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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中忽然一阵风声,一股劲气扑来,她顺手一拨,那股劲风向一边闪去,但很快就又扑来了。
薛冰知道是个厉害的角色,当下身子一转,朗声说道:“什么人,出来!”林子里空无一人,风流云捡起凌乱的衣服,连滚带爬的往跑了,薛冰飞身上前去追去,但一股剑气飞来,薛冰心里叫道:“自然剑气!”
她朝着剑气射来的方向奔去,口中喝道:“出来!何必畏首畏尾!”
忽然间一阵低低的箫声传来,薛冰说道:“何必在这里装神弄鬼,孤山野岭,卖弄风骚,很有意思吗?”那箫声果然停了下来,只见一个人影飘然而下,那是个中年儒生,很有风度,一身白衣,宛若仙人!
薛冰说:“你是何人?”那人说道:“哼,小丫头,我和令堂打交道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薛冰说:“我还是一样,不知道你姓甚名谁,不报上名来,谁知道你是哪个庙里来的鬼。”那人说:“小小年纪,居然如此狠毒!今日我就替天行道,除了你这个妖女!”
他手上长剑一指,薛冰冷笑说:“好有气派,看你的‘自然剑气’练到了什么境界!”她身形一晃,白衣袅绕,向那白衣中年人打去,白衣中年人长剑翻飞,顷刻间已经出了好几剑。两个白影在林子里夜空下翻滚着,缥缈的身法和婉转的劲气缠绵于依稀的夜光之中,零落的叶子孤独的飘摇在寂寞的风声里。没有谁伤到对方,但是只要一不留神,就会命丧人手。
薛冰一连出了几招,仍然无法伤到他,心想:他武功这么好,一定是冯门的掌门人,冯遗孤,这个人一向是自负而又守旧,象个正人君子一样,今天不是收拾他的时候!
她飘然而去,说道:“冯遗孤,别以为你们冯门就是正派典范,天下武林的楷模,我不会让你如愿,有我的地方,就没有伪君子和大男人!”冯遗孤纵身去追,两人一前一后,顷刻间穿过林子,穿过湖泊,穿过层层的山峦……
薛冰回头一看,心想:想不到他的功力还是如此的好,也算是武林中少有的敌手了。
忽然一个人影冲了过来,只听一阵剑声相撞的声音,薛冰回头一看,是龙涛执剑相挡,薛冰身子一闪,飘然来到龙涛身边,一掌拍过,“先天手”的威力一下子爆发出来,冯遗孤飘然落至湖面,足尖点在水上,薛冰在湖边说道:“很厉害吗?站在湖面上,有轻功的人多的是,没一个象你那样,有事没事扮武林高手!”
冯遗孤说:“小丫头,你知道什么!”龙涛说道:“冯掌门,你一大掌门,堂堂高手前辈,深更半夜,在这里欺负后辈,实在是可笑之极!”
冯遗孤说道:“两个无知后辈,我们武林正派,一定不会让你们邪派妖人横行霸道,是半夜三更也好,是光天化日也好,都要让你们知道正派降妖除魔的厉害!”他身子一闪,使出冯门绝世轻功,飘然而去。
龙涛说:“把自己弄得如此冠冕堂皇,其实,骨子里面还不是只有自己的功名利禄。得到的,也比别人多!”薛冰见他已经复原,说道:“那你是不是伪君子,我没见过一个男人,如此顽固,除非你不是个真正的男人!”
龙涛长剑一指,指在她脖子上,说:“雪儿在哪里,你告诉我雪儿在哪里?”薛冰说:“你要得到满足得到什么都可以,我不会把雪儿给你,什么雪儿,我就看你们过这相思度日的生活吧。”龙涛冷冷的说:“你是我见过的最淫荡的女人!真是可耻!”薛冰说:“原来,你出手帮我,只是为了让我帮你见到她而已。”
龙涛说:“没有一个人做事不是为了自己的某个目的,我没有伤害别人,也没有利用别人,我所有的目的,就是见到她。”薛冰冷冷的说:“和天下人一样,天下没有一个没有目的的人,象你这样似乎是个好人,心里却想着另一个人,你不同别的女人乱来,只不过想同她名正言顺的乱来而已。”
龙涛说:“你胡说什么!”薛冰转身离开镜湖,回到龙宫,冰儿在里面洞口和珀儿,神儿,婢儿一起玩耍,四个人在洞里飞来飞去,见薛冰回来,冰儿说:“宫主,我们等你很久了。”薛冰说:“有事吗?”
