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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心中有事;对于车中景白术没怎么在意;直到马车驶回栈道时她才发现车厢里同来时有些许不同。
至于哪里不同……
白术起身;踱步到角落。她记得摆在壁角的这只黄花梨香炉;来时是燃着的;此刻却熄灭了。烛熄火灭;于皇族是味禁忌;因而香炉里的香平日都有人添;将熄时便会及时添补。
估计是素萦管的这事。白术猜测;四下找了找;没找到用作添续的物品;便顺手将炉盖揭开。
这一揭差点把白术的心脏吓得跳出来!
只见碗大的香炉里;横七竖八地塞了许多人骨;正中还挤着一颗骷髅头!在白术将要惊叫出声时;一只指骨模样的物什慢慢移到骷髅的嘴部。
“嘘!”骷髅头说。
第49章 云海栈道
楼玉被白术胖揍了一顿;原因无他:白日吓人。
楼玉捂着被揍得几乎骨质疏松的脸;窝在白术的袖子里拼接他的腿骨。期间赶车的车夫听闻车厢里响动;关切地问了句怎么了?
“没什么。”白术答;“我活动活动筋骨。”
楼玉闷闷地传声给白术;“泼妇!暴力女!哎呦!”
“少废话;你老实讲;你是怎么……”白术想了一下;决定挑重要的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她如果现在凡间浪着;楼玉摸到她所在的位置;白术倒多不会惊奇。问题是她此刻身处九重天;与东海是天上地下的差别;楼玉一不能飞;二不能飘;难不成是给白鹳鸟叼上天的?
“你怎的都不关心我一下?你忘了;咱俩分开的时候我可是身处险境呢!”
“骨头一块没少;说话中气也足;料你不差我的关心。”
马车此时不知是驶到什么上;颠簸了一下;白术冷不防整个人都往前倾去;她下意识地捂紧袖口。
“白姑娘;可有伤着?”
“无碍。”白术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人也不知道。”车夫疑惑地嘟哝;“这马也不知怎的;刚才还是好端端的;这会跟得了失心疯似的;拉都拉不住。”
白术撩开车帘;果见拉车的天马较之来时教程快上不少;“估计是太兴宫将近;归家心切。”
虽是这样说;白术还是留了个心眼。接着她放下车帘;把手伸进袖中拍了拍楼玉;“你到底怎么来的;老实交代;没你坏处。”
楼玉趴在袖子口;沉默了一阵;“我不能说。”又道;“这不重要;当务之急是你快些跟我走。一会下了马车;你寻个借口就遁了吧。”
“你以为那么容易的?九重天四处都是守卫;一旦被发现了;小心他们拿你炖骨头汤。”
“我自然知道不容易;可我不还是找到你了吗……喂!你干什么!”
趁楼玉说话的功夫;白术将手伸进袖中;摸出一截他的指骨。
灰白色的骨质;表面覆着细小的气孔;乍看之下就是一截普通人骨。
楼玉伸了只缺小拇指的手出来:“快还给我。”
“上面的仙障是谁帮你结的?”白术突然问。
那只小手登时顿了一下。小手的主人没有出声。
不论怎样;妖便是妖;身上有挥之不去的妖气;走到哪儿都能被发现;藏无可藏。
然而楼玉身为一介骨妖;却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皇族御驾上;骗过了车夫;骗过了守卫;甚至在开始时连白术也骗过了。
只因他周身凝着一层淡淡的、不易被察觉的仙障;隔断了他全部气泽。
“三重结;一气呵成;有这样修为的人天界并不多。”白术将指骨还给楼玉;“你又去找他了?怪不得;你要化作这副面貌。”
楼玉几乎是将指骨一把夺过;声音有些变调;“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找他还不是为了帮你!你别不识好歹!”楼玉话完;忽然如梦初醒般;生生顿住。
“嗯。我知道。”白术将头靠在车厢壁上;轻声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谢谢你。”
周遭一时陷入寂静;两人都沉默着;各怀心事。
白术没有向楼玉提及过她的过往;楼玉亦没有。虽然当年白术捡到楼玉时;一眼便认出他是无垢幻境里曾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那只小骨精。脱离幻境;骨精被陆弥神君带走做了上清宫的弟子;白术便再没有过他的消息。
不过;当年陆弥逐徒一事可是闹得沸沸扬扬;三界人尽皆知。
“阿、阿术……”楼玉喃喃出声;语气带着歉疚;“我刚才;说得太冲了;我……”
耳旁突然传来天马嘶鸣声;以及车夫胡乱的嚷嚷;白术还听到些许刀剑出鞘划出的风刃;她将车帘撩起;看见原本直行的四匹天马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四蹄乱踏;口鼻喷气;尖啸着分别往不同的方向奔去。
马车被横在路中;车夫惊慌失措;手里的马鞭此刻也管不上用场;负责暗中保护白术的影卫已经出动;分头去拦截受惊的天马。再看车后随行的队伍;所遇也大致相同。
“发生什么事了?”
