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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忙不忙,还是先看看他们想要干什么吧。”说话的小纸人声音很淡定,“我总觉得,那个捉妖师像是个惯犯。”
它生得平平无奇,既不过分细长,也没有在脸上挖两个洞,不过,因为它性格沉稳(相对于其他人而言),善于思考(依然是相对而言),久而久之,便有了一个“军师”的绰号。
小纸人沉默片刻,立即道:“听军师的!”
何况主人先前吩咐过不得随意与凡人动手,免生事端,如果这时候要跑,难免跟这群凡人起争执,乃至打架。
小纸人们决定按兵不动,在几位公子的眼里,却是吓得呆呆愣愣,十分好摆弄的样子了。
旁边有个公子道:“我还说那姑娘为什么不拿绳子拴住它们呢,原来是些痴痴傻傻的。”
“非也非也。”那捉妖师道,“大智若愚罢了。”
他说话的时候,目中迸射出精光,刀片似的刮在小纸人身上,就像一只十分狡猾而且没安好心的黄鼠狼,小纸人们当即警惕起来——这人道行或许不低,得谨慎对付。
“不过,大师,我有一事不明白。”秦公子举手提问,“既然是阴曹地府的生灵,啊不,死灵……好像也不对,总之是阴曹地府东西,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呢?”
那捉妖师大概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便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闻言冷哼一声道:“你莫非怀疑我在说假话?”
天地良心,他不过是好奇而已!秦公子在心里吐槽着大师的玻璃心,但因人是赵公子带来的,只得委婉道:“哪里哪里,我只是不明白罢了。”
那捉妖师捋着胡子——那胡子看起来十分稀疏,约莫就是这样让他薅秃的,道:“也罢,就告诉你们吧,我们这一脉,自祖辈开始就是开过眼的。寻常人的双眼只能看见阳间事物,见不到其它,而我们开了‘阴眼’的,便能窥见两端。”
翻译成大白话,就是他有一双很特别的眼睛,可以天天见鬼。几位整日斗鸡遛鸟的公子们想了想,俱是不太想拥有这种特异功能——万一惹鬼上身怎么办?
想到这里,原本最积极撺掇捉小纸人的赵公子犹豫了:“阴曹地府来的东西,大多都不吉利,这个,若是送给王府,犯了忌讳,那边怪罪下来,我们可……”
捉妖师将眉一横:“我们之前都说好了价格,你想赖账不成?”
他的长相颇适合搞阴谋,当反派,一看就贼眉鼠眼,而且小人之心,得罪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赵公子心里十分后悔,服了软:“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捉妖师抖了抖手中的黄符,哼笑一声,已经迈步走向桌子:“挨个给它们贴上,然后关进笼子里。”
他说着,手上动作飞快,刷刷几下就将小纸人们挨个贴上了黄符,而后,从怀里摸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物体,在空中弹了一下,那黑色物体蓦地张开成网,铺天盖地地罩了下来。
小纸人们刷地齐齐抬头——说来非常奇怪,它们分明没有表情,形状也十分可爱,可这时候,边上的公子哥们俱是感到一阵汗毛倒立,好像被什么阴森森的东西笼罩住了。
秦公子咽了咽口水,负隅顽抗了一句:“不是我说,阴曹地府的东西的确不吉利啊……”
话音未落,门口便有人朗声道:“既然不吉利,不如就让给我们吧。”
循着声音来的方向,几个人刷刷转过头去,只见逆着光,有个挺拔的身影迈步进门,神色淡然,甚至堪称柔和,却隐隐含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态势。
秦公子一见他,立刻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在心骂道,这门房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狐朋狗友放进来也就罢了,情敌放进来作甚?
不过,看清情敌后面跟着的人之后,秦公子又不埋怨了。
那日见过的姑娘迈步进屋,目光扫了一圈,停在了他的身上片刻,继而露出一个略带疑惑的眼神。
秦公子立刻忘了立场,刚想伸手打招呼,却看到那姑娘正看着桌上一只大笼子,面色微微放沉。
“姑娘,你听我解释……”
秦公子下意识地将这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这约等于一句废话——一般的小姑娘闹情绪的时候,你叫她听你解释她尚且不听,更何况眼前的情况,怎么看怎么像自己绑架了她的宠物,她会听才怪!
