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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剃阴头这行业,不仅可以给死人、和活人服务,也可以为鬼魂剃除鬼发。
但龙岩镇啥时候多了余安盛这号人物?我从小在这里长大,知道整个龙岩镇,会剃阴头这门手艺的只有爷爷。
不对!阿娟说,这个余安盛自称是爷爷请来的,难道是真的?
既然余安盛是打着爷爷的旗号霸占发廊的,在没弄清楚他的来历之前,我不能轻举妄动。
我略想了下,交代阿娟道:“你先进去。暂时别让余安盛知道我回来的事。”
“阿音姐,你不管我们了吗?”阿娟泪眼婆娑道。
她虽不知道我也给人剃阴头,却知道我不是普通人,把我当成救他们脱离苦海的希望。
“我咋可能不管你们?”我出言安抚了阿娟几句。
反正,她和另外两人暂时不会有危险,倒不急于帮他们摆脱余安盛的控制。
等阿娟回发廊后,我和楼湛天来到我们原来租房子的那条巷子。
巷子尾住了一个十分健谈、熟知龙岩镇大小事迹的老人,他年纪和爷爷一般大,大伙都叫他乐老头。
因为同住一条巷子。我以前一得空,有时会来找乐老头闲聊。
我们刚走到巷尾,就看到乐老头提着一瓶二锅头,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进他家。
“乐爷爷!”我急忙喊住他,疾步跑了过去。
******
从乐老头家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我把乐老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更觉得事情蹊跷。
乐老头还真知道余安盛的事,他说三十多年前,爷爷还没到龙岩镇的时候。镇上就有一个专给死人剃阴头的剃头匠。
这个剃头匠就是余安盛,他因手艺不如爷爷,渐渐地不再有人找他剃阴头,全跑去找爷爷。
余安盛愤愤不平,多次挑衅爷爷、跑来我家闹事。
后来,不知咋的,余安盛突然消失不见,好似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好在爷爷口碑好,没人怀疑和爷爷有关。都以为余安盛没脸待在龙岩镇,自己走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只知道爷爷的名号,而余安盛这个名字被世人淡忘了。
几十年过去了,除了个别上了年纪的老人,已无人知道余安盛是谁了。
也就是乐老头的记性比一般老人好,才记得余安盛。
可以说,余安盛和爷爷是敌对的,时隔几十年。他再度出现,却打着爷爷的旗号。
总之,这事非常古怪,也许如今的余安盛不是人呢?
“我今晚到发廊一探究竟,到时你别进去。”我对楼湛天道。
余安盛应该不认识我,先到发廊探探他的目的,再做决定。
“直接灭了就是,何必白费功夫?”楼湛天有些不赞同。
我倒是想是啊,可这里面涉及到爷爷,令我不得不谨慎些。
楼湛天不同意我一个人到发廊,商定的结果是他隐身陪我进去。
我们原来租的房子早就被房东收回了,只好在镇上一家旅馆开了个房间、稍作休息。
到了午夜十一点多,我和楼湛天再度来到发廊。
巧的是,又撞见阿娟出来倒血水,我叫她假装不认识我。
阿娟挺机灵的,她不仅依言假装不认识我,还在我进发廊之前,先偷偷转告另外两人。
我一踏入发廊,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令我不由皱鼻。
早知道事先让楼湛天屏闭我的嗅觉,我抬目一看,见一个大约七十多岁,剃着光头、面相凶恶的老头正在给一颗头颅剃阴头。
尸体就摆在他旁边,他斜着目光扫了我一眼,冷漠地问,“来剃头的?”
不用说,这老头就是余安盛了,我淡定地点头,“剃旺夫头!”
活人可剃的阴头类型不少,不限男女都可以剃。
很多男人喜欢剃发财头,有的女人则剃旺夫头、焕颜头等。
而剃旺夫头最有讲究,必须在午夜零点时开始剃。
余安盛听到我说要剃旺夫头,眼风不带扫一下,冷冷道:“你等着!”
第224章 爷爷的用意?