“回白姑娘;小人也不清楚;小人正赶着马;怎料它们一个个的都不受控制了;此等情况;小人的从未遇到过!”
天河战马;向来以忠主著称;除非遇到极端情况;否则绝不会做出如此疯癫之举。这车夫虽司职驱使御驾;性子却是太兴宫一众车夫里最温和的一个。天马不需主人过多操心;且照顾天马也许细心之人;找个性温的最合适不过。
眼下;正是车夫的温吞性子让他们失了控制天马的先手;在天马四下散开前未能驯住它们。
车身被带得横冲直撞;车上的断然不能再坐人了;白术足尖一点;从车窗里翻出来;顺便将已经吓傻了的车夫也拖了出来;晾在一边。
车夫急道:“姑娘;你怎么下来了!若是有歹人想谋害姑娘;姑娘岂不是……”说话间;一块自马车上卸下的碎木飞射过来;车夫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白术已从袖中抽出了根棍状物将那块厚实的木板击飞了。
车夫震惊地看着白术。
白术道:“你其实不用担心我;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怎么说这儿也挺乱的;别叫马蹄给踩了。”
车夫咽口唾沫;这时他又发现白术手中执着的武器并非寻常的木棍;而是;而是一根人骨!
楼玉从白术袖中探出头;义愤填膺道:“还给我!”
白术将腿骨还给楼玉;还不忘夸赞道:“用着挺顺手的。”
楼玉不理她;默默将腿骨装好;才气鼓鼓道:“喂;现在趁乱走吗?”
“不行;不能见死不救。”
“你放心好了;一个个的好歹都是神仙;还怕几匹马不成?就算给马蹄踩了;顶多损个修为;死不了的。”楼玉说;“倒是我们;不趁现在走;日后就走不了了。”
“就算现在走了;再往下每一重天都有人把手;你躲得了我可躲不了。”白术翻翻袖子;翻出只颇为古旧的马鞭;“小时候学过些驯马之术;不知此时用不用得上。”
“铁定用不上!你难道没看出来吗?这些马;全都失心疯了!神志不清;此刻再去逼它们顺从屈服;同火上浇油无异。”
白术“唔”一声;“听起来你很懂?”
“我自然是很懂……你套我话!”反应过来的楼玉忿忿道。
“少废话了!快说方法!”
眼见着那些影卫极力想要控制住奔走的天马;奈何牲畜蹄下无情;愈吓愈惊;只会四处踩踏;影卫又不得伤了这些马匹;几番周转;好不狼狈。
楼玉磨磨蹭蹭了一阵;才不情愿道:“好吧;你骑到那匹领头的马儿身上去。”
楼玉说的是那匹额头一圈白毛的公马;站在车子的最前端;平日里由它领头;此时也闹得最凶狠。
白术纵身一跃;起先是足见踩在马背上;那马骚动得厉害;脊骨不住活动;白术险些被摔下来。她很快稳住身形;两腿一夹;稳稳落在马上。
与此同时;自她袖中传来一曲悠扬的笛声。
曲声先是绵缓;似山间潺潺细流;又似早春落英;给人消融舒缓的酥麻之感;那些狂躁的天马听了;竟一个接一个地平息下来;立在原地不再乱走;只是神情都有些呆滞;仿佛使了魂魄。
这时;笛声一转;变得高昂激荡起来;一停一顿;皆是摄人心魄;莫说这些四蹄牲口;但是旁人听了都觉心中血脉沸腾;跌宕无比。天马的眼中渐渐恢复神彩;有的甚至伴随笛子的曲调嘶鸣几声;甩耳摆尾。白术所骑的那匹领头马;不住地将马蹄在地上摩擦着;从鼻子里喷出两团热气。
在曲子的带动下;领头马向前走了几步;其余的马匹也纷纷跟在他身后向前走去;在场之人见状;套马鞍的套马鞍;牵绳索的牵绳索;将此前天马发狂挣脱开的全都整理完毕。
笛声渐渐进入□□;在人们期待其收尾时;忽地戛然而止;一时间人、马皆如梦初醒;恍然间以为自己超脱了三界。
又恢复一片平静。
白术看着眼前变化;心中错愕;她晃了晃袖子;声音里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豪;“哇!楼玉;你真给我长脸!”
