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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骨:“不是。我天生就这样。”
又说:“哼;入了那化骨池;还想成精?”
诚然小白骨没有说谎;因为那被无垢抛进池中的人首;在接触到池水的刹那;“滋滋”冒烟化作两颗骷髅。
小黄咽口唾沫:“你说放我走;此话当真?”
无垢道:“当真。”
“好。”小黄说;“我要带我师弟一道走。”
“你师弟?”无垢松开拽着旸谷衣襟的手;后者便“咚”地一声倒在地上;再没动静。
“旸谷!”看到旸谷毫无生气的脸;小黄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瞬间断开了;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余地;只想着冲上去;扶起旸谷;看看他怎么样了。
无垢的剑气在此时凌至;小黄右手横剑;左手两指抵住剑身;生生接下这一招;胸口又是一阵腥甜;被她强行咽下去。
在无垢的眼中;小黄的抵抗不过是徒劳;他只需动动手指便能杀死她。然而无垢没有这么做;他阴沉着脸;提一成妖力;一点、一点;用剑气将小黄逼得连连后退。
苍梧淬了血;银光透红;分外夺目。
“你为何还不收手?你的师弟;对你这样重要?”
小黄擦去唇角血;“重要。”
“为他死了也甘心?”
“甘心。”
“好。”无垢点头;“本君乐意成全你。”
魔君恶魄灌以十成妖力;其势如排山倒海;卷起遍地狂风;化骨池里的血水翻腾上来;染透半边天空;将乌云浸得通红。
小黄认命地闭上眼睛;她将全部修为灌注于苍梧剑身;准备殊死一搏。
预计的疼痛没有到达;在无垢致命一击袭来时;小黄被拉进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
怀抱的主人用下巴抵着她的头顶;用手托住她的后脑;几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小黄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以及;自己溃不成声的语调;“旸谷……”
眼前是漆黑的;因而小黄没有看见;旸谷背身替他受下了无垢全部妖力;从喉中吐出的鲜血在地上积成一个小泊。
她也没有看见;在旸谷遭受攻击的一霎那;从他身上幻化出万道光芒;瞬间充斥整座幻境;将无垢的恶魄逼得退无可退;遁地而逃。
小黄只知道;在振耳的轰鸣声中;旸谷的声音竟意外显得清晰;“师姐;你没事吧?”
小黄想要挣出来看看旸谷怎样了;脑袋却被旸谷死死制住;按在怀里。
“师姐;你别看我了;我现在的样子……可能有些吓人。”
“师姐;我刚才看到你吐了好多血;你现在还痛吗?”
小黄拼命摇头。
旸谷舒了口气;“你不痛就好。”
“师姐;我觉得我好没用啊;我都不能保护你;只能看着你被别人欺负。”
小黄紧攥着旸谷胸口的衣裳;“谁说你不能保护我!你刚才不是保护了我吗!”
旸谷把脸贴在小黄的头发上;勾了勾唇角;“是吗……那我……很高兴……”
“旸谷;旸谷;你就让我看看你;好不好?你就让我看看你。”
托着她后脑的手微微松开一点;小黄知道那并非旸谷妥协;而是他;没有力气了。
男人的全身无一处完好;皆被血水浸染;只一双眼依旧澄澈;温柔地注视着小黄;“师姐;你哭了。”
抬手;想拭去怀中女子脸上的泪水;指腹抹开;却在她脸上留下一片血迹;看上去分外突兀。旸谷皱了皱眉;有些颓然地垂下手臂。
“师姐;我是不是快死了?”
说完这句话;旸谷的身体猛地向后倒去。小黄死死抱住他;圈紧他的腰;两人跌在地上;小黄用胳膊垫在旸谷身下;又抱住他的头;搁在自己肩膀上。
“你莫胡说!”小黄和着血迹胡乱擦掉脸上的泪;此刻她已分不清衣裳上的血究竟是她的还是旸谷的;多半是旸谷的;想及此;她心中愈发慌乱;“你听见没有?你莫胡说!你不会有事的;我带你出去;带你回昆仑找妙成爷爷;他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嗯……”
“我不该一直留你在昆仑;你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是我强留;我应该听父亲的话;早些让你回九重天;早些让你回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我……想和师姐在一块;和师姐在一块……我很开心;山上太寂寞;从来没有人像师姐那样陪我说话。”旸谷的身体轻颤一下;“师姐;我有些乏了。”
“旸谷!”小黄听见自己的尖叫;“你不要睡!你听见没有?你不许睡!”