冰儿说:“没有,只是,宫主最近在宫里的时间很少了。”薛冰说:“那是因为我在外面的时间多了,反正大家的时间都是一样,都是一辈子,你愿意把它全部埋在洞里,那是你的想法,并不是人人都一样。”
她说完就转身走了,回到自己的洞里睡到天亮,看到更漏已经是卯时了,她才起来,冰儿将早饭送来,薛冰吃完后,依然如同往常一样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这几天很疯狂,这种疯狂是她自己无法控制的,她不知道自己的方向,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只知道她内心里燃烧着无穷无尽的恨,无穷无尽的火。
她来到重重叠叠的山里,忽然看到一条小河边上,几个樵夫在那里打柴,唱着当地的歌谣:“打柴上山太阳红,妹妹在家学女红;打柴上山山高高,妹妹在家学织袄……”她轻轻一笑,缓缓向山下走去,忽然身后传来冰儿的声音:“宫主,别……”薛冰回头来,只见冰儿和离儿站在后面,薛冰冷笑说:“你们学聪明了,居然知道跟踪,不错,你们想不想玩男人,我教你们,看好了!”
她从半山上向下飘去,冰儿飞身来拦,薛冰“奔尘绝影”的轻功比冰儿不知好了多少,冰儿扑了个空,转过头时,只见薛冰已经落到小河边上,缓缓向那山里走去,冰儿在半山傻傻的站着,看到薛冰已经同那几人中的一人扭在一起,恨得牙咬得打战。离儿说道:“宫主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这样下去,老宫主不知有多伤心!”
冰儿叹说:“世上有种人,明知自己的亲人朋友很伤心,却还是忍不住要去做让亲人朋友伤心的事,他们心里没有别人,只有自己。”
离儿恨恨的说:“我们走!”
冰儿看到那下面的场景几乎不堪入目,叹了口气。缓缓离去。
薛冰一阵疯狂之后,手上一动,已经将几个人打倒在地上。刚要走时,只听得有人说道:“听说最近出了个辣手无情的冰珀宫主,不料居然是个滥杀无辜欺负毫无还手之力的人。”薛冰回头一看,没有人,她说道:“出来,既然来了,就不要躲躲藏藏!”
一阵风声,只见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一身红衣,落到地上,薛冰看他的轻功,简直就算鬼魅一样的让人不敢相信,便问道:“你是何人?”那人说道:“在下姓唐名云。”薛冰说:“大家都来赶热闹了,唐门掌门人也来了,我这几天运气真好!”
唐云说道:“小丫头,你最近名头好大,从江南一路玩弄屠杀男人,到了灵教所在之地,居然还如此放肆,昨日居然将生死门网络的数十个好手一并杀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武林中人,最想杀的人,已经不是江笑天,也不是慕容汉,更不是寒惊燕,而是你。”
薛冰说:“这么说大家是冲我来的么?”唐云说道:“姑娘,凡事不要太过,我今日劝你,倘若你执迷不悟,正好成为灵教的工具。灵教正想找个机会将西南武林一统山河!冯门、唐门本来是他首先的敌人,但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先轻而易举的铲除你。”薛冰说:“我不怕,我娘的武功,你一定没有见识过。我想你也很想见识,因为你也是一个高手!”