楼玉:“……我的荣幸。”
白术朝身后挥挥手;“行了;继续上路吧。”
在马车队伍即将继续赶路时;从前方道路上火速驶来一人一骑。
“离开这里!莫要向前!”
马上人似乎没有要作停留的意思;白术双腿一夹马腹;也无绳索牵缚便追了上去;“敢问兄台;何事如此紧急?”
马上人回身道:“水麟兽出逃;此刻正在太兴宫里逞凶作恶!”
第50章 危急相认
翊泽将她挟上天界时;顺便把东海水麟兽也带了上来;这事白术是知道的。
她原本以为这是翊泽掌控之中的事情;那水麟兽毕竟是上古凶兽;且又在东海水底关押了那么多年;光是堆叠的戾气就能比山厚。贸然惹它;后果不堪设想;白术幼时曾有过与它正面交锋的经验;虽然过程她记不得了;但是据知情人说;她脖子上顶的脑袋;算是水麟兽赏的。
翊泽把水麟兽带出东海;白术只道他已做好打算;天界的守卫自是比东海森严许多;再者翊泽身为储君;压制凶兽虽说吃力些;倒也不会成大问题。
未曾想这要命玩意儿居然自己跑出来了!
什么天君之子!什么修为深厚!这么多年;这么多年连自己都保护不好!
白术不顾信使的阻拦;驱着□□天马;急匆匆往太兴宫赶去;一路上风将她的头发吹散;吹得她面具斜斜向一旁歪去;她也不管不顾。
楼玉仍保持着原形;从白术的袖笼里探出头;呛了一口风;“你疯啦!”
白术不语。
“你这会儿过去能顶个屁用!你就不怕给人拖后腿?”
白术握住面具;扶好;她没有去正面楼玉的第一句提醒;却回答了他的后一句疑问;“你放心。”她的声音决绝;不容置疑;“我不会让自己有拖后腿的机会。”
***
赶至太兴宫;白术发现情形倒是比她预想的要好上许多;宫外的扶桑树折了几棵;几名小厮侍女伏在树下;一副惊魂甫定的模样;看上去颇狼狈。
白术上前道:“水麟兽呢?你们……殿下呢?”
有名侍女认出了她;“啊;白、白姑娘;水麟兽被殿下缚去了;在、在后山……”
“他一个人?”
小侍女被吓得瑟瑟发抖;“是……殿下是一个人。”
“侍卫到哪儿去了?御军到哪儿去了?”白术的声音尖得有些骇人;“怎么能让他一个人!”
“呜呜呜;姑娘……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殿下他、他不让我们跟去。”
一旁的小厮出声:“姑娘莫慌;已叫人去凌霄殿请救兵了……姑娘!姑娘你上哪儿去?”
白术推开小厮;两腿一夹马腹叫了声“驾!”俯身猛地抱住天马的脖子。
受激的天马抬起前肢;长嘶一声;发足向前狂奔;倒也顺着白术的驱使;往后山方向奔去。一路上拦截白术的人无数;或被她策马跃过;或被楼玉施术退开——她一心要见翊泽;谁也拦不住她。
当看到那方将整座山脉罩住的仙障时;白术勒住马。
楼玉唏嘘一声;“我算是知道翊泽为什么不让下人靠近了。”
只见仙障内交替闪烁着各色光亮;雷电;或火光;强大的仙气自障中不断外溢出来;可以料想此时的障中是怎样一番激烈打斗。
“我劝你还是别进去了;你一进去;随便落道雷下来都立刻化成渣渣。”楼玉说着伸手去摸仙障;指尖刚触及障面便叫一道银光隔开;“啊;不过貌似你也进不去。”
随着楼玉的话;白术将视线落在眼前的仙障上;一层浅淡的烟雾凝在表层——禁令之术。也就是说;除了施术之人;任何人都无法随意进出;障外之人进不来;障内之人出不去;直到这场恶斗结束。
伸出去的手慢慢握成拳头;指节一点一点泛白;白术恨不得一拳将仙障砸破;“疯子!”接连喊了十几声;白术又用手去拍仙障;无计可施下竟萌生出把翊泽从里面唤出来;这样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念头。
未曾想手掌接触仙障的一瞬间;白术的手臂竟毫无阻碍地穿透而过!
白术同楼玉都愣住了;在楼玉反应过来前;白术已纵身跃进仙障里;楼玉伸手去捞;只捞到白术衣带的一角。
“你给我回来!”楼玉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