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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霜没有想到南宫继的死亡会那么快,那么仓促,她也没有想到南宫继的死会让她的心那么悲伤、那么痛楚。
她转头看着屈怀柔,说:“是你杀了他?”屈怀柔说:“是的,他是我的敌人,我不能为了放过他而成为灵教的罪人。”司徒霜冷冷一笑,平静的说:“是的,你们都不想成为罪人,你们都希望成为鼎鼎大名流芳百世的伟人!看看眼前的厮杀吧,和帝王将相争取功名的拼杀有什么区别?”
屈怀柔长剑一指,怒说:“司徒霜,你不用在我面前演戏,你还不是一样的想要流芳百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佟泽演的戏,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司徒霜缓缓起身,说:“那你说清楚,既然是敌人,难道还有什么是说不出口的话吗?”
屈怀柔看着天上,说:“又是一个八月十五了,司徒霜,你还记得三年前的八月十五吗?”
司徒霜当然记得,那一天他在锦绣楼遇到了佟泽,遇到了南宫继,遇到了屈怀柔,那是她江湖生涯的开始,她不会忘记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转折。
屈怀柔继续说:“在江南钱庄,当时我根本不知道你和佟泽的勾当。……”司徒霜不屑的说:“胡说,我是在锦绣楼遇到佟大哥的!”屈怀柔冷笑说:“你在我面前装什么清纯,以为自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吗?初时我也不知道冷翡翠到底去了哪里,所以一直查探它的下落,直到在钱庄被天剑先生所伤,险些丧命,我才知道,钱庄的宝贝根本不可能丢,因为以十大高手的功力,就是生死门的高手,也未必能够轻易得手!”
司徒霜问:“你怀疑是我,我利用同朱天心的关系?”
屈怀柔哼了一声,说:“你和她什么关系,朱天心虽是你义父的弟子,但是你以为她会把这件事情记在心上吗?朱天心想控制北方十三邪派,发展江南钱庄在北方的生意,所以一定要保住冷翡翠,但是这样势必会引起各派的注意。她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佟泽忽然出现在朱天心的面前,告诉了朱天心一个办法,让人以为翡翠已经失窃,天下人都去找那个带走冷翡翠的强盗,而冷翡翠却仍然在朱天心手上。”
司徒霜摇头说:“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屈怀柔说:“当天晚上现身的那人,是不是会许多门派的功夫?我想当时你已经注意了,佟泽希望能用不同的功夫表现自己能够偷到翡翠的实力,同时让别人无从追查,但是他忘了,正是他会各门功夫这一点,暴露了他的所作所为!”
司徒霜说:“会各派功夫的人有很多,你不要信口雌黄!”
屈怀柔说:“我当然不是乱说,你以为北方十三邪的人没有暗中追查吗?佟泽很聪明,事先通知了我,我也赶到了钱庄,所以北十三邪的人以为是我得到了翡翠,一直暗中追查我,我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于是夜探钱庄,被天剑所伤,之后就回到灵教,这也是佟泽的聪明之处,知道灵教与北方十三邪派太过遥远,就算是追查下落,时间也会很长,这段时间,他的太平盟已经成了气候,一举灭了灵教,那翡翠的下落就没有人过问了。”
司徒霜问:“你还想说什么?佟大哥这么作有什么好处?”
屈怀柔哈哈一笑,说:“司徒霜,你以为太平盟主是佟泽的本事换来的吗?如果没有钱,没有许许多多的钱,他能成为盟主吗?这就是佟泽的好处,如今他果然得到了盟主的位置。”
司徒霜心里开始想着一些事情,搅乱了她本来已经混乱的思维,屈怀柔的声音继续说着:“佟泽一直同你在一起,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那晚你忽然到了江南钱庄,他以为你知道事情的内幕,所以就千方百计的来拉拢你,你果然装得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出去!”