我暗暗打量如今的发廊,格局竟被改成‘招鬼聚阴局’,想必这样,才能招引鬼魂,令更多人把死人送来剃阴头。
而墙面血迹斑斑,墙角布满了蜘蛛网。总之,阴森森跟鬼屋没两样,我越看越窝火。
我忍住怒火,故作无意地问,“老板,我很久没来了,记得原来的老板是一个女孩子。”
“死了!”余安盛头也不头,敷衍地抛出这两个字。
看样子应该有不少人问过这问题,一旁的阿娟收到我的眼色,插嘴道:“是我们前老板的爷爷让余师傅接手发廊的。”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余安盛怒斥了阿娟一句。
“那女老板去世了,她爷爷肯定伤心死了。”我惋惜道。
见余安盛没搭理我,我自顾自地继续说,“你和她爷爷关系应该很好吧?不然,他也不会把发廊交给你。”
余安盛剃头的动作顿了一下,不耐烦道:“既是来剃头的。问这么多做啥?”
“我也是好奇嘛!”我笑道,没错漏他听到爷爷时,眼里稍纵即逝的异样。
“哼!”余安盛冷哼了一声,把头安回尸体上。
说话间,外面来了不少人,在门口排起了长队。
来的人,有的衣着不凡满脸富态,有的衣着朴素,连衣不遮体的流浪汉也有。
反正各阶层的人鬼都有,没错!是人和鬼混在一起。
余安盛说,“算你会挑时间,不用在外面等。”
事后。我才知道零点过后来的顾客,都得在外面等,因为这时间段是生意最好的时候。
余安盛把头颅缝回尸体的动作非常熟稔。说是行针如飞也不为过。
他缝完最后一针,走到门口,对排队的顾客大喊。“阴字号的到里面的房间!”
随着余安盛的声音落下,有几个额间隐冒黑气、走路步伐轻飘的‘人’进了发廊,在阿娟的指引下。进了发廊里面的屋子。
其实这几个顾客都不是人,而是货真价实的鬼。
看来余安盛给活人、死人、和鬼剃阴头都分开的,阴字号的则是鬼顾客的代称。
等鬼顾客进了里屋。阿娟惨白着脸,立即把屋门关上。
阿娟应该不知道那些顾客是鬼,却隐隐猜到啥。
“再等等,就轮到你了!”余安盛看了看时间,阴声对我道。
没等我开口,余安盛就准备给下一个顾客剃头了。
我走到里屋门前,见屋里的鬼站成一排,头颅全被砍下来,放在一张长桌子上。
也不知打哪冒出来的两只小鬼,拿着剃头刀,飞快地、轮流剃着头颅上的头发,每剃一寸。都收起最贴近头皮的一小截头发。
这两只小鬼的动作也是飞快,边剃边吟唱着,“鬼头可须剃。剃后阴发留,有头来剃头,无头不成剃…………………”
随着头发掉到地上。突然冒出一群黑黑的东西,涌上去争食掉落下来的头发。
我发现两只小鬼把收起来的鬼发,放在一只黑色的坛子里。
余安盛发现我在偷窥里屋的情况。把鲜血浸染的钢刀布,用力地扔在地上。
他另一只手则抱着一颗还在滴血的头颅,厉声质问我。“你在看啥?”
“余安盛,你打着我爷爷的旗号,霸占我的发廊。有啥目的?”
我见识了鬼剃头,认为余安盛开发廊,不可能和爷爷有关。觉得没有装下去的必要了。
余安盛半眯着眼睛,不甚确定地问。“你是谭林的孙女?”
“没错!你以剃头之由,祸害人也就罢。还敢扯上我爷爷!”我拔出桃木剑,指着余安盛。
“如果是我真是谭林雇来的?”余安盛笑得很诡异,绿豆般的眼睛透着阴鸷的光芒。
余安盛出现得太蹊跷了,不说爷爷不可能以剃阴头的名义害人,就凭他和余安盛的陈年旧怨,他也不可能请余安盛做事。
我再度打量着余安盛,发现他虽是带有实体的鬼,比普通鬼魂强不了多少,这是咋回事?
这时,余安盛扯掉身上的衣服,露出贴满符纸的胸膛,“别不信!”
我看清符纸上熟悉的符文后。心情已不足以震惊来形容了。
如果不知道神秘人的存在,我肯定会问、爷爷是不是真的活着。
现在,我却想知道这事的真伪。便冷问余安盛,“你为啥要告诉我?”
要是余安盛真的受爷爷逼迫、而接手发廊的话,不可能轻易供出爷爷。
余安盛猜到我的想法。呵呵冷笑,“没有你爷爷的指使,我当然不敢轻易泄露出来!”
“那你说说看。我爷爷啥时候让你接手发廊的,目的是啥?最近可有来过?”
