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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有人知道,他景谌天,带着千年的仇怨,卷土重来了。
容佩玖仍是怔怔地盯着天地树。晏衣梅子青的身影跌跌撞撞,越过她,跑到天地树前容远岐填灵的地方,重重地一跪,抖着手覆上那一片泥土。容佩玖扫了她一眼,背影轻轻耸动,似是在哭。
“你醒了!”身后传来千寻芳惊喜的声音。
容佩玖木然地一哂,几家欢喜几家愁。
却是未过多久,又听到千寻芳一声惊呼,“你做甚么?!”那声惊呼之中,含了三分惊,七分痛。
容佩玖转过身,第一次见到了景袖。面若芙蕖,栩栩生辉,眉眼与褚清越很像。她看到景袖皱起了眉,目光下转,往景袖的腹部看去,便是一凛。景袖手持一柄长剑,剑身的一半穿过她的身体。景袖握剑的手狠狠一转,面上露出痛苦之色。血顺着剑身流出,月牙色的刃修袍被染红。
千寻芳一把握住她的手,声音轻抖,难以置信的口吻,“小杏花,你干甚么,你为甚么?!”
“千寻芳,你……为了将,将我复活,造下……造下如此多的罪孽,你让我,让我如何承受!”景袖咬着牙道,“我,我恨你!”
“恨我?”千寻芳惨笑,“小杏花,你不高兴?我以为你再见到我,会很高兴。”
“我恨不得从未遇见过你!我宁可死!”
千寻芳目光一沉,狠绝道:“你只管死!我千寻芳指天发誓,你死一次,我便复活你一次。小杏花,你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休想与我分开!”
景袖摇着头,“你这个魔鬼……”话毕,口念毅然念出一道剑诀,却见穿透她身体的长剑光华一盛,嘭的一声,她的身体忽然之间爆裂了开来,血肉横飞,溅了千寻芳一身,一脸。
所有人都被景袖的决绝震惊了。
容佩玖亦是,她看着千寻芳,那曾骄傲无匹的不死城主怔怔立着,木雕一般,仿佛痴了。在他的身上,还有景袖的血肉正在淅淅沥沥往下掉落。
千寻芳渐渐低了头,看着满地细碎的血肉。脑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没有了肉身,他拿甚么再复活她?灭顶的绝望袭来,他就那样站着,爆发出了一阵狂笑。他的笑声越来越大,眼角却慢慢渗出了泪。
“小杏花,你真狠心,你好狠的心……”他终于笑完了,口中只是不停地重复这一句。
景攸宁与景山一伙,不知何时趁乱混上了松云峰。此刻,见千寻芳似乎陷入癫狂与魔怔,只是痴痴地不动,相互对视一眼,提剑便朝他围去。
十几把明晃晃的长剑眼看便要没入千寻芳的身体,忽见一道玄色身影一闪而上,袖风一扫,便将景攸宁与其他刃修扫翻在地。
“褚清越!”景攸宁气急败坏道,“你助纣为虐!”
褚清越左眼之中的竖瞳已消失不见,红光匿去。他对景攸宁的质问置若罔闻,走到千寻芳身边,淡淡道:“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了甚么样子。”随即自嘲地一笑,“我又岂有资格教训你?常言女子情深,怎奈这世间情薄的女子都被你我遇上。”
褚清越从头到尾再未看过容佩玖一眼,扶着痴痴呆呆的千寻芳,便欲离去。
“褚清越!”容佩玖慌乱之中喊出一声,却是只叫出了他的名字,便不作声了,她忽然不知与他说甚么。
褚清越顿下脚步,未转身,似是在等她继续。
她张了张口,“你要带他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带他回家。”
“你要带他回昆仑山?”
“昆仑山是回不去了。”褚清越忽然笑了,“我带他回不死城。”
他越这般云淡风轻,容佩玖心中越慌,“褚清越,我……”
褚清越转身,看着她,“阿玖,或许我该叫你阿莫?我追随你一千年,为你转生到褚家,却没想到,千年之后,你依然负我一次。随随便便可以舍弃,我在你心里,依然还是甚么都算不上。”
“甚么阿莫,甚么转生,我听不懂。褚清越,你在说甚么?”容佩玖跨出一步,又一步,忽然跑了起来。她跑到褚清越面前,拉住他的手,“褚清越,你怎么了?”