司徒霜摇头说:“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司徒霜说:“不知道?当晚十大高手在庄外拦截别派前来盗翡翠的人,我是因为在佟泽的计划之内所以能够进入钱庄,你呢,你若不是心怀叵测,又怎能进入钱庄,凭你那时的武功,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司徒霜说:“我只是去看热闹,我……”
屈怀柔忽然仰头大笑起来,说:“热闹,好热闹,你看个热闹,多少武林中人就开始流血死亡,开始妻离子散了!司徒霜,你跟着佟泽的确学到了不少东西,包括虚伪和不择手段,你看,南宫继死了,你连一滴泪水都没有,至少也要用泪水浇灌你纯洁的心灵吧,让它在风里生长,美丽动人,如同生命一样。”
司徒霜转头看着南宫继,她忽然奇怪自己为何没有眼泪,也忽然觉得世事为何如此奇怪,这种感觉使她忘记了自己还在天地之间活着,还存在着,还可以思考、回忆、悲伤和哭泣。
屈怀柔手上长剑一指,说:“哪怕灵教只有一个人在,你们也休想得逞,我已经修书给李慕华,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事情的经过,到时候,你们——”她冷冷的一笑,说:“到时候,你们将会得不偿失!”
司徒霜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般的痛苦,她自己也不知这痛苦来于何处,只觉从自己开始用感觉和这世界交流以来,这是最难过的时候,一切的爱恨情仇,都在一刹那间涌到她的心里,如同缠绕的结,渐渐弥漫,渐渐滋生,渐渐不能抑止……
屈怀柔长剑一指,杀向人群中,她灵动的身法矫捷得如同天上的凤凰,在烈火里焚化后充满了活力的美丽,展开如要覆盖天地的双翅,扇动如要倾覆天地的飓风,黑色的幽灵般的影子,如要冲散每个人心里最深的防线。
她感到自己如同升天的凤凰,来到了九天之上,旁边是无穷空间和无限的生机,无休止的生命在身边盘旋,没有死亡的永生,恢复原始的寂静,顷刻间在混沌中泯灭了所有的感觉……
她剑下的亡魂,无不惊叹于眼前如此美丽的长剑,那长长的睫毛下如同浓墨点过的双眸,闪亮着他们一生中见过的最灿烂的光芒。
司徒霜缓缓站起身来,看着翻飞的黑色的影子,她的心开始下沉,不断的下沉,沉到了最深的谷底,如同流水,回归到潭底时远离所有的繁华和热闹,宁静,优雅,却又无限的宽容。
风在树林里呼啸着,激烈的冲散人们的厮杀,渐渐风最猛的时候,厮杀的声音渐渐散去,树林里只剩下两个人站在那里,她们呆呆的看着对方,风声一下子消失了,暮色里没有一丝人间的声音。
司徒霜看着南宫继,上前抱起他,缓缓离开……
屈怀柔没有追上去,而是转身离去。
广灵宫里,灯火通明。
屈怀英前来看望屈怀柔,上前的第一句话便是:“教主击退入侵狗贼,为何拒不接见所有的人?”
屈怀柔转过头来,凄然的表情让屈怀英一下子凉到了极点,在他面前的是一幅他见过的最美丽的画面——那淡淡的眉毛因为哀伤而如同烟雨朦胧的江南春色,那浅浅的眼神因为幽怨而如同星星点点的一汪秋水,那脸颊的泪珠还带着朝露般短暂的美丽,那哀怨的神色却有着神仙宫里永不停歇的魅力,因为对红尘的毫不眷恋而带着仙风道骨的超尘脱俗,如同嫦娥般因为超尘脱俗而远离了人间烟火的腐蚀,在黑色的衣袂里是掩不住的哀愁,掩不住的飘然独立。
屈怀柔终于平静的说:“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说过吗?所有的人都不能进来!”
屈怀英说:“我进来不是因为教中的事情,而是因为我是你的亲弟弟,你现在世上唯一的弟弟,要你重新恢复你的斗志,重新拿出你的勇气,带领你的教众,带领你的子民,将入侵的汉贼全都赶走,让幸福在灵凤的指引下向着光明的未来用永远不停下来的步子用任何力量都不能阻止的气势来到我们的身边——看看那些将要受苦的众生,看看灵凤在九天之上的哀鸣,你不能将自己深锁在灯火通明的广灵宫,忘记了世上还有可怕的黑暗将吞没你的子民和你的亲人。”
屈怀柔冷冷的说:“弟弟,在这个世上,你就是我最亲的人了,我记得小时候,父亲告诉我们,说灵凤是我们的庇护神,她指引我们由黑暗到光明,从人间到天上,你说,这是真的吗?”
屈怀英急忙说:“当然是真的,灵凤就在你心里,是你的勇气,是你的力量,是你对正义不断追求的信心所在,你怎能忘记灵凤,快恢复你的理智,重新得到你的灵魂!否则,你将不会得到自己的宽恕!”