我把桃木剑架在余安盛脖子上,他的脖子瞬时青烟直冒。
余安盛疼得眦牙裂嘴。用剃头刀格开桃木剑后,咬牙道:“谭林是在牛头村被灭前、交代我接手发廊的,此后,我再没见过他!”
我怔住了,牛头村被灭前,爷爷早就料到牛头村会惨遭祸事?
余安盛的话疑点重重,不能全信,我又问,“那你呢?不是消失了几十年?”
“你当我咋会死?还不是你爷爷害死的。”
一提到自己的死因,余安盛鬼戾大盛,显然怨恨到了极点。
经他一说,我才知道原来当年余安盛剃头事业受阻,不堪打击,便日日沉浸酒色中。
有一日,余安盛喝得烂醉如泥,连路都走不稳,不小心栽进河里淹死了。
巧的是,那天晚上爷爷给死人剃完阴头晚归、经过那河边。
当时余安盛已经死透了,魂魄刚从尸体挣脱,爷爷施法把他封印在河底。
直到牛头村被灭之前,爷爷才把他放出来,命他接手我的发廊。
且不说余安盛的话是真是假,爷爷这么做的用意是啥?
余安盛见我沉着脸,便不住地冷笑,“谭林让我转交给你一样东西!”
“啥东西?”我一头雾水,心里更加疑惑了。
楼湛天不知啥时候现出身形的,他低声道:“探不出他在说谎。”
我抿唇不语,见余安盛走进鬼剃头的里屋。
他出来时,手里端着那只装了鬼发的黑坛子,诡笑道:“就是这个!”
第225章 泡在湖里干啥?
我大惊,那黑坛子装了鬼发,难道爷爷要余安盛接手发廊,目的是为了收集鬼发?
鬼最贴近头皮的那截头发,是鬼阴气最重之所在。
我只知道这种鬼发最大的用处是制邪害人,其他的一概不知。
“余安盛,该不会是你自己想拿这个害我吧?”我没有接过黑坛子,冷笑道。
“我可没那个胆量,别说谭林不会放过我,你旁边这位——”
余安盛瞥了楼湛天一眼,没再说下去,他明显很忌惮楼湛天。
我犹豫了下,终于接过了黑坛子,“我爷爷有没有说收集鬼发的原因?为啥要给我?”
“他只交代我把鬼发给你。让你滴入自己的血,养护七七四十九天,再葬入他的墓里。”
从余安盛的话里,我知道爷爷只交代他通过帮鬼剃头、收集鬼发,以剃阴头为由害人全是他擅自而为。
爷爷只在牛头村被灭前见过余安盛一次,之后不曾出现过。
余安盛不是没想过摆脱爷爷,但爷爷贴在他魂体上的符纸,任他想尽办法都撕不下,不管火烧、水浇都没用。
他不知我啥时候会回来,只能一直守在发廊里。
我打开黑坛子,里面冒出滚滚鬼气,鬼发已快装满了。
爷爷到底想干啥?竟要我用自己的血养护鬼发。
我的血可是九阴之血,用来养护阴气极重的鬼发,绝对是阴到极致。
爷爷既然是在牛头村事发前找余安盛,又交代葬在他墓里,定是要我认为他已不在人世。
我总是忍不住把爷爷和神秘人联系在一起。
神秘人对我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也许他此时就在附近?
这么一想,我捧着黑坛子走到门口,楼湛天也跟了出来。
他冷眼扫过坛子,说道:“把坛子收好。”
听楼湛天这语气,我以为他知道爷爷养护鬼发的用意,便问:“湛天,你知不知道九阴之血养护鬼发有啥作用?”
楼湛天迟疑了一下,摇头说,“不知道。”
他不知道才怪!从很早以前,我就发现他总会帮爷爷隐瞒我。
我横了他一眼,就高举着黑坛子,大声喊道:“爷爷,我知道你在的,你快出来,不然,我把坛子砸了!”
楼湛天皱眉,要过来阻止我,“别意气用事!”
我疾疾退开,对楼湛天小声说。“放心,我不会真砸的!”
会这么说,只是不想楼湛天阻止我,其实在得知是爷爷让余安盛接手发廊时,我对爷爷的信任动摇了。
我隐然觉得鬼发可能会危害到我,并产生了把黑坛子砸掉的念头。
楼湛天当真相信我不会砸,没再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