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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清越神色一滞。
“褚清越,其实早在从前,我心中对你就已有了诸多疑问。但是你没和我说,我便也没问。如今,你我既已成夫妻,我再不能对你的事不闻不问。你告诉我,你与不死族究竟有何牵扯?还是,你其实就是不死族后裔?”
褚清越沉吟了片刻,执起她的一只手,轻轻摩挲了几下,定定地看着她,灼灼的目光下透着几分不安,“若我说是,阿玖可会嫌弃?可会决绝的离我而去?”
容佩玖待要摇头否认,却见他忽而目光一沉,像极了破釜沉舟的勇士,“是,我是不死族人,我的生父便是我的杀父仇人千寻芳。你不许嫌弃我,也不许因此而离开我。”继而面上露出一丝狠色,“不过,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就是嫌弃,我也不会放你走。”
容佩玖不知他为何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一挑眉,道:“我为何要嫌弃你?为何要离你而去?就因为你是千寻芳之子?”好笑道,“你怕甚么?我要嫌弃你,早在第一次见你异瞳之时就不理你了,还会等到现如今?你看你,好不好笑?爱一个人难道还会因为他是谁不是谁就不爱了?难道还要讲究条件?”
褚清越摇了摇头,“不,你不懂。阿玖,这世上,并非所有人的爱都是经得起打磨的。我母亲,便是因为发现我的生父的真实身份,将他弃如敝履,转而嫁给我父亲,到死都不愿再见我的生父一眼。”他凄然一笑,“都已经如胶似漆到珠胎暗结的地步了,却仍是说不要就不要,只因他是不死族人。我虽于千寻芳无感,却也替他不值。”
褚清越的一席话,在容佩玖心中掀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波澜。她忽然间忆起了千寻芳曾在天地树下与她讲起的那个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她心中渐渐有了数。事到如今,零零散散也算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拼凑起来。
若她未猜错,千寻芳口中的“小杏花”,便是褚清越的母亲景袖,而那位横刀夺爱的丙君,自然是褚清越的父亲褚如讳。
原来小杏花当时已身怀六甲,怪不得要匆匆忙忙地将自己嫁了。容佩玖印象中,褚如讳算得是位君子,做出此等有违君子风范的事,定是受景袖之托,不忍见她名节受损。自然,他心中也是爱慕景袖的。可惜千寻芳并不知情,不然,以他的脾气,就是拼了性命,也不会放任自己的女人带着自己的孩子嫁人。
经过幻境中的幻梦一场,她大概能猜到景袖这样做的原因。
自千年之前东陆诸家与不死城的一场血战之后,景家痛失千年难遇的刃道奇才,且其高阶以上的刃修太半死于那一战,顶级刃修更是一个不存,又因此而失了在东陆诸家的领导地位。本就是一个嫉恶如仇的家族,又有了如此血海深仇,当真是要势不两立的。
景袖自小在星沙山接受的教导,恐怕便是“报仇”二字。一遭得知情郎竟然是自己从小恨到大的仇敌,心中必然是难以接受的,是以才会慌不择路地逃离。若说她对千寻芳,应当也是有着极深的感情。否则,便不是逃离,而是选择留在他身边伺机报仇了。
忠义与情意不能两难,也是个可怜人。
容佩玖叹了口气,又问道:“你曾说,你一出生便没了娘?”
褚清越沉默了一瞬,才答道:“是。父亲说,母亲生我时难产,生下我之后,只来得及看了我一眼,便闭眼去了。”
“那你父亲的伤因何而来?”
“父亲与母亲婚后,两人便暂时离开昆仑山,寻了个僻静之所,一为躲避千寻芳,二为让母亲安胎。母亲生产之日,千寻芳终是寻了过来。不过,见到的却是母亲的尸体。千寻芳一怒之下,将父亲打至重伤。”
容佩玖想起幻境之中千寻芳曾说过的那句话,“我还是继续做我的孤家寡人罢,无牵无挂,乐得自在。外面的世界何其美好,为了个女人被牵绊住,不值,不值。”不由一阵唏嘘,他说这番话之时,定是不曾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步上兄长的后尘,将一个女子放在心中,一放便是无数年。
不死一族,果然都是痴情之人。所以,阴善才会在大婚之日郑重其事地交待容莫提,让她不要辜负千重久。是因为她知道,不死族人向来不会辜负,只会被辜负。
她看着褚清越紧拧的眉和有些寂寥的脸,忽然觉得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如此的让人心疼,便对他笑了笑,用她能展现的最柔软的口吻道:“褚清越,我爱你,不管你是谁。我不会离开你。”
褚清越的眉就那么舒展了开来,长臂一伸,抱紧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大佬们晚安~~
☆、第52章
“褚清越。”
“嗯?”