唐云说道:“我有要事在身,后会有期……”一面说,身子已经飘然而去,他在空中简直比在地上还要舒服,像是自由的鱼一样,来来回回的穿梭着,看的薛冰呆了。
薛冰看看地上的死尸,向营帐走去,南宫继已经走了,薛冰心想:这次各派前来,一定是看灵教有什么举动,我也可以去凑个热闹!看看各派关心的是什么。
她来到广灵宫外,避开守卫的视线是件很轻而易举的事情,她翻身越过几道围墙,才来到广灵堂前,只见演武场上空无一人,她如同一阵风一样在屋梁上来回的翻滚,就是这样的翻滚,使她不经意间看到了不下数十人,他们一样在回廊上的屋梁上,偷听着里面谈话的内容。薛冰心想:不知有没有人在外面偷看我们。
她轻轻舔开天窗的白纸,只见屈怀柔坐在正中高台上的大椅子上,说:“南宫校尉,我已经劝了你这么久,你还是不信。你如果到我们西越国,那就是开国的元勋,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不要以为这是西南边远之地,但你们中原有的,财富、文化、朋友,这里一样都不少。也许你不会明白,我劝你的决心有多么强烈,因为我加入了我个人的感情。”
南宫继在台下一张椅子上坐着,说道:“我是个很笨的人,在我的脑子里,从来没有去计较过我的所获到底有多少。我也不会去计算。假如一座庭院已经满足我所有的要求,那么我又何必去争取一个皇宫。大丈夫有所不为,忠、孝之间,尚且要取前者,更何况是忠与不忠之间的取舍。”
屈怀柔说:“其实,教主并没有要招揽你,我的意思。我不想你死,不想你丧身于此。你如果不愿不忠,那你就赶快回去。我对感情,对事业是一样的忠贞,我很喜欢去比较,去权衡,我从来不喜欢满足于眼前的一切,只要有可能,就算是无谓之争,我也要一较高下。南宫校尉,你应该很明白我说什么。”
南宫继说:“既然话已经说完了,我最后把我要说的说给圣女听。我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也很明白自己在找什么。不需圣女操心。”屈怀柔说:“我觉得你并不知道,一个知道自己要找什么的人充满了追求的热情,你没有,你在失去,因为你只有回忆。你心里,只有对那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女人的回忆。不要骗自己,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从你的眼睛里,我看不出一点激情。”
南宫继说:“也许!”
他缓缓起身,说:“在下告辞。”屈怀柔走下台子来,说:“我送你。”薛冰向身后看去,不知何时演武场上多了数百个灵教教众,一个个手执长矛,身披彩甲。南宫继说道:“这就是圣女给我大开眼界?”
屈怀柔说:“不是,是迎接那些偷听说话的贼!”一语未毕,只见数十个人如同一阵风一样离开了,南宫继说:“为什么?”屈怀柔说:“这些自以为是的人,偷听了我们的谈话,也未毕就能把灵教如何。什么名门正派,简直就是一群武林强盗。”
南宫继说:“我不管武林。”
屈怀柔说:“任何人都想说他不管武林中的事,武林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不是一群会武功的人在那里过着独立于世界的逍遥自在的生活。武林中人和平常人一样,一样从大自然里得到他要追求的一切。大家都在找自己要找的东西,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你不会不管武林中事的,除非,你没有拥有他们需要的任何东西也不想得到他们拥有的任何东西。武林和俗世,就象两支蜡烛一样,它们各自能照亮自己的空间,但那光芒却又在一个屋子里融为一体。”
南宫继说:“但我知道,你的话,任何人的话,都不是真的世界。我是在找什么,还是只有回忆,只有我自己知道。”他穿过长矛林立的人群,不知是知道屈怀柔不会杀他,还是不怕被杀,一点畏惧都没有。
忽然人群将他围住,南宫继对台阶上的屈怀柔说道:“这是何故?”屈怀柔说:“为了你好,你不必怕,我不会动你一根毫毛,但是如果你自己要寻死,我也不会拦你。”南宫继说:“这也未免太失你灵教圣女的风范了!”
屈怀柔说:“不是我夸口,只怕当世之中,没人能救你出去了。”南宫继说:“你是在威胁我?”屈怀柔说:“这样说也未尝不可。”
薛冰笑说:“灵教的威名,我早有耳闻,原来这不要脸的功夫,却是天下真的无双。”一面跃到人群中,抓起南宫继,向外飞去,那些灵教教众本来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手,但在薛冰先天手的劲力下,竟是不能近身,薛冰知道待久了灵教人多一定脱不了身,当下一阵掌力如排山倒海般向下面扑来,屈怀柔还没有来得及追上来,就让她二人离开了。
薛冰虽然带着南宫继,但她轻功绝顶,一瞬间就离开了广灵宫,等她落到树林里的时候,她忽然惊呆了,说道:“糟了,这是‘神游阵法’,是黄山派布阵分会擅长的松林火把阵,如何才能走出!”
南宫继说:“会怎样?”薛冰说:“神游阵法令人心神激荡,胡思乱想,进入幻境,若加入松林火把,则会将火之力量,注入阵内,不久就会使人燥热难耐,不出三天,即便有再高的功力,也会因恐惧饥渴而死。”
南宫继说:“这阵法有这么厉害?”薛冰看了一阵,说