“魔言呢?你把它拿出来。”褚清越道。
容佩玖右手仍是紧紧抓住褚清越,左手将魔言祭出。
“我当初给你魔言,并不是为了让你用它伤你自己。”褚清越将手抽出,手掌对着魔言的杖头,两颗血红珠从魔言的眼眶之中脱出,飞向他的掌中,“你一再负我。不死族虽一生只爱一人,我却不是非你不可。”
“褚清越……”
“我不是褚清越,我是千重久。至于你,你是容佩玖也好,容莫提也罢,我不会原谅你,再也不见你,我会,忘记你。你我的婚事,就此作罢。你我从此,再不相关。”褚清越转身,重新牵起千寻芳,“走罢,哥哥带你回家。”
两人的身形几闪,消失在容佩玖面前。
景谌天听到“千重久”三个字,目光一寒,凌成锋刃,低侧着头阴狠地看向褚清越。
容佩玖低头,木木地看着手中的魔言。
魔言的眼眶之中,再也看不见那两颗血红珠,空空荡荡的。
他说的那些话,她依然不懂。她怎么就成了容莫提了,而他怎么就成了千重久了?然而,有一件事却是很明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血红珠也拿走了,他这次,是真的,丢下她不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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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大难过后的龙未山; 满目疮痍。无数支脉山体崩塌; 大半竹林被毁,青竹、紫竹东倒西歪横卧满山。
反而是首当其冲遭受损毁的天地树; 自容远岐填灵之后,很快地恢复了原样; 像是甚么都未发生过; 依然枝繁叶茂; 直指云霄,遮天蔽日,生机盎然。
这两日; 龙未山最为忙碌的; 当属黄衣禅修了。他们的宗主一声令下; 便将重建龙未山的任务交给了这些少年人; 谁让他们资历与根基都被人踩在脚底呢。
无人发觉,他们的宗主与当日天地树下的那些紫衣禅修已换了芯子。
黄衣少年们领命之后; 毫无争议地将首要重建之地定在了薄刀峰云岫苑。便先将远岐师叔的长眠之地整顿好罢; 若不是远岐师叔,他们早已化成龙未山的冤魂了……
黄衣少年三日三夜不眠不休,默默将一片狼藉的云岫苑恢复成了原来的样貌,包括云岫苑后的那一片竹林。
第四日,为容远岐立衣冠冢。仍是原来那座衣冠冢的旧址。
所有黄衣少年自发自觉聚集在云岫苑后的竹林,站在衣冠冢周围。
衣冠冢前,站着容佩玖,素衣素裳; 鬓边一朵白花。整个过程之中,她一直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盯着容远岐的墓碑,人却是呆呆怔怔的。直到坟头堆成,引魂幡插好,她才眨了眨眼,双眼干涩,一滴泪也没有。
引魂幡被风吹动着,向上扬起。
容佩玖的眼神随着引魂幡动了动,视线恍惚往左右飘了飘,左右站着处尘长老、容舜华、晏侬,还有容令怡,没有那一道梅子青的身影,也没有她习惯了的玄色身影。
心猛的一痛,随之一轻。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无可奈何地被风吹离放风筝的人,身不由己地飘向未知而恐惧的远方。越飘越高,越高越冷。从头到脚,再到双手,冷得没有了知觉。
垂在身侧的手落入一只温暖的手掌之中,冰凉的手一暖,容舜华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小九,还有大姐在。”
她没有动,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挣脱。或许,这是她如今仅剩的温暖了。
立完衣冠冢,黄衣少年们一个一个过来向容佩玖道了声“九师姐节哀,九师姐保重”,便相继散了,继续龙未山的重建事宜。
处尘长老走到容佩玖身边,拍了拍她的肩,“小九儿啊,你要好好儿的才是,不然,你父亲在天地树上也不会心安。”
容佩玖默了默,终是点了头,应道:“是,小九明白。”
处尘长老又道:“至于褚宗主,老夫相信他只是一时之气,你不要着急,没甚么过不去的坎儿。等他气消了,此事也就过去了。”
容佩玖不语,良久,忽然问道:“会么?”
处尘长老一愣,“甚么会么?”