屈怀柔哼了一声,缓缓起来,往台阶下走着,走到一半,回头看了看那蜡染的灵凤,说:“你飞吧,带着我们的自由和传说,永远的飞吧,……”忽然语气一重,恨恨的说,“你根本就不配作我们的神,你不但没有力量,甚至没有善心,你看看你的子民,他们受着煎熬,而你,你躲在一个角落,躲在光明里,躲在九重天上,你是什么灵凤,你是什么神,你的意志呢,你的力量呢,你的光明呢!你在欺骗每一个人,你在欺骗他们!”
说着软软的跌倒在台阶上,屈怀英急忙上前去扶起来,说:“姐,我知道,因为南宫继死了,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为了一个他,你要让你的至亲和你的子民为你担心,甚至要我们都付出代价,这公平吗?”
屈怀柔看着屈怀英,说:“公平?怀英,我的好弟弟,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公平,与生俱来的不平等永远笼罩着我们,为什么北方的人必须牧马,南方的人只能种田,为什么别人生下来只能种地,而我们却成为他们的主人?要是期待上天给一个平等,那是如同乞丐一样荒唐,这世上有什么老天,都是人的心在作怪而已!人心便是最大的神灵,你只能顺从,而不能违背,否则,你将痛苦到极点。”
屈怀英扶起她,一步步往着凤椅走去,屈怀柔继续说:“我想了好久,这一生看着满目仓荑的世界,想着满目仓荑的感觉,那是一种多么生不如死的滋味,姐姐不是怕事的人,但是,那种毫无转机的痛苦笼罩了我的全身,我无力去承受他一生如同一日的折磨,我不能再带领灵教的教众完成我们的谎言,这个重任,让灵凤活下来的重任,就在你的身上了!”
屈怀英呆呆的看着屈怀柔,屈怀柔坐上凤椅,说:“传说中有一对男女,他们恩恩爱爱,发誓生生世世永不分离,但是有一天男的忽然离开了这个世界,女的伤心欲绝,来到犀牛潭边上痛哭,她的哭声让灵凤听到了,灵凤在快乐的光明里感到了人间至爱分离的悲哀,于是用无所不能的力量,让烈火重新点燃爱情的希望,让他们生生世世永远都在一起!”
屈怀英看着屈怀柔,问:“烈火?”
屈怀柔微微一笑,说:“不错,烈火。女的用烈火焚烧了自己的身躯,在灵凤的指引下,脱离了人间的火海,灵魂来到了无限光明的九重天上,见到了至爱,并在灵魂永不分离的誓言下,远离了红尘的烦恼,从此不再有痛苦的思念和刻骨的痛楚。”
屈怀英试探着问:“你的意思?”
屈怀柔说:“我要作烈火里飞升的人,因为灵凤在梦里告诉我,在天上有我的至爱。”
屈怀英摇头说:“不,没有,这个传说是没有的,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屈怀柔说:“你刚才已经听说了,从今天起,这个传输将会流传开来,烈火里飞升的灵魂,将结束自己无尽的痛楚和思念,永远处于无休止的光明。弟弟,你不为你的姐姐高兴吗?”
屈怀英激动的说:“不!姐姐失去了理智,这不是真的,你应该!”
屈怀柔怒说:“为什么一定是应该?人为什么一定要应该作什么,为什么不问自己想做什么?”屈怀英急忙说:“姐,你不能!”
屈怀柔喝道:“南灵公子,跪下听令!”
屈怀英跪了下来,屈怀柔正声说:“从即日起,你便是灵教第九代教主,执掌灵教六宫六部,辅佐大王,扶助苗人,接凤凰令!”
屈怀英看着屈怀柔,没有伸出双手,屈怀柔将凤凰令塞到他怀里,抬起头,止住泪,说:“我知道,你现在还不是一个真正的教主,你还是个大孩子,可是,你的亲人全都离去,你的仇恨和责任与日俱增,你不能再不问江湖了,弟弟,原谅姐姐,姐姐无心一切,只想离开这个世界。”
屈怀英说:“姐,天下不止一个南宫继!比他英俊的,比他多情的,比他……”屈怀柔长叹一声,说:“姐知道,但是姐忘不了,我说过,人心才是真正的神,我在杀他的时候,已经打定了必死的决心,我再也不能劝导自己!这就是爱情,我们自己为它编织了美丽的谎言,穿上迷人的外装,让一种原本平淡的感情因为渲染而显得无比的神奇和不能抗拒。”
屈怀英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