孰料那姑娘却轻轻一点头:“你说。”
秦公子:“……”
“你听我解释”这种话,只是他本能溜出口的一句,对方突然间真让他解释,他又有点舌头打结,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池絮很耐心地等了他三秒,没等来回答,皱了一下眉毛。
她明明生得清秀俏丽,目光也纯真可爱,可稍微皱起眉毛的时候,浑身的气场都沉了下来,竟然强大到让人无法逼视。
……以上,为秦公子的脑内想法。
捉妖师大概是开了“阴眼”,影响了“阳眼”的发挥,并没有注意到眼前这样一个小姑娘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气场,当即大喝一声道:“哼!会养这种鬼气森森的东西的,想来也不过是个妖女罢了!”
说话间,他抬起一只手,先下手为强地朝池絮打过来——在他眼里,小姑娘嘛,稍微打两下吓唬吓唬就跑了,实在是很好对付。
谁知下一秒,自己的手腕却被人擒住,那姑娘手劲极大,捏着他的手腕顺势一拽,捉妖师内心惊慌无比,大叫:“你要干什么?!”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双脚腾空,竟生生被向后掀翻在地!
被一个小姑娘!
那姑娘神色淡然地拢了拢鬓发,将它们捋到耳后,让人发寒的眼神在屋里扫了一圈,语气也冰冷无比:“还有吗?”
以秦公子为首的各位公子哥都贴墙站着,闻言把自己的头摇成了拨浪鼓。
秦公子尤其震惊,想不到那面容清丽的小姑娘,身手竟然如此了得,而且下手这么不留情面,还好自己昨天没有动手动脚,不然这手脚大概要被剁掉了!
至此,那对美人的仰慕之情,瞬间转化为了对女侠的敬佩之情。
那捉妖师在地上挣动了两下,袖口里掉出来一柄弯柄匕首,他趁人不注意,将匕首默默拿在手中,另一只手竖起两指念咒,只见那匕首颤颤巍巍地浮到了空中,而后忽然调转方向,尖刃直朝池絮袭击而去!
眼看着那匕首就要没入池絮的后心,而旁人丝毫没有察觉,捉妖师忍不住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叫这小姑娘坏他的好事!可谁知下一秒,那匕首却蓦地后退一大步,而后居然不认路一般地朝他飞过来,干脆利落地扎在了他的大/腿上!
捉妖师立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泪眼朦胧中,他看见一直站在旁边默默不语的男人朝他微微笑了一下,他心里一沉,知道不妙,便听得那男人轻声道:“从天上掉到地下的滋味如何?”
捉妖师嘶嘶抽冷气——半是疼的,半是气的:“……可恶!”
他定是早早知道自己要朝那姑娘下手,非但不阻拦,反而看着一切发生,在最后来个大反转,好给自己造成更大的打击!
怎么会有心这么黑的人!
这心黑的男人在那姑娘察觉到异动,转过头来时,还一本正经地道:“……大概是阴谋败露,悔恨不及,所以用刀扎了自己。”
那姑娘摇了摇头,看过来的目光很同情:“噢。”
捉妖师:“……”
谁悔恨不及了啊!
这时候,小纸人们也三两下挣脱出了牢笼,它们十分愧疚自己没有早点逃出来,还叫阿絮姑娘出手。
为了展示自己不是吃白饭的,个个利索地跳上去将捉妖师胖揍了一顿——这一看就是心术不正的家伙,赚钱想疯了,居然打起了它们的主意!
军师配合着踩了两脚,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朝黎柳风解释道:“主人,我们……”
我们不是有意朝凡人动手的,实在是看阿絮姑娘打得太痛快,忍不住了!