“会过去么?”她话才一出口,却自摇了摇头,“不,长老,他连血红珠都收回去了,他不会回来了。”
处尘长老张了张嘴,却是不知说甚么安慰的话才好,见她面上是少见的萧索之色,心疼得紧,幽幽叹了口气。忽然听到容佩玖又唤了一声“长老”,他赶忙应道,“欸。”
“小九有几件事不甚明了,想请长老解惑。”
“你问。”
容舜华见她有话要与处尘长老谈,便也离去了。一时之间,衣冠冢之前,便只剩下了容佩玖与处尘长老及晏侬三人。
容佩玖接着道:“那一日,长老也在场,应是听到褚清越说的话了罢?”
处尘长老点头。
容佩玖问道:“他说他是千重久,还说我是容莫提。我不明白,若说千重久死后转生到了褚家,成了褚清越,我与容莫提又是怎么回事?当年,我被罚守天地树,曾与容莫提的灵魄打过交道,她人明明在天地树上,我还与她交谈过,我怎么可能会是容莫提?会不会是他认错了?”
晏侬忽然道:“那可是他追随了一千年的爱人,怎会弄错。”
处尘长老看她一眼,叹道:“小晏侬说得没错。你的确是容莫提,却又不完全是她。”
“此话怎讲?”
处尘长老捋了捋白须,意味深长地看了容佩玖一眼,“在将原委告之小九儿之前,老夫却有一问。”
“长老请问。”
“你因龙未山而失去了所爱之人,你可后悔当日的舍身赴死?”处尘长老看着容佩玖,“毕竟,当年你在龙未山过得艰难,容子修他们对你诸多刁难与冷眼。”
“我很难过。”容佩玖闭眼,呼出一口气,睁眼,“却不后悔。龙未山于小九而言,是家。龙未山不仅仅只有容子修他们。”
处尘长老捋了捋白须,微微点头,“不后悔就好,因为守卫龙未山,便是杀修的使命。当年,容氏先祖厌恶杀戮,开创容氏神道,本的是博施济众之心。是以,容氏神道最早是没有杀修的,只有禅修。然而,不久之后,容氏先祖发现,仅凭禅修不仅无法保护族人,便连自保也难。若是遇到居心叵测的他族,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当时的几位长老经过一番合计,决心在禅修之外再辟出杀修一流,为的便是有朝一日遭受外族入侵之时能护得容氏不灭。你道为何杀修拥有如此强大无匹的力量,为何只有杀修才能做灵介,为何只有杀修才会舍身咒,又为何只有杀修才能填灵?一切都是注定了的。”
晏侬问道:“既然如此,为何杀修在龙未山要遭受轻视与敌视?”
处尘长老道:“容氏也不是从一开始便是此种风气。要怪,就怪容子修罢。”说到容子修便又想起诸多不快之事,一叹气,“罢了,不提这伪君子!继续说回容莫提罢。容氏先祖当年创舍身咒,是考虑到为舍身的杀修留一条后路的。”
容佩玖闻言双眼一睁,“甚么后路?”
“七七四十九个咒字之后,杀修的身体便会灭散,而灵魄则填入灵脉。然而,这填灵的,却不是所有的灵魄。三灵七魄之中,会有一灵一魄与其余灵魄分离。而这一灵一魄在天地间飘荡多年之后,受天地间灵气滋养,渐渐长成完整的三灵七魄。灵魄完整之时,便是舍身的杀修重堕轮回之日。”
“所以,长老才会说我是容莫提,却不完全是她?”
处尘长老点头,“正是。只不过,那已然填了天地树灵脉的两灵六魄却是再也回不来了,慢慢与天地树融合,最终失去自我意识,完完全全成为天地树的一部分。”
听完处尘长老所说,容佩玖却只想苦笑。千年之前,千重久那绝望凄然的神情仿佛还在眼前,褚清越那一声凄绝的长啸也仿佛还在耳边。若她真是容莫提,褚清越大约是真的不会原谅她了。
晏侬闻言,哼了声,“总算那些老头儿还有点良心。”随即一喜,“照长老所说,那姑父岂不是也能重入轮回?”
经晏侬一提醒,容佩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连日以来低迷的情绪之中头一次生出了一丝欣然。
处尘长老点了点头,“话是没错,却不知要等多久才能补齐这三灵七魄啊……”
“总比没有好!”晏侬道。
处尘长老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