“嗯……”旸谷握住小黄的手;“我不睡……”
可他还是缓缓闭上了眼;任凭小黄怎样摇晃;都再没有睁开。
打斗时遁入结界的小白骨此刻又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看到眼前场景吓得退了退;复上前道:“快点走!这里快塌了!”
无垢织造的幻境;在他遁身后;虚空出现裂缝;彼时苍穹剥落;大地龟裂;赫赫轰鸣响彻不绝;俨然是撑不了多久了。
小黄却像傀儡一般;抱着旸谷一动不动;小白骨试了两次;都没能将她拖动。
小白骨气道:“你放下他吧;他都已经死了。”
小黄摇头;“不。”顿了顿道:“我不放;他;也没死。”
小白骨跺脚;“那我不管你了;我自己走!”头扭过去;又扭回来;“你当真不走?”
小黄的嘴唇动了动;“走。”
她站起身子;将旸谷的一半身子覆在自己背上。
小黄娇小的身躯根本载负不动;她甚至连一步都迈不开。小黄捏动气决;托住旸谷的身体;指挥着苍梧剑灵在前方开路。
那一步一步走得分外艰难;小黄却说什么也不愿意丢下旸谷;小白骨见劝说无用;只得跑到另一侧去扶旸谷缓缓下坠的身体。
地面被分割成数个小块;或上升;或下陷;上升的不断土崩瓦解;在抵达天穹时已碎裂成齑粉;下陷的;地堑之下便是赤红色的熔岩。
“跟着我!走快些!”小白骨在耳旁喊;“这里虽是幻境;但要是死在里面就是真的死了!”
在前方的路被一块巨石封住时;小黄忽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能怎么办呢?
背上旸谷的身子愈发冰凉;小黄抚着他的脸;安慰自己只是这鬼地方太冷而已;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该怎么办呢?
地表突然裂开一道大口;小黄足下失策;坠落的瞬间一手攀住岩壁;一手拉住从她肩上滑落的旸谷;二人悬在半空。
手臂的力道不足以承受两人的重量;小黄的身体在一点一点下坠;连带着旸谷一起;而他们脚下;便是熔岩翻滚的万丈深渊。
小白骨蹲下身;握住小黄的手腕试图将她拉上来;奈何一具骷髅身子;根本使不上什么气力。
小黄冲他道:“你自己走吧;我们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你也没有帮我的必要。”
小白骨在上面急得团团转;“我倒是想走啊;可你看我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吗?”
小黄轻笑;“既然这样;我托你件事。”
不等小白骨答话;她召动苍梧;单薄的剑身勾住旸谷的衣服将他往地面带去;剑灵的力量完全取决于御剑者;小黄受了重伤;无法操纵剑灵托起他们两个人;只是在剑灵带起旸谷的同时;向上助了把力。
而她自己;则被那力道反推入谷底。
小黄想嘱托小白骨送旸谷去昆仑虚;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下坠时风声疾;她也听不清小白骨在崖上向她呼喊了什么。
只是看到旸谷被送至地面;小黄便很安心;旁的那些;她将去往何方?等待她的会是什么?这些都不重要了。
天边漏出一道光;乌云似被闪电劈过一般四散开来;转而消散;幻境的崩塌仍在继续;大势却将止;雷声渐息;山峦不再摇晃。小黄意识模糊间看见她父亲极清;看见昆仑虚的众人;看见她大哥携着一些她未曾见过的仙人。
她听见他们喊她的名字。
极清驾云而下;将小黄接住;“六儿。”
小黄鲜少在她父亲脸上看到如此正经又带着心疼的表情;记忆中父亲的面容大多都是谦和含笑的;然后不留痕迹地将他们兄妹几个耍得团团转。
父亲这样的表情;让小黄心中最柔软的部位被戳了一下;她所有的坚强顷刻间烟消云散;再也不需要苦苦支撑;只抓着极清的衣袖胡乱哭嚷:“爹!爹!你快去救救旸谷吧!他可能……他可能真的死了!”