所以不小心违背了您“不准擅自与凡人动手的规定”……
谁知它们的主人却微微一笑,口型一动:“无妨,继续。”
……
于是在主人的允许之下,小纸人们充分发挥战力,最终……最终还是池絮看不下去,出声道:“别打了。”
小纸人们忙齐齐停手,对着阿絮姑娘露出乖巧的微笑。
黎柳风在心里道,阿絮到底还是心地善良,看到捉妖师被打成如此惨状,大概于心不忍了。
谁知下一秒池絮却一脸严肃道:“再打下去,就该我们赔钱了。”
黎柳风:“……”
嗯,也……挺好的,会精打细算,会过日子,而且很理智,又聪明。
“那个……姑娘……”秦公子小心翼翼地开口,准备解释几句。
黎柳风淡淡瞥了秦公子一眼,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两步,恰好将池絮拦在了身后。
擦身而过时,池絮瞥见他面色不虞,心中十分打鼓——
她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有点惴惴不安,头一次害怕自己想起百年之前的过去。
黎柳风似是跟那秦公子聊天去了,池絮没往那边看,百无聊赖间,目光越过横梁,穿过明亮的天光,一直没入颜色淡淡的云霄。
在那云霄之上,似乎有谁身披玄色的战甲,对她说过:“无妨,好好养伤,我等你。”
那个人又是谁呢?总是在她心意微动的时候出来刷存在感,好像在指责她的变心。
☆、第三十六回
凡人的事还是交由凡人解决; 两人通报了官府; 将来龙去脉讲清之后; 便出了秦府大门。
黎柳风眉宇间仍然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不虞; 池絮看了一会儿; 小心翼翼道:“你在生气吗?”
气她不给答案; 还是气别的什么呢?
不过,以黎柳风的性格,大概在生气,也多半会说没有吧。
池絮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十分不是滋味。她肩上的小纸人似乎察觉到了这种情绪,十分乖巧地朝她蹭了蹭。
正不安间,她听见他的声音响起:
“没错; 我在生气。”
意料之外的答案; 池絮的反应慢了半拍:“气什么呢?”
“我气……”男人的目光笼罩着她,慢慢地道,“阿絮明明是仙女。”
池絮:“……”
心中一惊; 刚想矢口否认,而后她蓦地反应过来,黎柳风所说的“仙女”,是在对应那捉妖师口中的“妖女”; 并非指她的真实身份。
果然; 下一刻,黎柳风便道:“阿絮明明心地善良,怎么会是妖女。”
心念一动; 池絮试探道:“那如果我真的是仙女呢?”她顿了顿,指了指明晃晃的天空:“天上下来的那种。”
虽然不会飞,也没有法力。
黎柳风笑了笑:“我何德何能。”
池絮不明白:“什么?”
黎柳风:“天上神仙不过几千,凡人却有千千万,我怎就有那么好的运气,见到天仙?”
池絮:“那说不定就见到了呢?”
黎柳风脚步微顿,带着思虑的目光,偏头看了她一眼,似是有点奇怪她何出此言。
池絮心虚道:“这个,就打个比方,做个假设,如果我是仙女呢?”
黎柳风沉吟道:“早知你是仙女,初见那日我便待在湖里不出来,谎称衣服被人偷了,然后……”
池絮:“然后?”
黎柳风笑了,转身继续朝前走:“然后就将你拐回家。”
继而他似真似假地遗憾道:“当初我为何没那么诓你呢?唔,大概是想到了撒谎非正人君子所为吧。”
池絮眨了眨眼,心道读书人果真手段多多,若那天黎柳风非要栽赃她偷了衣服,她也无可辩白,不过……貌似初见时,黎柳风没丢衣服,但是也成功地将她拐回家了啊。
想到此处,池絮大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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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都给您打听来了!”黎柳风的房间内,包打听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笑得十分殷勤,“这话要从七仙女劈腿开始说起。”
天气挺热,他一路下来,即便是用飞的,也出了一身的汗,黎柳风替他倒了一杯凉茶,自己在一旁坐下,道:“慢慢说。”
大帝如此平易近人,非但不急不恼,还亲手给他倒茶,包打听立刻感动了:“大人应该也有所耳闻,上个月七仙女私会张姓王爷,之后仙璧上绿意滔天,引起了凡界的热烈讨论,大家都说,天界多的是薄情负心女子,即便是像七仙女董永、牛郎织女这样月老促成的姻缘,也逃不过同床异梦的命运,月老庙的香火急剧减少,月老愁得都快秃了。”
这最后一句,是包打听此次上天亲眼所见,心疼之余,他心中又十分愧疚——可怜的月老还不知道他已经迫于无奈,被北阴酆都大帝策反,还拉着他掏心掏肺哔哔了半天。
“然后月老一想这不行啊,他靠吃供奉过活,香火越少,他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