“你还未回答我; 我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为何会落到你手里?”
容佩玖推了推褚清越; 略微从他怀里直起身,不想却被他一把按了回去; 哑着嗓子,不情不愿道:“别动; 就这样。”
“我这样压着你; 你不累么?”
“怎么; 知道心疼为夫了?”褚清越低低的笑了一声,在她背上轻轻抚摸着,“你就是压我一辈子; 我也不会累。”
容佩玖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老老实实; 懒懒地靠了过去; 将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这才开口继续道:“当年发生了何事; 我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到现在,脑中不过有些零零碎碎的片段。你既然拿到了我的身体,可是知晓个中缘由?”
褚清越略作沉默,道:“我也不知。我查了三十年,时至今日依然毫无头绪。”冷哼了一声,“总归是与你们龙未山脱不了干系的。”
他将手伸到容佩玖的耳畔,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她耳际的碎发,“至于你的身体; 是有人与我送上门来的。”
容佩玖一惊,猛地一抬头,却是忘了自己的一绺青丝尚缠绕在他的指上,当下便是头皮一紧,“嘶”的一声,连连呼痛。
褚清越慌忙将指上的青丝绕开,手按到她的头皮处不停地揉,又好气又心疼,“如何了?可是疼得紧?”叹了叹气,“你说你这么大动静做甚么?就不能优雅点儿?”
做了坏事还倒打一耙,还有没有天理了。心头腾地生出一簇小火苗,容佩玖赌气道:“在本姑娘的人生中,从来便没有优雅二字。我从小就这般野蛮,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我,现在知道嫌弃,早干嘛去了?”
褚清越手上一顿,立时便意识到说错话了,赶忙陪着笑道:“不嫌弃,不嫌弃。我喜欢阿玖还来不及,又怎会嫌弃?当年,我家夫人英姿飒爽,令我一见倾心。哪个敢说我家夫人野蛮,我废了他。”
瞄了瞄容佩玖的脸,见她一张俏脸之上双眉仍是高高耸立、怒气未消,再接再厉哄道,“都是为夫的错,为夫不该把玩阿玖的头发。是为夫说错话了,为夫口不择言,阿玖莫要往心上去。阿玖要实在恼了,便揍为夫几下出出气,啊?”说完斜凑到她跟前,讪讪一笑,“打哪里都行,只要不打脸。我家阿玖的拳头,为夫的脸怕是吃不消。”
容佩玖噗的一声笑了。真是,喜怒皆由他。
“不气了?”褚清越脸挨近她,鼻子蹭了蹭她的,“阿玖还是笑起来更好看些。”
容佩玖心里的那簇小火苗来得快,去得也快。又有些不敢置信,方才那个做作拿乔的人真是她自己?真是越发的矫情了。她并非斤斤计较之人,从小到大听过的微词甚至责骂多得不计其数,从未曾放到心里去过。只在褚清越面前,就像是变了个人,矫情得一言难尽。
“褚清越。”她有些懊丧,郁郁道,“我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再这样由着我,你不烦,我都要烦我自己了。”
“无妨,我喜欢得不行。”褚清越双眸亮晶晶的,“阿玖的喜怒哀乐,都冲着我来,我求之不得。”
本就是小儿女间的打情骂俏,她纵是有再多的气,被他这样温言安抚着,也早就消散得一干二净了。她抬手抚了抚他的薄唇,这张嘴可真是会说,甜言蜜语张嘴就来。她从前可真是看轻了他,竟不知他还有这等讨人喜欢的本事。唔,这个讨人喜欢的人,是她的。想到此处,容佩玖脸上不觉漾开了一抹笑意。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眸水之中荡漾着纵容的波纹,“笑甚么?”
她清咳了一声,道:“褚清越,你方才说,我的身体是有人给你送上门的。是谁?”
褚清越敛了笑,“千寻芳。”
容佩玖一凛,手一顿,“竟然是他。我的身体又是如何落到了他的手上?”