第19章 昆仑堆雪
旸谷没有死;但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极清为他渡一口气;送上昆仑顶妙成玄尊那里;说要呆上半月才得下来。小黄则被紫菀收进屋里;浑身上下缠得像个粽子。
如意来看小黄的时候;后者正偎在火炉旁取暖;昆仑山高水寒;今晨落了第一场雪;屋瓦墙檐上贴着薄薄一层白;如意看到小黄;疑心自己撞见了成精的雪人。
直到小黄转身;举着裹成熊掌的手向他挥一挥;嘴里道声:“你来了呀。”如意因恐惧而炸开的尾巴毛才软塌下来。
“你究竟是遇上什么了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小黄长啊一声;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本以为同旸谷在那无垢幻境里;前后呆不过几个时辰;谁知出来时极清告诉她;他们已失踪八天。
昆仑族人在这八天里将他们四处寻遍;一丝气泽都未寻到;直至幻境崩塌才叫极清确定了他们的方位。
小黄与旸谷入境之口在昆仑山脚;极清他们寻到小黄的位置却是在距昆仑虚万里之遥的三十三天陌青天。
陌青天是神君陆弥管辖之所;那日随极清而来的一位白衣上神便是他;小黄听说与她一道被带离幻境的那只小白骨;已叫陆弥带走了;听说是在陆弥神君的上清宫里为他设了个职位。
小黄不由得同情起小白骨来。
早几年的时候陆弥神君来昆仑讲过学;从他来至他走;运上昆仑虚供族中学子作演算稿的纸张足拉了一百单八车;场面浩大;小黄至今记忆犹新。
口口声声称自己小爷的小白骨;算是遇上了命中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爷。
“六儿姐。”如意见小黄一直低头沉思不说话;用牙咬了咬下嘴唇;屁股后面蓬松的大尾巴扫得飞快;“你跟那个傻小子……你们……”
“我们什么?”
小黄不知如意心思。
“不;没什么。”如意耸耸肩;苦笑一下;“我娘炖了些补汤叫我给你送来;我放这儿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嗯。”小黄将手搁在膝头;对着搓了搓;“不留在我家吃晚饭吗?”
“不了;我……还有功课要温。”如意走出几步;忽然转头;眼周一圈通红;“六儿姐;祝你幸福!”
小黄:“啊?”
送走如意;小黄又在火炉旁偎了一会;如意娘做的补汤香气四溢;小黄管不住自己的馋虫;提着两只粽子手;居然也给她盛出一碗。
雪白的汤色;舀满一勺汤菜;金黄的笋丝配炖得软糯的排骨;零星撒了玉米与枸杞;搭在一起分外好看。
小黄捧着碗重又蹲回炉边小口小口地啐;想着如意娘亲的手艺真的是好;待她伤好还挺想上他家讨学讨学;做做菜炖炖汤;也叫阿爹阿娘和她那几个哥哥们青眼一番。
脑海中忽地就浮现出旸谷喝她亲手做的汤的场景;小黄手上动作不由得一滞。
心里面暗暗觉得;如果对方是旸谷的话;不管自己做得好不好;他都一定会说好。
***
小黄伤好重回学堂后;那日如意同她说的“祝你幸福”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总算明白了。
因为一路上不断有人拉着她问:
“仙姬;小生听说你在魔境中以一人之力杀敌一千;可有此事?”
小黄:“不;没这回事。”
“仙姬;俺听人家讲你跟上回露脸的那个小白脸;你俩端了魔君的老巢;真他娘的厉害啊;俺佩服你!”
小黄:“……不;没这回事。”
“仙姬;我听说同你一道的那位男仙在魔境英雄救美;博得仙姬芳心暗许;你俩便在魔境中定终身;许山盟;是也不是?啊;真是感人至深。”
小黄淡淡看他一眼:“仙友;上回魔猎你可有去?”
对方一摇扇子;“自是去了。”
小黄:“这次可有遇到没穿衣服的魔族男子?”
“咔嚓”一声;对方的扇子摇断了。
***
流言长着脚;不用风吹;自个儿漫山遍野地跑。
昆仑虚的众人对于山上唯一一只小凰女心有所属这桩事;欢喜者有;伤心者亦有;最伤心莫过山脚如意小狸猫;尾巴毛扑棱棱大把大把地掉;平白给家中添了好几张猫绒织毯。
欢喜者则是看着小黄长大的那些七姑八姨;小黄上妙成玄尊的料峭宫探望旸谷;连守在门口的两只石狮子都要拿她取乐一番。
“呦呵;仙姬来探望心上人啦!”
小黄懒得理它们;抱住食盅脚步急急地跑进去。
料峭宫修在昆仑顶;算也应了春寒料峭的名;春日暖融时;料峭宫中还积雪甚厚;更别提此时初冬;雪满寒山;料峭宫更是给落成一片茫白。
昆仑无夏;偶值春暖;山中凤凰多火性;倒也不觉冷;像小黄四哥极容那样鸾类的;出门时却是要多加衣裳。四哥身体一直不大好;阿爹曾问他要不要离了昆仑;自己辟个住处。成年的男子离家住;这是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