小公主之外,法师塔近五年并没有听说过出现那样强大而又年轻的人物了……啊,其实你已经有了想法,对吗?”
舍维尔微笑:“那位盗贼是出于什么目的来提供那样的信息——其实都无所谓。我们只需要记得任务就够了。”
“你的意思是不去管她?”
“既然现在有一位强大的‘法师’愿意走在我们面前开辟道路——不管她是魔物还是别的什么,我们只需要跟着她就可以了。”
“您不去当杜鹃真是可惜了。”
“杜鹃?”舍维尔捏了捏背上的金弓,如同捏情人的小手般温柔,“不,呼伦,我说过,狩猎不是那种捡垃圾一样的活动——你知道我最喜欢的猎手是什么?啊,对,就是蜘蛛——我们需要的是耐心,是等待,是结网——是一击毙命,一箭双雕。”
……
迎接盗贼维克的是刚刚热好的麦酒。
他从多林斯手中接过锡酒杯咕嘟灌下一大口,咒骂了一句:“你们刚趁我不在的时候又干了一票?”
“你喝出来了?”三兄弟中的老大多斯林笑得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你不在,我们的运气总是格外的好。”
“滚。”
“嗤,”多斯林腆着脸凑上去,“怎么样?是不是被那个骄傲的金弓给狠狠地拒绝了?”
“切,”维克撇嘴,“他要真的会答应我才觉得奇怪。”
“快说说他是怎么拒绝你的?是不是踩着你的脸说让你滚?”
维克一巴掌拍在多林斯脸上,把这家伙恬不知耻凑近的脸给拍到一边,又灌了几口酒,垂着眼睛,一边思索,一边把刚才的进去之后偶然间发现的事以及假意投靠金弓的事给说了一遍。
而说完之后,多斯林的眼睛已经瞪得溜圆:“这么说——是有可能两个任务接在一起了?这么刺激?”
“不,关于那个女法师的身份——其实我瞎猜的。”
“咳,”多林斯差点没把嘴巴里的酒液给喷出来,“你就这样忽悠金弓?他还信了?”
“谁知道呢?”维克耸肩,“反正不管是不是,总归没有损失不是吗?他们要能打起来——那当然是再好不过,接下来你就能干你最熟悉的活。打不起来,我已经都下好了追踪印记,总归是能搞明白他们在找什么——然后伺机再上,还是你熟悉的活。”
“不过……”维克喃喃,“不管你信不信——也不能算是完全瞎猜吧,就在那个金弓和女法师接触的时候,我有种很难形容的感觉……比毛骨悚然更恐怖……而这种感觉我这辈子只在见那个老鬼的时候体验过一次……”
大概是心里有事,不由自主地喝多了的缘故,维克的话有点多。
而多斯林则只负责斟酒,非常识相地闭上了嘴。
而当盗贼喝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从腰间摸出了地图,在距离几抹殷红的圆点的不远处,出现了两只远近不一、淡淡的红痕。
盗贼撇嘴一笑,从腰间摸出骰子,似漫不经心地朝着地图上一抛。
骰子在顺滑的皮纸上滴溜溜地转了几圈,落到了就近的红痕上,显出呈四方排列的银色骰子点数,还有正中间那一块刮得极为均匀的凹痕。
……
而在另一边,林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蜘蛛般的猎手们当成靶子挂在了圆心上。
此刻,她注意到的是,从她掏出那块石头开始,周围人的目光全变了。
如果说先前这群差点没去喂骸蛛的商人看她的目光还颇为复杂,到了这一刻,他们的目光已经变得格外一致。
专注而热情,就像对待初恋一般充满了隐秘的热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