“他没说。”他淡淡道。
容佩玖看着他平静的面容,忽地想起一直以来被她忽略的一件事。他是用的甚么办法留持她的身体?之前不确定,所以她未往深了想。现在他亲口承认自己是不死族,不死族留持人身,靠的是活人灵魄,以活人之灵魄养不灭之躯——一个阴毒至极的办法,是不容于世的。不然,容莫提也不会让千重久发誓,再不做留持不死之躯的事了。
若真是如此,她该如何自处?
她心中忐忑,越想越心惊,脸色渐渐转白,“褚清越,你是用的甚么办法留持我的身体?”
她苍白的脸色落入他的眼中,他蜷起手指轻轻在她脑门上磕了磕,“你以为是甚么?用那丧德的办法?”挑起眉,“我在阿玖心里,就如此不堪?不信我,还敢口口声声说爱我?”
她一噎。
“不然呢?还有甚么办法?”
褚清越微一叹气,“你只管信你夫君,断然不会将你置于不义之地。我既让你活了过来,便不会让你活在不安之中。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容佩玖还想问,却被他打断,“好了,你我在这灵障之中也耽搁得够久了,该出去了。”一本正经,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像是试图掩饰甚么。他正经言辞时,便又变回了那个威严冷傲的一族之主。
容佩玖暗叹一声,知道今日是问不出来了。他从来便是如此,不愿意说的话,再怎么问也是无用,她也不能例外。
不说就不说罢,她信他。
“外面的那些人想是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过了这三殿,就剩下最后的一殿了。当年,最后一殿的阳领主已经被我们杀了,自此之后,那里应该就成了一座空殿了。阿玖,走,去看看处尘长老在那空殿之中做甚么。”
说完,手一挥,撤了四周的灵障。
容佩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便被他暴露在一双双雪亮的眼眸之前,就如同做了甚么坏事被抓现行,难堪极了。只得硬着头皮,无视众人的目光,径自往最后一殿的入口就走。
褚清越道了声,“去第四殿。”跟上了容佩玖。
其他人反而愣了愣,才陆续跟了上去。
容舜华的广袖忽然被人一扯,转身一看,身后站着一脸愤然的容青峰。
“大师姐,他们,他们如此羞辱于你,你怎生能忍?”
容舜华优雅地将衣袖从容青峰手中拉了回来,从容道:“青峰,此事与你无关。”再不多言,踅足而去。
便听到身后传来容青峰恨恨的一声,“你能忍,我却不能忍。”
褚玄商落在最后,怔怔地立在原地,神色复杂地望着前方那一抹红似火的窈窕身影,落寞、伤感、酸涩。
“褚玄商,还愣着做甚么呀?快些跟上来。”晏侬站在不远处,扭头朝他喊道。
褚玄商扯了扯嘴角,自嘲地一笑,遂提了脚,向晏侬走了过去。
晏侬等褚玄商走近了,对他道:“褚玄商,你是不是被方才的三殿之主给吓坏了?你莫怕,最后一殿一点都不可怕。它的镇殿之主早就被我表姐与表姐夫给杀了,如今那里无人镇守,只怕连殿门都是敞开着的呢。”
褚玄商“哦”了声,再不响。
晏侬心中奇怪褚玄商忽然而至的冷淡,只当他仍是在心有余悸当中,便也不以为意。因为不死城之行就快要走到尽头,而最后的目的地有毫无威胁,心情也变得轻松了几分。
不过,晏侬的好心情只持续到第四殿的门前,便匆匆结束了。
第四殿的玄漆大门,是紧闭的。
这就意味着,第四殿并非空殿,其中有人镇守。
容佩玖皱了皱眉。
不死族人丁凋敝,千寻芳上哪儿又再弄了个镇守之主来?处尘长老又是被谁困于此?
容舜华肯定道:“处尘长老就在此殿之中。”
轰隆一声,玄漆大门被褚清越以灵力推开。
从门口向内看,黑漆漆的一片,完全无法视物,散发着一股幽森的气息。由于不知道镇守之主是甚么人,让人有种不可预知的恐惧感。紫衣禅修与两个初阶打了个寒栗。
“进去罢。”褚清越对容佩玖道,在她之前迈入殿中。
众人相继走了进去。
待最末的褚玄商后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